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末世危途 第320章 遠古遺跡(二) 文 / 化草為刃
第320章遠古遺跡(二)
終於,台階到了盡頭,屍骨堆也到了盡頭,洞穴同樣到了盡頭。在這個黑漆漆的盡頭,眾人看見了一座黑色的拱門,那拱門光滑如鏡,映射出一臉疲憊的隊員們——這就是進入神秘之所的大門。
走到這裡,眾人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神秘的震動和低沉而持續的轟鳴聲,這似乎是某種機器在運轉,老猴子說的那個「很大很大」的東西估計就是這個了,看這個大門,還就是和那個不大的小丘差不多。
和美國大片中完全不同的是,這裡的牆壁、大門上面沒有文字,沒有圖畫,也沒有神秘的符號,一切簡單樸素卻詭異非常。
巨大的骸骨、奇怪的大門、神秘的機器,這一切究竟和史前文明有著什麼樣的關聯?能帶給他們這群末世哀民什麼樣的驚喜?大門後面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情景?
一個個未知的謎團和美好的憧憬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充滿了緊張和興奮,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不同的猜測,裡面到底是什麼樣?
嫣雲走到大門中央用腳一步一步地尋找著鑰匙孔,很快,「卡噠」一聲響,一個長方體從地上升了起來,嫣雲蹲下身子,從脖子上摘下項鏈取下鐵塊,輕輕的放入那個菱形的鑰匙孔。
「卡噠——嗡!」一串機械裝置運行的聲音響起,黑色的大門發出低沉的轟鳴聲,一股勁風吹拂著眾人的衣衫,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陰森的台階。大門在緩緩上升,光芒也越來越亮,隨著溫馨而又有力的風吹,眾人被籠罩在白色的光芒中,從陰森到光明,眾人有種從地獄到天堂的強烈感覺。
「吾兒小友,惠然之顧!」一個蒼老而親切、和善而又中氣十足的女聲響起,像極了家長歡迎孩子的小朋友來家做客時的聲音。
沒有雪白而明亮的牆壁,沒有光潔如鏡面的地板,沒有一排排整齊的儀器和先進得讓人眼花繚亂的設備,也沒有一個個身著宇航服的高挑美女拿著精密小巧的儀器熱情地點頭致意,更沒有想像中的三維立體影像出來歡迎他們。
美國大片終究是美國大片,終究和現實有著不小的差距,一切一切簡單的出乎所有人的想像,簡單得讓人難以想像這是那先進的史前文明。
這是一個大廳,一個長約100m、寬約30m、高約6m的寬闊大廳,筆直的牆壁,水平的天花板,平整一體的地板。和外面的洞穴、走廊一樣,牆壁和天花板是那種暗褐色的金屬,一樣的沒有任何焊縫和銜接處;地板和外面的台階一樣用那種灰白色的、像是石頭卻不是石頭的材料鋪就。
而大廳裡的光線僅僅不耽誤視物而已,並沒有剛才大門剛打開時的明亮耀眼,眾人仰頭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光源究竟在哪裡。
在大廳正對著入口的牆壁上還有一扇稍微小點的黑色大門;兩旁的牆壁上各有兩個同樣面積的入口,也許那裡應該有門吧,但是如今只剩下四個黑洞洞的門框和陰森森的凹槽,門框的裡面又是漆黑的未知之所。
除此之外就是遍地的骷髏,除了正中央留出一條寬六七米的過道外,每一個牆角處、每一處地面、甚至四個門框下緣都堆滿了骷髏;而且一直堆到四個門裡面,不用說那四個大門裡也是一地屍骨。
這些骷髏清一色是個子高高的女性,一直堆到對面的那個黑色大門下。整個大廳沒有一絲一毫先進文明的痕跡,而更像是一個大型的地下避難所,而那個「嗡」的聲音更像是避難所的換氣扇在工作。
其實這才符合常理,亞特蘭蒂斯文明滅亡的時候,在狂暴的天災**面前,躲到大型避難所才是當時的人最要緊的事情。而大型避難所卻往往沒那麼先進。只是看到這一切,所有的人都有些失望。
「跟我來,真正的在裡面呢。」嫣雲見大家一臉失望的樣子表示理解地笑笑,她也從這個階段經歷過。
又是一陣明亮的光芒閃過,眾人看見身後黑色的大門緩緩地關上,感情那一陣讓人感到無比興奮、充滿希望的光芒只是這門開關時才有的。
「都跟上,別害怕,離那些屍骨遠點。」鄭遠清沖隊員們命令道,然後扭頭跟上嫣雲的腳步,眾人緊步跟上,順著那條通道向對面的那扇大門走去。
不知道這個地下避難所究竟有多大、有多少道門,反正眾人在嫣雲的帶領下昏昏沉沉地穿過一道道黑色大門走過一個個大廳,走得眾人心如死灰、失望頭頂。
那些大廳幾乎一模一樣,一樣的材料、一樣的佈局、一樣的大門和「嗡」聲以及一樣數不清的屍骨,那些黑色的大門開啟和關閉時同樣是閃動著溫馨的光芒。如果非要說有些不同的,那就是大廳旁邊的屍骨堆積的位置和姿勢不同而已。
「到了,這裡才是真正的核心,位於整個地下設施的中央;你們聽這聲音,是不是比外面大得多呢?」嫣雲終於停在了一扇還是一模一樣的大黑門前轉過了身子。
「吁——可算到了。」鄭遠清氣喘吁吁地一邊回答道一邊聽著那「嗡」的聲音變成低沉「隆隆」聲,地面的震動也稍稍大了點,「是,聲音比外面大多了,看來咱們到了。」
鄭遠清渾身是汗地停了下來,藍雪拿著一團衛生紙給他擦汗,後面的李若琳也是累得七葷八素。
只剩半個身子的紅月藍雪並不重,對於久經末世考驗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路遠無輕擔,每個大廳都是100m,而他們起碼走過了20個這樣的大廳,這兩公里看著不算多,可是千篇一律的地方讓人很容易感到疲倦,更何況他們已經在外面長長的裂縫和通道中奔波了十幾個小時,這一天等於沒有休息。
此時的隊伍雖然隊形還很整齊,也沒有人坐地上休息,但是疲憊卻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先是在巖縫中擔驚受怕,然後又是在長長的地穴中緊張恐懼,最後又是興奮,然後變成失望,最後又是無休止的開門、閃光、關門再開門,開始那個老婦人的聲音到現在一聲不響,這麼久的折騰讓隊員們耗盡了精力。
「別休息了,馬上就見主人了,一會兒忙完了再休息吧。」嫣雲見大夥一個個累得想睡覺便勸道。
「打起精神,再堅持一會兒!都打起精神,馬上要見主人了!」鄭遠清只得轉過身對大伙喊道。
終於,這最後一道黑門打開,白光閃過,眾人進入了一間更大也更廣闊的大廳。這個大廳是正方形,邊寬200m左右,高10米上下,也是和外面一樣的暗褐色牆壁,灰白色地板。
然而和外面的大廳不同的是,這間大廳四面的牆壁上各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黑色大門,想必那些大門後面的情景和一路走來看見的一樣吧。
大廳正中央有一個黑色金屬鑄就正方形檯子,這個檯子邊寬30m,高1m,像是整塊的黑金屬鑄就,而那種神秘的隆隆聲似乎就是從檯子下面傳出的。除此之外和外面的大廳不同的是,這個大廳裡沒有一具骷髏,除了那個黑色的檯子外便是赤果果的空曠和單調。
「前輩!我們來了,您說話吧!」嫣雲在大廳中轉了個圈對著空蕩蕩的大廳喊道。
「唉——歸去來兮何所從,所為明兮何所惜,古來人兮魂歸矣,後來人兮何明夕。」一聲哀歎響起,那個帶著淡淡哀愁的女聲說出一句古辭。蒼老、婉轉、柔和而又帶著無盡的哀愁。
從這聲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位慈祥、端莊而又風燭殘年的老嫗;只是她說的那句古辭隊伍裡沒一個人能聽懂,這種古辭似乎是楚辭卻又不太像,反正決然不同於眾人能聽懂的文言文。
「前輩,用我們的語言說吧,他們也聽不懂!」嫣雲沖眾人聳聳肩,繼續繞著圈地喊道。
「哼,才兩千多年就聽不懂了,華夏文明讓你們這幾代人傳承成什麼樣子了?天災?**?浩劫——活該!」大廳裡傳來一聲蒼老的怒斥聲,似乎老嫗對鄭遠清他們代表的這幾代人很是不滿,不過也聽得出老嫗的脾氣非常不好。
「這位前輩,天災**實屬不可控因素,雖然近幾十年西風漸進中華文化被拋棄不少,但是喪屍之亂似乎和這沒有什麼關係吧?」許書成有些不服氣,屍亂前那事兒好像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吧?
「哼,沒關係?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天譴,一切都是天譴!華夏古風五千載,從來沒有像這個時代如此驕奢『淫』逸、貪婪浮華!為了錢男的不講尊嚴,女的不要廉恥,老天看不過,直接從華夏大地開始清理這個罪惡的紅塵,華夏文明、兩河文明,每個人都有份,誰敢說自己無愧於天地鬼神?」老嫗的聲音帶了一絲憤怒,似乎很不滿意許書成的辯解。
「不要拿西風東漸來做理由!自己意志不堅定怨不得別人!為什麼不能學學兩河文明的好?盡學人家的壞?聽著洋鬼子表面上說中華民族多麼優秀而得意洋洋、還大肆宣傳。」
「卻不知人家拿了你們的錢、佔了你們的女人、控制了你們的經濟命脈然後背地裡罵你們是東亞病夫!真不知道你們這代文明的繼承者腦子裡都是什麼?爛泥麼?」老嫗顯得越發憤怒,說的話也越來越激動。
「不可能,中國已經強盛多了,如今的中國人聰慧、勤勞、勇敢——」代安瀾覺得這老婦人越說越沒譜了,不由自主地搶聲道。
「瀾瀾!閉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許書成猛地扭頭呵斥道。代安瀾嚇得一激靈,趕緊躲到姐姐身後,代安陽忙不迭地護住妹妹也不敢吭聲,她當然明白老嫗說的話猶如一根針似的扎進了許書成的心裡、也扎進了每一個對那個社會有著深刻瞭解的隊員心裡。
「哈!強盛?屍亂前那樣子是強盛嗎?洋人一邊賺著你們的錢、玩兒著你們的女人、剝削你們的同胞,然後對你說:你們中國人是最棒的!看,多勤勞,血汗工廠裡的勞工多聽話;看,多勇敢,內鬥的時候一個比一個下手狠,見到洋人就跟見到親爹似的;看,多聰明,地溝油、激素肉、豆腐渣搞得中國人『百毒不侵』,還『最棒的』,人家是在罵你,你聽不懂嗎?」
「還好屍亂爆發了,如果沒有屍亂,再這樣墮落個20年50年就不是『東亞病夫』了,而是『劣等民族』!成為蠻夷眼中徹徹底底的『支那人』!」老嫗毫不留情地揭開了在場每一個人心中的傷疤,任每一個人的心鮮血直流。
老嫗說的很難聽、甚至有些為老不尊,但這話卻很對,是不是一個強大的民族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而屍亂前那個社會卻說的比做的要多,而且多得多。
「老前輩批評的極是!怎奈身處時代大潮,大勢所趨在所難免,我等草民難以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即倒,不得不隨波逐流,不然吃喝婚配尚且難得。」
「晚輩以為,歷經此次大悲大痛之浩劫,若我華夏尚有一絲希望,那麼後人會明白華夏文明之榮耀,會恢復我華夏古風。」鄭遠清趕緊對著虛空做了個揖回答。
鄭遠清聽出來了,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老人」並不是和外界完全隔絕,而是對外面的世界瞭如指掌。但是他不明白這老人的義憤填膺和亞特蘭蒂斯文明有什麼關係?
「唉——罷了,罷了,和你們一群娃娃說那麼多有什麼用?該擔責任的不是你們這代啊!再說和我有什麼關係?華夏文明衰落至此,兩河文明又好到哪去?都一樣,都一樣,老天爺看不過去自然要淨化啊!」老嫗聽到有人能聽懂她的話後心頭的氣消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