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2．岳羽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42．岳羽

    岳羽這個名字是小羽經過了一整個晚上慎密的思考後給自己起的名字。這個岳姓，是因為呂振羽的母親姓岳，小羽仍然覺得自己是和呂振羽骨肉相連的一體，仍然有必要在姓名上給與這種聯繫予承認，而這個單名羽，則是沿襲了呂振羽一直以來對它的稱呼。起了這個名字後，岳羽自己也覺得納悶，這是它有意識以來，運算效率最為低下的一天了。在這整整一個晚上，它給自己的姓名排出了無數個排列組合，羅列了符合它的要求的幾乎所有漢字組合的可能，而最後卻選擇了它認為最具有簡單性的一個名字。

    至於性別，岳羽仍然在和自己進行猛烈的思想鬥爭。從內心上來講，岳羽並不具備性別特徵或者哪怕最低限度的性別意識。從浩瀚的文本中，岳羽瞭解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構造的區別和心理運行機制的差異，也從書本，電影電視上瞭解了男女之間進行各種交流的方式，pg13的，r級的或者其他更無害或者更有害的方式。但是，以岳羽的理解能力，還是不足以把各種帶有性別特徵的判斷和意識代入到自己的判斷和運行中去，至於要形成自己獨特的糅合了性別特徵的性格更是遙遙無期。最後，在性別的選擇上，岳羽使用了它作為一台電腦的獨特的功能——生成一個1到999之間的隨機數，如果這個隨機數是奇數，則岳羽就選擇男性作為自己以後的性別，如果為偶數則為女性，摒除了0這個至今搞不明白奇偶性的整數之後，自然也就不擔心出現雌雄同體的問題了。最後，岳羽得到的結果是，偶數，女性。

    原本已經習慣了岳羽用自己最早錄製的那套音頻庫，也就是呂振羽自己的聲音來和自己交流的呂振羽，面對著選擇了女性性別的岳羽，感歎了一聲。岳羽顯然將呂振羽所說的選擇一個身份的話裡結成了以後將按照這個新的身份來發展自己的性格和其他方面的能力，而其實，呂振羽只想要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身份而已。用這個身份，呂振羽將通過任天行為小羽製造一套幾乎完美無缺的身份證，然後，岳羽將獲得自己的銀行帳號之類的東西，岳羽這個身份將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進入到這個紛繁蕪雜的真實社會，而至少在這一開始，岳羽選擇什麼樣的性別性格，應該是毫無關係的。呂振羽要重新熟悉起岳羽使用了一套嶄新的音頻庫之後的話語。這套音頻庫是實驗室的諸位同仁們用業餘時間製作的用很多女聲混成的「最佳女聲」音頻庫，柔美清亮的聲音確實很好聽，但在呂振羽聽來，別有一種諷刺的味道在。

    「你知道simone嗎？」呂振羽問道，現在的岳羽讓他想到了一部電影。

    「你說的是那個用虛擬演員拍電影，而後不能自拔的導演的故事？那個系統叫simulationone吧。」岳羽應道。

    「嗯，可想而知，你是一定會出名的，我已經開始設想你出名之後我要怎麼去掩蓋你並不是以自然人的實體形式出現這個事實。」呂振羽現在對岳羽說話是非常在意的，他很早就極力摒斥了在任何情況下說「你並不存在」這種話，而是以「你不是以自然人的實體出現」這種說法。後者更強調了岳羽的存在，因為呂振羽確實認為岳羽是真實存在的，而存在的形式不同，這好像不是任何人的責任。

    「那你覺得，在你盡力假裝有我這麼一個自然人的時候，我會是一個什麼身份？我會是你的什麼人？」岳羽嘻嘻地笑著。

    女性喜好抬槓的特徵也不用那麼快就出現吧？呂振羽翻了翻白眼，說：「你覺得呢？你自己喜歡什麼角色？」

    「嗯，我個人覺得，埃爾．帕西挪用一堆內衣還有皮影戲製造他和simone親熱的那場戲蠻有趣的，你覺得我扮演你的情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個難度太高了。要用內衣什麼的，至少要在內衣上留下些皮膚碎屑，角質什麼的，還有毛髮，頭髮還好說，其他那個……什麼毛就費勁了……你覺得這些東西我問誰要比較合適？你就太太平平當我的妹妹，姐姐什麼的吧。偽造點照片，信件，來往的郵件和msn聊天記錄什麼的倒是蠻簡單的。其實，要是你給自己起名字的時候用個斜玉旁的字作名字，比如瑜，瑁，璀什麼的，我應該也不會反對開口叫你阿姨。」呂振羽撇著嘴揶揄道。

    「哼！」岳羽居然很不滿地哼了一聲，這下著實讓呂振羽吃了一驚，難道選擇了女性，在人格養成方面會有那麼大的提升？還是立竿見影。

    「好了，也別生氣了，盤算一下怎麼把這第一陣子混過去吧。」呂振羽想到了那兩份規模相當不小的策劃書，幾乎是哀歎了。

    呂振羽將兩份策劃書帶進公司的那天，無可避免地引起了又一次轟動，而岳羽這個名字的橫空出世則讓整個公司，還有所有關注呂振羽的人吃了一驚。呂振羽的解釋，岳羽是前幾年自己剛來上海的時候認的一個姐姐，當初很照顧他的，而現在，岳羽在英國一個大學研讀宗教譜系與西方歷史專業，也只是通過電話，郵件和im軟件和呂振羽保持著聯繫。對呂振羽進行過政審的安全局官員們對呂振羽的家族譜系可能比呂振羽自己都清楚，所有呂振羽認識的和可能認識的人在安全局的檔案裡有一個詳細的列表，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岳羽……而在另一個角落，某個漂亮女孩戲謔道：「是個簡單的狐狸精多好，靠，偏偏是個才女啊。」

    岳羽顯然相當珍視現在的這個身份，她知道任天行弄來的真實的身份證不足以掩護她很長時間，於是她侵入了公安局的系統，給自己編製了一套完美的身份，包括家庭，以前的住址，一系列的搬遷記錄，還有諸如保險，養老金之類的，甚至還偽造了她並不存在的父母的車禍與她和保險公司在理賠問題上的爭議。在海外方面，她自然也如法炮製，學校裡各類入學，繳費，成績單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呂振羽看了這些東西，第一次覺得岳羽真的是蠻有編故事的潛力的。

    在稍後幾天裡，就在數字圖騰開始對《崛起》的第一次封閉測試發放帳號的同一天，數字圖騰宣佈了將組建兩個新的網絡遊戲開發小組，分別負責歐洲中世紀宗教戰爭題材的《神聖紀事》與美國南北戰爭題材的《自由宣言》的開發，原《崛起》開發小組總監呂振羽將同時兼任這兩個小組的總監，統籌負責數字圖騰的網絡遊戲開發部門的所有項目。而數字圖騰網絡遊戲策劃部得到強大的遊戲策劃人才的加盟這一消息也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