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另一扇門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18．另一扇門()

    看著兩個痞子一臉駭然地離去，呂振羽又把槍放回了鞋箱。天知道，他的這支手槍連槍油都沒擦過，彈匣也是空的。關上了門之後，呂振羽仍然透過貓眼看了一下，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尾隨著兩個痞子走了。看著這個人似乎漫不經心地踱步，卻和那兩個痞子保持著極為合理的跟蹤距離，呂振羽覺得這可能就是安全局派在自己身邊的人之一了。

    呂振羽租的這個房子，本來就是那種一室一廳的很老的公房，那個所謂的廳和最新房型的玄關差不多大，勉強放下了一張餐桌。而臥室因為堆積著眾多亂七八糟的設備和書籍資料而顯得有點混亂了。躲進了房間的小女孩坐在呂振羽的床上，瞪大了眼睛，撇著嘴，小小的房間裡堆積著那麼多東西，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小妹妹，你叫什麼啊？」呂振羽坐在小女孩邊上，輕聲問道。

    「我叫任盈盈。」

    「任盈盈？笑傲江湖裡那個名字？」

    「是哦，名字很好聽的，就是很難寫，還老是被同學笑話。」

    「呵呵，名字好聽就好了。盈盈，今天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有人跟著你？」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放學的時候，家裡接我的車，司機不是以前一直來接我的何叔叔了。那個叔叔我不認識。我就說有東西忘記在教室了。後來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從學校後門走的，後來就看到一直有人跟著我，我就只好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啦，爸爸說了，人多的地方，壞人就不敢來捉我了。」小女孩認真地告訴呂振羽。

    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呂振羽又問：「給你爸爸打電話好不好？讓爸爸來接你吧。」

    「電話要打的，不過爸爸不可能馬上來接我的。我爸爸現在在巴黎。」任盈盈說。

    然後，任盈盈就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個非常卡通的手機，熟練地播了個號碼。雖然知道現在小學生已經有很多開始用上了手機，但真的看到，呂振羽這也是第一次。

    「老爸，是我，盈盈……嗯，現在我在一個剛剛認識的叔叔家裡，叔叔把跟著我的兩個人嚇跑了。……嗯。」任盈盈將電話交給呂振羽，說：「叔叔，我老爸要和你說話。」

    「您好，我叫呂振羽。」

    「呂先生，謝謝你幫了我的女兒。我叫任天行。我不太清楚上海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快半年沒回去了。」雖然知道上海這裡情況有點複雜，但任天行的聲音仍然非常平穩鎮靜。而他的名字，任天行，還有他給女兒起的名字，實在是太武俠了。

    「在上海這裡……」

    「盈盈的母親是難產死的，現在在上海，我們沒有親戚。現在情況不明，好像親朋好友是不是有問題也難說，裡面牽扯很大，呂先生你明白嗎？」

    「我知道了。」呂振羽說。他馬上就意識到，在任天行和任盈盈背後，恐怕有一個牽涉到相當大利益的問題，利益大到兄弟親朋可以反目的地步。

    「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可以去找他試試看，不過不要提盈盈在你這裡，如果他的反應比較……呃……正常，那你可以讓他幫你些忙。」任天行說。

    「您的意思是，實際上你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可靠。」

    「對。」

    「那還是這樣，任先生，我相信我能保證令嬡的安全，也能夠照顧好她的。我是hs大學計算機工程系大一的學生，同時，我也是數字圖騰計算技術有限公司的研發主管。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企業。」呂振羽稍微想了想之後說，畢竟這個時候找一個未必可靠的人還不如自己接手，任盈盈實在是個太可愛的孩子。

    「數字圖騰？你是firefur？」任天行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訝。

    「是的，我就是firefur。」

    「那就好了，盈盈就交給你了。我會盡快回來的。」任天行沒有多說什麼，就掛上了電話。

    結束了和任天行的通話後，呂振羽隨手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陳寧的電話。陳寧在電話那頭沒好氣地說：「什麼事情啊，我正忙著呢。」

    「你知道任天行這個人嗎？」

    「任天行？……喂，你怎麼知道任天行的，名人倒是名人，不過好像和你的圈子距離很遠啊。」陳寧的語氣裡沒有任何驚訝或者其他什麼情緒，彷彿任天行也只是一個偶爾會被提起的普通人而已。

    「他好像遇到了點麻煩，他人在巴黎。今天出去散步，看到有人要綁架他的女兒，現在他的女兒在我這裡。」

    「呵呵，任天行可寶貝他的女兒了，好可愛的小女孩子呢。明天把小女孩帶到公司吧，到時候我給你看任天行的資料，應該也算是個有趣的人。」

    「公司？界石基地裝修好了？」

    「a樓的一層好了，好不容易趕出來了，其他的樓層這幾天也差不多了。本來就是高標裝修的，稍微裝點設備而已，你以為有多大工程。」

    「好的，那明天下午見。」

    從陳寧的話裡，呂振羽還是判斷得出，任天行應該是個比較有能量的人物。能被陳寧稱得上有趣兩個字，多數還有點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路線。不過，這些並不是呂振羽現在要操心的，現在，最擔心的是任盈盈在他這裡，他雖然一個人生活得很舒服，但這個環境和家裡的各種設施，都不適合照顧小女孩。

    「盈盈，我這就去做飯了，想吃點什麼？」

    「是你自己做飯？」任盈盈有點吃驚的樣子。

    「怎麼啦？」

    「我已經好久沒在家裡吃飯啦，爸爸不會做飯。我們天天出去吃。」

    聽到這裡，呂振羽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這家人實在是夠浪費的。連帶著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看到有人會作飯還要驚訝一下。

    「盈盈，想吃點什麼呢？」

    「意大利肉醬面！」任盈盈想了一下，居然提出一個對呂振羽來說完全沒難度的食物來。

    「為什麼吃這個？」

    「因為爸爸不喜歡看起來紅紅的東西，比如番茄醬啦。」任盈盈認真地說。

    「好吧，那你稍微等一會，我去做意大利肉醬面。」

    「叔叔，你這裡怎麼連電視機也沒有啊，我要看動畫片。」

    這個要求難倒了呂振羽。呂振羽的房子裡，電視倒真的是沒有，因為呂振羽自己幾乎不看電視。

    「盈盈阿，聽故事好不好？」呂振羽說。

    「聽故事？比動畫片好？」盈盈問道。

    「這個……你先聽一會拉，吃了飯我帶你出去逛街。你爸爸說了，這些天估計你是不能回家了，要買點你要用的東西哦。要是不喜歡聽故事，等一下順便買個電視回來啦。」呂振羽哄著盈盈說。

    「嗯。」盈盈重重點頭，表示同意。

    「小羽，給盈盈念點故事吧，讓盈盈自己挑。」呂振羽將盈盈抱著放在電腦前面，將念故事的責任交給了小羽。

    「好的。……盈盈，你聽過些什麼故事？」小羽還是第一次和呂振羽之外的人進行面對面的語音交流，如果小羽的情感判斷正常的話，現在應該是很興奮的吧。呂振羽胡思亂想著進了廚房。

    和大部分同齡人不同，呂振羽從高中開始就獨立生活了，在呂振羽的觀念裡，烹飪是一項重要的技能，呂振羽在烹飪上花的精力並不比他在編程方面花得少。看了看冰箱裡的材料，呂振羽決定除了意大利肉醬面之外再作一個蜜汁烤肋排和一個雞茸蘑菇湯。就目前家裡的庫存和廚房的設施，也就只能這樣了。

    一邊熟練地操作著食料，呂振羽還一邊聽著房間裡盈盈和小羽的交流。盈盈和小羽聊了半天，也沒挑出想聽的故事，到時饒有興致地和小羽說起了其他事情。等呂振羽將材料切好準備下鍋的時候，盈盈居然已經開始教小羽唱歌了。這可是呂振羽一直以來想要嘗試的課題。音樂，尤其是歌唱，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帶有強烈的情緒波動的行為。有人說，音樂是無國界的語言，就是因為通過音樂，可以相當準確地判斷情緒和情感，造成誤解的可能甚至比直接的語言交流都要低。乃至於，在這個地球上很多人進行著的和外星生物進行交流的項目中，音樂也作為重要的工具。這一點，很多電影裡都已經有所展現。而對於呂振羽來說，加強小羽的情感判斷，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呂振羽對於情感的產生，演變和外部展現的規律一無所知，而短期內似乎也不太可能展開這方面的基礎研究。情緒情感，從來就是醫學界研究的大課題，那麼多國家那麼多年扔了那麼多錢接拍了那麼多大腦用了那麼多活物進行實驗，現在的結果仍然是一團糨糊，呂振羽是很擔心自己能做些什麼的。

    雖然不在盈盈身上抱太大希望，但如果盈盈能為小羽的情感判斷的建立和加強方面打開另一扇門，那會是相當巨大的事情，即使盈盈這個小女孩似乎倒還沒有到能理解數字生命的偉大之處的年齡。

    等到呂振羽忙活了半個小時準備好全部的食物後，任盈盈卻好像和小羽有了鐵一般的交情，粘在電腦前面硬是不肯走了，呂振羽只好把盤子端進房間，讓盈盈一邊吃一邊和小羽聊天。呂振羽則迅速解決了食物之後拿著濕毛巾坐在盈盈身邊，不時幫盈盈擦掉臉上粘著的醬汁，意大利肉醬面紅紅的肉漿和蜜汁烤肋排外面用麥芽糖和其他香料調製的蜜汁都是很容易粘在臉上的，尤其是盈盈今天的吃相，更是弄得滿臉都是，樣子可愛極了。

    不過，吃完了之後，盈盈摸了摸肚子，說了讓呂振羽很開心的話：「叔叔，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我好久沒吃那麼多東西了。」

    「盈盈，叫我哥哥好不好？我沒有那麼老哦。」呂振羽不失時機地要求道。

    盈盈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後，說：「好噢，不過哥哥你要一直做東西給我吃。」

    呂振羽親暱地摸著盈盈的腦袋，說：「呵呵，沒問題拉，你喜歡吃最好了。我一個人就懶得做那麼多吃的啦。……走走，我們出氣買東西啦。」

    在向盈盈保證，買了東西回來之後可以讓她繼續和小羽聊天之後，盈盈高興地跟著呂振羽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