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章 威脅 文 / 頓墨

    「女人，很醜的女人，帶個面罩，據說臉上都是疤痕，名字就叫疤臉女……他發現了我和賴利，當時賴利暈了，我就托她去你們所在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活人，他不願意去，我給了他身上所有的錢，還答應武器裝備都給他，她才答應救人。然後就把我們帶到了這個爛屋子裡。他每天帶水和食物來，我們用錢買，沒錢就欠著，要寫借據。還好可以寫借據，不然我們可能已經餓死了。」

    按道理來說對救命恩人伊修肯定是應該感激的，可是從他得到信息上，伊修不僅對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有任何的好感，他還升起了不小的厭惡：「我的長劍也在她手上……那是我的成人禮，怎麼能給她。」

    「伊修，當時的情況，肯定是命比較重要。你真在意自己的武器，等回去了用錢向她買回來就是了，她對錢不是一般的狂熱……」

    「……對錢狂熱！！！如果她把我的劍買了怎麼辦？！！」憤怒和吼叫談伊修的傷口再次產生劇痛。

    「我有什麼辦法？難道不救你……一把劍而已……」

    「那不是普通的劍……上神啊！！」

    「匡當」隨著衝進來寒風，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臉帶著蒙面布的高個子女人緩緩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個包裹，裡面很明顯是水和麵包，女人把門關上，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向著伯恩德伸手。

    面對這樣的情況伯恩德好像已經非常熟悉了，他開口道：「我昨天沒錢，今天難道會有錢嗎，你已經拿走了我的士兵徽章了，我肯定會拿錢找你贖回的，你還向我伸手有什麼意義？」

    對於伯恩德的話紅衣女人也不回應，只是把麵包和水扔了過去，然後居然轉身就要走……

    伊修實在是徹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如此的情況，這是幹嘛，來做生意？

    「站住，我的劍在哪？」伊修的話明顯是很沒由來，也很不理智的。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動都動不了。

    「那是我的劍。」紅衣女的回答更極端。

    伊修發誓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他現在一定毫不猶豫的砍下這個混蛋的頭：「那是父親送我的成人禮！！！」

    「那是我救你們的酬勞！」

    「我給你金幣，把劍給我。」

    「金幣在哪？」

    「……現在沒有。我回去後給你。」

    「……哈哈哈哈」沒有任何情緒的一陣乾笑之後，紅衣女繼續轉身出門。」回來！你……你這個……我是戰神的信徒，我的一定會完成我的諾言，你有什麼好笑的。回來！」

    紅衣女本來已經走出門了，但是伊修的話中好像有什麼刺激到了她，她轉身回頭重新回來：「戰神信徒，戰神信徒很值得驕傲嗎。你們不過是群強盜，土匪。只知道殺戮的劊子手，我就是被你們抓住變成奴隸的，就是你們這些戰神信徒，在我眼裡土狗都比你們可信。」

    「混蛋，你敢侮辱戰神……」

    「如果是你的戰神讓你們摧毀了我的家園，俘虜奴役我的話，是的，我就是在侮辱他。怎麼了！？」

    伊修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他現在的劍已經劃過紅衣女的脖頸了，但他偏偏受傷了，所以他不能有任何動作，只能靜靜的聽完這些，聽完這些話他自然的就會分析這些話，而一分析伊修卻是如何都沒有殺人之心了，戰神是主張戰爭和侵略的神嗎？當然不是。戰神的教義其實並不複雜，它可以被理解成一種反抗精神，他首先要求自己的信徒堅強，要有尊嚴的活著，這有尊嚴其中就包括了不能屠戮弱小。要有勇氣不管是面對敵人還是面對困難，要深信自己是不可征服的，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來壓迫侵害你，不管你是否能戰勝這些力量，你都要舉起武器奮戰，為了自己的自由和尊嚴而戰，這個才是戰神的精神。

    北境信仰戰神的人幾乎是全部，但真正能對戰神的教義領悟到如此之深的卻是少之又少，大多數北地軍人都有非常瘋狂和血腥的……習慣，屠殺戰俘，俘虜奴隸這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伊修絕不是個懦弱心軟的人，但是他真的知道被迫離開家人的滋味，那種痛苦，是言語很難準確表達的。每個戰俘和奴隸都注定要離開家人，而這往往還是他們人生中最……最容易被接受的痛苦。

    所以伊修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前這位言辭凶悍面目猙獰的女人。

    反倒是伯恩德及時的回話：「別說那麼多廢話，我戰友的武器對他非常重要，是家族賜予的。你把它保存好，我們一定會拿錢換回來。」

    「……劍我已經賣了。」

    不管紅衣女之前的話多能引發伊修的思考，但是這句都徹底點燃了伊修，他整個人轟一下子從貨架上坐起來，由於動作太大他差點掉下來，如同咆哮的獅子：「你賣了我的劍……你賣了我我的劍，我的劍！！！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紅衣女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手腕一翻，一個做工不算精細的手弩出現在她手中，沒有任何遲疑的直接頂在了伊修的腦門上。

    伯恩德的第一個反應是掙扎著想站起來做些什麼，可是他腿上的摔傷非同小可，所以除了掙扎外的程度越來越大，根本沒有其他效果。

    伊修經歷過了這麼多的戰鬥，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但是被這麼近距離的被弩箭抵住頭部還是第一次，但這第一次的經歷，卻沒能產生本該產生的恐懼，而是讓他的怒火越發的凝聚。

    他的額頭不退反進，死死的頂住手弩：「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聽到沒有，我！！一定會殺了你！！！」

    威脅這種事情伯恩德並不是第一次看見了，但是腦袋上抵著弩箭，還威脅手拿弩箭的人，這，就從來沒見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伊修的這種狂態讓伯恩德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我告訴你女人，你射死他，就注定也要射死我，你如果射死了我們兩個，我的兄弟會帶著軍隊回來，到時候，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村莊，你所有認識的人，都會被我的兄弟們摧毀，火焰會燒過你所有見過的房屋，我的靈魂會看著你被他們撕碎。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我們的怒火。看看觸怒連惡魔都不敢比肩的男人，會有什麼後果……

    扣動扳機吧。然後等待迎接毀滅。」

    紅衣女好像根本沒聽到伯恩德的聲音，她死死盯著伊修的雙眼，她努力在那雙眼睛中尋找，尋找著哪怕是一絲的退縮和恐懼，如果能找的到她會立刻扣動扳機，但不管她多努力，她真的找不到，那雙眼睛中除了怒火和一絲絲的瘋狂以外，她什麼都找不到：「你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你的神根本不會帶走你的靈魂，更不會讓它輪迴。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在我死後會帶走我靈魂的，從來都不是你說的神。而是我的信仰！！」

    這回輪到紅衣女沉默了，這句不算長的回答中有太多了耐人尋味的意思。

    許久。

    她收回了手弩，轉身出門，聲音遠遠飄來：「瘋子，我會把你的劍還給你……但我還是要金幣。」

    伊修看著重新合攏的木門，喘了幾口氣，雙手摀住身上的傷口處，淡淡開口：「這女人……有意思。」

    「有意思!!??她剛剛用手弩指著你的頭。」

    「……是的，所以……才有意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