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年月幾何？ 文 / 夜常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是真的如此，天意弄人，也只有逆來順受了，除非有實力，強橫的實力，就像師傅一般，能夠抵抗住悠悠歲月長河的流逝，逆天而行。」
深吸了口氣，夜子軒想通這點，心中紛亂輕鬆了不少，抬頭向王府張望了一眼，眼皮頓時跳動了兩下：「這是……」
只見原來鮮有人影，威嚴肅靜的王府門口此時門庭若市，王府前足足可以容納八輛馬車並行的街停靠了大量的馬車，將整條大街堵塞起來，行走困難，黑壓壓的，後面更是如一條長龍一般，貫通整條大街，一眼看不到盡頭。
密密麻麻的人影進進出出，人群熙熙攘攘，結伴而行，各種聲音匯聚一團，人聲鼎沸，遠遠就有一股熱鬧非凡的氣氛。
夜子軒心中暗自皺眉，開步上前。
許許多多的人腳下一頓，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轉身看去，待看清後者的年輕相貌時，都是怔了半響。
「這個年輕人是……」
「他難道也受邀而來，這次的賓客裡面似乎沒有這樣的年輕少年吧？」
夜子軒長期隱藏王府內，近時間的戰果也是在王府內取得的，許多人對他也只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因此一個個也是摸不著頭腦。
「是他！」
在一處氣質高貴的人群中，一名氣息儒雅，頷下留三縷長鬚的中年人旁邊，規規矩矩的俏立著一名雙八年華的藍裙少女，少女黑髮如瀑，靜立在那，純潔如水，那雙月牙似的大眼睛流轉間，顯現出一股古靈精怪，清純動人。
一看就知道是一個不安分的主。
明眸斜瞟，突然注意到緩步踱來的少年身影，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登時睜得圓圓的，小嘴微張，發出一聲驚呼。
「他？——他就是上次跟你搶扳指的那人？」
正與旁邊談笑的儒雅中年人，聽到聲音，順著少女視線望了過去，頓時看到了夜子軒，眼神閃爍了一陣，回身饒有深意的問道。
「嗯，就是他，當時只剩下了最後一個，本來想買來練習一下弓箭，誰知道……爹爹，你說他看到我會不會藉機發揮，找我麻煩啊？」皇甫琬兒眨動著長長的睫毛，楚楚可憐。
「你以為別人都是你啊，莫焰這孩子已經幫你化干戈為玉帛了。」儒雅中年人輕笑道，面對女兒的不滿毫不留情的打擊著，「這少年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會主動生事的人，只要你不先開始，別人一定不會去惹你。」
「爹爹——」皇甫琬兒跺了跺腳，不依的嬌嗔著，聽到莫焰這個名字，雪白的脖頸剎那間染上一片嫣紅，如秋日楓火，更添一分動人魅力。
「嗯？是她……那她身邊的想必就是她的父親，郡上的地方官員了。」一邊，夜子軒在行走間，也感受到了一雙目光投射過來，不由抬頭望去，是之前的男裝女子。
見到他望去，皇甫琬兒連縮到旁邊儒雅中年人的身邊，而那儒雅中年人則是對他報以和善一笑。
「過去這麼久，那人不知進步了多少，——莫焰！」
看到她，夜子軒卻是想起那個名叫莫焰的神秘金冠少年，當初遇見他，自己還無計可施，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自己實力大進，兩人之間，不知誰強誰弱。
那莫焰是自己遇到的年輕一輩中，最棘手的一個，夜子軒現在也有與之一戰，一分高下的心情。
心中暗想，夜子軒腳步卻是不停，朝著王府大門內走去。
「楊明成楊大人到，送一對紫金富貴鈴鐺！」
「宋華宋大人到，贈一幅百子千孫吉祥圖！」
…………
每當一位氣質尊貴的身影走入，王府門口的小廝便播報出一個個名字，以及送上門的賀禮，一名白髮僕人則是伏在一張桌案上奮筆疾書，夜子軒認得他，他是王府上其中一位賬房先生。
夜子軒心中更迷惑了，如此興師動眾，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李振海李將軍到，玉耳碧如意一副！下一位，大——」
一位將軍走進後，在門口負責播放來人的下人瞥了一眼來人，下意識的想要報出名字，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口，一臉驚愕。
「大？大什麼？還不快快報來，耽誤了時間，你擔待的起嗎？」
賬房先生正準備記錄，卻發現突然沒了下文，不由停下筆，張口訓斥道。
「大——大——大公——」
「大公？什麼大公？我還大嬸呢，你小子昨晚虛脫了吧，年輕人火氣太大，是該消消，可也得有個度吧，你這樣下去，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賬房先生一邊抱怨，一邊抬起渾濁的老眼，見到來人後，突然間聲音也一下結巴起來：「大——大——大——」
「咦？怎麼沒聲音了？」
「就是，這是到哪位大人了，難不成送了什麼珍惜東西，讓他們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作為王府下人，稀奇東西也多常見，眼界多高，不可能為一般東西而震撼，這到底是什麼貴重物品？」
每個人心中都有攀比的**，雖然大家看似和身邊的人聊的暢快，但是都支著耳朵，聽著互相贈送的物品，在心中暗自比較。
前面突然間沒了聲音，幾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無數道目光齊刷刷轉移，全都好奇的看向了王府門口，心中暗自猜測。
入眼只見負責播報和記賬的兩個下人直突突的看著身前，似乎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嘴巴張得足有雞蛋大，半晌說不出話來。
目光再轉，在他們身前站立的卻是一名少年的身影，眾人身形一怔，誰也不知道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將目光轉向少年手中的時候，一個個眼神也都直了起來。
少年兩手空空，不理會眾人，逕直跨進王府，走了進去。
哄！
整個定陽王府，內內外外的達官貴人，豪門顯貴望著少年瀟灑的身影，頓時鴉雀無聲，短暫的寂靜之後，人群一陣愕然，輕吸了一口涼氣。
「這少年究竟是何等身份，居然就這樣直接走進去了！」
「不管如何，看樣子這少年是攀上了定陽王這棵大樹，今後飛黃騰達，榮華富貴不在話下，等會得想些辦法與盡量其交善為好！」
「王府內，何時出現了這號人物？」
……
人群內個個都是地位高貴，涵養、城府極深的一方人物，自不會像市井小民一般議論紛紛，雖極度震撼，卻沒表現出來，同時心中轉起了一個個心思。
「按琬兒所說，這少年作為王府中人，這下人看見他，應當不會如此吃驚才對，但是從他們的眼神態度來看，他的身份想必也不會低，甚至還可能極高，王府出了這樣一個人，我怎麼沒收到一點消息。」
目睹這一切，儒雅中年人輕捻著三縷長鬚，眼神閃爍。
「下一個——」
來人消失之後，賬房先生小廝兩人，立刻醒悟了過來，連各回各位，小廝報名，賬房記賬，兩人再次張羅起來，一次小小的混亂被掩蓋過去，但是那少年的身影都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難以忘卻。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這大公子昨晚言稱抱恙，今天卻大搖大擺出來晃悠，難怪那兩個奴才當中吃驚，恐怕誰也不會料到這大公子卻出這麼一招，實在是膽大無比，出人意表。」
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幾名氣質沉凝，相貌俊武的中年人看著這一幕，一位丰神如玉，腰圍一條翡翠綠玉腰帶，略帶笑意的說道。
「的確。」一個紫衣玉服的中年人乾巴巴的說了兩個字，便緊緊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臉色如木刻，沒有一絲表情。
「李兄還是如此不苟言笑。」旁邊一名左手拇指戴著一隻火紅龍紋瑪瑙大扳指的中年人接口道，「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這位定陽王又喜歡拈花惹草，如今妻子二人勢如水火，不知道他是向著哪位，李兄，你說呢？」
「不知道。」紫衣中年人依舊語句簡潔。
戴扳指的中年人無奈的苦笑一聲，放棄了和他交談，轉而看向腰圍翡翠玉帶的中年人：「劉兄，你覺得呢？」
這稱為『劉兄』的中年人剛欲開口，突然神色一動，緘口不言，眉宇間，自然而然的放射出一股濃烈的威嚴氣度。
幾乎同一時間，其餘兩人似乎也感到了什麼，神情凝靜下來，身體上頓時流露出一股尊貴威嚴的氣勢，其中以那戴扳指的中年人更為尊貴大氣，而那紫衣玉服的中年人身體氣息卻最為濃烈。
不消一會，一名頭戴灰帽的小廝順著路走了過來，見到三人，連依次躬身道：「拜見開陽王，平陽王，凌陽王，筵席也準備好，王爺吩咐小人，請三位王爺前去享用。」
三人對視一眼，紫衣中年人臉色木然，戴扳指的中年人輕輕努了努嘴，白淨中年人會意，點點頭：「盛情難卻，既然定陽王派你而來，你便帶路吧。」隨即三人跟在灰帽小廝身後，緩緩離開。
「是三位郡王，他們居然親自來了，這給定陽王多大的面子啊！」
「的確，郡王各司其職，坐鎮一方，非皇上召見，或者有緊急事件，一般不會出動，而如今不過定陽王誕下一子，三位王爺卻從千里之外趕路而來，實在是天大的榮幸！」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這三位郡王年輕是曾與定陽王結義相交，那腰圍翡翠玉帶的乃是平陽王劉飛揚，戴扳指的則是開陽王趙騰，可是皇室子弟，那紫衣玉服的乃是凌陽王李簫鑒，平時為人最低調。」
………………
見到小廝身後的三位身影，一個個大小官員駭了一跳，再也抑制不住內心震撼，彼此間談論起來，這三位都是震懾一方的人物，在他們面前，自己不過一小蝦米，想捏死不費吹灰之力。
王府內，九拐十八彎，不斷加快腳步，夜子軒總算趕到了自己的東院。
「公子，您回來了。」
剛踏入東院大門，小凝正指揮著小輝小曉兩人在打掃灰塵，一人潑水，一人掃塵，而夜鳴也在一旁幫忙，見到夜子軒走進，連齊聲道。
「公子，您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您不是說不回來了嗎？」轉過身子，小凝疑聲道。
「小凝，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外面來了這麼多人？」
聽到這句話，夜子軒心中一震，面上不動聲色的問道，回想起一路上，一個個下人婢女儘是熱情洋溢，手捧香果玉酒，忙碌非常，再聯繫到王府門前進進出出的人群，心中卻更加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說過不回來了？
「哦？外面啊，昨晚王妃誕下一子，今天恰逢吉日，王爺大擺宴席，一個個都上門祝賀呢。」
小凝解釋道，柔軟的聲音卻如晴天霹靂，響在夜子軒的心中，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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