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章 「不要了吧？」 文 / 八千嵐紫
「登登登登－－－－」
踩著樓梯向二樓快速走去。
一個人也沒有，客廳裡出奇的安靜。這讓張小雨有點不適應，因為他家的客廳還算比較熱鬧的，突然安靜了下來，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叩叩叩，敲門，但門自己開了，因為沒上鎖的緣故，雖然當初那些，門本來就沒有鎖，只不過她們一個個住進來了之後擅自上了鎖的。根本沒有徵求過張小雨本人的意見嘛。
赫麗貝爾房間沒人，艾麗兒房間沒人，雪露那裡也是，雪依房間也沒人。就算那位很愛黏著張小雨的?娥也不見了。
張小雨用手指撓撓臉，「呃，今天是怎麼了，她們怎麼一個也不在啊。」
其實，仔細向那些房間瞅瞅的話，你會發現裡面根本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跡。沒有人住在那裡，她們都不住在那裡。
張小雨像是不倒翁似的一搖一擺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推開門，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因為每天都睡在那裡，所以對它有很深的感情吧。
或多或少，我們都有戀物情節，一件永久了的東西總是不願輕易丟掉。不是有很多人都保留著兒時的玩具麼，也有很多人把自己從上學時起用到的教科書保存至今。
日久生情的感覺吧。
張小雨覺得自己的頭腦很混亂，「啊，啊，不管了！」一頭歪在自己的床上，柔軟的被子的觸感真是很奇妙的感覺。有人喜歡泡在浴缸裡，說「就像尚未出生的嬰兒泡在羊水裡那般溫暖」，不過啊，張小雨還是比較喜歡仰面躺在床上的感覺。
下意識的，張小雨向自己的胸前瞟去，不見了，蘿莉筆記掛墜不見了！
那個掛墜雖然看上去蠻重的，但是掛在脖子上一點重感也沒有，輕飄飄的。可是現在它卻不見了，是自己不小心把它取下來丟在家裡的某個地方了嗎？應該不是這樣的，因為那個掛墜一般來說不是取不下來麼。
張小雨突然有了這種念頭：是不是蘿莉筆記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蒂亞?赫麗貝爾也是。
艾麗兒也是。
吸血鬼姐妹也是。
?娥也是。
她們本來就不存在。
怪物也不存在。
妄想。
虛幻的。
她們與它們都是自己的妄想。
本不存在。
雙手觸碰到的是真實麼。
眼睛看到的是真實麼。
耳朵聽到的是真實麼。
「……我，真的存在麼？」
還是說，我也是某人的妄想中存在的泡沫。
張小雨的房間就像是水做成的，分解，分解，天花板開始分解，牆壁開始分解，窗戶開始分解，書桌開始分解，旋轉椅開始分解，地板開始分解。其實仔細看看的話，張小雨自己也開始分解，就像是散開的水花般，整個房間就是一個破裂的水泡，不知是被誰丟出的小石子激起的水泡。
就在張小雨的心臟漸漸的變得透明的時候，有一隻手向他伸了過來，冷冰冰的手，比冬日深井裡的水還要冰。就像是在採擷草莓般，張小雨的心臟被那隻手摘走了，被那只冰冷的手。
失去心臟的瞬間，張小雨完完全全地融化成了一灘清水，「噗通－－－－」回到了深潭裡。
有一滴被高高濺起的水珠，向上飛，向上飛，迎著那縷柔和的光線向上飛去－－
「咚－－」
有人用手指輕輕彈破了那滴水珠。
「呵－－－－」
低沉的一聲歎息，不知是誰，垂落到腳踝的黑色長髮，沾滿露水的手臂，一襲清冷…………
「啊，為什麼感覺軟軟的，暖暖的？！」
張小雨猛然睜開眼睛，向左轉動脖子，看到了他家的?娥女士，張小雨的視線在往下移動，發現自己的左手放在…………
急忙拿開自己的手，張小雨在床上坐了起來。
直到現在，張小雨全身還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從深潭裡走出來時似的，「剛才的那個是夢麼？奇怪的夢…………」
為了再次確認一下，張小雨向自己的胸前瞄了瞄，蘿莉筆記掛墜還在。
?娥也在，就睡在自己的左邊，天曉得她什麼時候鑽過來的，就不能安安靜靜地睡在蘿莉筆記裡麼。
張小雨向床頭櫃上的鬧鐘望去，時間還早，距離起床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不過，卻睡不著了，大概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夢吧。
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張小雨不記得自己白天想過什麼虛幻縹緲的東西，但是剛才的那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多數時候，我們都不會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夢了，只是在早上起來的時候隱隱約約覺得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就是想不起來夢的內容。就好像遺忘掉了某種東西似的，不知道把它丟在哪裡了，很熟悉又很陌生。
十指交叉，放在脖子後面。張小雨倚在床頭上，手指觸碰到自己的皮膚時，感覺涼涼的，手指很涼，脖子上的皮膚也是。
真實的觸感麼。
現在的我是真實存在的麼。
這個房間是真實存在的麼。
她是真實存在的麼。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麼。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總會想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娥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向旁邊摸索著移動，因為沒有抓到張小雨的緣故，?娥睜開眼睛了，睡眼迷糊地看著坐在那裡的張小雨，「呵~~~~~小雨，怎麼了，你不困麼？」
張小雨轉動脖子，看著那位剛剛醒來的睡美人，雖然她現在的形象很糟就是了，頭髮亂蓬蓬的。「?娥，我說了n次了，不要隨隨便便就突然出現在我的床上！」
還有啊，把你睡衣上面的紐扣扣上啊！
張小雨把視線移到別處，不去看?娥故意露出的引誘他的肌膚。
「小雨，你有沒有好好處理自己一覺醒來時下半身的生理現象？！」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會啊，我只是知道自己該知道的事情。」
軟乎乎的語氣，就像棉花糖。如果她的睡相再優雅點就更好了，很明顯的與她的聲音有種違和感。
「小雨，你知道嗎，根據最新的科學研究報告指出，人一直忍耐著對身體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
在?娥面前，張小雨必須學會裝傻。
「小雨，你知道嗎，x液中含有蛋白質。」
?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事情。
張小雨：「……pass，這樣的話題pass掉！」
「小雨，雞蛋中含有蛋白質，我是說那種雞蛋，你明白嗎？」
看到?娥眼睛裡閃著的異樣的光彩，張小雨不願明白她剛才說的話是啥意思。
「?娥，我說啊，你能不能想一些淑女該想的問題？」
「小雨，只要我變成淑女，你就會更喜歡我嗎？！」
「不不不，我對你的喜歡和你所想的那種喜歡是不一樣的！」
算了，和她解釋也沒用的，反正她也不會聽我好好說，張小雨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娥在那一個人陷入自己的妄想當中，至於妄想的內容是啥，張小雨不願知道就是了，雖然可以猜的到。
張小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問道：「……?娥，你做夢嗎？」
「做夢？」
?娥趴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張小雨，「小雨，你為什麼這麼問啊？我當然會做夢哦∼∼」
而且還夢到了你呢，?娥在心裡開心說道。不過，她不打算告訴張小雨，因為就算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的嘛。
「?娥，你不要笑我，你說，我，我是真實的存在的嗎？」
張小雨問道。
「哈啊？！」?娥就是用這用眼神盯著張小雨，「小雨你睡迷糊了嗎？還是說最近因為學習的壓力太大了，心情很壓抑。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小雨你儘管用我的身體來發洩你的**吧！」
呃，少爺我就知道不該和她討論這種話題，張小雨無力地垂下了頭。這丫頭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往那方面去想啊。「話說，你真的是我的分身麼，我哪有你那麼多色色的想法啊？」不，說不定自己真的有很多那方面的想法，不過自我美化、自我否決了而已。
?娥突然抓住了張小雨胸前的蘿莉筆記掛墜，雖然問了很多次，她還是再次問道：「……小雨，你討厭它麼？」
張小雨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不是麼？」
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娥用指尖撥弄著蘿莉筆記掛墜，「……小雨，你討厭我嗎？」
張小雨故意停頓了很長時間，而且也在腦子裡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為的就是不讓?娥偷窺他在想什麼，因為他與她可以通過精神進行交流。
「……小、小雨你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難道真真真的很討討厭?娥嗎？！」
張小雨把頭轉向一邊，「這個問題，?娥你應該比我清楚！」
「啪嗒－－啪嗒－－－－」
某個女孩的眼淚說來就來，而且來勢洶洶。
這下輪到張小雨驚慌了，「喂，?娥，你別哭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討厭你啊，真的！」
?娥一邊抽噎著，一邊向張小雨張開雙臂，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讓張小雨抱抱她。
「…………」
張小雨懷著複雜的心情抱著?娥，「……你這丫頭，真是－－」
在張小雨看不到的視角，?娥對著床頭櫃的那個皮卡丘鬧鐘擺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v」。
「可以了麼，我可以放開了麼？」
「不要！」
「你這傢伙剛才的眼淚果然是假的吧！」
「那是淑女的眼淚！」
「淑女可不會像你那樣假哭！」
「……小雨，你果然討厭我嗎？抽泣，抽泣…………」
「………………」
因為?娥醒著的緣故，張小雨再也睡不著了，絕對不能睡，因為他睡著之後，不知道她會不會在他臉上用油性水筆寫下什麼奇怪的文字。
?娥講了很多很多色色的笑話，不過，張小雨開心不起來就是了。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如約而來。
張小雨向著窗外伸出自己的右手臂，「啊，新的一天開始了！」
某女孩睡著了，大概是因為色色的笑話講多了，累了吧。
不對，這丫頭絕對沒睡著，因為剛才，她的睫毛動了動，張小雨決定不去睬她！
兩分鐘過後，?娥氣呼呼地坐起來了，「小雨，你真是太過分了，那麼沒防備的漂亮女孩睡在你旁邊，你居然什麼都不做！」
張小雨用毯子蓋住了?娥，「在我換好衣服之前，請不要亂瞄！」
「嘿嘿∼∼那可不好說－－」
「砰－－」
張小雨房間的門被人踹開了。
那人正是赫麗貝爾。
比鬧鐘還要準時，赫麗貝爾每天都會準時來踹張小雨房間的門。
「下、下下下僕，你你你你你竟然讓我我我看到了那那那種東西！殺殺殺了你哦！」
「砰－－」
蘿莉神又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張小雨沮喪地低下頭看著自己上半身的那兩顆乾癟的葡萄乾，「幼女說話還是那麼傷人啊！」
?娥從毛毯裡伸出手，然後向張小雨晃了晃，「小雨，沒事的，沒事的，它們只是缺少愛的滋潤而已，我可以幫你哦！」
「不要，我拒絕！」
張小雨套好t恤，然後打開門，呃，赫麗貝爾雙手抱在胸前，右腳在地板上踩啊踩的，「下僕，作為你道歉的表示，抱我下去吧。」
少爺我做錯什麼了嗎？難道不是因為你極為沒禮貌地踹開別人房間的門才看到我的，我的…………張小雨也懶得去和蘿莉神爭執下去了，反正赫麗貝爾說的話就是真理。
「知道了，知道了。」
張小雨抱起了嬌小的蘿莉神向樓下走去。
「下僕，我很餓啦！」
「你不要瞪著我啊，我又不好吃！」
張小雨把赫麗貝爾放在了沙發上，蘿莉神一臉不爽地坐在那裡，「盯∼∼」
張小雨摸著自己的下巴，「怎麼了，我臉上被?娥寫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不告訴你！」
張小雨：「…………」
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張小雨家的房客們也很準時地走出自己的房間了。不知道為什麼，雪依是從雪露的房間裡走出來的，而且還是被雪露拖著走出來的，吸血鬼妹妹雙手扣在雪露腰上，不願自己走路，就那麼被雪露拖著走了出來。大概還沒睡醒吧。
不過，雪依一看到張小雨，立刻就醒了，眼睛變得很有光彩，紅色的光彩。
「少年，我貧血了！」
妹妹，你在說謊！
艾麗兒從冰箱裡拿出赫麗貝爾每天都會喝的牛的乳汁，「蒂亞大人，努力地讓自己的胸部成長吧！」
「艾麗兒，你、你你在嘲笑我嗎？是不是，是不是？可、可惡！」
我喝∼∼
赫麗貝爾抓過盛著牛奶的杯子就喝。
真好，暴君真是單純啊，張小雨羨慕地想道。
「darling，怎麼了，一臉傻乎乎的表情？」
艾麗兒抬起頭盯著張小雨。
「呃，傻乎乎？是在說我嗎？我現在看上去很傻嗎？」
吸血鬼妹妹點頭說道：「……少年，傻傻的孩子！」
雪露也贊同艾麗兒與雪依說的話，點了一下頭。
「難道是因為被?娥灌輸了很多很傻很色的笑話的原因嗎？」
張小雨這麼想道。
「不去從自身找原因，卻把責任推卸給別人，這是壞孩子的做法。」?娥也從二樓走下來了。
「……唔，被?娥你這麼說，總覺得好不甘心！」
因為?娥喜歡把責任推給張小雨，而她現在正在對張小雨說教。
不過啊，有很多人的做法比?娥高明多了。所以張小雨覺得還是他家的?娥可愛。
張小雨的想法隨即就被?娥讀出來了，「呀∼∼小雨說人家可愛~~~~~~」某女孩雙手捂著臉，做幸福狀。
「請不要隨便讀我的想法！」
艾麗兒從蘿莉神手中接過空的牛奶杯子，「小雨，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看出來了麼，是啊，壓力很大，因為自學能力不是那麼強，學習成績也很讓人無語…………
還要應付學期末的考試。
而且霜如玉那女孩居然還不把自己的課堂筆記借給張小雨，因為她在課堂筆記裡面畫了很多很糟糕的塗鴉，而且還寫了很多秘密的文字，總之，就是不能讓張小雨看到就是了。
至於同班同學，封唯，課堂筆記，他應該沒有吧，因為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種會做筆記的好學生。
求人不如求己。第一個說出這種話的人，應該被人拒絕了很多次，所以才說出這種很有骨氣的話吧。
現實是殘酷的，否則何來奮鬥之說。
洗涮完畢的素美人，艾麗兒突然繫上了可愛的圍裙。
張小雨連同他家的房客們都很吃驚！
眾人：「艾麗兒，你、你想做什麼？！」
貓娘：「當然是親自下廚房為你們煮東西吃∼∼喵~~~~~~」
雖然最後的那個「喵」很可愛就是了，但是從艾麗兒口中聽到她要親自下廚房，那絕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張小雨抓起書包向門外跑去，然後快速地換上自己的運動鞋，「不好了，上學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大家再見！」
當然，?娥也隨著張小雨逃走了。
赫麗貝爾拉著雪依的衣角向門外快步走去，「小妖精，我們去吃包子吧，走吧，走吧！」
除了雪露，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了。
艾麗兒幾乎要哭了。
雪露很為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艾麗兒眼淚婆娑地盯著雪露，「雪露，我們是好朋友吧，你不會拋棄我的，你會吃我煮的東西，是吧？」
雪露：「…………額，稀粥就好，有勞您了。」
「我就知道雪露對我最好了∼∼」
艾麗兒很開心地擁抱了一些雪露，然後踩著貓步向廚房走去。
雪露悄悄地從口袋裡拿出了胃藥，「…………」
不知道艾麗兒煮出的稀粥是什麼樣的，記得上次她煮出來的粥，用刀切都切不動，好硬的粥啊－－
雪露躺在沙發上，祈禱：「廚房裡沒米了，沒米了………………」
遺憾的是，雪露聽到了艾麗兒淘米的水聲∼∼
痛苦地垂下了頭，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