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蔚藍色的夢想 20． 線索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20．線索
坐在情報處技術科的機房裡，雖然現在還沒有得到完全信任的呂璇只是接觸到了一些內山竹雄根據自己的知識水平和技術體系建立起來的東西，不過他立刻就看到了為什麼歷年來數字圖騰最為看重的人工智能方面的技術競爭者為什麼不是ibm，不是usrobot，也不是法國的lelei，不是德國的恩海姆等等企業集團，而是日本……哪怕日本方面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能夠生產出像樣的智能機械的企業。從內山竹雄現在完成的視覺方面的智能程序來看，雖然日本方面在如何解決高級的智能核心方面還有欠缺，但在其他方面的功夫則作的非常細緻周到。在視覺處理系統上能夠明顯看到對於人類和動物的視覺神經的非常景深的研究成果，從風格上來說，和數字圖騰的技術完全是兩個體系，但是卻同樣有著很高的可實現性。但是，這種過分的細緻和周到卻不能不讓人聯想到一些傳言——關於日本使用人體實驗進行高級人工智能和數字生命等等方面的技術積累的傳言。在呂璇看來，這些恐怕是在不能算是空穴來風。
「內山先生，你準備如何搜索那些中國的行動小組成員呢？」呂璇強迫自己從那些技術細節和對於這些技術細節是如何產生的過程的推想中移開注意力。他面對著內山竹雄，問道。
「按照情報處的判斷，那些中國的行動小組最近是不可能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下離開日本的。但是，維持這種高壓力的搜索無論是在成本上還是在對普通民眾的影響上都不可能持續太久，我們將在一周內按照我的預案將全國所有的監視系統聯成一個視覺網絡，而我們，就在這個網絡的中心，通過我們的識別程序過濾所有出現在各種各樣的監視器上的人，從裡面找出那些行動小組成員來……整整5天裡，都是由技術組其他人來搭建這個網絡，進行硬件設備的連接，而5天之後，我們將接管這個視覺帝國的核心。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5天內完成視覺識別系統的核心編製。」內山竹雄說道。
無論是不是能夠在幾天內完成視覺識別核心，只要日本方面這個瘋狂的全國性的監視網絡搭建起來，對於那些正在潛伏中的行動小組來說都會是極為辛苦的事情。只要一旦有一個人，在一個場合被發現，那麼，在絡下，想要逃脫就是很難的事情了，而這個，和他們是不是足夠專業無關。
而恰恰是這個時候，呂璇明白了在先前的通話裡管恆所說的，「反正被抓到一個兩個的不會影響我們整體上的巨大勝利。……這恐怕也會使你要做的準備之一。」看起來，高等事務局在自衛隊內部也有內部消息，已經瞭解了日本將全國性的監視聯網系統投入部署的決心和步驟，而恐怕這個看起來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管恆已經有了自己的應對方法。而犧牲一個兩個人來吸引注意力而讓其他人順利離開會是一個很容易想到，但卻非常有效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日本方面哪怕知道這只是誘餌，也會陷入到底是繼續保持監視狀態還是抓一個算一個的兩難抉擇之中。無論如何，這是演習，抓到了就只能送回去，不能拷打什麼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由於呂璇堅持每天要回到學校正常上課，而且數字圖騰日本公司方面還是有一些案卷需要看，實際上他抽出的是查不多每天4個小時到六個小時之間的時間，用晚飯後一直到睡覺前的時間，以及早上起來後原本用來上網看新聞的時間在工作。他每天早上安排好一天的程序方面的工作，將模塊化的東西的整個框架寫好交給自衛隊方面其他的程序員來填空，直到他正常下課，有時候還要加上一個小時左右的球隊訓練，然後再回到自衛隊情報處技術科所在基地驗收工作。如果說，原來內山竹雄只是將葉山玄當作一個很有天賦的程序員的化，那麼，現在的葉山玄則顯示出了相當的技術管理天賦。而實際上，內山竹雄原來一直沒弄明白的源代碼，和其中所包含的精密而複雜的數學原理深深打動了內山竹雄，更讓他高興的是，結合逆向運算的光能傳遞運算引擎和人像背景分離技術，在短短兩天內拿出的程序草案就表現出了比原來他自己獨立操作的程序更高的識別率，識別率足足提高了將近10個百分點。縱然65%的識別率仍然稱不上有多鼓舞人心，但對於在這個領域掙扎了好久的內山竹雄來說，卻是足夠了。
日本方面的積極部署首先取得的效果並不是追蹤到了中國的精銳行動小組，而是追蹤到了一些毒品和其他的犯罪活動，雖然警視廳方面對於自衛隊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居然連續向他們提供了幾次準確的情報頗為詫異，但這畢竟也算是日本的全國追蹤聯網系統的威力的初步顯現了。
呂璇聰明，淵博而且很懂得禮貌，很快內山竹雄就將呂璇視作一個良好的交談對象。幾乎沒有費太大力氣，呂璇就將一些基本的情報從內山竹雄嘴裡套了出來，雖然有著不同的技術風格，但是日本方面在人工智能，機器人和兩者的結合點——數字生命——方面取得的成就仍然讓呂璇暗自心驚。而在不經意之間內山竹雄洩露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試驗品」並非來自國內。
僅僅這條消息，就足夠安全局或者高等事務局方面的人忙上好一陣了。而現在，就在高等事務局向上面匯報並得到最終確認之前，呂璇就成為了國內最有價值的間諜之一。
就在呂璇忙著配合內山竹雄開發日本全國監視網的時候，安迪和他的老兵團裡的最為重要的幾個人則悄悄來到了智利。他們將在這裡接觸那個提供信息並且讓安迪決定組織這樣一次看起來頗為重要的行動的人——阿根廷海軍中校加西亞．略薩。加西亞的弟弟卡米安，是數個月前死在國際刑警手裡的一個毒販。雖然卡米安算是略薩一家，這個在南美洲頗有影響力的家族的恥辱，但是卡米安的死卻有些不明不白。原本好好的卡米安突然就被出賣了給了當時還在國際刑警組織的中國方面高級刑警班林，也就是千面人，被調入高等事務局，而現在也消失了的那個班林。加西亞並不想為卡米安報仇什麼的，因為他深知這個弟弟死有應得，但是，這個被出賣的過程卻讓加西亞好生思量了很長時間。在整理卡米安的遺物的時候，加西亞發現了卡米安留下的一些便條，上面提到了兩個名字：蓋尼．所羅約和林容海。所羅約本人也是個化工方面的專家，在幾年前似乎在一個國際性的學術研討會上認識了林容海，開始的時候，所羅約並沒有太認真對待林容海。直到林容海死後，他似乎是通過一個商業間諜獲得了一份林容海進行的研究方面的報告……他開始極為後悔當初沒有從林容海那裡得到什麼第一手的資料。而後，所羅約就開始頻繁和南美的毒販們還有其他一些有些神秘的科學界的同僚接觸了。卡米安知道的並不是很多，但是卡米安顯然有著和加西亞同樣的敏銳，他進行了很多推測……但是，問題是，他將自己的疑問當著所羅約的面提出過……不久之後，他就死了。加西亞作為一個軍銜頗高的軍官，通過一系列調查將林容海的名字和數字圖騰聯繫在了一起，而在加西亞的朋友中間，有一個老牌俑兵，以前曾經和安迪合作過。當加西亞通過這條線和安迪接觸的時候……瞭解著更多事情的安迪立刻就將整個事情聯繫在了一起，覺得那會是一個很有潛力的調查方向。關於班林，所羅約和林容海，安迪知道的事情可要比加西亞多太多了。
「你知道阿根廷去年採購的那批工程機器人雪族吧？很先進吧？……可是，林容海研究的東西恐怕要比那個先進3代左右……不僅僅是計算機技術，而是計算機和人體的結合……」
安迪顯然不能和加西亞說什麼具體的技術問題，雖然加西亞也是新一代的海軍軍官，但是那些東西他顯然不會懂，也不需要懂。但是，安迪簡單描述的林容海的工作，還是讓加西亞大為驚訝。
「……你是說……林容海……他，他……」加西亞簡直說不出話來了。
「是的，就和你在一些科幻小說裡看到的有些想，可是至少目前還只是理論，只是在研究，大概這也是和科幻小說唯一不同的地方了。」安迪歎氣道，「如果所羅約指的是這方面的事情，那恐怕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就很嚴重了……你知道，所羅約這些年通過生產毒品掙的錢一下子是花不完的，研究固然有很多花錢的地方，但也不是一下子把錢扔下去就有用的。按照前期準備資金和他掙的錢來說，剩下的錢……恐怕足夠組織一支軍隊了。」
「我也有一支軍隊，」加西亞一點也沒有害怕或者屈服的意思，反而很是有一種要看看誰怕誰的味道。
「很巧，」安迪拍了拍加西亞的肩膀，輕鬆地說，「我也有一支。」
在海軍並不太強大的阿根廷，中校軍銜，尤其是一個實務軍官而不是文職軍官，加西亞是很有權力的。而且，他也很懂得怎麼使用這方面的權力。他的同僚們有不少用他們手裡的權力為自己獲益，但家世顯赫，並不缺錢的加西亞不需要這樣，他一直是個很有榮譽感的軍人。而這一次，在和安迪等人達成了合作協議後，他的所作所為無損於他的榮譽感，他覺得，無論如何，他畢竟是在為人類的美好未來在努力——他協助安迪將一小支部隊連帶著輕重裝備運入了南美洲。
可是，饒是安迪也沒有想到，有一個不速之客盯上了他們——班林。
班林在知道了植入芯片的事情之後，就覺得不太對勁了。他立刻離開了日本，先是去了美國，扮作一個醫生潛入了一個醫院，悄悄給自己做了腦部ct等等檢查。檢查的結果是讓他絕望的，他看到自己的大腦裡同樣有一個芯片。按照日本方面最初的判斷，這種芯片不但能影響人的思維能力，也能影響人的性格，如果芯片是經過高度編程的，甚至可能讓人完全按照編程者的意圖行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芯片對自己沒有起作用，但是班林知道，腦子裡有一個這種東西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就像是日本那裡死掉的人一樣，那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危險品。班林也知道，自己可能被植入芯片的，也就是那段在南美洲的時間，而可能讓自己和那些可怕的科學家扯上關係的，也就是自己追蹤所羅約和毒販的聯繫的事情。既然現在所羅約不知所蹤，班林就只剩下追蹤那個差不多死在他手裡的卡米安這條線索了……於是，班林很巧地看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的安迪——數字圖騰總部的高官，實力強大的戰士和戰鬥策劃者。
班林知道，只要自己能跟住安迪這條線索，一定可以找到突破口的。而對於外形和身份千變萬化的他來說，追蹤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班林是個勇士，他深知如果他回到國內，他會得到治療，取出芯片。但是他同樣清楚，他將會被控制，被調查直到確認他仍然是值得完全信任的為止。而那樣，雖然他活著，但他也就失去了復仇的機會，他寧可用自己隨時可能中止的生命來為自己換一個明白。哪怕是下一秒就死，他也拉上墊背的，或者，至少知道到底應該讓誰墊背。
而就是因為這樣，不知不覺之間，幾條線索逐漸交織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