第二卷 陽尋破浪 第十二章 等這句話 文 / 回吟

    第十二章等這句話

    風賞文藝出版社地處陽尋西塘宏越大廈五樓，黃文浩站在這座十層高的大廈門口，抬頭看了看，沒有過多感慨什麼，直接走入了大廈之中。

    此次前來，他自然做了不少的準備——對於談判之類的東西，前世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做過許多次，並不陌生也有一定的經驗。而對於風賞出版社的底限，也做了不少詳細的觀察。如果風賞出版社的業務經理把他當成普通學生的話，很有自信會讓他大吃一驚。

    站在裝修不錯的電梯中，感覺隨著電梯向上出現的失重恍惚感，黃文浩從錢包中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在手中看了看。這張身份證，是在他中考之後辦理的。本來嚴格的來說，他當時的年紀距離16歲這個要求還差了一些。不過在父親幫忙打了個電話之後，倒也很快的辦好到手。現在，果然是需要這張身份證出馬的時候了。

    電梯平穩的停了下來，對著還沒打開的電梯門，黃文浩整理了一下頭髮，將衣服扯的工整一些，好看的臉上帶上了一個十分有禮貌的微笑，整個人的氣質一下變的讓人很容易有好感。這，當然也是一個小小的談判技巧了。

    就在他做好這一切的時候，電梯門也正好緩緩的打開。走出電梯，經過了一個不長的走廊，風賞出版社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也許是因為小說的價值被人認可的緣故，已經有一位穿著工作套裝的前台接待等在了門口，似乎正等他上門。

    看了看表，3點差5分，一個十分不錯的時間。遲到的話，當然不好。但是來的太早，也容易讓主人沒有做好準備而覺得尷尬。

    那氣質不錯的前台接待，看見黃文浩，似乎已經認出了他，趕緊打開玻璃大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同時口中說道：「黃文浩先生，我們經理已經等您很久了，現在請您跟我走。」

    直接是經理出馬，那就代表我的書已經通過了編輯那一關。黃文浩心中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腿上動作也不慢，走進了大廳之中，看著裝修典雅很有書香氣息的大廳道：「好，那你現在帶我去見你們經理吧。」

    那接待聽了這話，倒沒再說什麼，再次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轉身前頭帶路。

    一路上，黃文浩聞著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梔子香水味，看著整個裝修風格十分統一的房間，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走了大概三分鐘，在一處掛著業務部經理銘牌的房間前停了下來。

    輕輕敲了下門，房內立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秒之後，那門已經打開，一位國字臉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人已經從門內走了出來。此人雖然面容雄壯，但因為他那一臉恰到好處的微笑，倒並不會讓人覺得他過於嚴肅。

    「黃先生來了？好好，我這幾天可是一直在看你那本小說啊，好不容易看完了，心裡可是覺得意猶未盡啊。現在你親自上門了，可要好好問問你以後情節怎麼發展呢。」此人未語先笑，說出的話也不涉及談判，似乎是個不錯的對手。

    說到這，他才「恍然大悟」的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說了這麼多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介紹了。鄙人姓李名家康，添居本社業務部經理。黃先生您可別在意，要怪，也只能怪你那本書實在是太好看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將黃文浩請進了辦公室。

    坐在舒適的皮椅上，黃文浩身體坐的端正無比：『呵呵，家康先生，我今天時間多的很，後續情節的問題，倒是可以好好回答你呢。」

    此刻的房間中，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一男一女。那一女，自然是一直很欣賞他書的歐思靜了。至於那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面容顯得有些蒼老，黃文浩並不認識。

    「呵呵，文浩，我你當然是認識的了。這位，是我編輯部的同事高飛揚。高編輯在文學方面造詣很高，幫助不少作者寫出過十分暢銷的小說，你們可要好好認識一下呢。」歐思靜察覺到黃文浩探詢的眼光，立刻開口介紹道。

    黃文浩聽了此話，微微點頭，心中想道：既然一個編輯是十分欣賞我小說的，那麼另外一個有些不冷不熱的，應該就是不欣賞的。他出現在這裡，應該是需要用他覺得不好的地方講出來用來壓制談判中的我？

    這些手段，在談判中很多見，屬於正常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在意：「嗯，今天貴社三人連決而來，可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呢。我們要談的那些事，現在就開始談吧。」不知不覺，他說出了佔據主導的話。

    李家康藏在鏡片後的眼中微光閃爍，感覺自己似乎碰到了一個奇怪的對手——按照他得到的資料，對方不過十六歲而已。這樣的對手，要不是他的職業要求督促著他，他幾乎不會將其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僅僅憑借幾個表情幾句話，他就能感覺到，此少年，絕對不是簡單的人。

    心中這麼想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表情顯得十分的端正，正是他重視一個對手的象徵，接著他對著黃文浩道：『是這樣的，黃先生您的書，我們編輯部的編輯們都十分讚賞打算出版發行，只是不知道黃先生你的要求是什麼？」

    「我的要求啊，我是第一次出書，所以呢不太瞭解這些東西。要不然李經理先說說你們的條件，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黃文浩說的當然不是實話，而是想要看看他們的條件。

    在這個年代，對於出版行業普通人確實沒有多少的瞭解。想要臨時去瞭解的話，時間也來不及。聽到他這話，李家康倒沒有多想，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道：「我們風賞出版社，一向是以條件好聞名的。經過我們內部的協商沒，我們打算給您6％的版稅收入。而且有鑒您的小說還會繼續出下去，所以我們出版社想得到優先出版的權利。」

    所謂的版稅收入，指的是定價印數之後再乘以百分比的收入。根據自己的記憶，這個收入算不上高，但也算不上低。畢竟，他在文學界只是個剛剛出道的新人，自然不可能得到太好的條件。

    「6％的版稅收入，這個條件我個人可以接受。不過，對於優先出版的權利，我有些疑惑。所謂的優先出版，到底指的是什麼？」黃文浩面上繼續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讓三人看不出絲毫端倪，平和的問道。

    「優先出版權利，指的是相同條件下，您的暮光之城系列小說，必須在我們出版社繼續出下去。」李家康用清晰的聲音說道。

    「這樣啊……」摸了摸自己的直眉，黃文浩想了想才開口：「既然有這個條件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是屬於一種簽約的狀態下？這樣的話，我個人覺得6％的版稅收入有些低了呢。」

    不等李家康說話，他便繼續道：「這樣吧，那個優先條件我可以答應下來，不過僅限暮光之城系列小說。然後，6％的版稅收入，我希望它能從6變成7。」

    版稅收入這個東西，作者可以拿的比率，大概在5％∼12％左右。當然，高於10的，一般都是知名暢銷做家才行。普通作者的話，一般在6％∼9％左右。

    聽到他這話，李家康倒沒有多說什麼，那高飛揚卻眉頭微皺開口道：「對於新人作者，我們一般都是給5％的版稅收入。6％的版稅收入，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條件了。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您那本暮色系列，打算寫幾本？按照情節來判斷，我個人覺得至少還會寫2本吧？這種情況，對於我們出版社來說，也是有很大風險的。」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在華夏，會出長篇小說的出版社並不多。長篇代表的是高成本，高成本代表的就是高風險。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上一本銷量不錯，下一本就會持續保持下去。更可怕的是，如果第一本銷量就不行，後續的計劃就會全部報廢。

    「呵呵，您估計的很準，不過還是有些偏差。除了第一本外，我還會寫三本。也就是說，一共會寫四本小說。你覺得出長書有風險，但是我也覺得，我會出四本書，所以能給出版社創造很大的利潤。這種情況下，我要求一個好一些的合同，是很正常的事情。」

    歐思靜對於商業方面沒有多少瞭解，今天出現在此地，只是為了讓黃文浩有一種「至少有一個熟人在」的感覺。聽著少年侃侃而談，她的心中對這少年漸漸佩服起來。果然，能寫出這樣一本小說的人，絕對不是幼稚的人呢。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當然是沒有絲毫的慌亂。

    李家康聽了黃文浩的話，心中思考片刻：出版社老闆給他的最高底線，便是7％的版稅收入。答應下來的話，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對於黃文浩小說的前景並不是太過認可。對於暮色這本小說能否暢銷，他並沒有多少把握。

    如此，他沉吟片刻才道：「黃先生，對於您的要求我只能說句抱歉了，這個實在不能答應。當然，我們也會做出讓步。6％的版稅收入不變，但是優先簽約的條件可以做廢，您覺得怎麼樣？」

    在眼前利益與身後可能存在的利益中，他選擇了前者，選擇了一個讓他日後極其後悔的方向。

    歐思靜聽了這話，面色微變——她對於黃文浩的小說有著十分大的信心，如果是她來做選擇，絕對不會如此。雖然如此，她卻也知道，這方面的事情她沒有多少發言的權利。就算勉強發言，李家康也不會把自己的提議放在心上。如此，雙唇微動之後，終究沒有說出什麼。

    而那高飛揚聽了李家康的話，似乎十分認同，點了點頭。對於黃文浩的小說，他一直不怎麼喜歡。他認為這本小說，不會有多大的前景。如此，對於一個只能出一本書的所謂作者，他自然是希望條件越差越好。

    「好，您的條件我答應了。」黃文浩等的就是這句話，當然不會有哪怕一秒的遲疑，就這麼直接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