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躍馬太行 第五百二十八章：戰德州(二) 文 / 滄月傲天

    「4百個屁，別他娘的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一營半個小時前就傷亡過半了，現在哪還有478人，老師給老子說還有多少人？」李莽眼角含淚地說道。

    「團長，我們營雖然只有300多號沒有掛綵的，但是輕傷員還有一百多個可以上戰場，一個團打了兩個小時愣是沒有打破小鬼子一道封鎖線，我他娘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小鬼子的這個烏龜殼啃掉。」唐鷹山的聲音有些嗚咽，但是氣勢卻一點都不低落。

    李莽怒聲道：「沒傷的可以參加戰鬥，有傷的立即撤出戰鬥，二營還有多少人能戰鬥？」

    二營副營長張志兵大聲道：「報告團長，二營全營774人，犧牲234人，重傷112人，輕傷235人，可以參加戰鬥的還有193人。」

    不等李莽開口，三營長吳一德也高聲喊道：「三營可以參加戰鬥的人員有387人」

    「偵察連55人」

    「騎兵連44人」

    「工兵連88人」

    「團長，全團現在還能參加衝鋒的有1368人，怎麼樣，能不能打？」參謀長王建明大聲問道。

    「能打，怎麼不能打了，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對面戰壕裡的小鬼子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老子一個團被他們拼掉了6層的戰鬥力，老子就不相信他們還能安然無恙，就算是小鬼子在這裡佈置了兩個步兵大隊老子也要讓他們全部留在這裡。先把傷員給老子抬下去，把身上所有的乾糧和水都吃了喝了，等一下都跟老子沖，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都明白嗎？」

    「明白，明白」

    部隊休息了十幾分鐘，李莽看看戰士們雖然都比較疲憊，但是個個神情堅毅，看看表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了。李莽將背上的厚背砍刀抽了出來，指著前方的日軍陣地吼道：「同志們、兄弟們。前面就是小鬼子的陣地了，我們今天一個上午衝鋒了整整六次，每一次我們的戰友兄弟都要倒下幾十上百人，這也許是我們團最後一次衝鋒了，這一次我們政委以及參謀長都會參加。都他娘的說小鬼子厲害，老子就不信這個邪，都他娘的是人生媽養的，都他娘的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張嘴說破大天來還他娘的是兩片肉，兄弟們旅長在我們背後看著我們。死去的兄弟也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兄弟們全體都有，上刺刀」

    就在此時後面傳來一陣吼聲：「團長，團長。旅長電話,旅長電話。」

    李莽倒是什麼也沒聽到，正準備下令部隊做最後的衝鋒，但是一旁的政治委員徐繼祖聽了個真切，急忙提醒道：「老李，你聽，好像是旅長打來電話了。」

    「，我聽聽，真他娘的好像是真的。都安靜，都安靜！」李莽傾耳聽了幾分鐘後急忙說道。

    不一會一個小戰士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李莽身邊大聲說道：「報告報告團長。旅旅長急電。」

    「慢點，緩一緩趕緊說！旅長到底有何指示？」李莽大聲道。

    小戰士大大喘了幾口氣說道：「旅長命令我們一團立即交替掩護撤出陣地。旅部會讓炮團用一噸彈藥將我們一團換下來，二團會立即投入戰鬥。」

    「什麼，旅長讓我們撤，這他媽怎麼能行，你告訴旅長，我們已經在衝鋒的路上了，已經撤不下來了，不行不行，還是老子去和旅長說吧，電話拿來了沒有？」李莽道。

    「拿來了，不過還在後面，三分鐘內就能趕到。」小戰士急忙說道。

    「還是你小子懂得老子的心思，呵呵呵，今天就你小子這件事辦得老子高興。要是這一仗老子還能活著回來，老子讓你做老子的警衛員，呵呵呵！」李莽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在戰士們看來難免有些淒涼。

    「是，俺聽團長的。」小戰士道。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李莽聲音洪亮地喊道：「是旅部嗎，我是李大土匪。」

    「我是張天元，怎麼你小子沒聽到老子的命令嗎，磨蹭個屁，趕緊給老子滾下來。」電話裡傳來張天元轟轟的怒吼聲。

    「旅長，我們一團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刺刀已經上上了，請旅長讓我們在做最後一次衝鋒，要是這一次再失敗了我絕對二話不說就撤下來，我***說什麼也不能給整編第300師，給我們一旅丟臉。」李莽也情緒激動地說道。

    「你他娘的跟老子打個屁的折扣，立即撤下來，不然老子現在就撤了你的職。」

    「旅長，就算是您要槍斃我也得打完這一仗，我們一旅自從成立到今天都沒有打過這麼狼狽的仗，我李莽李大土匪不能開這個頭，就算我他娘的把命搭上也要把這份榮譽維持下去，請旅長一定要答應我們的請求。」

    「請旅長答應我們的請求」

    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團戰士們齊聲的怒吼聲，張天元和薛玉卿沉默了半響，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張天元抓起電話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還有，李大土匪你他娘的給老子聽著，一定要給老子活著回來。」

    「啪」張天元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的張天元強忍眼中的淚水，對著一邊的報務兵吼道：「給炮團發電報，命令他們對日軍的陣地進行10發急速射，給一團進行炮火支援，哪怕是把旅部所有的炮彈都消耗乾了也要確保李大土匪的安全。」

    「是」

    衝鋒號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不但是李莽和張建民以及團部的所有幹部都參加了衝鋒，就連一團的幾個廚子也拿著菜刀跟在大部隊的後面，這個場面感動了所有的部隊，同時也震撼了敵人。

    正如李莽預料的那樣，日軍的陣地裡面確實只剩下不到一千名日軍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戰鬥日軍雖然打退了一團六次進攻，並且給一團造成了最少一千五百餘人的傷亡，但是自身的損失也不小，整整兩個步兵大隊1900餘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傷亡已經過半。再加上這道陣地上安置的都是步兵第63旅團最精銳的兩個步兵大隊，其中一半以上的都是老兵。這令旅團長中島德太郎少將感到極為心痛。

    「旅團長閣下，支那人似乎又要發動攻擊了，我們是不是撤到下一道封鎖線？」旅團參謀長山田錦四郎開口道。

    「八嘎，堂堂大日本帝國精銳步兵竟然連支那一個步兵團4個小時的攻擊都堅持不下來，我為你們感到恥辱。告訴兵太郎，要是他不能打退支那人的這一次進攻就不要回來見我了，山田你留下指揮戰鬥，我們走。」說完中島德太郎少將帶著數十個親衛走了。

    山田錦四郎苦笑的搖了搖頭，暗道自己怎麼如此倒霉，竟然遇到了如此頑強的一支支那步兵。但是不管他願不願意，戰鬥還得繼續下去，山田只能祈禱兵太郎中佐能夠再一次打出大日本皇軍的氣度，將可惡的支那人打退。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中**隊距離日軍的陣地卻越來越近的時候，日軍指揮官正準備命令士兵開火的時候，只聽得天上突然傳來尖銳的「嗚嗚」聲，經驗豐富的兵太郎大佐急忙喊道：「八嘎，是炮彈，趕緊爬下！」

    這次炮擊的時間並不長，兵太郎估算不過是五六分鐘而已。要是擱在以前這五六分鐘的炮擊最多也就多炸死幾個人，並不會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威脅。但是這次卻不一樣。當炮聲過後，兵太郎就驚訝地發現中**隊已經到了他們戰壕不到50米的距離。也就是說就算是剛剛炮彈在陣地周邊以及中心爆炸的時候中**隊依然在高速衝鋒，根本沒有因為害怕無上而作絲毫停留。而幾十個身上拿著炸藥包的爆破手更是已經接近到了碉堡的十幾米處。速度端是快得很。

    單單這一點瘋狂程度就一點都不比大日本皇軍的真正精銳差多少，要知道75mm口徑的山炮的準頭是奇差無比的，誤差相差十幾米幾十米都是有可能的，這麼近的距離誰都保不準不會發生誤差，炸傷自己人，中國人敢在這個時候繼續衝鋒確實和瘋狂的日軍精銳有的一拼，這個時候兵太郎的心一陣顫抖，彎著腰大聲命令守軍還擊。

    但是這個時候中**隊已經極為靠近日軍的陣地了，而很大一部分日軍還沒有從剛才的炮擊中回過神來，所以反擊的槍聲很稀疏，給中**隊造成的損失不是很大。

    兵太郎知道接下來就是真正考驗士兵勇氣的時候了，短兵相接的慘烈與血腥絕不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所能經受得起的。兵太郎心裡暗自慶幸，幸好旅團長閣下是把他們這兩個步兵大隊放到了一線陣地，要是其他幾個大隊的話很可能現在已經潰敗了。

    兵太郎一腳踹開一個已經被炸死了的機槍手，稍稍瞄了瞄準星就扣動了扳機，九二式重機槍在他的操作下開始瘋狂地向著前方蜂擁而來中**隊傾瀉著子彈。

    「40米」

    「30米」

    「20米」

    當部隊接近到了日軍陣地20多米的時候，李莽命令戰士們將手中的手榴彈一起拋了出去，20米的距離只要是個男人都能把手榴彈扔到日軍的環形工事裡面。

    「轟轟轟」的爆炸聲過後，日軍第一道環形戰壕裡的部隊死傷無數，趁此機會李莽率領一團主力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日軍的陣地，與日軍刺刀見紅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白刃戰的慘烈是眾所周知的，而且當面的這支日軍無論是戰鬥素養還是戰鬥意志都是很令人吃驚的，雖然李莽的一團在兵員上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實際上在肉搏戰中一團並沒有佔有多少優勢，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全殲這支日軍，雙方陷入了膠著當中。

    兩支部隊都是硬骨頭，都有打到最後一秒戰到最後一人的信念，誰都不想丟下陣地逃跑或者進攻無功而返。李莽和兵太郎兩個指揮官現在也都殺紅了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相持下去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慘烈結局。

    兩個人倒是殺的興起，但是卻急壞了後面觀戰的張天元和中島德太郎。看看戰事暫時相持不下，張天元急忙將二團也派了上去，而相應的中島德太郎則是將手中的兩個步兵大隊的後備兵力也送了上去。

    一場攻堅戰就因為李莽的以外違抗命令而變成了白刃戰，這對於內蒙古軍區來說無疑是好的。但是對於第62師團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他們苦心經營的那些工事根本就沒有起到多少作用。氣的本鄉義夫哇哇亂叫，大罵中島德太郎愚蠢。

    其實這個時候中島德太郎自己也反映了過來，一城一地的得失原本算不得什麼，但是由於一時的意氣而使的整場戰鬥在剛剛開戰不到個小時就脫離了原來的軌道，這讓中島德太郎少將惱怒異常的同時而不得不感慨中**隊確實已經非吳下阿蒙了。

    中島德太郎是一個極為果斷的人。他和日軍的其他高級軍官一樣都是十足的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者，是一個既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也不把別人的生命當回事的人，在看到戰士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計劃，為了接下來戰事的順利進行，中島德太郎竟然命令炮兵聯隊立即向交戰的陣地開炮，儘管交戰的雙方中還有他的部隊。

    也許是這樣的事情已經見得多了或者是有經驗了。在炮兵部隊炮擊的過程中日軍的步兵在僅剩的幾個指揮官的指揮下很有秩序的脫離了戰場，撤了下去。

    李莽等人雖然知道日軍殘忍好戰毫無人性，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到了這樣一種令人髮指的境界。日軍撤下去之後整編第300師一旅佔領了陣地，打開了通向德州的第一道關口。

    雖然打了勝仗。但是一旅卻沒有一個人高興，因為僅僅開戰第一天一旅就出動了幾乎一半以上的兵力，而且傷亡極為慘重，尤其是一團，戰鬥結束後全團只剩下500多人還能站著的，幹部戰士損失極為慘重，可以說一戰一旅就損失了整整一個步兵團，全旅所有戰鬥力的三分之一。

    同樣的本鄉義夫也不高興。整個第62師團也不過一萬兩千人，成建制的步兵大隊更是不過十個。但是僅僅開戰的第一天就損失了兩個多大隊，而且還是最有戰鬥力的兩個步兵大隊。這讓他情何以堪。

    憤怒的本鄉義夫狠狠滴將中島德太郎訓斥了半天，隨後將步兵第64旅團旅團長奧村豐二少將調到最前線去指揮作戰，而中島德太郎和他的63旅團則被調到了後方充當預備隊。

    戰鬥之後最要緊的就是舔傷口，一旅由於傷亡巨大所以特意向前敵指揮部說明了情況，同時請求支援。宋時輪接到電報後沉默了，過了好半響才緩過神來。

    宋時輪並沒有急著給一旅回電，而是向一旁的傅秋濤問道：「老傅，4師走到哪了？」

    傅秋濤想了想說道：「應該過了清風嶺，這一路上都是高山大川，騎兵部隊也不好走，再說大白天他們也不敢隨意行動，昨晚上到今天最多也不過走了五十里，距離地方早得很。」

    「最晚什麼時候能夠到達預定地點？」宋時輪又問道。

    「兩天吧，從這裡到王瞳鎮有將近一百里，以現在騎兵師的速度最晚也要到明天晚上到達，不過清風嶺山雖然不高，但是卻極為險峻，而且還多斷崖絕壁，騎兵師想要順利到達王瞳鎮也不容易，這次計劃有點懸啊？」傅秋濤擔憂的說道。

    「沒事的，有特戰小隊在前面開路想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就安心等待情況吧，現在一團請求支援我們的派部隊去才行，這一仗我們算是碰上硬茬子了。老傅我看這次就讓你們師上去歷練歷練怎麼樣？」宋時輪開口道。

    「也行，我看就讓我們師一旅一團二團去增援張天元，順便去幫著張天元紮緊口袋，別讓小鬼子從口袋口溜了。」傅秋濤道。

    「行，就這麼辦吧。」

    接到宋時輪的電報後張天元大喜，急忙命令李莽的一團撤到大部隊後面休整，由吳強芬的三團接替攻擊位置繼續進攻。

    在本鄉義夫眼裡中**隊無疑是瘋狂的，在接下來的兩天內中**隊不顧傷亡地向第62師團重兵把守的一個個陣地據點以及制高點發動了無數次攻擊，儘管中**隊在兩天內撥掉了4個據點、佔領了2座橋樑和11個制高點，但是卻也損失慘重，據前線部隊估計，僅僅這兩天中**隊最少傷亡了3000人，加上第一天擊斃擊傷的2000多人，在這3天的戰鬥中中**隊最少損失了5000人，相當於一個完整的步兵旅，這樣的戰績頗讓本鄉義夫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