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躍馬太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武漢會戰之湖口攻防戰(五) 文 / 滄月傲天
第一百五十四章：武漢會戰之湖口攻防戰（五）
從六月初開始，一直到10月初，前後4個月的作戰中，英勇的中國空軍健兒共擊落日軍飛機82架、炸毀停在機場尚未來得及起飛的日軍飛機16架、炸沉炸毀日軍艦艇23艘，其中還包括巡洋艦一艘。保衛大武漢期間的空戰，引起了全國各界的深切關注，贏得了國內外的一致稱譽，各界輿論普遍稱讚：中國最出色的部隊是空軍，他們是翱翔在大武漢上空的雄鷹。
再說，雖然有了空軍的支援，但是畢竟中國空軍的總體實力遠遠比不上日本。中國有優秀的飛行員，但是缺乏性能好的戰鬥機。而日本雖然在武漢會戰期間被擊落了近百架飛機，但是由於日本國內的工業生產能力遠比現在的中國要強大的多，損失多少很快便能得到更多的補充，與之相比較，中國空軍的遭遇卻要慘得多，從武漢會戰開始到現在，中國空軍一直都沒有接過有效的補充。所以空軍給予第二總隊的支援實在有限，兩個小時後鮑長義部傷亡慘重。鑒於馬當要塞的重要性，鮑長義不斷地向李蘊珩請求增援，而李蘊珩給予鮑長義的回答是：「已派167師增援。」
實際上李蘊珩是一個軍閥思想深入到骨子了的舊軍官，在他眼裡軍隊就是一切，手中的兵權是他享受榮華富貴的資本，無論日本還是蔣介石政府誰勝利了，只要他手裡還掌握著這近兩萬的精銳，那麼他依然能夠做他的大軍座。所以他私下交待167師師長薛蔚英：「部隊上去了也不過多頂幾天，馬當要塞還是一個丟。」
而167師師長薛蔚英是一個唯李蘊珩馬首是瞻的傢伙，在他眼裡軍座對他有提拔之恩，他要用自己的所有來報答軍座。對於李蘊珩的話薛蔚英心領神會。彭澤縣城至馬當的直線公路是15公里，薛蔚英以躲避敵機轟炸為由，繞行太泊湖東的崎嶇小路。齊裝滿員的全師人馬在小路來回磨蹭，40多公里的路程竟然3天都沒走完。
鮑長義望眼欲穿，總不見援軍的蹤影，除少量空軍支援外，他幾乎是孤軍作戰，以一個總隊（團）抵抗日軍一個支隊（旅團）和海、空軍的瘋狂進攻，兵力和火力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懸殊，第二總隊的傷亡急劇增加。而實際上，日軍一個聯隊（團）的火力配置往往要超過了中**隊的一個軍的火力強度，再加上日軍的大批飛機艦艇的支援，第二總隊每一刻都會有大量的士兵陣亡。到10月3日，鮑長義所部已經苦戰2天多了，他們頑強的打退了波田支隊的15次進攻，700多具日軍的屍體漂浮在陣地前的湖蕩中，鮮血染紅了湖水。第二總隊還擊落了敵機1架，中國空軍也炸沉敵艦4艘，炸傷2艘。雖然工事已被夷為平地，但陣地仍在他們手中，波田支隊始終被擋在長山前。蔣介石因此來電，給予鮑長義第2總隊以傳令嘉獎，武漢衛戍總司令陳誠和江防要塞守備司令謝剛哲也同時來電嘉獎。
10月4日拂曉，波田重一少將一改往昔死板的戰術，趁長山守軍疲憊不堪之際，竟然利用藏石磯江邊堤壩蘆葦掩護，摸到陣地西端施放毒氣，駐守該地段的2總隊7中隊幾乎全部中毒犧牲，僅5人逃回指揮部報告。日海軍陸戰隊趁勢從藏石磯登陸，其香山炮兵和江面軍艦則施以密集炮火支援。長山陣地、工事多處被毀，變成了焦土，大炮被打壞，控制太泊湖公路口的2個重機槍掩體也被摧毀，人員傷亡巨大，糧食、彈藥也已用盡。敵人遂得突入陣地，將陣地切為數段，使長山陣地失去了整體防禦的效能。混戰至中午，援軍仍沒有影子。鮑長義見大勢已去，只得下令撤退。殘部邊戰邊撤，退出了長山陣地。失去香口、長山陣地的護衛，馬當炮台也很快落入敵手，馬當要塞陷落。
馬當要塞攻防戰之慘烈，在中日戰爭史上是極其罕見的。後來，日本《讀賣新聞》報道這場戰鬥時，引用一名參戰軍官的戰鬥日誌說：「這一次激戰，比起衝破南京中華門那時要猛烈多了。我們衝過香口西南一座小橋時，那是最激烈的一場血戰。橋寬約五公尺，面對築有敵軍四座堡壘，我們編成一次、二次、三次以至無數次的決死隊，都完全沒有效果，終於失敗。一直苦戰三晝夜，最後才算是衝過去了。」而第二總隊總隊長鮑長義率殘部退出長山時，2200多人的隊伍只剩下不到200人，其餘的全部犧牲了，而他們這些人也是幾乎人人帶傷，整支部隊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行至湖口縣流泗橋附近，正遇3架日機空襲。他們發現有一人身穿白色衣服，站在山崗上向日機打信號，日機遵循此人指示準確炸毀了**的一座倉庫。鮑長義立即令一個排長帶一班人上前搜索，發現山崗下有個防空掩體，內藏3名漢奸特務，配有1台無線收發報機。排長氣憤之極，當場將3人擊斃。
**在正面戰場抗戰時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一支部隊打殘了就立即要撤下來，換別的部隊上去繼續作戰。而國民黨部隊的這個習慣同近代世界各**隊慣用的策略相違背的。世界上各**隊習慣是：在戰鬥中一支部隊投入戰場就要一戰到底，打殘了就從其他部隊抽兵員補充該部隊，使該部隊指揮員和骨幹始終戰鬥在第一線。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這些在戰鬥中一直都在前線的部隊，他們熟悉戰場地形、敵情，最初作戰方案也能一以貫之地執行，可以說已經具備了「地頭蛇」的潛力如果來的不是過江龍的話，那麼這支部隊是很適合在該地以及附近的戰場作戰的。
但是國民黨軍隊派系林立，不可能從一支部隊抽調兵員去補充另一支部隊，往往是一支部隊打殘了就撤下，換上另一支部隊。新上的部隊不熟悉戰場地形、敵情，也不瞭解最初的作戰方案，等到掌握這一切時，部隊基本上又打殘了，如是又撤下，又換上另一支部隊。鮑長義所部更是倒霉，因為鮑長義在「抗日軍政大學」事情上沒有給李蘊珩面子，而被李蘊珩耿耿於懷，鮑長義所部撤出戰鬥後，殘部滯留在湖口縣三里街一帶無人問事，既得不到休整，更得不到補充。
10月上旬，李蘊珩命令：「凡無戰鬥力的部隊速離開戰場。」鮑長義只得率殘部從鞋山渡過鄱陽湖，抵達廬山腳下的海會鎮。駐紮在海會鎮的是第一兵團俞濟時的74軍，俞濟時並不知道不知道鮑長義是奉命撤離，認為他們是臨陣脫逃，不容分說，將鮑長義率領的殘部繳了械，士兵收編入當地其他部隊，作為了其他部隊的補充兵員，軍官全部逮捕，送武漢羈押。
且不說鮑長義等人的結局，回頭再說馬當要塞。馬當要塞失陷後，蔣介石極為惱火。本來蔣介石本人以及其所有的幕僚官對馬當要塞寄以厚望。而且在馬當要塞遭到日軍進攻的時候，蔣介石還命令武漢衛戍司令部司令長官陳誠派部隊增援馬當要塞，但是不料馬當要塞卻這麼快就丟失了，增援的部隊還在路上，大約要一個星期才能到達。蔣介石本人大發雷霆，下令務必奪回馬當要塞，否則所有相關的責任人都將受到軍法的制裁。李蘊珩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可是知道老蔣台出的軍法制裁可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要死人的。自中日開戰以來已經有很多高級軍官被老蔣處理掉了，這些人中不乏軍長師長以及戰區長官級別的高官。
李蘊珩慌忙組織所屬53師、60師、167師全力反撲。儘管16軍官兵英勇頑強，奮不顧身，但此時波田支隊反客為主，已經佔據有利地形和鋼筋水泥工事，構建了堅固的岸陸陣地，又有軍艦、飛機的炮火支援，立穩了腳根，根本不是武器簡陋的中**隊所能抗衡的了得。雙方數萬人在馬當一線反覆衝殺，拉鋸爭奪，戰況極其慘烈。
而此時的波田支隊卻顯得游刃有餘，波田重一少將一面頂住第16軍的猛烈反攻，一面組織部隊努力擴大戰果，於10月8日，也就是李蘊珩命令鮑長義所部離開戰場的同一天，波田支隊以爆破方式打開馬當阻塞線，疏通了長江航道，並於當日攻佔了彭澤縣城，並且率領所部的一部分主力向著湖口縣殺來。
此時，韓雲華所部正在緊急趕往湖口要塞，在第一兵團俞濟時所部支援馬當要塞的第三天，韓雲華所部在接受了國民政府一部分彈藥補充後，也被派到了長江的第二道封鎖線湖口，準備在這裡同日軍一決高下，而一路氣焰囂張的波田重一少將顯然還沒有發覺他將遇到什麼一個對手，一頭鑽進了韓雲華所部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