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蔚藍色的夢想 61． 攻擊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61．攻擊
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呂蒔吵著鬧著要跟著進攻的隊伍去看看。從出生到現在，這個被大家寵愛著的女孩子還沒見過死人呢。雖說從周圍大人手裡拿到的各種各樣的禮物裡不乏有暴力裝備，但總的來說，現在保持著好幾項田徑紀錄的呂蒔是個超級好孩子。這一次，得知家裡和公司裡鬧得亂哄哄的就是因為那個潘薩羅尼，那個傢伙居然敢派人襲擊自己的父親，而現在加起來已經有超過1000人組織好了準備動手之後，好奇心氾濫的呂蒔就吵著要去看看。
陳寧是個開明的家長……大部分的時候是。她倒是不太擔心如果呂蒔去了之後會有什麼危險。再怎麼樣，都不會讓呂蒔跑去第一線當突擊手吧，她擔心的是這次毫無疑問要看到很多死人，會對好孩子產生什麼影響。不過，呂家的孩子脾氣都那麼執拗，下了決心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不得已，陳寧只好把呂璇從公司的重重事務裡拔出來，再帶上鄭時文一起，組成了一個影子蜘蛛加上一台火力支援蜘蛛的簡編戰鬥小組。自然，陳寧大小姐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使用制式裝備，她特意吩咐數字圖騰的工廠特意趕製了兩台「加強版」的出來。
呂璇倒是很樂於這個時候離開一下公司，稍微轉換下狀態。公司的業務實在是太龐雜了。尤其是和一些有著幾十年合作關係的關係廠商進行業務洽談的時候，要充分瞭解互相之間的關係，經歷和以前歷次合同的先例……這方面的業務在數字圖騰內部是最被深惡痛絕的一項。在呂振羽離開之後，呂璇除了每天的日常業務，已經閱讀了數百萬頁的各類資料了。如果說以前呂璇只是對數字圖騰比較關鍵的技術很瞭解，那麼，現在他已經基本掌握了整個企業的技術體系。在這個時候，出去散散心應該會是個好主意。
這三人的到來沒有給設在秘魯的中方出發基地帶來任何波瀾，除了呂蒔偶爾會為一些認出了她的體育運動愛好者簽名或者合影留念。基地裡來自各個部隊的精英們多數都是有一些機密級別的，由於互相之間不能談論工作內容，大家的交流只能限於聲色犬馬吃喝玩樂。這樣以來，基地裡的氣氛倒是頗為輕鬆。
由於鄭時文在，呂蒔沒有機會親手為自己乘坐的蜘蛛進行維護，或者為那重重疊疊的機炮群掛上彈鏈。每次呂蒔想起要做什麼準備工作的時候，鄭時文早就已經安排妥當，而後，這個忠實的衛士會帶著開了保險的武器隨時在呂蒔周圍。甚至呂蒔的戰術背包，武裝帶，腰包和腿袋，鄭時文都已經為她整理好了。鄭時文太熟悉她的習慣了，悄悄把普通的單兵口糧和飲料換成了她喜歡的口味。
隨著出發的倒計時進入24小時。基地的輕鬆氣氛才略有些收斂。來自巴西的特種兵嚮導已經來了，用於進行空投的重型運輸機也在附近的機場進行最後的維護。最後一批武器彈藥藥品食品也都發放了下去。
「出發了。」呂璇叫醒呂蒔的時候，已經距離出發只有兩個小時了。他們必須搭乘各自的戰車系統去機場直接進運輸機。而看著現在穿著迷彩服英姿颯颯的呂蒔一臉惺忪的睡意，呂璇覺得自己的這個姐姐彷彿是來郊遊的。
呂蒔的隨身裝具早就在座艙裡裝好了。躺在了座椅上，繫好了保險帶之後，呂蒔咕噥著把全部駕駛的職責交給了呂璇，又睡著了。周圍戰友們饒有興致看著沉睡著的呂蒔，他們的眼神裡帶著理解和憐愛。而這些，則讓呂璇多少有些尷尬。
躲得距離戰場遠一些吧，那樣，或許這次的行動對於呂蒔來說真的就只是一次來雨林的郊遊而已。
這次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給潘薩羅尼留什麼活路。美國方面的部隊由兩棲攻擊艦上出發，負責主要的攻擊行動。而中方承擔的主要任務是：搜殺。對於習慣了強攻硬打的美國特種兵來說，他們承擔的任務並不算重，雖然不會有很強的重型火力掩護，但裝備、訓練和人數的優勢仍然明顯。而中方承擔的搜殺任務，相比之下就要艱險一些。對方可是在雨林裡經營了數十年的人了。即使知道會受到中美雙方聯合打擊還是堅持著在雨林的基地裡積極部署應對而沒有倉惶逃命。看起來總有些奇怪。而中方仍然接受了這個看起來不很公平的職責分配，因為這樣很有可能會有機會活捉潘薩羅尼。
除了對潘薩羅尼的老巢進行總體打擊之外，分佈在整個南美和北美的屬於潘薩羅尼的各類窩點都將同時被取締。作為全世界最為暴利的「跨國」機構，潘薩羅尼的帝國將在一天內倒塌。
隨著巨大的降落傘飄飄撒撒地一朵朵綻開，拖著各類裝備和補給品落向雨林，行動終於開始了。
在距離地面還有十多米，距離樹梢還有不到一米的高度上，呂璇果斷地啟動了降落傘上的爆炸螺栓，系留在「蜘蛛」身上的降落傘攜裹著風聲脫落了。而蜘蛛轟然落在了濕潤的土地上。縱然蜘蛛有著極為強力的電子關節用於逆向運動抵消下墜的衝力，這震盪的感覺仍然讓人一陣反胃。
呂蒔剛才在空投的時候就醒了。自由落體的失重感還沒習慣，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掛在鉤子上一提，隨後又像是石頭一樣重重砸在地上。任憑誰被這麼折騰都會死的。呂蒔出發前幸好沒吃多少東西，不然這會真該吐出來了。她是個優秀的田徑運動員啊，這上上下下的反覆過載可不是她喜歡的感覺。
「沒事吧你。」呂璇在駕駛座上一邊檢索著蜘蛛的狀態一邊留心著姐姐的表情：略有些蒼白，不過看起來還好。
「沒事沒事……就當坐過山車呢。」呂蒔倔強地說。
空降部隊落地之後就迅速形成了分散的偵察隊形。根據地面數據鏈的調配，稍稍調整之後所有的蜘蛛就形成了一個對整片地區的覆蓋觀測系統，共享的數據讓任何進入這片地區的人都無所遁形。的確，搜殺這種工作也只有在地面部隊都普及了數據鏈的中方才能做。
中方偵察隊形緩緩推進著，在雨林地帶，蜘蛛系統為主的地面兵力有著天然的優勢。在保持相當的推進速度的同時還能保持非常小的聲音和紅外特徵。他們就這樣非常安靜而有效率地向著十幾公里外地潘薩羅尼的主基地推進。
與此同時，美國方面的部隊也陸續就位了。和中方安靜著陸不同，美國方面一部分部隊直接從兩棲攻擊艦上乘坐直升機，吊掛著一些輕型戰車和步行戰車出發。而一部分部隊則直接乘坐氣墊登陸艇直接沿著河道進入預定區域。而在距離潘薩羅尼的基地最近的一條河道裡，帶著水下呼吸器的數十名特種兵已經悄悄佔領了預定的登陸集結地，並且已經消滅了最近的幾個暗哨。南美的雨林，尤其是亞馬孫流域的水系實在是太複雜了，即使是那些這裡經營多年營建出自己的據點的悍匪們也無法完全掌握這裡的水系的變化。尤其因為幾乎每次暴雨之後，水系都多少有些改變。如果不是因為美國方面為了保證行動順利動用了衛星監控所有的地形，美軍絕對無法那麼順利進行兵力投送。
戰鬥比預計中更早打響。美國方面一直前出2公里左右的偵察分隊不巧遇到了潘薩羅尼屬下的一支夜間巡邏分隊。更不巧的是，他們在準備稍稍後撤的時候，不小心踩上了佈置在一個樹根邊上的反步兵地雷。於是，偷襲作戰很快演變成了強攻。子彈的尖嘯聲連綿不絕。
潘薩羅尼被的貼身保鏢從床上叫醒的時候，並沒有象躺在他身邊的不到20歲的美女一樣被嚇得蜷縮成一團。潘薩羅尼自從行動失敗之後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是，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失敗的，也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舉動後悔，要說害怕，這種情緒對於在毒品圈子裡混了幾十年終於達到現在的地步的他來說實在是太久違了。潘薩羅尼說不上冷靜，他雙眼中射出的光幾乎是赤紅色的，拋去佈滿血絲的成分，至少是一半是因為憤怒以及瘋狂，可是他仍然簡單地命令把身邊和他僅有幾天相處的美女送進地下室；命令叫醒所有的可以拿槍的人；命令所有的保鏢、殺手、僱傭兵、打手諸般人等按照研究許久的作戰方案漸次出擊；命令他高薪豢養著的各種高新技術兵器的操作人員們迅速就位，將包括步兵雷達防空導彈步進戰車等等裝備都開動起來，直升機也準備升空……最後，他命令把那些業已組裝完成的「機械戰士」們開啟，發放武器，統一佈置在基地的核心層。
他叫囂著說：「這是一次全面戰爭。想要消滅我就必須付出代價。沒有人能將我輕輕鬆鬆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這些天裡，或許就是這樣的瘋狂支撐著他作出一個又一個理智得驚人決定。實際上，現在基地裡除了被他送進地下室的小美人之外都是亡命徒，沒有一個老弱婦孺。現在，基地裡集中了潘薩羅尼整個帝國裡幾乎所有最具有戰鬥力的人。在這個對於潘薩羅尼來說最為危險也最為絕望的時刻，不僅僅是那些被植入芯片控制著的人在為他作戰，更有他歷年培養出來的各種各樣的部下。潘薩羅尼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這種號召力。也許，從某種程度上，這個瘋狂的人還是有他的優點的。而這些人聚集在這裡，也給了潘薩羅尼負隅頑抗的決心。
自然，潘薩羅尼也明白，只要他能夠挺過24小時，說不定他就能活下去。畢竟沒有任何可以讓中美雙方動用軍事力量進入巴西國內對自己進行打擊的理由。某種程度上巴西政府的妥協不可能為他們提供充足的時間。生存啊，這就成為潘薩羅尼最後的原動力。
「美國方面怎麼那麼快就和潘薩羅尼打起來了？」位於最前方的觀察哨看著映紅了夜空的槍火，看著平視顯示器上雜亂的紅外信號，仔細核對了下時間表確信不是自己記錯了時間之後有些好奇地問。
「意外，意外，碰上巡邏隊了。……全隊注意，所有時間表取消，原定任務不變，所有隊形緩慢壓上，前出偵察部隊保持在己方火力支援範圍內。行動吧。」很快無線電頻道裡就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由於中方一直壓著推進的速度，以蜘蛛的靈巧，每一步的推進都那麼安靜。比起雨林裡一些動物的動靜都大不到哪裡去。大家早就習慣了這種安靜高效的作戰方式了。實際上，隨著步進戰車開始進入世界各國的軍隊，中國在使用步進裝備方面就始終佔據了世界前列，無論是裝備和運用技巧都是首屈一指。更不用說地面數據鏈系統這種簡直逆天的技術在偵察，分配目標，鎖定目標和戰場效果評估方面的驚人效力。
雖說中美雙方投入的總兵力有1000多人，但至少現在進入戰鬥的只有美方的300多人，後續的部隊還在陸續趕來。在交火地段，雙方的兵力對比並不平衡。雖然有著先進武器支持，美軍居然仍然短時間內被壓制住了。
「唉……讓美方使用激光照射目標。我們稍稍支援下。」在和美方指揮官交流了幾分鐘之後，安迪非常不情願地命令。
潘薩羅尼幾十年經營的老巢畢竟投入了偌大的心血，方圓數十平方公里明崗暗哨無數，火力點的組織明顯也經過專家射擊。在後續的重型支援火力到來前，居然讓習慣了高科技作戰的美軍措手，對於一個毒梟來說，或許這也值得自豪了吧。
中方提供的支援火力包括升空的深藍飛行者投下的激光制導炸彈，由火力支援型蜘蛛攜帶的近程導彈等等……砸掉了幾個關鍵的火力點之後，成功為美方打開了一條路。但是，橫跨整個潘薩羅尼的基地的導彈尾焰還是明明白白地暴露了這個方向還有一支部隊存在這個事實。
「大家準備，盡量保持鬆散隊形，精確射擊。所有火力支援蜘蛛保持至少兩具轉管機槍在自動攔截狀態。前進。」
無線電裡一陣歡呼，大家立刻開足了速度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