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西遊前傳 第二十六章 無間道，蒼穹無敵 文 / 一劍臨風
第二十六章無間道，蒼穹無敵
萬里妖雲滾滾，火焰雲電噴薄湧現，幻化出了億萬隻太陽金烏，翅膀展開，皆有一畝之大，遮蔽著天穹，嘎嘎吱吱，聒噪嘶鳴著，出沒於雷火妖雲之間，來回飛舞，彷彿在覓食，俯視著作勢欲撲。
妖雲籠罩的地面上，一座積雷山，方圓億萬里，山上一座摩雲殿，高聳入雲端，紅雷金火，紫電青光，在金殿雕樑畫柱間往來飛舞，漫空亂滾，縱躍彈跳，劈啪大響。
平天大聖牛魔王，帶領著嬌妻羅剎女與玉面狐狸，數百妖王，億萬妖兵妖將，滿山遍野，妖氣沖天，包圍著摩雲殿前的四個人，乃是東皇太一，太子陸壓，復海大聖蛟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這個鵬魔王卻是女的，陸壓的手上，提著昏迷不醒的紅孩兒。
蛟魔王原本是太一當年主天宮，出巡之時拉車的苦力，鵬魔王是女媧宮門下，太一顯了本體，兩人便歸順了東皇，如今在摩雲殿前，太一依舊以本體面目來見牛魔王。
「牛大哥，你我當初七兄弟，花果山上結義，怎地今日相見，卻以刀兵加持？」太一笑吟吟的說著，神態自若，只有鵬魔王一臉的殺氣，蛟魔王卻是一副獻媚的樣子，低垂著手，微微躬身，站在太一身後。
牛魔王把手中混鐵棍扛在肩上，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金烏鳥，冷聲說道：「擺出這麼大的氣勢，抓著我孩兒來見我，這就是你的兄弟情誼？」
蛟魔王在太一身後，指著牛魔王大喝一聲，說道：「牛大哥，陛下乃我妖族之皇，你也為妖族，雖與陛下有結拜之誼，君臣之禮大過兄弟之情，卻也不能違背了禮數。」
牛魔王哈哈大笑，道：「拉車之輩，有何資格與我說話？我與齊天大聖孫悟空結拜，非是東皇太一，與眼前這人有何關係？況且如今妖族覆滅，殘存者各立宗派，連我妖族聖人女媧娘娘都不再理會了，哪裡還有誰能當妖皇？你要用以前餘威來鎮壓我不成？」
太一笑道：「齊天大聖即是我，我即是齊天大聖，本為同一人，有何區別？牛大哥，你著相了。小弟前來，以本來面目與你相見，非是妖皇身份，實是誠心而來，不過是想與牛大哥結盟，你我七兄弟重聚，打下一片天地，好作我妖族聖地，重建妖教，如此而已。」
牛魔王冷笑道：「重建妖教之後，你還是東皇，我卻只能當你手下，平白無故的，我尋一個妖皇壓在我頭上作什麼？莫非你會放棄妖皇之位不成？寧為雞頭，不作鳳尾，妖皇，這句話，你不會不懂吧。」
太一苦笑著，以他身份，在牛魔王面前，自然不會行欺騙這種下作之法，只能不答。
鵬魔王勸道：「牛大哥，我妖教雖然雖然在上一量劫破碎，但女媧娘娘為混元無極聖人，永恆不滅，能守護得一點氣運，使我妖教有重建之時，如今妖皇復活，正該領導群妖，重塑我妖教地位，此事乃是娘娘安排。牛大哥，你身為妖族之中的大聖，平天大聖之名威震三界，振臂一呼，無不應從，然後你我兄弟四人，去說服四弟、五弟和六弟，這南贍部洲的地盤，便全是我妖教的了，屆時順勢立教，你我都能獲得無量功德，便是要證道成聖，也簡單多了。」
蛟魔王冷笑著，說道：「聖人娘娘旨意，若不遵從，招妖幡一起，牛大哥，三界群妖是聽你的，還是聽陛下的？」
這語言，卻是帶著威脅了，牛魔王大怒，只是想想聖人威力，卻也不敢罵出聲來，強忍下一口氣，沉吟了一會，卻道：「當年妖教主天庭，我便不曾在東皇手下當差，以後就算妖教重建了，我也沒興趣入朝為官，也罷，妖皇，你把紅孩兒還給我，我一家四口獨自離開，積雷山一脈的門人，都送給你便是。」
太一看了看億萬妖兵，卻笑道：「牛大哥，這卻是你不對了，放任侄兒在火焰山修煉先天三昧真火，卻不得其門，你瞧侄兒如今煉成了什麼樣子，連長大都不能！卻怎地忘記了我兒陸壓修煉的可是太陽真火？我去火焰山帶來紅孩兒，正是要大哥允許，讓侄兒擺在我門下，教他正門法規，牛大哥，你覺得如何？」
牛魔王決然說道：「我兒如何，乃是我家私事，多謝妖皇關心了，但請放開禁錮，讓我孩兒清醒，牛某一家，這便離開積雷山。」
太一皺眉，還沒開口，陸壓在一旁，冷笑道：「牛魔王，不要不識抬舉了，若不順從我父皇，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好，好，真面目終於顯露出來了，說什麼兄弟情誼，都是假話，無非就是看上我本身的幾百個法力，既然如此，今日老牛便與你們拼出生死，看看復活的妖皇，到底還能有幾分力量。」牛魔王突地狂笑起來，揮舞著混鐵棍，便要殺奔出來。
一旁羅剎女聽得牛魔王不固紅孩兒生死，頓時大驚，連忙拉住他，哀求道：「大王，你這一出手，卻是讓孩兒怎生是好？他要煉法力，就把芭蕉扇給他吧，這東西乃是先天之靈寶，太陽之精葉，與他本源同一，煉化之後，也有金仙級的法力，不是就能取代你了麼？」
羅剎女這一拉，卻是讓牛魔王停頓了下來，太一轉了轉眼睛，輕輕一拍手，笑道：「如此，卻是也行。」
牛魔王咬了咬牙，這芭蕉扇乃是先天靈物，本來是想在斬二屍之後，神通圓滿，再將其煉化，與元神合一，使得元神返照先天，道行通徹，方能更加容易感應到先天功德之所在，以此斬三屍，成就先天聖道，不過現在太一四人，虎視眈眈，顯然若是不送出，便是自家以命來相搏，卻是難有生機，左右選擇，只能用來交換了。
「把我孩兒還來，芭蕉扇給你就是。」
牛魔王大吼著，從口中取出芭蕉扇，抹去凝練的真靈，太一見此，示意陸壓把紅孩兒拋給了牛魔王，牛魔王連忙把芭蕉扇扔出，來接紅孩兒，陸壓縱起，來收芭蕉扇，當場就凝練起來。
與此同時，牛魔王的小妾，玉面狐狸輕盈的走到了牛魔王身後，牛魔王與羅剎女正在為紅孩兒驅除禁制，雖然知道玉面狐狸走近，卻也無心關懷，不料玉面狐狸手中出現了一把匕首，迸射著紅黑綠三種光芒，一刀捅進了牛魔王背後。
牛魔王狂吼一聲，猛地蹦跳起來，才及三丈，渾身已經遍佈紅黑綠三色，整個人頓時僵硬，法力運轉不開，元神也被凝固，整個人掉落了下來。
這變化，頓時驚呆了滿山遍野的妖兵，就是蛟魔王與鵬魔王，都一臉懵然，唯獨太一與陸壓，一副本來就是如此的神情，臉上帶著悠然的笑意。
原來這玉面狐狸，本是太一在復活後，安排在牛魔王身邊，為著的就是今天，奪取牛魔王一生的經營，以此為基，重立妖教。只是怕被牛魔王顧忌，她實力只有靈仙等級，更是沒有法寶，那一把匕首，卻是太一給他的，上面抹了盤王老怪的蠱神三降毒，用來毒暈牛魔王，禁錮他的元神變化。
禍起倉卒，羅剎女還沒來得及反應，玉面狐狸把手探到她懷中，抓住了紅孩兒，一個縱躍，來到了太一身旁。
「賤人，原來你是太一的人，來人，給我殺了他們。」羅剎女放聲尖叫，瘋狂的撲了上來，雙手掄起青鋒雙劍，兩道青虹一刷而出，直斬玉面狐狸雙臂，來搶奪紅孩兒。
那數百妖王，億萬妖兵妖將，這才清醒過來，他們誕生之時，妖教已經覆滅，太一之名，不過是個傳說，能夠威脅得了太古時期的洪荒巨妖，卻震懾不到這些初生牛犢，反是牛魔王，長久相處，才是他們心中妖皇，如今被毒計殺害，頓時都憤怒起來，同仇敵愾，狂吼著一擁而上，各起妖法，頓時間霄漢流響，赤光橫奔，億萬道妖氣魔光，繽紛瘴氣，自山中處處噴起，嗤嗤有聲，此起彼伏，升騰而起，隨即擴散開來，彷彿一朵朵顏色各異的蘑菇，繞開羅剎女與牛魔王，湧簇向摩雲殿前的太一等人。
「大膽。」太一勃然大怒，把手一指，天空那幻化出來的無數太陽金烏，刮刮叫著，撲騰著翅膀俯衝而下，火焰四處飄飛，栲栳大的火球漫天亂滾，流星般飛降，一時間爆響連連，一朵朵蘑菇雲破碎，地水火風翻騰踴躍。
億萬妖兵妖將的力量，太一縱然仗著密法施展克制妖法的神通，反噬之力卻也難以抵消，被震的渾身亂纏，哇的噴出一口精血，臉色蒼白如紙。
「快去把牛魔王抓住，用他來威脅這些反賊。」太一大叫著，把身一旋，化作一輪紅日，魚躍在雲海中，中有一隻太陽金烏，展翅之間，火舌噴吐，嗤然有聲，突地一聲長鳴，響徹天際，頓時，一幕黑夜覆蓋了天穹，隨後紅日爆散破碎，化作漫天星辰，光華瀰散了開來，罩住整座積雷山，構建出了一個周天星斗大陣，星空變幻無窮，那億萬妖兵妖將的攻擊，都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了。
這周天星斗大陣，乃是太一用性命之本源構建而成，法力消耗巨大，不能持久，因此太一才要抓住牛魔王，加上紅孩兒，用來威脅羅剎女，讓她停手。
「東皇怎地重生之後，行事儘是走偏鋒？好像有些偏離正道了，怕不是好事，不過女媧娘娘叫我來幫助他，我只需盡力就是，其他事情，卻是與我無關了。」鵬魔王長嘯一聲，變化了原型，乃是一隻龐大的金翅大鵬雕，翅膀展開，甚至都遮蓋了周天星斗大陣的星空，張口一吸，狂風龍卷呼嘯，數十萬妖兵驚叫著被吹起，隨著龍捲進入了鵬魔王的肚子。
那邊鵬魔王大展神通，這邊玉面狐狸抓住紅孩兒，卻放不開手來，被羅剎女殺得左支右絀，汗流浹背，蛟魔王連忙來幫忙，衣袖飛舞中，勁氣如龍蛇，彼此絞纏成網，四面八方，罩向羅剎女。
羅剎女叱喝一聲，一片血雲從頭頂衝出，上升有丈六，倒捲而下，反罩住了羅剎女，突地爆開，震碎了大網，漫天血光中，四十九條血影，迅疾非常，無聲無息的撲到了玉面狐狸身旁。
「阿修羅無相血魔神通，原來你是修羅族的。」蛟魔王大驚，連忙一個土遁，逃到了遠處，他那些高級的法寶，原來是從東皇宮偷出來的，已經被太一收了回去，如今身上只有一些小玩意，自問擋不住血神子，當然是保命第一了。
玉面狐狸想不到蛟魔王說逃就立刻逃開，來不及躲閃，被一條血神子撲了上來，透體而過，撲哧一聲，便只剩下一張狐狸皮輕飄飄的落地，血肉與元神都被血神子瞬間吞噬了，紅孩兒掉落在地面，被這條血神子抱住，向摩雲殿急退而走。
其餘的血神子，連忙來救僵臥在地上的牛魔王，不過此時，陸壓把芭蕉扇祭煉成功，已經化虹，還在血神子速度之上，抓住了牛魔王，血神子轉而來撲陸壓。
陸壓連忙運轉佛教神通，頂上一畝大歸依光明雲，綻放無量金光，一輪紅日躍現在雲光，鎦金色的太陽真火漫天飄飛，罩住了撲來的血神子，此火至剛至陽，一隻血神子碰到了一點太陽真火，突地整個身軀燃燒起來，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其餘四十七隻血神子，連忙放出血光，震開一條縫隙，逃了出來，陸壓卻不依不撓，頂上紅日變化成一隻太陽金烏，撲翅追來。
突然，一團黃雲突兀的出現在周天星斗大陣之中，迅速的暴漲著，瞬間便充滿了大陣所化的星空，隨著一聲巨響，漫天星辰破碎，顯露出了真實的洪荒世界，虛空一條縫隙破開，太一跌了出來，落地一個翻滾而起，三片金色花瓣繞身飛旋，守護得及時，一道粗大得紫宵神雷轟擊下來，卻被三品金蓮抵消了。
黃雲迅速聚成一隻百畝大小的巨手，從半空中按了下來，彷彿拍蒼蠅似的，鵬魔王還在空中，身形龐大無比，奮力展翅，用背來馱大手，她把法力神通施展到了極限，便是天崩塌下來，自問也能馱上片刻，不料這手按在她身上，鵬魔王只覺得神智一昏，人便沒有了知覺。
陸壓的金烏化身，本來也飛在空中，只是在鵬魔王之下，那隻大手出現的快速，陸壓才見鵬魔王頂了上去，轉眼之間，鵬魔王便被打成了人形，整個掉落下來，陸壓還沒來得及反應，金烏化身已經被大手按中了後背，一聲慘嘶，整個就破散雷開，血肉橫飛。
大手還在繼續按下，不過陸壓已經反應過來了，尖叫一聲，將牛魔王拋了上來，大手只能停頓下來，抓住牛魔王，卻見陸壓已經祭起寶蓮燈，混沌火噴射而出，又把芭蕉扇連續扇動幾十下，風助火勢，整個積雷山都在火焰籠罩中，火光耀眼，億萬妖兵慘呼連連，吵鬧之時，陸壓與太一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手在虛空一個變化成人形，正是蒼穹，一手提著牛魔王，一手虛空一抓，漫天的火焰滾滾倒流，匯聚在蒼穹手上，幾屢玄黃氣滾動著，將混沌火焰凝固成一顆先天乾陽真火神雷。
把鴻蒙紫氣聚在雙眼，蒼穹把神通運轉，剎那間看遍了三界眾生，卻也只來得及看見，太一與陸壓向著三十三天外女媧宮的方向而去，轉眼消失在混沌中。
「麻煩的化虹遁術，總是難以追殺徹底。」蒼穹歎息了一聲，雖然不甘，卻也無法可施，太一的化虹遁術乃是正宗名牌，速度還在蒼穹之上，追是追不到了，只能放棄，把手一探，使了個袖裡乾坤，把鵬魔王收了起來，蒼穹提著牛魔王，落在摩雲殿門前。
此時羅剎女已經收回了血神子，顯出了本體，一手抱著紅孩兒，頂上兩把青鋒寶劍如蛟龍盤旋不休，雙眼警惕的看著蒼穹。
蒼穹一愣，看了看手中提著的牛魔王，訝然失笑，將牛魔王提到眼前，雙眼射出兩道鴻蒙紫氣，在牛魔王身體裡運行一周，透體而出，回歸了蒼穹眼中。
「痛煞我也，太一小人，牛某與你勢不兩立。」牛魔王突地大叫一聲，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