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蔚藍色的夢想 27． 山崖城堡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27．山崖城堡
班林對班尼．卡斯帝爾的追蹤是全方位的。班林覺得那可能是他自己這輩子最後一個任務了，而且還是在被自己的同事們追緝的狀態下進行的任務，那麼，如果可能，這也應該是他這一生中最為完美的一個任務。他前前後後進入里約熱內盧生命科學院多達14次，每次都是以不同的身份，去完成不同的工作。南美人熱情並沒有他們的漫不經心來得厲害，班林很快就將自己弄來的各種監視設備裝在了生命科學院的一些重要的地方……班尼．卡斯帝爾的電腦裡裝了木馬，電話裡裝了竊聽，對於手機也安裝了射頻信號截獲裝置，車上裝了跟蹤裝置和竊聽裝置，甚至在某次意料之外的好運的情況下，他偽裝的那個計算機維修人員還幫了班尼的秘書一個小忙——修好了班尼的pda，可是，也同時在那個小小的pda裡植入了一個木馬……現在，可以說班尼．卡斯帝爾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由於有了那麼多的裝置輔助，加上在里約熱內盧市內，生命科學院附近租的房子裡設置了對信號進行過濾處理的小型服務器機組，班林才不用整天忙碌於外勤類型的工作。要知道，每一次的化裝出擊都是要經過大量的準備的，相比於準備化裝的材料和工具，要製作或者利用一個不會出問題的身份，是更大的難題。更何況，現在班林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江河日下，體力越來越差，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不得不減少活動，儲備體力，以備不時之需。同時，大腦裡的那個異物，對他的折磨也與日俱增。
不過，監視的成果也迅速開始顯示了出來。班尼幾乎每天都要收一個很龐大的郵件，然後處理那個文件之後再將文件發回，由於文件經過了極為複雜的加密，對數字安全技術不太熟悉的班林還破解不開，不知道其中是什麼內容，但是，現成的ip追蹤工具卻將那個發來郵件的地點追查了出來。那正是現在安迪他們準備對其採取行動的阿根廷境內的山崖城堡。
班林雖然很想和安迪他們交換一下他們現在的情報成果，而且他也相信安迪身邊那些數字圖騰的成員裡肯定有能夠破解那個文件的技術人員，但是，他還是放棄了。畢竟數字圖騰和高等事務局在這種類型的活動裡幾乎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一旦他進行情報的交換，那就很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從而讓自己陷入被自己同事捕獲的境地。至少現在，班林還不能被捕。
班林對安迪他們一夥的揣測是正確的。安迪的身邊有好幾個數字圖騰的老員工或者現役員工都能夠破解那個文件。而且，和班林不同的是，班林需要掌握規律之後再決定那些往來的郵件或者其他信息是有價值的，而安迪他們要簡單得多，凡是加密的東西，一律破解。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完全能做到的事情。在班林察覺那個超大加密文件的存在之前，這個文件的內容已經變成了數字圖騰公司內部文檔的格式，在這一次來到南美的這些人中間傳閱了。
那個文件實際上是一個管理實驗室裡的各種技術試驗的工具。班尼需要對實驗室裡出現的各種問題作出決定，並且對其中一些進行說明，通過這個方式來讓遠在山崖城堡內的技術人員們瞭解實驗的目的，手段和原理。有些一時說不明白，或者繁瑣得不太想用語言表達的事情，則在那個文件裡和實驗室裡的工作人員約定通過電話或者網絡進行交流的時間。這種離線的非即時交互的管理方式雖然說不上有太高效率，但是，卻很適合班尼和羅拉尼爾他們現在負責著的那個實驗室的現狀和他們各自的處境。而且，作為對實驗有著完全決策權的班尼，並不需要太多機會和手下的人進行溝通。大部分的實驗他只需要知道結果。而破解那個文件對於安迪他們來說，除了大致瞭解對方正在進行的實驗類目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確認了山崖城堡確實有一個實驗機構在裡面。而這，就足以幫助他們下決心採取行動了。
由於山崖城堡特殊的地理位置，想要事先偵查清楚對方的安全部署等等情況都是非常困難的，雖然在呂振羽的幫助下，他們拿到了很多衛星照片，但無論如何，衛星照片和實際進行偵查的結果還是有差距的。
雖然不甚滿意，但是，在11月初的一個晚上，安迪還是發佈了行動命令。
一艘看起來像是大型漁船的海軍情報艦悄然從附近的海面駛過。在背對山崖城堡的一側，6名蛙人帶著大量攀登設備和水下推進裝置一起被放進了水裡。這一組人將首先開始行動，他們將從敵人最料想不到的懸崖一面進行攻擊。
在從懸崖一側進行攻擊的方向的差不多120度夾角的地方，在距離山崖城堡幾公里的一個山峰上，安迪帶著14人設立了指揮與火力支援陣地。他們架設起120毫米的迫擊炮，按照衛星照片劃分了射擊坐標，計算射擊需要的各種數據。雖然不能進行試射來確定更為準確和詳細的射擊諸元，但借助靈巧炮彈和衛星制導系統，還是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的。至於炮彈方面多花的成本……笑話了，什麼時候安迪辦事考慮過成本？在不需要太精確的火力支援的時候，加西亞．略薩可以幫上忙，這個時候他正在附近的一艘驅逐艦上，接管了驅逐艦的指揮，山崖城堡恰好在驅逐艦上的127毫米艦炮的射程範圍內，而處於山崖城堡視距之外的驅逐艦隻要依靠安迪他們提供的坐標就可以進行射擊，名義上就說是訓練……反正已經和軍方高層通過氣的加西亞已經在一些人的協助下將山崖城堡的建築從國內所有機構的登記冊上抹去了。在現在的地圖上，山崖城堡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地。而加西亞準備做的工作就是在行動小組完成全部工作後來對山崖城堡毀屍滅跡。
在另外一個120度夾角的地方，6個4人小組靜靜等待著時機。他們這個方向有一條柏油公路通向山崖城堡，這條路平時沒有什麼車輛通行，但地勢還是相對平坦的。6個小組中有一個小組將偽裝成迷路的戶外運動愛好者，開著一輛噴塗著誇張的色彩的吉普車靠近山崖城堡，向城堡的守衛求助。雖然獲得幫助是不可能的，但那的確是一個可以安全靠近，吸引對方視線，為同伴們創造機會的方法。
蛙人大約在凌晨1點的時候到達了懸崖底下，找了個可以立足的地方脫下厚重滑膩的膠質外衣，從防水包裝袋裡拿出武器和攀登用的裝具開始朝著上方前進。狂風和海裡的鹽分的侵蝕讓整個懸崖顯得有點脆弱，不少石頭幾乎都應手而落，無法成為攀登的支點，幾乎用了足足一個半小時，從懸崖方面進行攻擊的小組才到達崖頂，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面藏身，將用反射式觀察鏡哨探著周圍的情況，確認最接近他們的那幾個守衛的位置和移動規律。他們攜帶的武器裡，有的是能夠不發出聲音解決對方的神氣裝置。
而就在同時，那些「迷路的旅行者」從另一個方向靠近了山崖城堡。或許是太久沒碰到過陌生人，山崖城堡的守衛們居然沒有警告或者做出任何敵意的行動就讓他們來到了門口解釋他們的「出境」，他們也沒有意識到某個旅行者手裡的東西實際上是個放射線探測儀。而放射線探測儀反饋的結果至少到目前還是讓人放心的，在可以看到的表面，沒有放射痕跡。
而後，除了「旅行者」之外，所有的行動小組開始動手了。在第一時間射出的14支吹箭和12發十字弩箭的攻擊下，一半的在巡視的守衛倒下了。而旅行者們也迅速制服了門口的守衛，換上灰褐色的服裝開始露出本來面目超城堡的主體建築前進。
身穿可變光學迷彩的戰士迅速靠近了城堡，切斷了對方的警報系統的線路然後他們就開始闖入了城堡主體建築內。這座用大量天然石料建築的堡壘模樣的5層大樓有些辜負它的外表，內裡居然是個實實在在的研究所形式的建築，寬闊的大型試驗空間，圍繞著中心的試驗空間的大量的小型的辦公室在周圍環繞著。只不過進入研究所之後，戰士們不得不面對一個很尷尬的問題，雖然沒有多少對方的守衛剩下了，但建築內部燈火通明，那些穿著白色褂子的研究員們仍然在忙碌著，端著濃郁的咖啡的研究員們手足無措地看著戰士們，面面相覷卻沒有要反抗的意思，有些研究員甚至流露出了早知道有那麼一天的認命的表情。而在2樓三樓挑空連接起來的中央大廳裡，明顯正在進行芯片植入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們甚至都沒功夫多看那些戰士們一眼……
花了20分鐘解決了殘餘的所有守衛之後，戰士們算是接管了整個山崖城堡，沒有殺一個人，沒有開一槍就完成了他們預定的……或者說，至少是大部分預定的任務。除了羅拉尼爾不在城堡裡，多少讓他們感到有些失望。然後，他們不得不面對這一個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場面。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去看看……」安迪對站在身邊的丁霄晴說，這個局面是他也沒有想到的，那個正在進行的芯片植入手術，可能是他們能夠目睹的最有價值的事情，他們不會冒險中斷這個手術，因為一條人命就在手術台上，據說，中斷手術會讓那個傢伙送命的。「通知一下加西亞吧，讓他也一起來，我們商量一下然後怎麼辦。……多找些人一起過去，我們先佔領那裡，佈防，準備防禦對方的反擊，對建築上上下下進行最全面的搜索，不要放過任何可能的暗道什麼的。通知總部，準備衛星連線，我們把資料傳回總部去分析吧，現在看來我們這次拿到的材料實在是太多了。」安迪稍稍想了想之後下了一連串命令。
花了3個多小時看手術之後，一個來自高等事務局的戰士遞給安迪一份文件，那是這個實驗室對所有進行過芯片植入手術的人的紀錄。在那些資料裡，在日本出問題的那些數字圖騰的員工們一個也沒有少，而在那個戰士特別圈出的資料裡，安迪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班林。
「那麼說，這張照片……應該是班林的真面目了吧？」安迪托著下巴說，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放大到10寸的黑白照片，照片裡的男子顯然有著一張極為帥氣的臉。「那麼好的長相為什麼還要窮折騰？」
那個戰士支吾地說：「大概是吧。班林也被植入芯片的話……很多情況就要重新考慮了。」
「重新考慮什麼？」對高等事務局內的情況不甚了了的安迪大大咧咧地問。
「比如班林離開之前的那個留言，恐怕我們要考慮一個可能性，他猜到自己被植入芯片，怕他被我們管制起來，自己一個人開始調查了。」
安迪斜斜看了看那個戰士，說：「你們高等事務局原來有那麼有個性的人？」
巨大的資料量在很長時間裡佔據了整個衛星頻道，讓在數字圖騰總部等待著進行資料分析的專家們著實打了個寒顫。他們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前，顯然低估了工作量。
而在另外一邊，蓋尼．所羅約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如果將數字圖騰總部獲得的資料的字節數作為分母，以蓋尼獲得的消息的字節作為分子，那會是一個極為接近0的數字。羅拉尼爾只是給蓋尼發了條短消息：山崖城堡失陷。
蓋尼沉默了足足兩個小時後，給班尼．卡斯蒂爾打了個電話。又查詢了一下自己的銀行賬戶後。召集了自己的主要的助手們開會……如果是別人，或許這個時候會暴跳如雷，但是，蓋尼．所羅約不會。他也不緊張。甚至都不感到害怕或者氣憤。該有的研究資料他都獲得了，投資沒有白費。有了這些研究資料，重建一個研究機構並不會很慢。而班尼．卡斯蒂爾已經同意從里約熱內盧生命科學院辭職，專門來為他管理這個計劃中的新的機構。自然，這個機構會更完美，更安全，也更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