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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章 再見芳影 文 / 造化齋主

    第三章再見芳影

    「是武癡啊……那確實比較棘手。」

    玄宗當中武癡的數量比較多,畢竟在挑選弟子的時候,長輩們總是喜歡選擇那些本性純良,心思樸實無華的人,這種性格的人非常容易著迷在某種愛好上,達到忘我的程度。

    「是啊,所以千萬不可大意。他在聽說你離開玄宗出山後,特意去閉關修煉,聲稱要將境界提升上去,與公平一戰。對了,他是齊不鳴師叔的弟子,在成為玄宗弟子之前,就已經是玄州有名的武狀元,家裡也非無名之輩,祖上曾經闊過,是個有傳承的家族,只是到這一代沒落了,人丁凋零,只剩下一個妹妹。」

    玄州各地學府,每年都會進行一次科舉考試,以選拔人才。考試分為武考和文考,每一名玄州學府的學生皆可以參加。

    白庸聽了後,咂舌道:「怎麼一聽上去,就像是在說我一樣。」

    狀元那一條且不論,沒落家族也好,人丁凋零只剩下妹妹也好,確實都是一致。

    「的確很像,不過你家是以文出名,步家是以武出名,只是他們家最近的幾代人中都沒有出過像樣的人物,反而因為固守陳規,不思進取,被幾個廢物敗了家底後,差不多將祖上的積累都揮霍光了,到這代已經坐吃山空,所謂窮文富武,真虧得他能練出名堂來。」

    白庸若有所思:「既然是齊不鳴師伯的弟子,這麼說他修煉的就是《非劍訣》,這可是以武術來使用使用道術,武道合一的法門,很難練就,要麼一事無成,要麼一鳴驚人。」

    上官嬋冷哼一聲,道:「不簡單的不是法訣,而是他本身,據說只用了兩年的工夫,就領悟到了非劍無我的境界,之前有段時間傳得紛紛揚揚,說他的天賦有可能是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非劍訣》,是齊不鳴自創的一門武學,脫胎於玄宗四法之一的《太乙九天訣》,取「以人為劍」之意,走上與人劍合一不同的道路。

    非劍,就不需要再用劍,人之本體就是劍,劍氣就是人之精氣,練至大成可以從全身竅穴中射出劍氣。而且以人為劍,領悟劍意就變得非常簡單。人為劍,劍意就是人的意志,人的每一縷意志都可以化為劍意,這樣一來,只要神識夠強大,就可以擁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劍意,到時候,甚至可以憑一己之力組合劍陣,而且是那種需要千百人才能構成的大劍陣。

    「哈,天下間總是不缺乏天才人物,更何況是人傑地靈的玄州。」白庸付之一笑,並不介懷這種虛名,「不過話說回來,聆月你對他的關注似乎超過了普通同門,話語中還帶有一些不滿,怎麼,他哪裡惹到你了?」

    上官嬋又哼了一聲,道:「有一次開早課的時候來遲了,想讓他跟我換一下位置,居然被輕描淡寫的拒絕了,後來有過幾次特意的示好,都被無視了。膽敢拒絕我的請求,何其囂張!」

    「不不不,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說出這種話的你比較囂張。不過你明明討厭他,居然還要收集情報,替他說好話。」

    「正因為討厭,所以才要認真評價對方的一切,因為仇視就將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那是蠢瓜才幹的事。玄宗這代弟子中,我在男弟子中差不多拿到九十分以上的評價,女弟子中也有八十分,怎麼能被他一個人拉低平均分!」

    白庸驚咋道:「終於玄宗的弟子都被你騙倒了!也太世故了點,話說沒必要糾結在一個人身上吧,人總有嫉妒心,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好感,有人喜歡,必然有人討厭,哪怕是聖人,不也有寫書批評生平行事的人嗎?」

    「這點道理我當然明白,我可不是那種對方不理睬,就要反過來感興趣的賤骨頭,僅僅這點是得不到我的特殊對待,頂多無視之。只不過啊,我總有一種感覺,似乎他看透我的偽裝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相輕的原因,我覺得他似乎也在人前掩飾著什麼。」

    穆若愚道:「他用得著掩飾嗎?他好像平時對人都比較冷淡,脾氣也挺倔,在師兄弟中的名聲可是毀譽參半,好像沒有特意討好別人的行為,畢竟又不像你一樣性格扭曲。」

    「所以說只是直覺,比較模糊,很難說清楚,不過以我多年的演技可以保證,他絕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了,性格扭曲是什麼意思啊!」

    上官嬋伸出手直接擰住穆若愚的耳朵,不停的扭曲變形,痛得他哇哇大叫。

    白庸無視了某人痛苦的流涕的求助,向外走去,要去找白如雪。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位置,但以他目前的修為,可以直接用術法推算了。即便沒有特意研究過「掐指一算」的秘術,可白如雪的修為很低,推算起來不會受到多少干擾。

    算到對方是在百草園,白庸一路走過去,路上遇見不少師兄弟,雖說有一年沒見,可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對時間概念比較淺,又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倒是不像紫霄莊的同伴們那麼熱情,相互打了招呼也就過去了,頂多是讚歎一下白庸的進步神速。

    他的人緣還是普遍比較好的,即便在上一屆玄門論武的時候坑了不少人,可大伙都不是小心眼的人,這麼久早就忘掉了。

    通往百草園的路是一條山道,一年四季都會變化,眼下正是娑羅樹結果的季節。娑羅的樹葉都是手掌般大小,掉落在地上的金黃色枯葉將山谷中的地面鋪了厚厚的一層,基本沒有什麼雜草,整個山谷又因為接近山巔,通風乾燥的關係,走在厚厚的樹葉上,簡直就像是踩著毛毯一般。

    頭頂是大片的翠綠,而腳底卻是一片金黃,這種劇烈的顏色衝擊,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樹枝上結著外形如同龍眼一般的果子,每一粒上均有一個三角狀眼,散發出清甜的香氣,這就是所謂的菩提子,而且是龍眼菩提。

    一路走來,路上遇見了龍眼菩提樹所化的樹精,雖是精怪,卻散發令人靈台清明的禪意,雙目閃爍著覺慧的智光,精悍的身體中蘊含無窮的力量。

    龍在佛教中有特殊的意義,如「龍象」比喻菩薩的威儀,「龍應」謂觀音菩薩三應之一,龍梵語音譯為「那伽」,具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是守護佛法的護法。

    因此,龍眼菩提樹所化的樹精,也被稱為龍眼菩薩。這位菩薩沒有說話,先是對白庸作揖,然後摘下一顆熟透了的菩提果遞給他。一經咬開,頓感口齒流涎,一股香氣竄入肺腑之中,洗去深藏的濁氣,精神也變得格外清明。

    太虛界靈氣豐富,自然有不少生靈成精,那些樹精一般都會主動照顧自己的族群,在快要開花結果的時候施展法術,將樹木挪移到百草園附近,就近吸收靈氣。菩提樹遠比一般的樹木更難成精,到現在也只有一株,甚至很多佛門大派中連一株都沒有,不過一旦成精,天生有大智慧,覺悟末那識,還有佛門神通加持,堪比龍鳳一類的成年聖獸。

    這要是換成一般的大門派,早就被供奉為護教神物了,不過在玄宗,還遠遠不夠資格。

    一踏入百草園,漫天香氣撲鼻而來,其中攜帶濃郁的靈氣,稍稍一呼吸,真元就蠢蠢湧動。

    白庸在與亂世尊者的一戰中,以先天太極圖為媒介汲取萬邪晶爐的邪元,這萬邪晶爐本來就被他煉化,算是一件本命法寶,又連番被亂世尊者的掌力震盪,導致邪元反補法寶主人,換成一般人就給生生撐死了。

    幸好他以溯流同源**將邪元轉為道元,然後再轉化成最為濃縮,強度最大的萬屠誅邪元功,總算是撐了下來。不過體內也已經堆積的滿滿,三重竅穴完全被真元填充,光以總量論,已經比得上胡疆之戰中東方易的水準。

    百草園的靈氣濃郁得不可思議,甚至不用人吸收,主動會鑽入竅穴,白庸一口靈氣吸入腹中,加上方纔的菩提子,就覺得全身功力蠢蠢欲動,竟是容納不住,向外溢出了。

    這算起來,是第三次了,功力的水準超過**的修為。不過眼下也不是處理的時機,暫時要放一邊,只能回去後再想辦法。

    進入到百草園中央的位置,就見到一株冠如山嶽的古樹參天而立,樹冠直入雲霄之中,鬱鬱蒼蒼,勃勃生機如大海一樣洶湧澎湃,散發著生之氣息,茂密的樹枝將天空遮蔽,留下點點光芒從縫隙中參透下來。

    偏涼的樹蔭下,許多植物精怪都如道童般端坐著,有掛著紅肚兜一臉肥嘟嘟嬰兒相的丹參精,有虯鬚縱橫一臉滄桑老者相的古樹精,也有芳艷四射活潑可愛少女相的百花精,除了長相千奇百怪之外,其他的倒是跟玄宗弟子開早課的情形一模一樣。

    在眾多精怪之中,白庸看見了一道熟悉的婀娜身影,肩膀上站著一隻百靈鳥,同樣在聆聽建木神樹講道。看到她聚精會神的模樣,不忍打擾,於是就盡量不去打擾他人,同樣挑了個位置坐下來聽道,諸多精怪見了他也是微微頓首,並不出聲招呼,繼續聚精會神聆聽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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