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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六章 誰生誰死 文 / 造化齋主

    第五十六章誰生誰死

    不得不說,這些虛空強者相互之間的信任關係實在是非常脆弱,甚至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旁人,暗中就有提防,他們既不是上下主屬關係,也不是紅世雙巫那般的道侶,而是各方諸侯,相互爭霸,逐鹿天下的諸侯霸主。

    這種心懷鬼胎的聯盟在見到白庸有恃無恐的模樣後,心中更加警惕,幾乎是被繃緊了的弦,隨時都可能射出箭去,當事者的三人不說,兩名剛剛加入的春秋世宰與太歲胄子已經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局,一個要算計自己的局。因此稍稍被挑唆,這支箭就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四人雖然一下子轉變方向,攻擊縱橫老祖,但各自不同。陰陽祖師明白事情經過,知道縱橫老祖與白庸苦大仇恨,沒可能那麼容易化解,因此在見到對方露出驚愕的表情時,便中斷了招式,想要等他交代清楚。

    春秋世宰與太歲胄子雖然也看見驚愕的表情,可萬一這也是計,自己不就錯過了最好的反擊機會,到時候被人算計,後悔都來不及。本著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的心思,繼續出招,哪怕錯了也要將錯就錯。

    這兩位只是想要擊傷縱橫老祖,挫一挫,打斷可能存在陰謀,而鐵血軍王則是真心要置對方於死地。他本來並沒有將白庸偷偷塞給他的信放在心上,是打算無視的,畢竟在他看來,對付白庸顯然比對付縱橫老祖來得簡單,可當大好機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又立刻改了主意。

    「不要動手,他在胡……」

    縱橫老祖話到一般,就被強行打斷,因為倉促回招,運氣不足,加上害怕會加深誤會,不敢強硬回招,威力更弱。春秋世宰與太歲胄子先一步擊潰他的防守,掌勁破開護體罡氣,打得他吐血飛出,受了點輕傷,心中慶幸著,如果是相同的威力,再受一掌並不算什麼的,到時候定要讓那詭詐小子好看。

    然而,鐵血軍王出手,卻是奪命的絕招。

    「三殺生靈!」

    足以斬斷命運的一刀,扎扎實實斬在毫無防禦的縱橫老祖胸口,這一招是專門針對高手而用,能夠滅人氣運。刀氣入體,縱橫老祖恍惚間看見自己的來生被斬滅,今生被斷絕,前生的痛苦被延續到今生。

    刀勁從他前胸進入,從後背透出,幸好他身上的寶衣足夠厲害,擋住了刀刃,沒有被一刀兩斷。

    鐵血軍王心中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卻也不想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就想趁勝追擊。忽然一道人影閃過,阻止了他,正是陰陽祖師。

    「軍王住手,這可能是計,老祖沒可能跟敵人合作。」

    縱橫老祖噴出一口血,喘著氣道:「沒錯,我們都中計了,我怎麼可能跟那個臭小子合作,這完全是他在胡說八道!」

    鐵血軍王用疑惑的語氣道:「縱橫家最擅長的就是合縱連橫,個個朝秦暮楚,事無定主,反覆無常,聯合敵人來算計我們也不無可能。」

    縱橫老祖氣得要再噴血,嘶吼道:「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怎麼算計你們?一切事情,擒下那小子當面質問不就清楚了。」

    春秋世宰與太歲胄子也察覺到不對勁,心中想到自己十有***是中了算計,惱怒間就要擒拿白庸,卻聽見一陣大笑。

    那笑聲來自白庸,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譏諷,令人一看就十分不悅。

    鐵血軍王心中微怒,這小子在犯傻了嗎,現在發笑不是在吸引所有人的仇恨嗎,到時候所有人將怒氣都發洩在你身上,根本不會去殺縱橫老祖。

    果然,陰陽祖師瞇起眼睛,一副殺意勃發的表情:「臭小子,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嗎?虛空強者的憤怒,你承受不起!」

    白庸道:「我並非笑你們中計,而是笑你們眼光短淺,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鐵血軍王心領神會,連忙配合著問:「什麼是芝麻,什麼是西瓜?」

    「你們不覺得,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比起殺掉我,殺掉某人得到的利益更多嗎?而且殺掉我是五個人進行分配,殺掉某人卻是四個人進行分配,利益更多多,與你分享的人更少,作何選擇不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嗎?」

    這下子,雖然沒有言明,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集中在了縱橫老祖身上。

    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縱然明白對方還有猶豫,縱橫老祖也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這可真是報應,前一刻他還在跟別人一起圍觀某人,現在就反過來被人圍觀。

    「小子,死到臨頭還想妖言惑眾!你我之間的差距以千里計,縱然我負傷,也不是一般人能窺伺的,何況,殺掉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而在我的背後,可是有一個龐然大物的門派,有著諸多高手,隨意一動,是會遭到滅頂之災的。」縱橫老祖一邊斥責白庸,一邊暗中警告其他人,自己不是那麼好動。

    思量到一名虛空強者的臨死一擊的可怕,其他人也不由得收回不懷好意的目光。

    這時,就聽白庸道:「沒錯,我的確是孤家寡人,可這也意味著,殺了我除了身上的寶物外,什麼也得不到,可殺掉你就不一樣了,還有一個龐然大物的門派可以瓜分,尤其是這個門派沒有了虛空強者的保護,你說,那些諸多高手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不會人心散離而導致門派不攻自潰呢……」

    白庸沒有把話說盡,可已經夠了,那些虛空強者都不是傻子,很快明白過來,殺了白庸,不過是一點法寶和功法,可殺了縱橫老祖呢?所謂的大門派,如果沒有了虛空強者坐鎮,還不是任人瓜分,那些「諸多高手」是威脅,同樣也是可以吸收的人才,而除了功法和法寶外,還有資源、勢力以及靈脈,這些都是從孤家寡人的白庸身撒謊女個不可能得到的。

    「所謂戰爭外交,不就是聯合次要敵人,攻擊主要敵人嗎?我區區一介外人,不可能構成諸位以及背後門派的敵人,什麼時候想殺都可以。但是現在,可以讓獄洲的霸主少一名,想想吧,敵人重傷、己方有強援,還有那連亞聖都無法逃脫的禁制,這樣完美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錯過了,很可能就再也遇不上了。」

    白庸所說的每一句,都擊中縱橫老祖的弱點,被鐵血軍王一刀重創,還被四大虛空強者圍住,甚至還有作繭自縛的禁制,無不是將自己置於最不利的處境,要殺一名粉碎虛空的強者,還真不可能遇上比這更好的機會。

    說完後,他喚出了心魔少女,利用遇強則強的效果,散發出了虛空強者的氣息。這下子連跟縱橫老祖交情較好的陰陽祖師也猶豫起來,心魔術法的詭異他可是親自試過,威脅性並不在全盛狀態的縱橫老祖之下。

    其實白庸現在的狀態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頻繁使用心魔少女的力量,只會帶給他的身體巨大的負荷,全力使用過一次後,必須進行較長時間的恢復,再能動用第二次。

    這下子,四名虛空強者的態度就非常清楚了,兩邊比較,重傷的縱橫老祖更加容易擊殺,而得到的好處,又是殺掉他得到的更多。

    於是,這一回投射在縱橫老祖身上的,不再是不懷好意的目光,而是赤裸裸的殺意,帶著強盜般的貪婪**。

    縱橫老祖明顯也感覺到,局勢對自己非常不利,於是他迫切的需要拉一名戰友:「陰陽老道,我可以分出門派資源的三成給你。」

    陰陽祖師歎了一口氣道:「老祖你死心吧,現在的局面,就算我站到你這一邊又如何,依舊是弱勢,還會連累我。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保證會好好照養你的妻小。」

    陰陽祖師不是笨蛋,知道如果他選擇幫助縱橫老祖,那麼白庸就會出手,到時候形成四對一個半的局面,依舊是大為不利。三成的門派資源也僅僅是包括地盤和靈脈,這三成中不包括人才,也沒有功法經文。何況,能少掉一名虛空強者,也就意味著少掉一名下棋的人,那麼未來的變數也會減少,可用的棋子也會增加,可以說,殺掉縱橫老祖,本身就擁有著莫大的好處。

    遭到拒絕,縱橫老祖就想再次開口,給更多的好處,這時便見白庸扔出四張紙,分別掉入四名虛空強者的手中。

    「這是我對縱橫道門下的各個地盤進行的再分配,根據諸位門派的所在地,重新劃分好的利益地帶,此外功法經文共享,法寶則是看落入誰手中就是誰的。」

    這就是赤裸裸的戰利品分配了,白庸已經替他們想好,殺掉縱橫老祖後所面臨的利益糾紛了。這樣天字級的服務,當真是面面俱到,令人舒心。

    春秋世宰指著紙張提問道:「為什麼玄兵館得到的好處要多許多?」

    「因為在此之前,本人已經跟鐵血軍王立下盟約了,事實上,能將縱橫老祖重創,也是得自軍王的功勞。這番行動,明面上是對我,實際上卻是對付縱橫老祖。」

    白庸毫不猶豫的將可能進行的計劃,說成了早有預謀,這樣一來,在其人心中,就會出現鐵血軍王也是謀劃者之一的印象,如果反對,很可能會得罪鐵血軍王。於是無形之中,又給倒向白庸這邊的天平加了一枚重重的籌碼。

    鐵血軍王老奸巨猾,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知道自己被利用,可是以此為借口,自己就能多劃分一些戰利品,又樂得接受。在利益分配上,他佔得的是四成,餘下六成由其餘三人平分。

    一想到方才鐵血軍王的狠招,非要置縱橫老祖於死地的態度,三人也是恍然大悟,相信了白庸這番說辭。

    到了這地步,縱橫老祖終於確信,他們對不會放自己生路,他如同被逼到絕路的凶獸一樣,雙眼透露出狠絕的神光:「縱然我負傷,也不是你們不付出代價就能拿下的,最後一刻我若自爆竅穴,你們當中必定要隕落一人,誰要做這出頭鳥,不妨一試。」

    他的意思,誰先站出來就全力針對誰,這種話對付那些團結的戰友不會起作用,可對付自私自利的四人,卻是很有效果,誰也不願意成為付出代價的那個犧牲者,一時間四人露出了躊躇的神色。

    就在縱橫老祖以為能爭取到不少時間的時候,又聽到了那陣令他心煩意亂的笑聲。

    「哈哈,縱橫老祖你終於盡到了自己的職責,用上了縱橫家的本領,縱橫捭闔,遊說四方,我還以為,所謂縱橫道的開山祖師,只是一個笑話呢!可惜,你現在才想這點,太遲了,慢了一步,這局棋的勝負就已經定下了。」

    話音未落,一股混亂的力量從縱橫老祖體內爆發,反過來鉗住他。

    「這是心魔,為什麼?我應該已經斬除心魔了!」

    白庸解釋道:「在你身上,我一共種下了兩重心魔,一重在外,一重在內,在外的被你斬除,隱藏在內部的卻被遺漏了。這道隱藏在內部的心魔非常弱小,平時不可能發動,只有在你心神不定,方寸大亂的時候,才會爆發。如果天閻魔城之後,你能放我一條生路,回去好好休養,肯定能夠發現這道心魔,可惜,你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在選擇斷我生路的時候,也斷掉了自己的生路。」

    「啊啊啊啊,不——」

    可惜,縱橫老祖沒能聽完白庸的解釋,幾乎是在他受制心魔的時候,其餘四名強者同時發動了絕招,他們可不會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特意去聽白庸的解釋。身中同級別的四大絕招,縱然是虛空強者,也落得爆體而亡的下場。

    一名虛空強者,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消失在世上。想要殺人,卻反過來被算計,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鐵血軍王在這一刻,並沒有感歎縱橫老祖的隕落,而是在深深地忌憚,對於白庸一環扣一環的佈局智慧,令他生出了殺念。

    明明是五大虛空強者圍攻自己的必死之局,卻硬生生被他扭轉,不動一招一式,不但尋到了生路,還借刀殺人將最大的仇敵給消滅。

    這樣的智慧,這樣的人物,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鐵血軍王忽然想到,乾脆趁此機會將白庸擊殺好了,雖然少了一人,四大虛空強者對付他也綽綽有餘了,殺掉他也是有許多好處可以拿,即便比不上縱橫老祖,可說動其他三人也足夠了。

    他越想越是可行,越想越是動心,對方借刀殺人,自己就假道伐虢。真想看看那小子發現計謀失敗,在最後仍不能脫離死亡命運的表情。

    心中如此想著,鐵血軍王轉過頭來,眼神一瞥,就看見白庸衝著他露出令縱橫老祖心驚膽跳的笑容,彷彿這一刻,對方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果然,不等鐵血軍王開口,白庸先發制人,他打了一個響指,隨即四人手中的紙張就全部***燒掉了。

    陰陽祖師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還以為對方在紙上做了手腳,要算計四人,在燒起來的那一刻被嚇得差掉慌張扔掉,最後才發現,除了***外,並沒有其他效果。

    白庸坦然道:「我想,利益分配方案還是就這麼算了吧,這東西還是先到先得比較好。反正群龍無首,縱橫道就是一盤散沙,吞了地盤,還有誰能逼你吐出來不成?」

    他這話,卻是在算計鐵血軍王,本來他得到的好處應該是最多,分配方案破滅,大家各靠本領進攻,最虧的就是他了。

    其他三人也是心頭一動,覺得白庸說得很有道理,所謂的利益分配方案,反悔掉又怎麼樣,自己既沒有發誓,也沒有白紙黑字的簽名按手印,誰能說他不是。真要多吞了地盤,就算鐵血軍王發怒,那又怎麼樣?大家都是虛空強者,誰也不怕誰,就不吐出來能怎麼著?何況得便宜的是三人,吃虧的只有一人,自然是吃便宜的那方更有優勢。

    「哈哈哈……」鐵血軍王卻在這個時候仰頭大笑,然後激烈的鼓掌,「真是厲害啊,小子,我看縱橫道的開山祖師應該是你才對,縱橫老祖跟你比合縱連橫,手段粗劣得像三歲毛孩。三言兩語之間,化解自身死劫,除掉仇敵,將諸多虛空強者耍得團團轉,隨你的心意擺弄。」

    他非常明白,白庸提出毀掉分配方案的目的,並不是僅僅在於算計他,更是為了離間眾人,預防他們四個在解決掉縱橫老祖後,順手來對付自己。

    因為地盤是誰先搶到就是誰的,那麼四人肯定會著急回去搶東西,所以就無暇來對付白庸了。

    鐵血軍王脾氣上來,心頭冷笑,我偏不遂你意!

    「三位,我並不介意公平競爭戰利品,那分配方案毀掉就毀掉吧,可是虛空強者尊嚴不容踐踏,咱們怎能隨意讓他人擺佈。與其現在就回去,不妨擊殺此獠,分了他的寶物,咱們再回去各憑本事爭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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