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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章 學武為何 文 / 造化齋主

    第四十章學武為何

    老漢本來就已暗中防備,可即便如此,也沒想到白庸的身法會如此迅速,一眨眼便來到眼前,根本不及阻擋對手抓人。然而多年的江湖經驗令他很快從驚訝從回過神,心知當務之急是要保護好自己抓住孩童的手,只要不鬆開,對方也沒法從自己手上搶到人,於是另外空著的手運起鷹爪勢,向著對方探過來的手狠狠勾去。

    白庸不閃不退,化抓為掌,如蛇盤一樣包裹住對方乾枯的手,正是最擅長的木行拳術萬木纏絲手。

    老漢一見單手被纏住,便知要糟。果然一股難以忍受的巨力從對方掌間傳遞而來,碾壓一切,攪碎一切,如同巨蟒絞殺獵物一樣。痛楚難當,又抽不出來,他下意識的就用另外一隻手來解決。

    白庸一招逼得對方鬆手,立即帶著孩童後撤,一個騰挪閃跳,就到了三丈之外。這時候,另外兩名中年男子才剛剛反應過來。

    「你這小白臉,居然敢動手!」

    「你這是誠心找死!」

    兩名壯漢大罵一聲,熊撲而上。

    白庸冷哼一聲,也不放開孩子,單腳一挑,挑起腳邊的長凳,右手運起烈火流雲掌朝長凳一拍,長凳攜帶火能掌力呼嘯而去。

    兩聲悶哼,兩名壯漢各自用雙臂砸在板凳上,哪知巨力湧來,竟是抵擋不住。那名老漢見狀,隨即撲過來揮掌襄助,便聽一聲轟響,長凳承受不住力道衝擊,爆炸開來,同時內中附著的火能也隨著爆發,將飛濺開的木屑全部點燃,一粒粒如鉛彈般砸在三人身上,又燙又痛。

    火苗上身,三人顧不得疼痛,連忙揮掌撲滅,其中的一名大漢因為衣服已經完全被點著,來不及撲滅,乾脆撕裂衣服,赤裸上身。

    一陣雞飛狗跳後,三人臉上身體上都是紅一塊紫一塊,雖都傷勢很輕,卻也狼狽不堪。同時也都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不是那麼好對付,手段凌厲,經驗老道,並不是那種可以用江湖經驗欺負的毛小子。

    老漢瞇起眼睛,並沒有著急動手,反而攔住兩名同伴,開口道:「閣下年紀輕輕,行事就如此雷厲,前途無可限量。不過你的長輩就沒教過你,不該管的事還是別管比較好嗎?行走江湖,講的是一個忍字,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白庸暗中運轉道氣輸入孩童體內,活絡血脈,衝開穴道,臉上則裝作被吸引注意的樣子,反問道:「行走江湖講的是忍字?笑話!我只聽過行走江湖要快意恩仇,講的是一個俠字,哪有人出江湖還做縮頭烏龜的?」

    老漢一見還有轉圜餘地,連忙發揮三寸不爛之舌,以為人師的語氣道:「老夫見過無數年輕才俊,有的天賦比你還高,可惜九成的人都因為年少氣盛,不懂得趨吉避凶,遇事喜歡強出頭,還沒成長起來就夭折了,觀你也是一名可造之材,出言相勸,不妨想想這些話有沒有道理,前車之鑒,可別重蹈失敗者的覆轍啊。」

    「哈,簡直笑死人了!年少不輕狂,難道等到老了再來意氣風發嗎?」白庸仰天大笑,突然用手指著對方,眼神犀利如劍,「還是說,學你一樣甘於平庸,乖乖做個廢物!武者沒有一顆勇猛精進,斬除萬難的雄心,如何能登上武道巔峰!你一輩子習武,卻只能停留在區區四重境,並非天賦不夠,而是沒有一顆真正的武者之心。你窩囊了一輩子,現在還想勸別人跟你一樣學做窩囊廢嗎?」

    白庸言辭鋒銳如刀,一句句斬得對方面無人色,甚至連那兩名壯漢,停了後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你……你不怕惹禍上身,給你的家人帶來麻煩嗎?別以為我們只有三人,真正報復起來,你將後悔莫及。」

    白庸一身正氣,哪會不屈於威脅,厲聲道:「今日我若在此退縮,那才會真正後悔。遇事就考慮得失,瞻前顧後,一味的明哲保身,只會淪為你這樣的廢物!若不能行俠仗義,懲惡揚善,我學這一身武藝做什麼!還不如回家賣紅薯。」

    見事無轉機,老漢一陣咬牙切齒,死死盯著白庸,考慮再三,終究無言以對,也不敢再出手,於是對另外兩人道:「咱們走!」

    一人遲疑道:「就這麼離開?老大那不好交代吧。咱們三人一起上,未必沒有勝算。」

    老漢用內功束音道:「你懂什麼?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領膽識,說不定就是哪個大門派的親傳弟子,這種有背景的人,咱們惹不起。」

    三人正欲離開,就被白庸開口喝止:「你們想就這麼輕易離開嗎?苦主還沒訴說你們的罪行!」

    因為孩童身上沒有習武跡象,白庸擔心道氣輸送過猛會損傷經脈,所以是以柔和的手法緩緩運轉,拖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完全打通。

    那孩子一恢復說話能力,立即緊張的對白庸祈求:「別放過他們,他們這群壞人殺光了莊上的所有人,爹爹,阿娘都死了,都被這群壞人殺死了。王管家拚死救我出去,逃了一整天還是被追上,也被殺死。求您了,別放過咳咳咳!」

    孩子緊緊拉著白庸的衣角,生怕他不答應,一口氣說的既快又大聲,整張臉都紅了,多日來的驚嚇和壓抑得以解放,漸漸語無倫次,淚水和咳嗽聲交雜一起。

    但這就足夠了,白庸凜然道:「三位,殺人者償命,這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

    老漢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子,做人別太過分。」

    白庸氣極反笑:「對別人就斬草除根,對自己就得饒且饒,你這雙重標準未免用得太愜意了!」

    「小子,想想看,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鬥個魚死網破,這樣值得嗎?」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來定論,天道人心,自有分明!更何況魚是要死,可網破——我看你們是沒有這本事了!」

    白庸用柔勁將男孩遠遠推出,雙腿一趟,如蛟龍出海,雙掌推出,雄渾掌力帶動強大風勢,吹得整個茶店搖搖晃晃,幾欲傾倒。

    老漢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以他負傷的手臂根本無力接下,心中一怯,後退三步。另外兩名大漢則是大喝一聲,筋骨如炒豆般炸響,已是用上全身力氣,誓要集兩人之力擋下對手這一掌。

    哪知四掌同出,卻是一齊落空,剛才那聲威赫赫的一幕蕩然無存,彷彿幻象一般。

    是虛招!兩人心中一驚,知道已然上當,一同回頭,就看見白庸來到了老漢的面前,如天神般一掌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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