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浪跡天涯 第242章 再戰承山 文 / 化草為刃
第242章再戰承山
「盾構機?嘿,真是要啥有啥啊!有這玩意兒咱可省大事兒了。」許書成興奮地吐出一口煙來,手中的煙蒂「蹭」地彈了出去;明亮的煙蒂在陰暗的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然後落向潔白的積雪……
「轟!——轟!——轟!」三聲地動山搖的巨響震得腳下的土地不住地顫慄;雷鳴般的爆炸聲迴盪在廣闊的天際;寂靜的天空彷彿也被驚醒了一般撒下更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白雪被震得不住紛飛,一支支受驚的老鼠在地面上捨命地竄來竄去。所有的人愣在當場,幹活的停下了手中活,抽煙的停下了口中的煙,打鬧的手放在半空中……每一個人的眼睛循聲而去,死死地叮住500米外的礦區入口,這種強烈的爆炸聲不同於他們所知的任何物事。
「是榴彈炮!——準備戰鬥!」許書成最先反應了過來,扯著嗓子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淒厲吼聲,「自行榴彈炮!肯定是自行榴彈炮!」
「所有人員進車!準備撤退!」鄭遠清第二個反應過來,猛地推了下旁邊仍在發愣的金雨堂和程飛。自行榴彈炮!不用說是賀蘭山基地的重裝部隊在外面,碰上重裝部隊,獨立八師只有挨打的份兒,逃跑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都給我停下!不能跑!咱們跑不過他們!拚死一戰還有活下來的機會,逃跑只有死路一條!有自行火炮肯定有自行反坦克炮,咱們跑不掉的!」許書成見眾人井然有序地湧向軍卡,猛地跑到軍卡的舢板前伸出手攔住眾人,「礦區裡面有障礙物咱們有的一戰!」
「遠清!不能跑!這個礦區只有一個出口,其他的都是小路,車開不過去!」程飛對鄭遠清喊道,「打吧!不打咱們只有死路一條——」
「呼——」正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厚厚的雲層中出現兩個黑點,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遠遠傳來,兩個黑點直撲向礦區裡有些慌亂的人群。
「書成!這次戰鬥你全權指揮!」鄭遠清看著那兩個黑點越來越近對許書成大喊一聲。
「指揮個屁啊!老子參加的都是機械化演習!現在是一邊倒,咱們沒有重武器根本沒得打,只能憑人上!」許書成沖鄭遠清喊道。他已經抓狂了,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之感讓他有些失去理智。
有自行火炮會沒有坦克麼?那兩個越來越近的黑點赫然就是專打輕型裝甲車的米17武裝直升機,但是自己手中有什麼呢?近乎手無寸鐵,除了30門機關炮外就是反坦克火箭,可是步兵戰車怎麼能是坦克的對手?如果在外面廣袤的平原上他們還能憑借高機動性和坦克一戰,但是在這狹小的煤場中他們只能被動挨打。
「參加過演習也比我們強!你負責戰鬥,我負責人員調配!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拉開散兵線!所有高射機槍準備!」鄭遠清一看還得自己指揮,也不再推讓,馬上嘶吼著佈置戰鬥,「所有步戰車集體下車!兩人一組扛單兵火箭彈找地方隱蔽!一連二連準備第一波就幹掉他們的自行榴彈炮!歐達!歐達?」
「營長,我在地下聽候命令!」歐達聽見鄭遠清的嘶吼聲,沖鄭遠清揮揮手喊了一聲瞬間消失在土壤中。
「曹雪振,發動軍卡!所有車輛準備高射機槍……」鄭遠清在車裡車外來回奔跑著,指揮著各個部隊準備戰鬥。
「底下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中國人民抵抗軍、賀蘭山基地陸軍第3集團軍第2裝甲師包圍了;不管你們來自哪裡、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什麼番號,從現在起,你們被蘭州軍區收編!全體人員排隊下車,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在煤場中央等候收編。你們不要妄想反抗,如有不從,一律格殺勿論!下面再重複一遍——」兩架米17帶著呼嘯的吼聲盤旋在眾人頭頂,極其囂張地喊著話,與此同時兩挺機載重機槍從拉開的艙門中伸了出來正對著鄭遠清他們。
「先別動手!——通訊室,給我接通高音喇叭。」鄭遠清瞬間感到一團怒火升騰而起,幾乎要咬碎滿口鋼牙,這種近乎侮辱的欺凌讓他怒火滔天。
但是惱歸惱,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大不了礦區裡面的煤大家平分就是了,如果真開打的話,自己這邊得損失多少人?鄭遠清強按下心頭的怒火打開對講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鄭遠清連自己是「獨立師」都不敢說,鬼知道如今賀蘭山基地如今是個什麼態勢,一說自己是中央的人這不是找滅嗎?這本來就是個有名無實的番號,英雄、熱血、軍魂跟這個番號沒一毛錢關係,中國人打中國人,談什麼英雄主義?
鄭遠清拿捏好措辭對直升機說道:「飛機上人員請注意!這裡是中國人民抵抗軍陸軍第1集團軍第八——」
「彭——」鄭遠清的話還沒說完,一架米17上的機載12.7mm重機槍噴出了火舌,一陣金屬狂潮從天而降。
絢麗的血花在空中綻放,數個悲壯的身影在顫抖;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迴盪在空蕩蕩的煤場中。12.7mm重機槍子彈產生的巨大慣性將鄭遠清以及他周圍的、正向軍卡跑去的數名男女戰士重重地掀翻。
一名男戰士被直接掀開頭骨,半張臉頰被生生撕成碎片;他的腹部被兩顆鋼芯彈頭活活撕成碎片;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打成了一團爛肉。一名俏麗的女戰士在奔跑中的腳步還沒有落下,大腿骨就被凌空打斷、兩枚熾熱的鋼芯彈頭一顆穿過她的肩胛、一顆刺穿她的胸膛,女戰士連最後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一顆顆隨之而來的子彈生生穿透了身體;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六個戰士倒在了血泊中,殷紅的血在皚皚的白雪中綻放出一副殘酷的死亡之書。
「我操你媽!」被重機槍子彈直直掀出去數米遠的鄭遠清倒在雪堆裡,看著直升機上那些正在獰笑的臉龐發出憤怒的吼聲。
「嗖——轟!」一枚反坦克火箭彈帶著一股青煙直直地扎向一架直升機,一朵美麗的煙花夾雜著滾滾的濃煙在空中綻放著;一片又一片燃燒著的殘骸夾雜著隆隆的破空聲被四處播灑。一架直升機被凌空打爆。
剩下的那架直升機明顯地抖了一抖,迅速拉高就要逃跑,駕駛員先前的囂張一掃而空,他們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對他們動手,外面可是實實在在的自行榴彈炮和坦克,他們以為只要下面的那些士兵聽見了炮響就會束手就擒,他們以為可以完全無視那幾輛戰車上的高射機槍。
但是他們錯了,三條火鐮從三輛戰車上激射而出,一枚枚曳光彈帶著哨音迅速把彈道修正到直升機身上,三條火鐮迅速交叉,直升機被凌空打成一團冒著烈焰的馬蜂窩,然後帶著巨大的剩餘動力、帶著滾滾的濃煙一頭紮向煤場中的一座二層小樓,接著發出震天的爆炸聲。
「全體隱蔽!找障礙物藏起來!所有車輛人員換火箭彈!瞄準履帶打!」鄭遠清硬撐著爬了起來,嘶吼了一聲之後吐出一口血痰;數枚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膛,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閃,雖然有防護服的保護但是重機槍的正面攻擊產生出的巨大震動仍然讓他內出血。
鄭遠清還沒站起就看見兩條長腿迅速地邁了過來,嫣雲衝到鄭遠清身邊長長的胳膊一伸就把他架了起來,接著嫣雲身體一矮把鄭遠清背在背上就要往軍卡裡跑。
「別進軍卡!背我上二樓!」鄭遠清指著不遠處那座二層的破舊小樓對嫣雲大喊道。
「遠清!你內臟受傷了!」嫣雲扭頭喊道。
「背我上二樓!快點!在裡面我什麼都看不見!若琳!扛一個火箭筒!紅月藍雪去扛火箭彈!快點!」鄭遠清扭頭對跑出車廂的李若琳和雙胞胎大聲喊道。
「那裡會塌的!嫣雲!回來!」李若琳看嫣雲義無反顧地背著仍然在吐血的鄭遠清向小樓跑去,心急火燎的李若琳本能地尖叫道。
「李若琳!執行命令!你還想再有第二次嗎?」鄭遠清惱怒地吼道,「要死咱一家子死一起!」
李若琳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她只想扇自己兩耳光,為什麼一緊張就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鄭遠清是軍人,是指揮官,哪怕前面是槍林彈雨他也不能退縮,絕對不能,作為他的妻子必須帶頭執行命令——那就來吧,要死,就死在一起,一家子死在一起也是福分!
李若琳扭頭緊隨著紅月藍雪跑向軍卡,與此同時徐少川、陳忠、劉紅兵、邱國興帶著三連四連五連的男兵們扛著火箭筒和一箱箱火箭彈從軍卡裡衝了出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十幾位女兵,她們跟著自己的丈夫,扛著一箱箱火箭彈義無反顧地衝了出來。
「別哭了!別……的跟個嬌小姐似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程飛飛起一腳踢在愣在原地只知道哭的小六屁股上,把她踢得一個踉蹌,然後頭也不回地扛著步槍拎起醫藥箱向著一堆廢煤渣堆成的小山後面飛奔而去,李佳陽拽了下小六然後帶著幾個哭都哭不出聲的女孩子跟著程飛飛奔而去。韓燕帶著手下的通訊兵扛著一挺輕機槍和幾條步槍尾隨而去保護他們,他們不能呆在軍卡裡,他們必須要隨時在戰場上準備救護傷兵。
能打仗的都跑出了軍卡,曹雪振啟動軍卡向著一個黑乎乎的礦洞奔去,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這個基地車,其他所有的車都沒了都無所謂,但是這輛基地車必須要保存。這輛車抗得了火箭彈未必抗得了穿甲彈。軍卡上所有的重機槍位都準備好了戰鬥,雖然老黃、代安陽她們打不好重機槍,但有勝於無,軍卡必須要有火力掩護。
不遠的天空中,升起了三顆紅色的信號彈,耀眼的紅光從天空中緩緩的落下。礦區大門處那堆厚重的碎石後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那是122mm榴彈炮的怒吼狂濤,一道道亮光劃破陰霾的天空,隨著信號彈的落下重重地砸在寬闊的煤場中。
一聲聲巨響直衝雲霄、一團團火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團團硝煙在煤場中瀰漫。大地在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劇烈抖動、大團大團的土方、碎石被劇烈的爆炸拋向天空,像雨點一般砸向藏在各個隱蔽地點的戰士們身上。
面對地動山搖的爆炸,每一個戰士能做的僅僅是死死地趴在地上雙手摁住鋼盔,心中祈禱下一枚炮彈不要落在自己身邊。對方的榴彈炮隔著厚重的石牆遠距離播灑著死亡,戰士們連衝鋒的機會都沒有,他們能做的僅此而已。
「轟!」一枚炮彈在一堆礦渣附近炸開;升騰的火焰中除了廢舊設備四散的殘骸外還有兩名戰士撕裂的身體。所有的人只來得及聽見一聲慘叫,就看見一片片碎肉和血沫在天空中飄蕩。但是沒有命令他們不能移動分毫,這就是戰爭,每時每刻都有自己的戰友犧牲,每時每刻都有生死之交的血肉濺到自己身上,但是此時此刻每一名戰士能做的僅僅是看著、看著、再看著;無謂的衝鋒只能損失更多的人,尤其是和重裝部隊的交鋒。
炮擊僅僅持續了三分鐘,但是這三分鐘卻像三個世紀一般漫長。對礦區的炮擊過後,一聲聲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在厚重的碎石牆上再次響起,一塊塊碎石在火焰中被拋向天空,帶著巨大的慣性砸向四面八方;大地在顫慄、天空在驚駭,戰爭之神的狂怒石破天驚!
賀蘭山重裝部隊發怒了,他們眼看著己方的兩架直升機被凌空打爆,一貫囂張的賀蘭山基地重裝部隊徹底惱羞成怒,他們要用陸戰之王的履帶和戰爭之神的怒火把藏在礦區內部的螞蟻們碎屍萬段。
在戰爭之神的怒火下,那道厚厚的碎石牆被炸開了一個缺口,大地仍然沒有停止顫抖,地面上的細小沙石仍在不斷地跳動著、顛簸著、顫抖著;地上的野草在顫抖、路邊的枯樹在戰慄,礦區裡每一個人的心都緊緊繃了起來;他們分明聽到了陸戰之王的鐵蹄聲和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