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只有我不知道的世界 第五章 白天的鵝 文 / 八千嵐紫
裹著一身華麗的絨毛。
偽善的在水裡鳴叫。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冷眼旁觀。
指指點點。
其實,它是殘念的鴨子……
自戀。
事不關己。
高高在上。
自以為什麼都知道。
把脖子埋在水裡,紅掌撥清波。
一隻雛鴨傲慢的在水池裡黑毛浮綠水。
池底,倒映著天使石雕的垂影,隨著鴨子脖子的扭動,平靜的水面晃晃悠悠,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吾是鴨子中的王子,可為男,可為女。可為攻,可為受。吾名雛鴨。」
雛鴨引頸沙啞的嘶鳴,然後被池水嗆到了。「咳咳咳……現世的水,沒有味道。」
歇彌爾。
外表是一隻黑鴨子。
雖然它一度認為自己是白鵝。
它認為自己很優秀,鴨立鵝群。形態上的差異,鴨毛與鵝毛程度上的差異。「聽聞現世最出名的鴨子喚作『唐老鴨』,吾很想結識它。有機會的話,想要聽一聽它那嘶啞的叫聲。」
雛鴨認為自己的叫聲嘹亮。沒有缺陷。
鴨子當中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其實,我們都是白天鵝……
白天鵝。
白天出現的鵝。
簡略,白天鵝。
雛鴨是這麼理解的。
「喲,你好。黑鴨子。」
有人向它招手。
那人趴在水池邊沿。茶色的頭髮,一雙清澈的眼眸。
「哦,你看的到吾?」
「就像你可以看到我那樣。」
「獵人?」
「獵殺你的人。」
「你為什麼要殺吾?」
「因為你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雙手按著池沿,那人跳了上來,蹲在那裡。一手捧著漫畫,一手放在水裡攪動。
旁若無人。
除他,無人。
它是怪物,不是人。雛鴨。
黑色的鴨子在水池裡游動,鴨眼傲慢的瞄著那個蹲在那裡的獵人。
「你不能殺吾。現世,沒人能殺吾。像你這樣白癡的傢伙,什麼都不是,小白一隻。」
封唯用手指彈了一下水面,「啵」的一聲,一線水流斜飛而去。「繼續,繼續說下去,黑鴨子,嗯。你可以說我是小白。」
你呢,小黑?
像黑狗一樣黑
像黑炭一樣黑。
雛鴨道:「吾是王子。」
「哈羅,王子。」
封唯向黑鴨子晃了晃左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讓我想想看,封唯的『臀』部做上下運動,一起一伏的。想起來了,「洗乾淨你的脖子。」
等著我來抹。
從你脖頸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時間,am,05:32:46。
一人,一雛鴨。
鴨子在水池裡游了很多圈,它甚至把自己的脖子整根沉沒在水下面,兩隻鴨腳在水面上撥啊撥的,撥動空氣。
順便一說,水池裡有觀賞魚。
應該可以作為鴨子的食物吧,如果它想以它們為食。
封唯也沒有馬上動手的意思,他的眼睛基本上停留在漫畫上,比起那只黑漆漆的鴨子,歇彌爾,18x漫畫有趣多了。可以讓他產生**。幻想,意『淫』,一個人的想法比他(她)的行為真實多了。
「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封唯問道。
雖然不怎麼想知道。
「吾雌雄同體。」
雛鴨如是說。
「哦,這樣啊。」封唯來了興趣,「我可以幫你,你的身體結構是怎樣的?上半部分為公下半部分為女,還是說左半部分為雄右半部分為雌。不管怎樣,我可以幫你把身體分為兩半。感覺你是一隻很無聊的鴨子。我讓你的雄性半身還有雌性半身份開,你們去談一場戀愛如何。」
時間,還是會給你們的。一分鐘,怎樣?要不然再加十五秒好了。
對你們的寬容,怪物。
空絕,已經張開。
面積很小。不過是覆蓋住了水池而已。
「人類,你知道什麼是『人性』嗎?」
「人……性……」
人在前,性在後。
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性。
「呃,對你來說就是鴨性?」
封唯覺得這個詞語很特別。
「在吾看來,作為人,你一定被人類討厭了。」
「哈,一隻妄而已。難為你了,把我從人類那裡分了出來,讓我作為一個個體,一個人。」
「你不覺得吾很了不起嗎?」
「你似乎很了不起,大概很偉大。」
又關我什麼事。
對我來說,你什麼都不是。
封唯收起漫畫,站了起來,佝僂著腰,俯視著黑鴨子。不管怎麼看,它……真的很自戀,搞不好,它會淹死在水池裡的。
去買一塊鏡子算了。
何必在水池裡盯著自己的影子。
「害我那麼早就從床上爬起來了,你該怎麼向我道歉?」
「砰——」
一枚無色的子彈射穿了雛鴨的腦袋,在它烏黑油亮的腦殼上留下一個洞。
它的血,是藍色的。
非黑非紅,藍色的。
黑鴨子盯著封唯,「嘎……?」叫了一聲,鴨鳴,聲音還是那麼嘶啞。沒有磁性。不是很動聽。
一分為二,雛鴨脖子以上的部位從身體上分離出去了。沒有脖子、腦袋的身體。只有脖子、腦袋的鴨脖子。水煮鴨?
水是冷的。
它的血很髒,像油漬一樣在水面上散開,藍色的油漬。
「可惜了一池清水。」
封唯若有所思道。
「母鴨的脖子,公鴨的身體?」
還是,公鴨的脖子,母鴨的身體呢。
思考中,封唯。新的問題,雖然沒有意義。油膩膩的,就像是從黑鴨子斷頸處、腦殼裡流出的藍血那樣油膩。
很稠,化不開。
鴨子的腳掌還在波動水面,弄出一塊不大不小的水域,沒有被它油漬斑斑的藍血覆蓋住,自戀的鴨脖子對著那一方淨水孤芳自賞。
自戀如此。
封唯倒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為什麼不那一面鏡子送給它呢。
他從肥皂泡一般的空絕裡穿了出來。黑鴨子留在裡面。壓縮,空絕開始壓縮,肥皂泡急劇縮小……
「啵——」
空絕碎掉了。
什麼都沒剩下。
水池也消失了,就像那個地方本來就不存在水池似的。
「困死了,回去睡覺。」
封唯一臉睏倦的向自家走去。
週末,上半天用來補覺。下午?我下午該做什麼好呢……問題,又來了。
有人起的很早。
還有狗。
封唯從瞇著的眼睛裡瞄到了兔耳會長。
「hello——」
封唯向她揮揮手。
冰墨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去。
「……真是冷淡的女人吶。」
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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