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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西域大雷音寺 文 / 夜常勉

    只要是讀過書的,都知道『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這句話,然而這些人卻倒行逆施,不得不讓人吃驚。

    為首是一個慈藹老者,身穿寬大黃色怪袍,在燈光的照映下,腦瓜發亮,兩條長眉潔白如雪,直垂到臉頰下,看起來也有七老八十,只是一雙眼睛,像是包容了無盡智慧與奧妙道理,夜子軒與其眼神剛一交錯,頓時一下恍惚。

    瞬息之間,他渙散的瞳孔驟然緊縮,立即驚醒過來。剛清醒過來,頓時對上了光頭老者蘊含深意的目光,後者微微點頭一笑,腳步沉穩有力,並且步履不長不短,每一步都是相同,如同丈量過的一般。

    夜子軒寒毛倒豎,後背陣陣發涼。他回想其剛才的那一剎那,他感到自己彷彿變成了一隻蚍蜉螻蟻,飄蕩在浩瀚無垠的宇宙星空中,無比卑微與渺小。

    要知道魄修本重幻境之術,單單一個眼神,就讓他差點心神失守。光頭老者的修為,深不可測。

    他轉眼看向莫焰等人,四人一陣失神後,迅速清醒了過來,目光中都露出一股深深的震驚。而其他人員卻無半點異樣,顯然對方是針對他們五人而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醒來的竟是楚凌雲。他的週身蕩漾出陣陣清輝,氣息醇和而悠遠,這道氣息來去匆匆,瞬間便收斂了起來,若非夜子軒細心注意,否則都感覺不到。

    他的腦中忽然想起楊華臨走前的那句話:「我感覺到,在他的體內,隱匿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至少是地教五流!」

    注意到夜子軒的目光,楚凌雲微微一怔,眼神變幻了一下,而後微微一笑,再次恢復到以往雲淡風輕的境界,風度幽雅。然而在夜子軒眼裡,這個出塵的男子卻越發的神秘。

    下一刻,莫焰、端木薇以及蕭寒全都清醒過來。

    莫焰眼神四射,彷彿一朵金焰熊熊燃燒,破除虛妄。西蠻王明珠美眸一震,如仙雲繚繞。讓夜子軒驚異的是,蕭寒的眼中精光逼人,銳利無比,宛如一把鋒刀,攪碎一切。

    此刻,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就彷彿是一頭兇猛巨獸,掙脫束縛。一股無邊的壓力,從他身上驟湧而出,身邊一些實力較弱的官員,只感覺跌入狂風暴雨之中,隨時有顛覆的危險,渾身直打哆嗦。就連夜子軒也呼吸一窒,臉色有些發白。

    幸而這股壓力很快便斂去,蕭寒掃向夜子軒,見到後者先一步清醒,眸光更加的冷漠了,冷冷的盯了一眼,而後轉到了遠道而來的西域眾僧身上。

    夜子軒心中一沉,他感受的出,這股氣息明顯比起武比那回強橫了許多,顯然後者在這段時間又有了不小的進步。甚至有可能,蕭寒已經踏入了五流之境,成為了一名武爵強者。

    這個念頭剛轉過頭腦,夜子軒頓時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深深的壓在心頭。

    這股壓力,無形卻真實存在,這是來自同齡人的壓力。在自己進步的時候,其他人並非靜止不動,同樣在成長,像蕭寒,楚凌雲這種天才,底蘊豐厚,都是天縱之資,其成長的速度更是可怕。常人難以跨越的桎梏,在他們面前,幾乎沒什麼難度。

    想要在他們之中立足,就必須有強大的實力。

    「這樣活著會不會很累?」

    曾經,夜子軒這樣問過自己,但是他立馬便否決了!

    母親的無聲盼望,潛伏的死亡殺機,以及身不由己的艱難,都如鞭子一般,在背後不斷抽打著他,讓他不敢有半點喘息。縱然累,他也是心甘情願,累的心滿意足。

    「夜兄,這些人都是來自西域,他們與世無爭……」莫焰的聲音悄然傳來,告知辛秘,為夜子軒解惑。

    這些光頭標新立異,都是來自西域佛宗,西域終年被黃沙所覆蓋,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如此,黃沙漫天,環境惡劣,十分艱苦。

    而在那裡,有著一座佛宗,也稱釋門。他們一律光頭,身披袈裟,以濟世救人為己任,慈悲為懷。

    削髮是為出家,超脫出萬丈紅塵,拋棄七情六慾,為的是捨小家而成大家,救濟更多的人,因此許多出家人都被人所敬重。

    西域作為佛宗的發源地,那裡幾乎人人出家,個個念佛,以磨難煉心。

    但本土以難救,所以也很少出土,行走人世間。直到百年前,情況才有所好轉。因此佛宗之名,始聞於世。最受人熟知的,莫過於大雷音寺的僧人。現在主宰西域佛宗的,便是大雷音寺。

    這時,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大殿中央,白眉老僧雙手合十,躬身道:「阿彌陀佛,貴朝人才濟濟,貧僧剛才見獵心喜,忍不住試探了一番,果然都是人中之龍,還望陛下恕罪。」

    他的聲音宏亮如鐘,清晰的傳遍整座大殿,卻無半點刺耳,反而有種發人深省的意韻。

    佛音說法,聲如雷震!

    許多人微微一怔,見他望向夜子軒一桌時,頓時恍然,原來是本次武比的前三甲,只是不知他所說的試探是什麼,只有一些境界高深的人和夜子軒五人心中清楚。

    「大雷音寺,果然非同凡響!」夜子軒心中暗道。

    「大膽,天子面前,居然不行參拜之禮,簡直蔑視天聽!」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年輕使臣起身,義正言辭的大聲喝斥。卻沒看到殿內一些憐憫同情的神色。

    西域眾僧一直低調,雖然百年前曾出世,但也就那麼幾回,很快便被人們所淡忘,只有被幾個大勢力所熟知,就連一些勢力也只是聽聞其威名而已,因此在平常民間,根本就沒聽見這號人物。夜子軒自幼不得寵,偏居西院,更是孤陋寡聞。

    作為同齡人,並且他乃是代表一個勢力,心中有著強烈的優越感,見到白眉老僧當眾誇耀比自己還小的夜子軒等人,他的嫉妒之心頓時翻江倒海。

    在白眉老僧身後,是十八名年輕僧人,全都一臉剛正,裸露出來的皮膚成古銅之色,甚至有淡淡黃光在體表流轉,渾身勁力虯結,好像銅皮鐵骨,遠遠的,就有一股迫人的力感。此刻聞言,全都怒目而視。

    只見大殿內驟然一亮,三十六道精光齊齊奪目而出,年輕使臣頓時如遭電殛,蹬蹬蹬倒退七步,撞倒椅凳,張口就是一口血噴出,無比狼狽。

    「這應該是佛宗內有名的十八銅人,力大過人,十八人若是結陣,更是厲害非凡!」莫焰暗中解釋。

    「你……你們這群死禿驢,我要你們生不如死!」年輕使臣手指都在顫抖,臉色猙獰,完全忘了此處是什麼地方。

    『禿驢』二字一出,大殿內一片寂靜,許多人當場倒吸冷氣,眼皮直跳。從莫焰那得知,這乃是佛宗眾僧的禁忌,夜子軒看著還在不斷叫囂的年輕使臣,頓時為其悲哀。

    果然,不但十八銅人眸光冰冷,就連慈眉善目的白眉老者也失去了笑容。

    當!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宛如敲擊沉鍾一般,緊接著年輕使臣已如稻草人一般倒飛出去,轟的一聲,砸在地面上,氣息全無。在他的胸口處,衣裳震裂,露出一道發黑的拳印。

    一拳致命!

    死的時候,他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在那不可置信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名銅人收拳而立的冷酷神色。

    大殿內靜悄悄的,幾乎所有人心驚膽顫,沒想到這些以慈悲為懷的西域僧人會開殺戒,更沒想到他們的實力更是如此恐怖,那年輕使臣雖然高傲,卻有其高傲的資本,否則也不會派來做代表。然而六流之資,居然抵不住那僧人的一拳。

    「太可怕了!」許多人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全都心頭發顫。

    特別是那道沉悶的聲音,在銅人出拳的時候,那名年輕使臣也反應過來,鼓起全身內勁,全力打出一拳,然而那銅人卻不閃不避,硬挨一拳,斃掉了年輕使臣。並且在場的人都感受的出,這一拳,完完全全的是**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望向那名銅人的胸口,發現上面居然一點事也沒有,只有一點淡淡的白印。黃光流轉一圈後,連最後一點白光都消失不見了。頓時間,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煉體之術實在太恐怖了!」

    「他奶奶的,非人哉啊!」

    無數道咒罵的聲音響起,當然都在心中發作,他們可不敢挨上一拳。

    大雷音寺的名稱,不但是佛法說音,聲如雷震,更是說明他們的**十分強悍,練到極致,更有雷鳴之聲發出,大雷音寺內,集結了無數驚才,經常有滾滾雷音響起,傳出數百里,頗為壯觀。

    西域環境極其惡劣,不但磨練了他們的心,更磨礪了他們的身,一些天縱僧人更創出不世絕學,抵抗獵獵風沙,**遠超常人。

    這種強度,就連蕭寒看了之後,也微微變色,那雙眸子之中,露出一股強烈的凝重之色。

    趙彝雖以年邁,目光卻如刀劍般,俯瞰整個大殿,他的聲音威嚴而冰冷:「他是哪個國土的?」

    「回聖上,那人來自有窮國。」一旁的公公立馬搜刮了一下記憶,顫巍巍的回答道,生怕天子龍顏大怒,拿自己出氣。

    「有窮國……哼!從今日起,有窮國的國民,大威不再庇佑!」趙彝聲音冷的掉渣。

    所有人都靜若寒蟬,心中一歎,有窮國的未來,全毀在此人之手。

    作為一個小國,想要掙扎活下來,唯一的路便是,依附一個大勢力,而有窮國正是附屬大威,而今日,大威天子一怒,就算他不攻打這個小國,但有窮國分崩離析,也在旦夕。

    「阿彌陀佛,大喜之日見血,貧僧罪該萬死。」白眉老僧口誦佛號,在他身後,十八銅人也都俯首。

    「大師遠到西來,何罪之有。」趙彝連忙撫慰道,「有罪的,朕已經處理了。——來人,擺桌,請渺空大師入席。」作為天子,在西域眾僧進入大威的時候,趙彝便擁有了他們的各手情報,對於他們的法號自然一清二楚。

    白眉老僧卻拒不入座,蒼老的聲音無比堅定:「若因貧僧一人之事,導致蒼生流血,一個國家滅亡,數萬百姓流離失所,貧僧所犯殺孽之重,萬死不能贖其罪,此生必將難安。」

    此話一出,夜子軒不由暗中敬佩這渺空老僧的胸懷。雖心中震怒,卻依舊慈悲為懷,為天下百姓所考慮。大殿內,也有不少人暗暗點頭。

    「大師慈悲之心,為蒼生所考慮,如此,朕便念在大師及數萬百姓面前,饒過有窮國一回。」趙彝長笑道,這片刻之間,一個國家便經歷了由生到滅,由滅到生的坎坷歷程。

    「多謝陛下恩德,貧僧感激不盡。」

    渺空老僧這才謝恩,帶著十八位年輕銅人入座,出家人不食葷菜,因此桌上避免了豬牛之肉,連酒都是一些可供僧人飲用的特釀素酒。

    片刻後,原本沉寂的大殿這才活躍了起來。

    「大師前來就帶了十八個弟子?」酒過三巡,趙彝忽然開口道。

    「非也,還有一名師侄。半年前啟程之時,已先我等而來,今日之內,想必也就到了。」渺空老僧笑道。提起他的師侄,夜子軒明顯注意到,那十八名銅人金鐵般打造的面孔全都波動了一下,一個個的眼神十分複雜。

    趙彝眼神一動,沒再開口。卻有人不解道:「既然先行大師,為何是大師先到?」

    渺空老僧並未立即回答,幽幽長歎了口氣後,方道:「貧僧那師侄,十分要強,不肯乘坐浮屠,要親自以身體力行,橫跨摩羅河,到達大威。」

    「橫跨摩羅河?」

    大殿內的氣息陡然凝固了下來,許多人的聲音都發顫了。

    「摩羅河?」夜子軒聽到這個怪異的名稱,怔了怔,而後在定陽王府書房內看到的大威疆域圖頓時復甦了起來。

    大威東臨無盡大草原,南靠莽莽群山,在它的西邊,是一處汪洋,名字就叫摩羅河。此刻想來,在汪洋的另一邊,就是眼前的佛宗發源地西域。

    摩羅河雖命名為河,卻是一片長達數萬里的巨大汪洋,無邊無際,如一把天劍般,橫絕兩方。

    難怪渺空老僧一行人都要乘坐浮屠而來,到達二流之後,武者雖然可以飛天遁地,但要在那種悠遠的汪洋上橫渡過來,那股對內勁的要求實在太恐怖了!

    以渺空老僧的實力也許勉強可以,但那一行銅人卻是萬萬不能的。

    然而渺空老僧卻揚言其師侄今日可到,若不是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打死他們,那些人都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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