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0．自找的(二)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170．自找的（二）
「撤退，全體撤退。」在看到巨大傷亡的時候，羅西特沒有等五角大樓的回答來到就宣佈撤退了。而撤退的過程中，除了又付出了很多具屍體的代價外，並沒有取得進一步的成果。
這個堅固的地下堡壘要如何打開？羅西特咬牙命令道：「坦克，火箭筒，還有其他反裝甲反工事武器，給我把表面那層給我扒開，我要看到地下結構。」
這個瘋狂的命令讓那個參謀愣了一下，讓一個有防核能力的地下實驗室結構露出地下結構，這個表面工作要消耗多少噸炸藥啊。而現在的情況是，還不能安全地接近，他們在打開了通向地下的通道的同時，也已經將地面部分暴露了出來。用坦克炮轟擊或許真的是個不錯的辦法。
參謀點了點頭，邊上一個已經汗水涔涔的中士立刻通過無線電傳達了命令。
在地下實驗室裡，羅西特要求的炮擊一開始，除了躲在堅固的角落裡的兩台蜘蛛之外，所有的蜘蛛都躲進了地下2層。地下一層被炮火轟得搖搖欲墜，水泥板塊不斷地掉下。羅西特也知道，現在的狀況已經是非常無奈也非常嚴重了，這樣的攻擊能不能把蜘蛛解決，他心裡是沒底的。尤其是要俘獲蜘蛛，按照他的命令……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光是那些被拋在地下的同袍的屍體，如果無法在事後給出個解決方案的話，那些家屬和隨之而來的律師的壓力就足以讓五角大樓宣佈他下課了。可是，他現在首先要管的是活人。他要壓制蜘蛛，將蜘蛛的活動空間盡可能的減少，然後，也不用管是不是能俘獲完整的蜘蛛了，只要最後收集起來的零件能拼湊出一台蜘蛛，他覺得就能算是比較好地完成任務了。
這隆隆的火光，坦克炮巨大的膛焰都被在上空一次次掠過的衛星盡收眼底。這將會是美**方的大笑話。現在，除了中國方面知道美國方面到底是在幹什麼之外，其他國家都是一頭霧水。當然，誰也不會去解釋這個問題。讓美國方面去浪費腦細胞好了。中國雖然對數字圖騰方面的損失感到很痛心，但也知道，呂振羽所承諾的技術絕對不會外流並不是一句空話。呂振羽雖然還是要向軍方稍稍解釋一下這個技術是如何實現的，但也不必多費多少言辭。大家都知道，最近呂振羽沒心情。
軍方即使傳來的衛星照片讓呂振羽大致能猜測在那個美軍基地發生的事情。他的那些忠誠而勇敢的部屬們，正在進行著艱苦的戰鬥，他們將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讓敵人知道作為一種存在，他們的凜然不可侵犯。
在地下一層的蜘蛛看一樓即將倒塌的時候，趁著最後的安全時間跑進了地下2層，然後重新在地下二層佈防。由於地下一層一旦暴露在地面，那麼中間的技術層也幾乎等於報廢了，不再是他們能夠戰鬥和藏身的地方了。而下面的共同溝，對方又架設了重型武器佈防，要衝出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經過了這些時間，羅西特甚至終於切斷了整個基地的電力，而從附近的電站假設了臨時線路，只供應圍困這些蜘蛛們的部隊使用。蜘蛛們必須迅速作出決定。
蜘蛛們在地下重新進行了佈防。將他們剩餘的彈藥集中在了幾台蜘蛛上，準備用遠程火力支援結合近身搏殺的方式。他們將無懼於此。
在地下二層，他們重新檢查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而後，他們在一個用有一層鉛作為外殼材料的一個箱子裡找到了一大堆頂級的電子元器件和一些工具。大概是某個實驗室的技術狂人的私藏。
這些元器件或許不是很足夠做些什麼大事情，做炸彈也沒有材料了。剛才他們投放出去的裝滿了極為危險的液體的瓶子現在還在整個基地的下水道裡晃蕩呢，不時還會引爆一個，不知道什麼原因的。即使他們全都陣亡，光是這些瓶子和清理這些瓶子的過程，也會讓美國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這些電子元器件卻足夠他們和自己的家進行一次聯絡。那兩台受到了頗重損傷的蜘蛛被拆解了一台，讓另一台徹底恢復了健康。也多下了一些元器件。蜘蛛們一邊小心地戒備著，聽著整個上方都在隆隆作響，不斷有各種各樣大小的水泥塊掉下來，發出駭人的巨響，一邊騰出空間，讓兩台蜘蛛操作著元器件和工具，拼湊出了一台簡陋，但是功率極為強大的瞬發無線電。這台瞬發無線電將以被拆解的那台蜘蛛的電池為動力，但那個電池也僅僅智能維持這個發射器進行幾秒鐘的連續信號輸出。
在外面等待著的羅西特，得到了五角大樓的許可，允許他採取破壞性打擊，只要能最後能拼出一台蜘蛛，哪怕只是一台能剩下一套完整的電腦系統就行，身體部分什麼的都無所謂。而事實上，羅西特已經在那麼做了。整個地下一層的結構已經顯露了出來。工程兵在這個巨大的窟窿上方搭起了坦克橋作為通道，正在將巨大的水泥塊弄走。整個一層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清理出來，然後，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就會被打開。
縮小了活動範圍的蜘蛛們，或許只能和自己拼火力拼彈藥數量拼近身攻擊了。雖然肯定仍然會付出相當代價，但既然是自己這裡在火力方面佔據了優勢，那他就只能繼續下去。無論損失多大，反正他這個黑鍋背定了，與其因為任務失敗而不名譽地遭到處分，那還不如不計代價完成任務，讓上頭有一個庇護自己地理由。用自己部下墊腳，也就沒辦法了。
羅西特冷笑著下達攻擊命令的時候，正是凌晨1點10分。在他下達攻擊命令後的不到1分鐘內，在他的部下還沒有跳進那個大窟窿準備翻開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的時候，他們所有人的無線電上暴出了一聲長達9秒的尖嘯聲。那是異常強大的無線電信號……
「怎麼回事？」羅西特瞥了一眼邊上的通信兵。
「不知道，好像是地下那些蜘蛛發出來的，功率很大……」那個通信兵隨即就僵在了那裡，結結巴巴地說：「是高密度瞬發無線電信號……我查一下……不……不好……中……中校……按照時間表……現在上空有中國的衛星通過……對方用……用……用的是明碼」。
由於發送的都是這些蜘蛛們剛才在進行設防的時候掌握到的關於這個基地的內部的材料，和他們在實驗室電腦裡以及肉眼觀察到的各種信息，並不存在暴露自己身份的問題，蜘蛛們選擇了不進行加密，而在相同時間內可以發送更多信息的明碼。這9秒內，能夠發送的的是超過幾百兆容量的信息……
羅蘭特的臉色一下子發白了，他撲到了通信員面前，看著譯電機的屏幕上一行行飛速掠過的數據，內心的恐懼難以言喻。這些數據的流失誰會來負責，又有誰能來負責呢？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攻擊。」羅蘭特在無線電裡聲嘶力竭。
「給我接五角大樓。」隨後，他顯得有些虛弱地對通信兵說。
通信兵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在鍵盤上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然後將電話聽筒交到了羅蘭特手裡。
那9秒鐘裡，蜘蛛們將自己的一個同伴用生命換來的電池時間化為了刺破蒼穹的一支電波利劍，美國方面的無線電信號的強力壓制，畢竟還是沒有能夠影響到上空掠過的衛星準確地接受到這些信號。這些信號所包含的信息將迅速傳到軍方手裡，然後，必然會有一部分轉交到呂振羽，岳羽，青青，和他們的直屬上司達摩的手裡。而他們也就滿意了。他們可以無怨無悔地戰鬥。和犧牲。
這些明碼的無線電信號，同樣會被方圓數百里內所有的無線電愛好者還有上空的其他國家的其他功能的衛星接受到。雖然不完整，但造成的影響也足夠了，美**方的嚴重失密已經不可避免。而明碼的信息，甚至為大家節省了翻譯破解密碼的整個過程。
羅西特這個時候得到了五角大樓的授權，如果在40分鐘後，在另一顆中國的衛星進入接受範圍之前無法解決戰鬥，那麼，他們就要靠空軍，來將這一小片土地徹底摧毀。到時候，他們將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甚至是碎片，巨量炸藥的鑽地彈將會把所有東西化為齏粉。蜘蛛也不例外。雖然那會造成這個基地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恢復運轉，但那可以避免進一步的洩密。
羅西特接受了這個時限。特種兵們帶著瘋狂衝進了坑道，鑽進了地下，開始了他們「不計損失」的攻擊。這也是數十年來美國第一次在戰鬥中下達「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全都死光」這樣的命令。而他們到現在為止已經損失的，已經快趕上一次戰爭了。
羅西特的命令並沒有真的讓那些士兵們能夠具有非凡的勇氣和更為強悍的戰鬥力。先前的地下戰鬥已經讓他們心膽俱寒。雖然他們仍然按照著嚴格的作戰規程進行攻擊，但效果並不比先前好多少。
蜘蛛們選擇的作戰方式顯然是非常合適的。只要一旦衝入士兵們的群落，美國士兵們不敢隨便開槍了，他們的優勢就顯露無疑。近身格鬥中，幾乎每一擊都能造成傷亡。而在後方進行的點射的火力支援，則有效控制了對方進行精確射擊的後排士兵。哪怕挨上幾槍，只要不是打中關鍵部位，那也毫不影響戰鬥力。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可不是民用產品那種品質和強度。
蜘蛛們也並不再分散了，已經失去了地利優勢的蜘蛛們選擇了中間的一小片地方假設著工事在戰鬥。
「好了沒有，好了沒有」，幾乎每隔15秒，羅西特就會在無線電裡嚎叫一番，但是除了越來越大的傷亡數字，他沒有聽到任何進展。哪怕是擊毀了幾台蜘蛛，由於蜘蛛們的良好配合，也沒有辦法搶奪到蜘蛛的殘骸……
終於，在下達命令後的第35分鐘，他在無線電裡聽到了空軍方面來的聯絡，裝載著重磅炸彈的飛機已經起飛，將在4分30秒後到達。
羅西特非常無奈地下達了全體撤離的命令，因為他知道，這5分鐘，並不比先前的35分鐘，取得突破性戰果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當衛星和飛機都在高速接近上空的時候，蜘蛛們顯然也瞭解到了將會發生什麼。他們將已經被擊毀的蜘蛛的電腦銷毀，集中起了兩塊還能使用的電池。剩下的7台蜘蛛，也已經是彈盡電絕了，他們一台接著一台，進行著自我註銷，銷毀電腦裡儲存的全部數據的工作。他們已經將和戰鬥相關的全部信息集中到了最後一台蜘蛛身上，這台蜘蛛將自己和夥伴們的極為寶貴的戰鬥經驗編碼，加密儲存進了一小片能夠使用一次的rom裡，將rom放進了瞬發無線電。雖然可能這次的信息會沒有機會送出去，但還是要賭一賭。
最終，是一個因為受傷而動作緩慢了一些的美國大兵給了他們機會。當美國大兵終於跑出了炸彈波及的範圍的時候，羅西特終於通知飛機可以投彈的時候，衛星已經只有6秒就能進入接受範圍了。6秒鐘，加上他們這一次將要發射的總共14秒的信息，一共20秒，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20秒鐘，美國方面的戰鬥機要進入投彈位置，再次確認目標，而炸彈從空中落到地面還要有10秒左右呢。足夠了。
蜘蛛們的計算沒有失誤。最後一台蜘蛛啟動了瞬發裝置之後也開始了自我電腦銷毀。而無線電波又一次穿破重重阻力，到達了衛星。不同的是，這些東西，只有呂振羽，岳羽，青青和達摩，還有那個他們還不是很熟悉的阿翔才能解開。
鑽地彈的爆炸將整個一小片土地變成了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而更糟的是，巨大的衝擊波將分佈在整個基地的地下水管道裡的炸彈全部啟動了，爆炸聲此起彼伏……
羅西特睜圓了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這發生的一切，他知道，他們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