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西遊正傳 第三十六章 天理循環若轉車，有成有敗更無差 文 / 一劍臨風
第三十六章天理循環若轉車，有成有敗更無差
惡盡言功，善滿稱德，修功所得，故名功德，可見功德是一種看得見的結果。
後天一切生靈，在紅塵染缸中打滾，受五欲六塵刺激，化生了種種執念，大道垂象，便有種種**，種種因果，滿足了**，完結了因果，執念化去，解脫了身心的煩惱，便有功德降臨。
但這不過是個人功德，小功德，只能滿足個人的小作用，若是能找到一種儀式，把萬物的執念攏聚在一起，轉化為一種確信，一種指望，或者說，一種托付，完成之後，所降臨的功德，便是大海無量。
這種儀式，其本質就是信仰：自己完成不了，就把希望寄托給一個權威，支持著權威完成**、因果，然後權威賜下好處，與眾貢獻，讓信徒都能享受到打折了的**，以此求得暫時的滿足，解脫身心。
只要一直信仰著，就能一直滿足著，故而也有功德。這才是大功德，打個比喻，就是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國家利益之間的區別。
造字神通雖然是大道造化的載體，但此物虛無縹緲，譬如人心頭的**，可望不可及，要將其實用化，凝聚成文字元神，就必須借助信仰之力，降臨下巨量的功德，才能煉成文字神通。
只是這樣的信仰，善惡不分，性質不一，駁雜不純，用來凝聚神通，煉製一般的功德法器，或者已經足夠了，無需要求盡善盡美，但要以此煉成正品教上級靈寶，這信仰的品質，卻就成了關鍵，就算借助量劫功德，也只能勉強提升到解封十一層，再要提升，卻不在功德的多寡，而是信仰的本質上。
無論物質還是精神，萬物信仰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永恆不滅，這就是信仰的本質，若能滿足這種不滅的信仰，就能提純功德，使得文字元神返照先天，具現大道，將造化煉成乾坤筆的先天元胎，而得以全解封。
鴻蒙紫氣雖然至高無上，但在轉移的過程，畢竟有所損失，雖然微不足道，卻已經足以影響到教上級靈寶的全解封了，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蒼穹是大道，或者是鴻鈞，自然可以隨意點指，讓信仰者一一斬三屍永恆，從而滿足信仰，全解封乾坤筆，可惜即使蒼穹成就先天聖人尊位，都沒有這個本事，只能另行蹺徑。
萬物化生天地間，不外乎三種生存法則：一是六道輪迴，二是天庭神位，三是修真。
一直在六道中輪迴，一直躲藏在封神榜上，以及修煉成聖，三種方式，其實都能永恆不滅，只不過主動與被動罷了，信仰本來就是打折了的利益共享，受信仰者佔大頭，如此，不失為一種提純信仰本質的方式。
若能對天地萬物宣稱：六道輪迴在我手，天地會被我毀滅，神仙也不能逃脫，信我者永生，並成功執行了，自然就能得到信仰的本質。
因此，只要能把地書、生死簿、封神榜都煉化在乾坤筆中，得其本質，煉成造化，才可以全解封法寶。
幾尊聖人心中明瞭，只是法寶在前，被蒼穹寄托執念，斬成三屍化身，卻搶奪不來，況且地書也在蒼穹手上，幾人都不願再等待一量劫，故而老君提點，讓蒼穹醒悟，先煉化了地書，如此乾坤筆才不會被收起，才有機會搶奪過來。
乾坤筆幻字訣雖然厲害，卻不能困住幾尊先天聖人，只不過幾人都貪看法寶威力，才讓蒼穹得以展示一番，如今見得蒼穹要離開，自是不許。
「終究是幻化之物，豈能長久！」太上老君大笑道，把太極圖抖開，化了一座金橋，五色毫光普照之處，真土世界停止了變化，元始天尊把盤古幡輕輕轉動，一擊將世界圖轟散。
幾人正要離開，卻見一團非黑非白的混沌氣湧來，狀若銅鐘，太極圖放出的五色毫光，竟然穿透不過，都被反彈了回去，混沌氣散開，須臾將幾人罩在了中間，不得離開。
「混沌鐘。」幾人吃了一驚，元始天尊忙就要搖動盤古幡，這混沌氣卻驀的一收，就消失了無形，空間開處，東南西北出現了四座門戶，高大無邊，門上正中各自懸掛一把寶劍，殺氣森森，腳下一片混沌實體，連接著四座門戶，渾然一體，將空間罩得密密實實。
卻是蒼穹趁機祭起了誅仙劍陣。誅仙祭台上，蒼穹身外混沌氣氤氳蒸騰，不斷的滲透到了祭台中，流連在誅仙劍陣上，以混沌鍾身軀鑄造了誅仙陣空間，這才能抵擋了太極圖威力，困住幾尊先天聖人。
「道兄速去。」蒼穹大呼一聲，把手揚動，乾坤筆脫手而出，半空一個變化，顯了三屍化身，化虹就往三十三天外，逕自朝玉虛宮去了。
「蒼穹，爾敢壞我封神榜，吾必與你誓不罷休。」元始天尊大驚，急忙飛出三寶玉如意，往祭台上蒼穹打來，自己把盤古幡護身，頂懸慶雲金燈，逕自從誅仙門而出。
只要是聖人，就能自由出入任何陣法，只限於進出，但要破陣，以及陣中抓人，等等，是兩碼事情，必須滿足破陣的條件，絕對不同的。
卻聽蒼穹一聲大呼，此時誅仙劍陣運轉，混沌鍾身軀籠罩，三寶玉如意不過教主級法寶，縱是聖人神通，也上不得誅仙祭台，蒼穹只做不理，把身一晃，衝出十二股都天神煞，呼吸間凝聚成了一尊盤古真身，脫手朝誅仙門放一顆混沌都天神雷，轟然一聲巨響，元始天尊頂上金燈熄滅了一半，人雖無礙，卻被餘波震進了陣中。
蒼穹急忙震動誅仙劍，劍氣縱橫，交織如蜘蛛網，張開在誅仙門上，劍芒深寒，亮光刺眼，元始天尊略一躊躇，若要強行穿過，若盤古真身用混沌都天神雷偷襲，人是不怕，就是身上衣服會被打成乞丐裝，臉面難看。
太上老君頂上玲瓏塔，如今在鎮守天地，腳下太極圖，正抵住了蒼穹的混沌氣，使得誅仙劍陣進入不來，一時無法分心出手，元始天尊對一直冷眼觀看的西方二聖、女媧、太一說道：「諸位道友，如今是法寶出世，正合天數，勢不可擋，一盛必有一衰，幾位若還想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貧道可不敢苟同。」
幾人原是想讓蒼穹代為出手，把封神榜先行煉化了，才作阻止，否則，便是封神榜扔在極樂世界中，為教徒著想，不是天數逼迫，西方二聖都要將其奉還到玉虛宮，怎敢動元始天尊之物？如今天尊無法，語言含而不露，幾人不敢再束手旁觀，只得出手。
「善哉！紅塵多擾攘，何必久待，當早破此陣，以完天數。」阿彌陀腳踏十二品金蓮，晃一晃，來到了戮仙劍門下站住，頂上現出三顆舍利子，射住了戮仙劍，如釘釘住了般，劍光立消，顯了戮仙門。
蒼穹反應不及，待要全力運轉戮仙劍，卻見准提道人往絕仙門走來，忙發雷震動絕仙劍，准提道人手執七寶妙樹，上邊放出千朵彩蓮，射住了絕仙劍，也進了絕仙門來，立在門下，彩蓮中裹著一尊菩提金身，接住四面八方轟擊而來的劍氣。
女媧把山河社稷圖抖開，化了萬里江山，只見群山雲煙氤氳，江河波光瀲灩，女媧上了圖中，須臾來到了陷仙門下，娘娘把粉紅繡球祭起，懸在空中，彷彿一輪紅日，粉紅光焰照耀陷仙門戶，抵住了陷仙劍，蒼穹忙震動雷光，劍氣削落，紅日滾動，光芒耀眼燦爛，更有鈴聲清脆，消得劍氣如水般柔軟，毫不見威力。
當下是三門定住，元始天尊默默運功，轉瞬頂上慶雲重現，有千朵金花，瓔珞垂珠，絡繹不絕，五色毫光裹著三寶玉如意，迎住了誅仙劍氣，金花滅一朵，就生兩朵，頃刻間充塞了誅仙門，抵住了誅仙劍。
「吾若成聖，必學元始天尊，把周天星斗煉成慶雲金燈這般的法寶，生生不息，比起乾坤筆的幻字訣，好似也差不了多少。」太一心中羨慕天尊神通，暗自想道，只是眼下沒空多思，見誅仙四門都被定住，太一大呼一聲，把身一晃，顯了三屍化身，智慧光明幢去摘誅仙劍、虛空神鏡去摘陷仙劍、河圖去摘戮仙劍，洛書去摘絕仙劍，太一本體，往誅仙祭台而來，要搶奪誅仙陣圖。
奪乾坤筆有些艱難，若能把誅仙劍陣搶奪到手，卻也不是一虧到底，太一心中如此計較著。
「跟我鬥人數！」蒼穹狂笑一聲，把盤古真身解散，化作了十二尊祖巫，蒼穹把法寶都祭起與祖巫，化身跳進了陣中，四尊擋住太一化身，八尊往誅仙四門而去，纏住聖人。太一飛步上了誅仙祭台，蒼穹把手一指，落下一塊五彩玲瓏石，變化了人形，纏著太一下了祭台。
那元始天尊，定住了誅仙劍，被兩尊祖巫纏住，卻還有餘力，抽空把盤古幡搖動，一記混沌劍氣往誅仙祭台轟來，蒼穹本體雖是混沌鍾鑄造而成，此時分散在誅仙劍陣中，若被盤古幡打了中，非元氣大損不可，屆時元神震盪，法力運轉出現疏忽，這誅仙劍陣可就鉗制不住幾人了。
蒼穹忙把一尊正在與女媧纏鬥的帝江祖巫飛起到半空，擋住了混沌劍氣，轟的一聲巨響，帝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轟散。
雖然如今是斬三屍，都天神煞圓滿，只要法力足夠了，就能再聚祖巫化身，蒼穹還是感到心痛，卻是無奈，見元始天尊又搖動盤古幡，只能再讓祖巫迎了上去，行玉石俱焚之法。
如此接連而上，十二尊祖巫化身都化了灰燼，就連神魔太極圖、十二品血蓮、四海珠等都破碎不堪，卻以此換取了時間，距離量劫結束，還有不到盞茶功夫。
突然天地一聲巨響，如悶雷滾陣，隨後天地便即漸漸黯淡了光彩，雖然有天地玄黃玲瓏塔鎮守，感覺不出震動，眾聖卻都歎息了一聲，各自停了神通，蒼穹也把誅仙劍陣收起。
乾坤筆從空中落下，金筆光芒圓潤，卻是吸收了封神榜、生死簿，乾坤筆全解封了。法寶全解封，又被蒼穹寄托執念斬屍，法力與神通俱有，便是幾尊先天聖人聯手，也無法在這短短時間內，將其奪取，聖人不作無所謂之事，於是都停手。
就見虛空震盪，祥雲繚繞，瑞氣盤旋，異香襲來，虛無中走出一尊鴻鈞道祖，眾人忙都拜見，心中明瞭：「此量劫因果了了，再想有所為，卻是下量劫的事情了。」
又聽一聲環珮交鳴之音，通天教主也出了碧游宮，下來了鴻鈞面前，與眾人一起，站立一旁，聽候鴻鈞法旨。
鴻鈞坐定虛空，道：「我為大道，演化天地無量量劫，有陰陽消長之功果，萬物凡是應劫，了卻因果，都有機會成聖。今有太一、蒼穹為量劫主角，俱各自完成因果，皆斬三屍，雖是人為，其實是天數，我特來與你等解釋愆尤，爾等不必再爭執了，以前的因果懲罰，一概作罷，爾等各安宗教，各執教化，毋得自相背逆，戕害生靈。」
眾人都不敢違背，齊拜道：「老師在上，吾等須臾不敢或忘。」
鴻鈞吩咐蒼穹：「你把乾坤筆與我。」
蒼穹略一遲疑，見眾聖都看著他，還是把乾坤筆取出，雙手奉上與鴻鈞，鴻鈞接過法寶，輕輕一抖，五色毫光從筆頭放出，凌空化了三張圖畫，乃是天書、地書、人書。
鴻鈞把乾坤筆還給蒼穹，蒼穹忙不迭的收了起來，眾聖都有些失望，鴻鈞一概不理，把天地人三書打入了天地之中，命太上老君；「把玲瓏塔收起吧。」老君就把玲瓏塔收了回去。
鴻鈞這就降下法旨，道：「為湊大道五方鎮守之物，毀滅天地人三書，雖是天數，行動卻是拆東牆補西牆，不能盡善盡美，如今我用乾坤筆幻化三書，可暫時定住天地運轉一量劫時間，爾等需在下量劫解決一切問題，或者完善天地運轉，或者重開天地，由爾等自行參商，無需問我。」
眾人伏地聽從，鴻鈞一一吩咐完畢，就隱進了虛無中，眾人各自瞪眼相看，通天教主瞪著太上老君，阿彌陀瞪著太一，其餘人都瞪著蒼穹，蒼穹面無表情，與通天教主回轉了碧游宮。
其餘眾聖也各自回轉洞府，太一跟隨著女媧回女媧宮，商議了重立妖教的事情，鴻鈞言語之中，卻沒有說明天帝所屬，擺明是讓他們在下量劫混戰一番，按神通勝負來決定，分配各自利益，兩人都有些頭疼，如今太一把接引寶幢搶奪，佔為己有，與西方教徹底鬧翻，實在麻煩。
「還是要求助蒼穹。」兩人苦笑道。
卻說蒼穹與通天教主回了碧游宮，兩人坐定，蒼穹把誅仙劍陣取出，交還與教主，通天教主接過法寶，放在一旁，一言不發，蒼穹只好先行開口，稽首道：「如今是局面都按照了我等謀算運行，教主也解放了身手，下量劫有的交鋒了。」
教主徐徐說道：「自是如此，何必多言，道友只需謹記前次諾言即是，玲瓏塔必是吾手中之物。」
蒼穹笑道：「貧道怎敢違背，教主不必擔憂。」
教主道：「如此甚好。」就不復再說。
蒼穹只好明說了，道：「雖說是天地崩潰已成定局，混沌必定重演，不過這無數生靈，未必就都要應劫，吾等還能救助一些，天地重開之後，放養在世界裡，無需從頭開始教化，吾等也能得一二功德，故而還要重開宗派，教化萬物，教主可有想法？」
教主道：「你且說，下量劫還需你出大力，吾隨你便是。」
蒼穹稽首，道：「豈敢如此，貧道放肆了！東勝神州是人、闡二教的聖地，西牛賀洲一直被西方把持，北俱蘆洲妖孽甚多，如無意外，是太一囊中之物了，我等爭執也沒用，徒的與他結怨，故而能佔據的，就是南贍部洲，我等可命眾弟子，頒布任務，把南贍部洲上的佛國一一清除，再度將此神州掌控在手中，傳授盤古正宗**。」
教主便笑道：「此事可也，你照做就是。」
蒼穹就稽首，告辭了教主，回到長洲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