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彩聖華蓮 第八十六章 白蛇 文 / 潮汐浮沉
這雙眼睛,看上去給人以一種暗淡無光的感覺,不過此刻,孫洛仍是遍體生寒。
眼前這條白蛇,並不像夜禁山脈中其它妖獸那樣,見到自己後一個個忙不迭地退避三舍,它明顯對自己存有敵意!
「人類!」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來:「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陡然間聽到有人的說話聲,孫洛吃了一驚,周圍哪裡來的人?不過很快地,孫洛又回過神來,聲音從白蛇的方向傳來,定是它在說話了。
一般來說,妖獸只要修煉到了妖嬰期,就可以化成人形,說人類的語言,所以,對妖獸而言,妖嬰期也稱為化形期!這只白蛇,顯然是妖嬰之上的修為,雖然不知道被誰打回了原形,用鐵鏈鎖在這深潭之中,不過開口說話想必沒有任何問題。
「你最討厭什麼?」孫洛不禁反問了一句。
「人類!」白蛇冷冰冰地道,「就是像你這樣的人類,最令我討厭!」
孫洛眉頭一掀道:「人類捕殺妖獸,取其丹,食其肉,或馴之為靈獸,妖獸討厭人類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作聰明的人類!」
白蛇冷笑一聲道:「我討厭人類,與人類捕殺妖獸無半點相干!人類捕殺妖獸固然可恨,但妖獸何嘗不為生存和食物,反殺人類?所以,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大家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討厭誰!」
「哦?」
聽到此言,孫洛倒是笑了起來:「像你這麼明世理的妖獸,倒是挺少見!」旋即又有些懷疑地道:「既然不是人類捕殺妖獸的原因,那就是因為你被囚禁在這裡,是人類所為了?」
「鏘啷啷!鏘啷啷!」
孫洛此言一出,白蛇巨大的身子猛然間扭動起來,似乎是情緒異常地激動。
頓時,深潭中的潭水一下子炸開,波浪翻騰,水花四濺,如海嘯來臨一般。而鎖在它身上那兩根巨大的鐵鏈,也是隨之一陣顫動,打在如小山一般的石柱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金石相交聲響。
白蛇扭動時,被鐵鏈勾住的傷口破裂,頓時鮮血染紅了整個潭面。
不過,它卻始終逃脫不過深潭那片狹小的範圍。
見此,孫洛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憐憫。
孫洛的性格,一向喜歡自由自在,如裡哪一天自己被這樣囚禁起來,那當真是生不如死了!然而,這條白蛇卻被人用索勾穿住身子,囚禁在這一片狹小的空間,一百年?還是一千年?
還不如直接殺了它!
當即,孫洛又不由地為它感到悲憤。
「你快別動了!」
眼見白蛇身上的傷口仍隨著它的扭動不住地流血,孫洛連忙大聲喝道。
「嗯?」
陡聽此言,白蛇一怔,激動的情緒也是漸漸平息下來,頗有些好奇地道:「人類,剛才你出聲讓我別動,卻是為何?」
「你傻啊!」孫洛沒好氣道,「血都流了那麼多了,還不知道歇騰?」
「你在擔心我流血?」白蛇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詫異道,「人類,我馬上可是要殺了你的!」
孫洛歎一聲道:「我只是看到你被束縛,不得自由,有些可憐你罷了!至於你想要殺我,卻是另外一回事了!」說罷,一隻胳膊護住碧瞳,另一隻手卻握拳向前,陡然間眼神一凝道:「你要殺我,我孫洛又豈能束手待斃?」
這時,碧瞳卻朝他懷裡拱了拱,接著雙翅微微發力,就想要掙開孫洛的懷抱。
「碧瞳別動!」孫洛低喝一聲。
他卻是知道,碧瞳顯然是不想拖累自己,才想要脫離自己的懷抱,好讓自己發揮出最強的戰力。
但碧瞳是他的靈獸,孫洛豈能丟下它而不顧?
一旦碧瞳脫離了孫洛的懷抱,沒有了玄、黃兩道罡氣護體,根本無法在這陣陣罡風中存活下去。
孫洛心歎:「只可惜在這個石林中一切法寶似乎都不能用,就連想要動用玄、黃兩道罡氣衝入翡翠藝雕空間中也是不能。否則的話,將碧瞳送入翡翠藝雕空間,同時自己也將罡氣恢復到最佳狀態,卻大有把握能逃出去了!」
「可憐我?」
孫洛的話,使得白蛇怔了半晌,突然間它又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有趣,真是有趣!五萬年來,我從未見過你這麼有趣的人類!首先是以築基期修為,安然深入夜禁山脈六百里;又能在這『十方禁元陣』中穿行遊走,保全性命;再就是不惜損失部分戰力保護自己的靈獸;最後竟然還可憐要殺自己的人……人類,我真的不忍殺你了!因為今天你使得我被困這三萬年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被困三萬年?」
孫洛呼吸一頓,沒想到這白蛇竟然被困了這麼久了!三萬年!老天!它是怎麼熬過來的?而且從這白蛇的話中,它至少活了五萬年,恐怕實際修為遠超妖嬰期,如此強大的妖獸,到底是什麼人將它困於此地?
就在這時,那白蛇忽然輕歎道:「雖然不忍殺你,不過我曾發過誓,從今往後不放過任何一個到達這裡的人類!」
說罷,巨大的蛇尾忽然在地上拍了幾下。
「嘶嘶嘶……」頓時之間,包圍住孫洛的蛇群開始燥動起來。
原來那條白蛇發動攻擊信號了!
孫洛面色也是凝重起來,在這「十方禁元陣」中,真元之力不能動用,玄、黃兩道罡氣也只剩下不到四成,幾乎發不出什麼有力的攻擊,即使突破群蛇的包圍,恐怕也會死在罡風之中。
蛇群似乎不怕罡風,此刻一個個緊貼著地面,口吐舌信,朝孫洛遊行過來。
忽然間,一條丈許的碧綠色毒蛇率先發動攻擊,大嘴一張,便是一道毒液噴出,射向孫洛的雙目。
「呼!」
孫洛身形一動,「靈貓九步」踏出,躲了過去。
不過緊接著,又有十數道毒液噴射而來,同時,數百近千條毒蛇欺近身來,一個個張開大口,就向孫洛的腿上咬去。
群蛇密密麻麻,大的小的,五顏六色,一齊湧來!
孫洛身法再靈動,此刻也是應接不暇。
「喝!」
就在這危急關頭,孫洛低喝一聲,玄、黃兩道罡氣猛然湧動,加固在週身上下。
「砰砰砰砰砰……」
所有的毒液、攻擊,均被擊在罡氣之上。
不過就這一下,玄黃兩道罡氣又損耗掉了百分之一!而且群蛇仍在不住地對他進行攻擊,進行消耗!
孫洛咬著牙,左衝右突,一面護住了碧瞳,一面伺機發動攻擊。
冷汗漸漸流下,孫洛的呼吸也急促走來,過多的消耗,顯然使得他累到不行!
一刻鐘過去,孫洛始終衝不出群蛇的包圍,而他體內的玄、黃兩道罡氣,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
「撲!」
忽然間,一條約一尺長的妖丹期金色小蛇,高高越起,夾雜著一股銳利的氣息,竟一下子穿透玄、黃兩道罡氣的防護,逕直朝孫洛的脖子咬來!
然而,就在那條金色小蛇剛剛穿過玄、黃兩道罡氣之時,孫洛眼睛一瞇,出手如電,單手抓出,一下子就捉住了這條金色小蛇的七寸之處!接著,猛一發力,就要生生將這條小蛇捏死!
「小金!」
突然間,在一旁觀戰的白蛇發出一聲悲呼,似乎很是在意這條金色小蛇。
「嗯?」
聽到這個悲呼聲,孫洛不由地又被勾起對它的憐憫。
孫洛不禁長歎一聲:「罷了!反正都是死,何必臨死前徒增你的傷感?你也只是一條可憐的白蛇而已,被囚禁了三萬年,想要脫困,遙遙無期……」
孫洛力量收發自如,心念及此,當即放開那條金色小蛇,讓它逃生。
金色小蛇被孫洛一抓之下,也是嚇得不輕,方才它分明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現在劫後餘生,金色小蛇連忙逃到白蛇旁,拿腦袋蹭著它的尾巴,似是尋求些安慰,片刻後,雙目又警惕地看著孫洛,卻再不敢對他發動攻擊了。
「小金!」
白蛇見小金安然歸來,也是喜不自勝,回頭再看孫洛時,忽然之間,它的目光變得異常複雜了起來。孫洛剛才明明能致小金於死地,卻在白蛇悲呼一聲後放了小金,白蛇又豈能看不出來?
又是一刻鐘過去!
此刻,孫洛體內的玄、黃兩道罡氣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也無力進行護體。
「碧瞳,這回咱們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孫洛不禁對碧瞳苦笑道。
碧瞳傳不出意念,卻拿腦袋往孫洛懷裡拱了拱,顯然是在說與他生死與共。
「啪啪啪!」
卻在這時,白蛇尾部敲擊地面聲音又起。
頓時之間,包圍在孫洛周圍的那數不清的毒蛇,聽到這個聲音,一個個乾淨利落地迅速退後一丈,停止了攻擊。
「嗯?怎麼回事?」
孫洛突然感覺渾身一輕,卻知道是群蛇停止了攻擊,當下不禁疑惑地看向白蛇。
「人類,你走!」
白蛇清冷的聲音傳來,「雖然我曾發過誓,不放過來此地的任何一個人類,不過你有機會殺了小金卻又放了它,從此以後,你除外!」
「放我走?」
孫洛聽到白蛇放過自己,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苦笑道,「即使你放了我,我恐怕也走不了多遠,這石林中罡風陣陣,我體內的真氣已快用盡,能撐過五里地,就算是不錯的了!」
聞言,白蛇也是沉默起來,半晌才歎道:「人類,你時運真是不濟!本來夜禁山脈中有一種靈藥,名叫『三日息風草』,服用後,可在『十方禁元陣』中的罡風呆上三十六個時辰,不過可惜,二日前,都被你眼前的這些小傢伙們吃光了!等下一次『三日息風草』成熟,還要五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