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蔚藍色的夢想 59． 披露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59．披露
回到美國的土地上之後，呂振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照樣逛街買東西，照樣在風景秀麗的不同地點之間轉移，沒隔幾天會抽出一兩天會見一些公司內外的朋友和夥伴，有時候會接受記者採訪，興致好的時候，甚至在幾個大學開兩個小時外加提問時間的長講座……呂振羽似乎決定了要呆在美國的土地上等振羽慈善醫院分院的揭幕。
而這個時候，美國政府高層和醫療管理部門正在為振羽慈善醫院提交的開展兩項業務的申請而爭吵不休。這兩項業務分別是：永久性戒毒手術和腦部創傷形植物人的手術喚醒。
戒毒手術很早就被認為是可行的，但幾十年來，這項業務從未有任何一個醫院敢於開展。無數醫生和病人都知道，切掉毒品作用的那一小部分腦垂體，毒品就再也無法產生效果，可是截止到目前97％的手術失敗率讓大家望而卻步。而宣稱能夠進行腦部創傷型植物人的喚醒，無疑標誌著對於大腦的研究已經到了極為深入的地步。
於是，白宮開始爭執這些技術的技術意義、政治意義而醫療主管部門則爭執這恐怖的技術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不過，這兩種業務的審核還是迅速展開了。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自然。發生在小島上的事情和與之相聯繫的讓美國大批軍警和官員惶惶不可終日的48小時驚魂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至少，在媒體和大眾眼裡是這樣的。新聞自由的美國，在幾十年裡終於誕生了一個完美的新聞控制的案例。
那48個小時，美國國內幾大互相看不順眼經常互相詆毀拖後退的情報機構，反恐怖機構通力合作，加上專家顧問團，智囊團，消息靈通人士和其他諸多人等拼了老命，終於在計時44小時27分鐘的時候排出了所有的炸彈。其中3顆是用各種名義掩飾著進行引爆的。最誇張的是政府委託一個商人出面收購了位於鳳凰城的一個被安裝了炸彈的商場，當天買下當天清倉當天處理完僱員關係然後半夜進行安排，第二天早上就安排進行了「舊城區改建」「計劃中」的炸彈定向爆破拆除。
而在歌舞昇平的背後，劍拔弩張暗流洶湧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局勢了。在中美兩國的聯合施壓下，巴西政府仍然沒有同意兩國的特種部隊進入國境。但是，迫於壓力，巴西方面表示，現在黑幫活動已經成為巴西社會發展的毒瘤。在國內，尤其是雨林地區，黑社會組織之間的鬥爭時有發生，經常上演頗有規模的准軍事對抗，而巴西政府對此無能為力，一般都是觀望和善後……基本上這就是說，只要不是打著軍隊旗號進入巴西，其他的，基本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兩國負責處理此事的官員們和下面的打手頭目們正在緊急磋商雙方的配合。
潘薩羅尼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現在唯一有懸念的只是大家準備直接上去切了他還是等肉放著自己餿了再動手。
迪恩．孔茨幾天時間裡就玩了一個借殼的遊戲，將屬於集團的12項藥品專利和一整個實驗室轉移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型藥品公司旗下，隨後由孔茨家族出錢收購了這個小公司。而後，迪恩．孔茨和那些掌握著基因人實驗室的人相處得越發不愉快了。迪恩．孔茨似乎要把一腔邪火發洩在現在咄咄逼人的振羽慈善醫院分院身上，屢屢在媒體上發表頗為激憤的言論。……從某個角度，似乎也是向一些人說明，他和呂振羽之間沒達成什麼協議。
第一台在美國投入調試使用的vr手術操作平台主要是用來進行人員培訓的。由於中國和美國的醫療體系不同，從振羽慈善醫院總部調來的醫生還需要經過美國的執業醫生考試，至少幾個月裡沒辦法進行醫療業務，最多只能當醫學顧問來用。而美國本土招募的那些醫生，對於振羽慈善醫院的慣於使用超技術手段的風格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而vr手術操作平台就是個很好的手段。兼有模擬器功能的平台迅速成為那些外科專家們比拚技術的擂台。
在第一批進行該項培訓的醫生中，有一個是醫療管理部門委派來進行設備和技術評估的傢伙。他不僅要評估這些設備是否能夠勝任振羽慈善醫院申報的那兩個項目，還要評估這套設備是不是有呂振羽所說的直接在人腦內塑造芯片的能力，或者至少是潛力。美國方面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呂振羽就直接把自己家裡最好的設備拿到美國來沒有一點掩飾手段。
一周之後，在這位醫生第一次上機操作之後，灰心喪氣地報告說：vr手術操作平台恐怕能做到任何事情，他在上機之後才發現，這個平台能夠全自動完成常見的60多種手術，完全不需要操作。在機內系統自帶的幫助文檔裡「建議」道：進行自動操作時，為考慮病人與家屬情緒，請醫生務必不要離開操作艙，允許醫生進行報刊書籍閱讀、聽音樂、看電影、網上衝浪、網絡遊戲等一系列活動。到了這個時候，這位醫生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種醫療設備居然要插上網線。vr設備要比力回饋設備用起來有手感，而操作艙裡良好的封閉音像環境和舒適的座椅，讓這個高級「遊戲機」用起來確實很爽。
不管這位醫生提交的報告有多吐血，美國方面都覺得，需要和呂振羽好好達成一個協議了。
談判場合可能多種多樣，可是，這一次，想要找呂振羽好好談談的白宮幕僚長絕對沒有想到，會談的地方會是在德克薩斯州的曠野裡。
呂振羽已經在一個大牧場主的地盤裡玩了快兩天了。每天晚上都在野外扎帳篷休息。不過，由於現在護衛著他的人相當不少，野營看上去很有些像是軍隊的駐紮。
幕僚長並不驚訝於看到這樣的場面。只是有些忐忑。這樣的局面下會談，就是一個將自己處於一個談判的弱勢情境中了。當然，原本他也沒覺得自己在談判上擁有過什麼優勢。
「呂先生，我非常想要瞭解，你先前所說的能夠在大腦內塑造芯片是怎麼回事。」幕僚長大人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問題。
非常友好地將裝著烤牛排、甜玉米、土豆泥和滾燙的肉汁的盤子放在幕僚長的面前，稍稍想了一下之後呂振羽才說：「基本上，這是個比較超前的技術。相信你是做了功課才來的，肯定知道『神經計算理論』是怎麼回事。我並沒有非常想要發展這項技術，只是嘗試性地進行了一些動物試驗，主要的瓶頸就是對於人腦的研究水平一直不高。在發展了全電掃瞄儀之後，我們又專門發展了針對腦部活動進行更嚴密觀測的專用掃瞄儀，精度大概是提供給醫院方面的設備的5到7倍，這就讓監視大腦活動成為可能。在積累了幾年的觀測數據之後，加上突破了手術精度這個難關，現在在我們集團總部，可以用手術和激光掃瞄結合，在大腦內的非活躍區域製造出具有更高數據處理效率的腦域，和大腦的活躍區域進行連接後，能夠在一定程度內提高人的思考能力。」
呂振羽的解釋正是白宮的一些專家顧問們所說的某種可能，而現在，在呂振羽這裡得到了證實。
「這是項偉大的技術。不過，貴國準備應用這項技術嗎？」幕僚長小心翼翼的提出這個涉及到政治和外交層面的問題。
「這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呂振羽推脫道，「我的工作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籌集資金進行技術嘗試。雖然國家方面一直關注著這項技術，但大家除了試驗研究之外都對應用層面的問題非常小心。尤其是涉及到大量人工智能，人體和倫理方面的技術，你知道，從數字圖騰創立至今，我一直都是非常小心於此的。另外，現在提應用的問題，大概太早了。現在這方面的手術成功率不超過20％。第一例成功案例到現在為止也只不過一個月，效果仍然在觀察和評估中。」
呂振羽現在所說的內容一旦流傳出去，肯定會引起全世界轟動的。不管這種轟動是正面還是負面，可這些實實在在的技術已經存在了。
「您是準備公佈這項技術的進度了？」幕僚長問。
「等技術成熟一些，我想還是公佈了比較好。怎麼說呢……不說這個技術的話，低上幾個級別的植入芯片技術都已經滿大街都是了。不是嗎？」
呂振羽的質問讓幕僚長默然。經過檢驗，芯片的確屬於美國研發的技術體系，雖然稍有些變化，但的的確確是從51區流傳出去的。直到現在，理查德．戴克還是被隔離審查，想要從這個聰明得有些過分的人嘴裡掏出任何東西都不容易。
「關於技術的流出，我們自然會進行嚴密的調查，稍後就會有結果。我還是比較關心，到底是什麼促使你下決心公佈……大腦內的芯片塑造技術？」幕僚長略有些尷尬。
「不僅僅是這個，」呂振羽甩了甩手，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民用的小型潛水器『海馬』系統，新一代的民用和軍用『蜘蛛』『戰狼』系統，新一代個人電腦操作系統，還有個人數字助理，翻譯軟件……這些都會在最近安排集中的發佈會。還有大概你們最關心的，『雪族』智能家庭助理的最新一代也會公佈。」
幕僚長心裡一震。
從當初數字圖騰公佈「雪族」第一代至今，全世界一共有二十多家公司前後推出過數百種家庭服務機器人，而「雪族」則只用3代5款產品始終佔據著高端地位。這種高端不僅僅是價格上，雪族的價格雖然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成熟和普及，已經從最開始的2500萬美金逐漸下降到現在220萬美金——通常這可以買其他品牌的家政機器人3到10部不等——總得來說還是貴。但雪族的地位卻是無可動搖的。
如果說其他家政機器人是性能良好的工具的話，那雪族對於絕大部分擁有雪族的家庭來說就像是朋友、家人、衛士。在全世界範圍，現在很是有一代貴族青少年是被雪族帶大的。他們不但不排斥機器人和人工智能產品，還將雪族這樣曾經引起人類社會關於倫理問題極大爭議的「產品」視作家人。雪族雖然扮演著管家、保姆、廚師、清潔工，或許某些國家已經可以扮演司機，但他們的「家人」們對他們說話的方式和對待一般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事實上，第三代雪族除了外形仍然使用陶瓷、硅膠、金屬等等來塑造出和人不同的外觀之外，普遍認為雪族擁有相當於80左右的人類智商了。現在還在努力模擬高級哺乳動物級別智能的各國，當年就很是噴了口血。
如今，第四代產品就要出現了，智能水平和機械性能又要提高到什麼地步？大家都明白數字圖騰的雪族肯定是簡化了很多的最高等級的數字生命體，以此類推，數字圖騰的技術究竟達到了什麼高度？而在人類社會中投入那麼多具有相當智能水平的傢伙又是為了什麼？
相比之下，雖然數字圖騰發佈的其他東西恐怕一樣很厲害，也都算不上任何問題了。甚至於那個可惡的明顯會破壞國家安全的『海馬』系統都微不足道了。
「……呂……呂先生，我，我想請問……您發佈雪族是為了什麼？」幕僚長有些結結巴巴地問。他顯然是被嚇到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數字圖騰掌握著超過人類平均智商水平的人工智能。我承認還是否認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本來，我想裝作大家不知道，可是作用不大。現在，大家對於機器人，對於人工智能已經沒那麼反感了。不少人甚至迷上了機器人……我那裡每天都能看到機器人破壞家庭關係的投訴，可想而知大家對這些東西的接受程度多高了。……所以，我覺得也沒有掩耳盜鈴的必要了。我始終讓自己手裡的最新技術，和能夠發佈的雪族產品之間有3代左右的技術距離。我這樣說，你是否明白我們的技術水平了呢？」
呂振羽一番話講下來，幕僚長反而鎮靜了下來。呂振羽介紹的情況越多，他對於呂振羽說這些話的意圖就越明確。呂振羽顯然也是為了和他，或者說，和美國方面達成一些協議。
「呂先生，您究竟想作些什麼呢？」幕僚長坦誠地問。
「人工智能方面的技術免談，植入芯片和內塑芯片技術免談。其他的，我願意和你們交換一些技術，同時，希望促成一個全球性的機器人立法。」呂振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