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的蛻皮 第二十五節 你還好嗎？ 文 / 撒冷
好不容易應付完所有的賓客之後，吳世道悄悄地離開肖天的身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拚命地往自己的嘴巴裡塞點心。
這一天下來，忙得團團轉，一點空閒的機會也沒有，東西也沒有好好吃過。現在的吳世道幾乎都要餓穿腸了，不等現在趕緊補充一點營養。等會再來一撥客人的時候，他吳世道可能就要暈倒在地上了。
就在他狼狽不堪地一邊塞點心，一邊喝著拚命地喝果汁的時候，他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三個多月不見，你還好嗎？」
吳世道在最短的時間裡用舌頭把自己嘴邊的食物全部舔乾淨，然後轉過身來，含糊不清地答道：「還不錯，你呢？也還好吧？」
黃玉琳還是第一次看到吳世道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禁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想不到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我還以為在什麼困難面前你都可以鎮定自若呢。」
吳世道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英雄好漢也扛不住肚子餓啊。」
「聽我父親說，你也是這間公司的股東之一？」
「嗯，承蒙肖哥看得起，帶著我，給了我點股份。」
「可是我怎麼聽說，不是肖天帶著你玩，而是你帶著肖天玩？」
「哪有的事，這都是外人不知道情況亂猜測。」吳世道搖搖頭，說道。
黃玉琳低下頭來，「看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真正的朋友。」
「哪有，我當然當你是朋友。」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實話。」
「我沒有不跟你說實話啊！」
「你剛才說是肖天帶著你，那就是謊話。」
吳世道終於把東西全部都吞了下去，他再喝了一大口橙汁，嘴巴裡算是徹底乾淨了，吐字也就清楚多了。他開始覺得黃玉琳好像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這位黃大小姐雖然在辦事上的能力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但是在看人方面，卻似乎有著非同一般的眼光。他試探著問道：「我那句話怎麼就是謊話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會離開黃牛集團？」
黃玉琳雖然為人一向高傲，但是想這樣咄咄逼人還是第一次。高傲的人盛氣凌人是常有的事，但是一般都不會咄咄逼人。
如果一個高傲的人對某一個人咄咄逼人的話，那就只說明一件事情，她還在乎他！
吳世道讀過很多心理學的書，對於這一點，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只能假裝不知道，「你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那又何必問我呢？」
「你絕不可能是因為我父親要求你不許與我交往才離開黃牛集團的，因為你在此之前就已經寫好了辭職信。那麼，是什麼能讓你辭去月入好幾萬的工作呢？難道只是一時衝動麼？這絕不可能，我就是相信美國總統會一時衝動按響核按鈕，也不相信你能夠一時衝動地做任何事。」
吳世道苦笑著說道：「那可未必，不過你目前的分析暫時來說，還都是對的。」
「這樣一來，你離開黃牛集團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你要自己闖一番事業。而這樣的你，又怎麼可能會甘心重新回到肖天的手下去當他的下屬呢？雖然是一個所謂的副總經理。但是一個四千萬資產公司的副總經理會比一個數十億大集團的機要經理更有吸引力嗎？」
「那麼我完全可以是因為肖哥給了我股份，才來幫他，又或者我只是出於朋友之間的意氣相投，所以才來幫他。」吳世道已經知道黃玉琳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還是輕飄飄地把黃玉琳的勢頭避了過去。
「不！」黃玉琳認真地看著吳世道，眼光中已經有了一些癡迷的成分，「自從離開黃牛集團那一天起，吳世道不會再因為任何理由，成為任何一個人的下屬。這件事不管你怎麼否認，怎麼掩飾，也無法逃過我的雙眼。」
「你的話讓我覺得，你好像認為自己很瞭解我。」吳世道這次並沒有否認。這個時候否認已經沒有意義。
「是的，我相信我很瞭解你。我甚至懷疑除了你自己之外，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就是我了。因為我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太多的時間去思索，甚至超過了我思索自己的時間。」黃玉琳說到這裡，苦笑了起來，她仰起頭，長歎一聲，「但是那又怎樣？我還是一點也無法理解你。我知道你會怎麼做，我看得到你將會走的路，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過得很輕鬆，在人世間游刃有餘，快活一生。但是你為什麼要選擇讓自己這麼疲憊呢？我不懂！」
吳世道在心裡承認自己小看了這個今年只有二十二歲的女孩。
「這沒什麼，黃小姐完全不必如此沮喪。所謂理解原本就是個虛幻的詞語，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理解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而已。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記住。」說著，吳世道放下裝橙汁的杯子，端起紅酒的杯子，微微轉過身，「好了，我現在要招呼客人了，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們再聊吧。」
黃玉琳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轉到吳世道的面前，說道：「好啊，你說什麼時候我們再聊。」
吳世道微微一愣，他只是隨口這麼說說，沒想到黃玉琳居然當真。
黃玉琳看到他這模樣，臉上泛起一種奇怪的笑容，「呵，你這個人我什麼都欣賞，但是為什麼你會跟那些庸人一樣，這麼虛偽呢？不想見就不想見，還說什麼找機會再聊。」
吳世道苦笑一聲，說道：「今年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有人說我虛偽了。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滿真誠的，只要你們不是咄咄逼人的時候。」
說完，吳世道就端著酒杯，離開黃玉琳的身邊，去招呼別的賓客去了。
黃玉琳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地站在原地，看著吳世道重新回到肖天的身後，跟著肖天向那些賓客敬酒，談笑，心中滿是落寞。
「好女兒，為什麼你偏偏就會這麼喜歡這個年輕人呢？我看他雖然確實很有潛力，相貌吧也算是斯文。但是他無論是才華，還是相貌，或者是財富都並不是你所認識的朋友中的佼佼者，你為什麼把那麼多追求者打在冰宮裡，偏偏就好這一個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黃一任來到了黃玉琳的身邊，不解地問道。
黃玉琳看著他的父親，說：「老爸，你老了，眼力不行了！」
說完，就不理會她的父親，自己一個人扔下酒杯，離開了宴會廳。
黃一任會過頭看著李力，「小李，我真的老了麼？眼裡不行了？」
李力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黃一任問：「小李，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覺得吳世道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人中龍鳳。」李力重複了一遍當初他評價吳世道的話。
黃一任又說：「那你說我們用副總裁的地位把他拉過來怎麼樣？」
李力笑了一下，答道：「黃董，這個年輕人的主意，我們以後就不用打了，不可能拉得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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