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天下 第二十二章 文 / 林家成
第二十二章
言姬反射性的看向何盈，何盈根本無須她開口，便向內殿轉身走去。
見何盈安分的走開，言姬鬆了一口氣，到看到銅鏡中，自己的容貌已大致梳理整齊。她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口，盈盈一福。
剛剛行禮，王稱便大步走了進來。他身後只帶了兩個太監。
見言姬行禮，王稱疲憊的揉搓著額心，聲音沙啞的說道：「起來吧，無須如此多禮！」
言姬小心的站起來，她關切的看向王稱，見他雙眼中還有血絲，不由溫柔的說道：「陛下，國事雖忙，還是要注意身體的好。」
王稱的手，正在額心揉搓，聽到她的溫言軟語後，不耐煩的說道：「這個孤知道的。」
見他言語中頗為不耐煩，言姬連忙安靜的退到一邊。
王稱在主座上坐下，從小藍手中接過一杯茶，喝了兩口後，微微歎息道：「孤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沒有睡，連水也沒有喝一口。
沒有想到，這茶現在喝來，居然味道不錯。」說到後面一句，語氣中不無自嘲。
言姬馬上上前一步，走到身後，輕輕的為他按揉起來。同時，她藏著無限擔憂的溫言軟語傳出：「陛下，身體要緊啊！如今天下尚末一統，陛下如今操勞。
讓妾身心中不安啊。」
見王稱低著頭不語，她又溫柔的說道：「陛下就在妾身的床上睡一下吧，妾身這就去為陛下做點小菜。」說罷，她腰身一扭，便準備走出。
「不必了！」王稱皺著眉頭，聲音有點煩躁。
言姬連忙轉過身來，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王稱，見他臉色有點陰沉。便連忙不再言語。
王稱又喝了一口茶，說道：「孤身體無妨的，往日三天三夜沒有睡，也不曾有事，勞愛姬掛念了。」這種溫婉安慰地話，他此刻說來，很有一點敷衍的味道。
言姬正準備再說什麼，王稱把茶杯慢慢放下。緩緩說道：「昨天晚上，愛姬可曾察覺有異常情況？」
言姬一驚，顫聲說道：「異常情況？」她此刻臉色微白。
王稱是何等人，不由抬眼盯著她，威嚴之氣籠罩著殿內：「你發現什麼了？」
說到這裡。他聲音有點急促的再加一句：「你發現什麼了？快點說來？」
王稱威殺過人，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會有一種恨不得掏心掏肺，以博他一讚的衝動。言姬跟他多年了。雖然一時慌亂露出馬腳，卻畢竟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威殺。
當時她盈盈一福，清楚的說道：「昨晚妾身與小藍正在院落裡看著外花園，忽然看到一個黑衣人，腋下挾著一女子一閃而過。
那黑衣人身手太快，妾身只看了一眼，當時還以為是幻覺呢。現在聽陛下說起來，便想道。那也有可能是刺客了。」
她說到這裡，小心的看了一眼王稱。見他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不由一陣心慌意亂，本來發白地臉色，更加慘白起來。
她這種可料錯了，王稱雖然盯著她，心神卻全放在她剛才所說的事情上。
他平靜的問道：「那黑衣人，似乎挾持著一個女子？」他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可不知為什麼，卻讓傾聽的人。包括在內殿躲藏的何盈，都身上泛冷！
王稱按在桌上的手掌，慢慢的分開，再慢慢地收攏！
一陣難堪的沉寂後，王稱的聲音轉為正常：「當時是什麼時辰？」
言姬顫抖了一下，似乎正在凝思中，被他開口驚了一下的樣子：「正是亥時初。」她所說的，正是何盈到她這裡來地時間。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便聽到「咚咚——」的聲音傳來。言姬偷看一眼，見王稱正輕輕的擊打著桌面，面露沉思之色。
「那黑衣人能在孤的王宮中，帶著一個女子來去自如？」王稱地聲音喃喃的傳來。
聽到這裡，言姬無所謂，內殿中的何盈卻是心中一亂：是了，以夏宮的守衛之森嚴，宗師之強大，言姬這句很正常的借口，有點讓人聽不過去。
王稱喃喃念到這裡，便抬眼盯向言姬，慢慢的說道：「你把當時的情況再跟孤說一下。」
他聲音很淡，有種不可置疑的威嚴，這種威嚴地聲音，十分的冷漠。跟了他多年的言姬，心中不由「格登」一下。
她連忙一福，低著頭，顫抖著聲音說道：「陛下，妾身只是模糊感到的，也不知是真還是眼花了。」
以她的性格為人，如果走到王稱面前，一邊撒嬌，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出來，可能還會令王稱更加相信。
可她現在這個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令王稱的疑心大起。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提步走到言姬面前，靜靜地盯視於她。
言姬此刻正低著頭，看到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不由心中大亂。
王稱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鉗制著言姬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對著自己。雙眼緊盯著面前這種含羞帶怯，又顯得驚慌地俏臉。
王稱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昨天晚上，孤這個守衛森嚴的夏宮中，進來了幾批刺客。」聽到這裡，內殿的何盈不由一愣：有幾批？
同時，她心思電轉：不行，王稱現在的樣子，似乎對言姬的話產生了懷疑。如果言姬一人應付不當，自己便會暴露。
其實暴露與否，在何盈的內心深處來說，也不是那麼的緊要。
可她總覺得，王稱太順了，太得意了，而且，看他後來的表現，似乎真的以為自己非他不可！王稱的這一點表現，傷害了何盈的自尊心，也讓一直處於掙扎中的何盈，決定給他一點臉色看看，讓他明白，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會在他的掌控當中！
王稱慢慢的低頭看向言姬，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動作親暱，聲音卻冰冷：「言姬，昨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難道，你要逼著孤用別的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