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0.媒體黑洞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190.媒體黑洞
李韜帶著試驗一師的一個團,在加拿大和聯軍進行了一個多月的軍事演習之後才回來。雖然,名義上是反恐聯合演習,但由於雙方都存在著盡可能多地互相試探的意味,在加拿大的西海岸和西部的林區,實際上進行了林地作戰,山地作戰,登陸與反登陸,快速突擊戰,偵察與反偵察,精確打擊,潛伏,信息戰等等一系列的演習。雖然說,由於試驗一師只有直升機部隊,缺少固定翼飛機的空中支援,在演習裡只能讓美軍的另一個航母戰鬥群上的飛機來扮演自己的空軍部隊,配合上不算很順暢,但試驗一師取得的戰果仍然強烈震懾了所有參與演習的國家。
李韜是帶著榮耀回到了上海的,將部隊安頓好之後,他就到北京去參加一個關於演習的研討會。他在這次演習中積累的經驗和對於對方的軍力的判斷都是非常有價值的情報。這些情報,和情報人員通過其他渠道瞭解到的東西相互參證,將能夠獲得更好的成果。
相應的,李韜的軍銜又該升了……
這一段時間裡,轟轟烈烈的都是關於聯合軍事演習的各種各樣的消息。中國這幾年在軍備方面的崛起堪稱奇跡。因為中**方的裝備採購費雖然大幅度增長,但是仍然處於比較正常的範圍,相比起美國,日本等等國家來說,軍費仍然處於一個比較低的水平。雖然大家都明白,在這個過程中,數字圖騰肯定是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的。比如數字圖騰對國外和國內軍備採購的反差極大的定價差不多就等於是從那些發達國家的軍費裡來獲取資金流來補貼對國內軍備出售的幾乎無利潤的狀態。而數字圖騰這幾年來逐漸承擔了相當多的軍用電腦系統等等的研究,設計與定向開發的工作,而將成品以比較低的價格出售給軍方,僅僅這樣一些產品就等於每年為軍方節省了上百億人民幣的研究經費和裝備採購費。
但是,大家所認為的集數字圖騰的技術之大成的試驗一師,卻一直出於一個相對秘密的狀態。雖然,在上海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對這樣一支部隊的換裝,訓練等等進行一定距離之外的觀察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可是,不接觸到試驗一師的內部指揮控制體系,這種瞭解仍然是相當表面和無用的。而這一次,無論試驗一師以什麼理由和什麼目的參與這次的「反恐」演習,對於各國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好的瞭解這個全世界第一個以無人化作戰為目標和手段的非常特別的部隊。
試驗一師的表現堪稱驚艷。尤其在快速突擊這些能夠充分發揮蜘蛛自由人和戰狼的超高機動性的項目裡,幾乎是讓裝備了蜘蛛先鋒和蜘蛛潛伏者的美軍毫無招架之力。
試驗一師的一團回到上海之後,全新的武器已經在等著他們了。新一代的蜘蛛自由人,和全套嶄新的系統一下子讓整個試驗一師一下子又煥然一新,再次超越了別人對他們的估計。而更換下來的那整個團的成建制裝備,則標價出售……按照市場價格,這批東西帶來的利潤足夠讓試驗一師維持日常補給消耗3年到3年半。
呂振羽,這個時候的呂振羽,卻像是對這一切都徹底喪失了興趣一般,將公司的絕大部分日常業務交給了蘇宛,將研發中心的業務交給了幾位總監,而自己則在自己的醫院裡專心養傷。呂振羽身上的傷口並不簡單,尤其是肌肉組織要完全恢復當初的活力還需要相當時間。呂振羽似乎頗為享受這樣一個輕鬆的過程。他所在的病房,也是陳寧所在的病房,毫無疑問有著整個醫院裡最好的景觀。從病房的落地窗朝外面望,就能看到麒麟學院的教學樓,圖書館和運動場,另一側的窗戶,能夠看到遠處,已經鬱鬱蔥蔥的廠區的中心花園,花園正中心,現在正在搭建一個電子紀念碑——一個有史以來第一個可以改變紀念的內容的紀念碑。在科學的領域裡,永遠會出現更值得紀念的東西。紀念碑的外殼是厚達30厘米的水晶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絢爛的光芒,將體積縮小到合適的程度,那個造型會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首飾。
在這樣的病房裡,每天早上可以睡到8點多,乃至9點多,等到陽光強烈到穿透了細麻的窗簾後仍然能將自己叫醒。然後,那個時候肯定已經醒來的陳寧多數會和紀容一起正在逗弄著自己的孩子們。一男一女的雙胞胎大概是當時他們能設想到的最好的可能性了。孩子成長的健康性,對男孩還是女孩的猶豫,還有盡量不要違反計劃生育原則的種種考慮隨著這個可能性付諸現實而完全解決了。而那兩個孩子也實在是漂亮可愛。
醒來之後,稍稍洗漱,紀容或者林曉白就會給呂振羽拿來美味可口的早餐。每天上午,蘇宛都會來病房,來匯報一些事情的處理方法,並且請示一些問題。有時候,研發中心數位總監中的一個也會過來一起聊聊。處於一個類似旁觀者地位的呂振羽,卻好似更懂得商業了,經常能想出一些點子來。
午飯,通常會到醫院的餐廳,和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屬在同一個空間裡享用。穿著休閒服而不是病號服的呂振羽,不擔心有人看出他身上的傷。軍用的急救貼膜加上醫院方面良好的設備和治療手段,短短時間裡他已經恢復得相當不錯了。而他的體質,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嚴格地說,按照現在的身體狀態,呂振羽堅持待在醫院裡實際上是在偷懶。
每天下午,青青和安迪會來到病房裡一起聊天。青青和岳羽已經將千城國際投資基金的總部遷來了上海,由於青青和呂振羽表現出來的親切,除了少數知道青青的真實身份的人之外大家都當作是青青喜歡上了呂振羽,雖然對青青這樣一個身殘志堅的女子倒追呂振羽的前景並不看好,但好歹也算是給新聞媒體提供了相當的炒作題材。青青的表情是那樣自然,動作是那樣輕柔而嫻熟,除了每天她一定要找個時間更換電池,補充體內的液體,其他時候她就是個完美的人。
而現在幾乎恢復了完全健康的安迪,則因為一下子失去了可以讓他去針對的對手而正在發愁以後到底承擔哪部分的工作。現在的他,也正是一片輕鬆,沒有可以多操心的事情,而他,也就充分發揮了他作為一個英國人彷彿是天生的幽默感,成為了一個極好的聊天對象。
呂振羽越來越喜歡這種每天陪著孩子,妻子,和朋友聊天喝茶,輕鬆地討論問題的生活。這樣的氣氛一直到晚飯之後才會有所變化。這個時候,通常陳靜會帶著一些卷宗來醫院。陳靜彷彿是有一種天賦,同樣是談公務,她就是有本事在很短時間裡將氣氛弄得很僵硬。因為,和出自呂振羽門下的蘇宛不同,陳靜理解很多問題的時候並不能像蘇宛那樣準確捕捉到呂振羽的思考方式,對於呂振羽的很多意見和建議,她也並不總是同意。現在,對於陳靜來說,和呂振羽吵架幾乎是家常便飯。
但是,這好歹也算是人民內部矛盾。陳寧總是笑呵呵地調解著。
呂振羽雖然享受著祥和的家庭生活的氣氛,但不會沒有注意到各國行動非常一致的對於媒體的管制。雖然軍事演習方面的消息還是不少,但是,關於先前的反恐的聯合行動,則不是那樣開放了。科菲爾的手裡的技術,還有科菲爾以及紋章協會他們組織起來的那些力量,並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解釋清楚的,而由於他們掌握的技術和資源可能都會成為這些國家自己的技術體系的一部分,利用恐怖分子的技術的事情,更加稱不上什麼光彩。幸好,對於一系列的事情,又有一個傻冒的極端主義組織自己跳出來頂缸。如果在平時,或許也就大家聽過拉倒,不太往心裡去,而現在,由於事情鬧得實在有些大,美國方面直接就調動了相當得力量將那個組織連根拔起……也算是給了媒體,給了大眾一個交代。
疑點?當然是有疑點的。那些早就習慣了挖掘內幕消息的記者們,和那些內部的消息靈通人士這一次都感覺到,情況肯定不是官方公佈的那樣,也不是那些普通的記者通過官方的其他表面渠道獲得的消息那樣。更深的東西被隱藏了起來。至於是什麼?絕大部分的人不知道。當然,能夠讓中美英加四個國家聯合行動,並且還驚動了很多其他國家的人,引起了無數人興趣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情。
關於科菲爾和紋章協會事件的前因後果,就在大家一致的行動下,變成了一個媒體黑洞。不光是那些好奇的人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彷彿像是被扔進了一個無底洞一般沒有任何回報。
「那是當然的,那些東西要是報道出來,那就完蛋了。……勞動人民的想像力是無窮的。當年的《空軍一號》的電影,激發了多少恐怖分子劫機的想像力?……後來的《csi》系列電視劇和其他一些反恐題材電影什麼的,哪裡起到過反恐的效果?說到底,那些東西更像是給恐怖分子進行培訓,告訴他們如何趨利避害一樣。……新聞媒體固然是第四階層,雖然現在糜爛成這個樣子,但還是有很多人有職業道德的,這些人讓新聞媒體還在發揮著應該有的作用。但是,相比之下,大眾心理學就是一個難以掌握的東西了。將科菲爾和紋章協會的東西公佈出去有什麼好處?讓大家知道,他們身邊那些大人物,那些有著深厚傳統的家族傳人說不定就是恐怖分子恐怖組織的一員?還是他們的國家掌握著最先進的技術的是恐怖分子?……你覺得那樣會發生什麼?除了給好萊塢提供題材之外,還能作什麼?」某天陳靜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青青回答道。
「嗯,」陳靜點了點頭,「那是不是關於機器人方面的問題,就會更加隱秘?」
青青想了一下,說:「應該是吧。……比起恐怖分子什麼的,在人們心目中,我們好像更可怕一點。畢竟恐怖分子是可以用同樣的人類,用警察和軍隊消滅的,而我們……似乎要比恐怖分子危險一點。」
「……恐怕問題就在這裡啊。」陳靜有點憂愁地說。和呂振羽他們完全不同,陳靜從來就沒有擔心過任何關於科菲爾或者紋章協會的事情,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青青是不是能夠獲得一個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機會。
「……哪怕我們再危險,恐怕還是會有人選擇讓我們存在,發展,不斷增加數量的。哪怕我們是全世界最為危險的武器。人類已經生產了足夠將整個世界摧毀幾十次的核武器了,難道還在乎我們這樣幾個機器人?況且,好像現在除了呂振羽,其他人要製造人形機器人還是有相當困難的。」
「科菲爾,還有日本不是都已經研發出了人形戰鬥兵器?」陳靜疑惑道,「難道那不算?」
「那還是要由人駕駛的吧。雖然好像我們沒有拿到所有的技術資料,但是畢竟還有那些圖片啊。那個駕駛艙太明顯了。日本人不學好,抄高達也就算了,居然連科菲爾也學那套。恐怕以後打仗的場面和動畫片會越來越像了。」
「那你們會怎麼樣?」陳靜繼續問道。
「其他國家裡,他們是不是準備製造,或者準備怎麼製造,怎麼使用機器人,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在呂振羽的庇護下,我們的生存還是有保證的。」青青安靜地說,然後,朝著窗外無限遠的地方看了看。她的心裡很是有一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