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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文 / 周行文

    第一百零八章

    桂西恩對艾滋病的敏感程度和我預想的差不多,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去了河南。在河南,有我們的員工協助,他很容易抽到了hiv陽性的血液樣本,而且是抽了15個人,有9個是陽性。這已經是不得了的數字,幾天之內他把報告、統計數據和樣本一起遞交給地方政府。

    桂西恩的整個過程都有鳳凰衛視的人全程跟著——地方政府對這種事很敏感,記者們統統都是偷拍,難度很大。其過程讓我想起當2002年底鳳凰衛視採訪北朝鮮的紀錄片,據說當時連住旅館都有人半夜翻查採訪器材。在這方面,我倒不認為記者們都應該有唐師曾(注1)這種勇氣和魄力,那是全國全世界也沒多少人具備的優秀品質。對於大多數新聞記者來說,我只求他們能夠做到他們現在工作應做的一半就足夠了,只要有這一半的功夫,社會上大眾可以知道很多他們應該知道的,也就更容易去分辨和思考。

    在新聞採訪的同時,萬博琛被立案調查,名譽校長魯薇暫代校長。董事會開會宣佈了這個事,由於學校一塊一直只是勉強維持收支平衡,大家也沒有表示強烈的憤慨之類——在問題來到的時候,抱怨是最沒用的,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萬校長被帶走喝茶去了,由於「窮得只剩錢」,在裡邊的待遇倒還不錯,至少有吃有喝且住得舒服。我和劉明耀分別過去看過他,安慰說:「一定能把問題解決。」事實上這兩年萬博琛自己也沒少結交勢力,只是當慣了老師校長的人有些天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一出大事,周圍一些朋友和兄弟該跑的也都跑了。

    我一直覺得,能在大事出現之後留在身邊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當然交朋友的前提是最好不要給朋友添麻煩。萬博琛當老師比當商人成功,他的一些學生知悉他的事之後紛紛跑來看他,出錢出力的都有,讓我很是感動。中國人在尊師重教上尤其值得被推崇,雖說這也造成很多教師職業上的人有點找不著北不知道自己是誰。

    稍微受過一點教育的學生都會很尊敬老師的另外一個理由是,中國的教師待遇是非常差的,這個只要是稍微瞭解一些國外資訊的人都能知道的事實。

    萬博琛本來被這個事弄得很狼狽,甚至有一些絕望,後來看我和劉明耀並未對他貪錢的事說什麼,反倒安慰一定會盡力保他,稍微有了一些底氣。等到他這些學生們出現的時候,萬博琛才徹底振作起來,開始積極地交代家裡人也四處走動走動。

    萬博琛貪掉的數額實際上並不大,5000萬左右,當然,這是查出來的數字。關鍵這當中很大一部分是公益教育的錢,這就讓不少人很憤慨。

    教育系統的貪污和貪污救災款差不多,都是能迅速引起公憤的事,我們必須在這些言論積蓄到一定程度之前把群眾的目光引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事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桂西恩河南之行後,許多電視台對這一份偷拍的紀錄片表示了猶豫,鳳凰衛視在97年12月回歸之前仍算是境外電視台,可以毫無顧忌地放,內地電視就要有一些顧忌了。

    連續跟十幾家電視台碰過依然無結果之後,我怒了,支持桂西恩直接把紀錄片捅給主管衛生的副總理。桂西恩在抗艾上表現出來的精神就讓人感動,他真的把這份報告遞給了衛生部。

    在這段期間,我找人去泰國買了一部反映當前泰國aids流行的紀錄片在國內放,這個跟我國國情無關,有些電視台猶豫了一下也就安排著放了。紀錄片放了沒幾天,一些地方報紙開始出現了質問「難道宣傳艾滋病是當前的重要問題嗎?」,這有點像當年《大眾影視》上放接吻劇照被觀眾指責「難道現階段對於我們最重要的事接吻和擁抱嗎?」。我就覺得可笑,難道迴避了這個話題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麼?難道鴕鳥把頭藏進沙子就可以遠離危險了麼?從性忌諱到逃避社會問題,一直以來這些事兒怎麼都被封得嚴嚴實實?

    難怪魯迅要說真的猛士敢是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在中國,猛士就少得可憐,鴕鳥成群。

    報紙上有抨擊的,我們自然也能組織槍手反擊——反正文人是比較不值錢的,尤其是為了錢的文人。

    就在這樣拉鋸與心焦中,我們迎來了聖誕節。

    聖誕節因為萬博琛的事變得有點無趣,不過好歹是張女士生日,我們自然不能悶悶地過。

    小姨本來打算跟張小桐一起回來的,被張小桐攔住了,自然是為了能和我過一個沒人打攪的聖誕。我看著她打電話讓小姨晚幾天動身,在旁邊怪聲怪氣叫喚:「噢噢,女兒大了,留不住咯!」

    張小桐極其嫵媚地瞪了我一眼,放下電話:「今天做什麼?」

    「有你在,做什麼都好。」我從床上爬過去抱住她,「或者……我們做一些大人才做的事?」

    張小桐氣定神閒地扭頭看我:「好啊。」

    「……我就隨便說說。」我頭一次看張小桐在我面前宛如一個成熟女人,有點不習慣,「反正能抱著你就是最好。」

    「甜嘴。」張小桐笑著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我回親了她一下:「生日快樂,我的姐姐……」

    說到姐姐被張小桐用手指按住嘴唇了,我的絕代佳人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有點嬌嗔地責道:「還,還叫我姐姐?」

    「啊……」我呆了一下,趕緊改口,「親愛的老婆……」

    「切,誰是你老婆?」張小桐口不對心地推了我一把,臉上的開心都要掉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學校某個女同學吧?」

    「小壞蛋。」張小桐又恢復成小女兒狀,緊緊摟著我,「有你陪著,生日怎麼能不開心?」

    我摟著她,有聲勝無聲。

    「你開心就好。」

    「咱們去哪?」

    精心打扮後的張小桐被我拉出來,瞪著眼睛問我,極其貌似被誘拐的洋娃娃姑娘,讓我想起一些國外犯罪電影裡壞人帶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們四處逍遙腦子裡卻想著齷齪下流計劃的場面。當然,我怎麼齷齪下流估計身邊這個洋娃娃早就很瞭解了。就在我習慣性用目光掃一遍街頭的時候,身邊的張小桐彎腰湊近我耳邊輕輕問到:「老公——咱們去哪裡?」

    這一彎腰,彷彿變身後的小狐狸又翹起尾巴,迷人到死。我故作冷靜地扭頭看了她一眼,一揮手:「去看我給你買的禮物。」其實心中狂跳不止,這姑娘,怎麼越來越會勾人了?老子可不是真的高僧,讀佛經偶爾也會沒用啊……

    張小桐在我的帶領下來到了很多年前我們經常來散步的公園,這裡經過再一次翻修,多栽了許多樹,人工湖和假山也等等也都擴建翻新,加了許多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看起來很似古代官宦人家的私人庭院。現在冬天,滿眼看過去都是枯樹什麼的自然沒有夏天花紅草綠好看,但有著建築襯映的山和水看起來也略有一些風味。

    我拉著張小桐的手走到一處路邊長椅前,小著問她:「還記得嗎?」

    張小桐看看長椅和周圍的景物,也笑了:「記得。」

    「當年,」我拉著她坐下,感慨地說,「當年在這裡,你問我,一個人知道那麼多到底有什麼用。你還記得吧?」

    張小桐裊裊婷婷地在我身邊坐下,點點頭:「記得。」

    我靠近張小桐,用自己嘴唇在她耳畔輕輕一觸。

    「親愛的,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也沒法完全回答你,所以我把這裡買下來了,送給你,咱們以後有時間常來思考一下。」

    「啊?」張小桐摀住嘴裡的驚呼,「你……」

    我托著下巴笑笑:「以後這裡的保養費用都要你掏錢了。買什麼東西給你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有回憶。」

    「嗯……」張小桐慢慢把手放下來,摟著我,「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我無奈地看看她:「不行啊,怎麼也不如您一年一年的震撼……」

    張小桐淡淡一笑:「跟你學的。」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哎……」

    「怎麼了?」

    「沒什麼,」我親親她,「愛情啊,真像個步履蹣跚的孩子,你覺得呢?」

    「我們都是蹣跚學步的孩子呀。」張小桐笑得燦爛,「你曾經對我說過的。」

    我故意歎了口氣:「怎麼我說的話都讓你記住了?看來以後不能總向您承諾什麼了。」

    跟張小桐過了一個開心聖誕之後,我們又得開始四處為萬博琛的事情走動。不僅是我,張小桐也要幫忙四處跑,幸好這一次她不用回去,我忙得心裡踏實。

    現階段最重要事就是等桂西恩那裡的答覆,這種事急不來。

    就在我們等待的同時,省長上調,劉國良如我所料的任了代省長。這當中有什麼內幕我是不知道了,不過由此可見此人背後的圈子抱得很是緊密。我「熱情」地打了電話祝賀他,還托劉明耀送了點東西過去。

    再有幾天過了元旦,小姨回來了,我和張小桐之間不能像當初那樣肆無忌憚地在一起膩著了。這個時候,桂西恩上報的結果下來了。

    主管衛生的副總理批復是「一查到底」。有這個批示,桂西恩和我們辦事就方便很多了

    桂西恩是個很務實的人,他帶了幾個學生直接就再去了河南。這一次他打算大規模調查一次,弄到更詳細的數據和比較真實的情況。上一次我們匆匆而過,看到的肯定只是表面,實際情況要比這個嚴重的多。這些問題時至今日仍然無人過問,讓人想起來心中就是一股悶氣。

    不是說所有的事民眾都要知道,最簡單的一個道理,有了可以危害一個民族生存的問題總要優先解決吧?中國衛生條件本來就差,一旦大面積擴散開來,這問題誰來負責?就算負責了又能如何,對死亡的和即將死亡的那些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我對萬博琛好感不深,他真要是被判死刑也就判了,現在救他是給劉明耀面子,也是借題發揮去捅艾滋病擴散這件事。從個人角度來說,我非常推崇桂西恩務實的做法,任何行業裡有一些他這樣務實的人,那個行業都能比較讓人滿意了。可惜就算在人口眾多的中國,這樣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自從上一次搞農民問題搞得全國一片叫好之後,從鳳凰衛視出來的節目很多人都不太敢要。現在盯著副總理的批示,才有人敢試著放一放。這個時候,前一段時間關於泰國艾滋病的紀錄片就發揮了效果。

    這種東西,只要電視台肯大面積播放就一定有效果。中國人不怕苦不怕窮,就怕出什麼事關係到自己,一聽說這個事就在身邊發生,都人心惶惶起來。

    一方面,我的效果達到了,另一方面,副作用也就出來了。把全國人民弄得人心惶惶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節目廣泛播出不到一個星期,鳳凰衛視本來談得好好的內地落戶的事兒被擱置了。

    我對這個結果可以所是意料之中,又有點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肯定國內的審查之類會變得突然嚴格,意料之外則是除了這個沒有別的風聲。節目播出之後的效果倒是一如我們所想,大家的目光轉過去了,河南幾個地區的問題也被重點「關懷」起來。萬博琛這個貪污犯的事反倒沒什麼人注意了。果然比起財產來,大家還是更關注人命一些。

    很多電視台雖然看出了艾滋病追蹤報道的潛力,卻不敢妄動。畢竟這種事大家還都很敏感,而萬博琛貪污的調查也在緩慢而堅定地進行著,這樣拖到1月底,主管衛生的副總理親自去了一趟河南,算是徹底表明了國家對這件事的態度。

    幾乎是一夜之間啊,各地電視台紛紛組織記者過去,中央電視台還派了三隊記者,對不同的縣和村進行採訪。儘管當地一些官員極力阻止,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來。

    既然大多數人目光都放在了艾滋病防治問題上,我們救下萬博琛的事也就容易得多。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差不多三百多萬,萬博琛的命算是保下來了。至於判多少年,那最多是個形式問題,判了之後再減刑,再保外,也就和沒事一樣。經過這一次之後,萬博琛在我們探監的時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直說對不起我們。

    我們能說什麼呢?劉明耀跟我一起出來的時候很是無奈地問我:「你覺得我們做得對不對?」

    我聳肩:「沒什麼對不對的,太絕情讓人心寒,太寬慈沒有警示,你說怎麼辦?」

    劉明耀撓了撓頭:「媽的……」

    我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今天把周世昌喊過來,你也來,我有事交待你們做一做。」

    「嗯?」

    「來吧。」我朝在車上衝我們微笑的張小桐招手,「兩個事,你和周先生都要忙的。」

    在辦公室,我先放了一段宣傳片,劉明耀一眼就看出來了:「《最終幻想7》!」

    「沒錯。」我說,「他們公司的股票你估計能收購多少?反正現在咱們在日本也有分公司,多吃一點沒關係。下個月這個遊戲就發售了,股票一定會漲,而且會漲很多。」

    「你的目的不是股票吧?」

    「嗯。」我承認,「這個公司的決策層有一點問題,股票膨脹之後會收縮,我想慢慢滲透把它吃下來。」

    劉明耀笑了:「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市值預測是多少吧?」

    「我知道,」我看了猶如拈花微笑一般的周世昌一眼,說道,「不過是到1999年900億美元而已,他們預測高一點對自己總沒壞處。」

    「不止。」劉明耀說,「現在太陽集團最不好預測的就是風險投資的收益。按照市場規律,從來沒有一個公司在所有涉及的領域裡全部獲利,而且是占主導地位。所以很多人對太陽集團特別有信心。如果你想要square,拿一部分資金進行融資,直接吃掉它就是了。」

    「不。」我搖頭,「不能太激進,會激起日本廠商的聯合反抗。這些人排外情緒特別嚴重,別忘了,我們在美國還有一個很有錢的對手叫ea。ubi雖然被我們入了股,也不會老實。你覺得現在你有精力把這些麻煩都對付了麼?」

    劉明耀老老實實地搖頭。

    我說:「其實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現在跟這些廠商開戰不是時候。技術啊,朋友,你要知道技術革新在競爭裡才是最核心的問題。我們現在要慢慢從日本和美國廠商那裡積累技術,等待時機。」

    另外一句話我沒說出來,那就是不管什麼市場,都有一個培養的過程。譬如網絡和遊戲,這些市場都是經過無數失敗者燒錢搞到幾年內人盡皆知的。我們走得太快就很有可能也成為燒錢的失敗者之一。

    我又對周世昌道:「周先生,我跟你說的這件事其實也要劉總幫忙。」

    周世昌把微笑撤走,瞇起眼睛:「哦?」

    我笑著對劉明耀說:「劉總啊……能不能考慮一下讓最近上市的這個壯陽藥……在藥檢上不合格呢?」

    周世昌把身子坐直了一點,有保健品情結的他聽出來點兒意思了。

    注1:中國知名戰地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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