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末世驚魂 第28章 過路亡靈 文 / 化草為刃
第28章過路亡靈
「唉,老金,你說讓我咋說你呢?」許書成看了看這個傻不拉幾的男人皺了皺眉頭,好心點了點,結果卻換來金雨堂憨憨的笑容和韓燕的白眼,「咳,說正事,估計該下大雪了,咱們得趕在大雪封路前進村子,不然的話機動性會降低,跑都不好跑。」
「不行,我們等下雪後再去。」鄭遠清沉思了一陣後說道,「今年冬天不會比去年暖和,我記得新聞上說地球已經進入小冰河期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冷;冰天雪地的咱們跑得慢,但是喪屍也跑不快,甚至還會被凍住,介時我們有大量的時間去搜集物資,這是其一;第二,在冰天雪地的時候其他倖存者出動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這麼強的裝備,萬一出個什麼事跑都跑不掉;這樣我們可以盡力避免和其他倖存者隊伍遭遇。我們得盡量把危險降到最低。大家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和其他倖存者遭遇的話我們也不必怕他們吧?」金雨堂說道。
「你見過的最大型倖存者隊伍是多少人?還有武器裝備?」鄭遠清不答反問。
「那些老弱婦孺的隊伍就不說了,就說我們見過的純暴力團隊吧,七八個人,一桿獵槍,清一色的鋼管、斧頭、西瓜刀,應該是以前的混混們,這些人一把手槍就能嚇跑。不值得一提。」金雨堂說道。
「半個月以前我們見過一個清一色青壯年的團隊,我來說說他們的武器配備吧:十九個人,小口徑兩條,大型……三條,帶瞄準器的弩機三把;弓箭6把;而且人人一把柴刀,乘兩輛皮卡;有沒有手槍沒看見。如果我們恰巧碰見這樣的隊伍我們怎麼辦?我們四條步槍能幹的過他們麼?」許書成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附近還有這麼強的隊伍?」金雨堂驚歎一聲,「這肯定是以前道上的人,不然從哪裡搞小口徑?」
「那啥……我插句嘴啊,咱們都是受過訓練的士兵,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咱們怎麼打不過他們呢?」韓燕有些不解地插了一句嘴。
「……」鄭遠清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心中暗道:還是年輕沒經驗啊。
「燕子,多聽、多想,慢慢地你就明白了。這會兒少說幾句吧啊。」金雨堂被打斷思路有點煩躁;看金雨堂眉頭緊皺,韓燕知趣地吐了吐舌頭閉上了嘴——在末世,女人必須識時務,男人商量事的時候女人不要多嘴這是規矩,韓燕雖然心裡感到不爽,但也不敢說什麼。
「呵,老金,別急,思路斷了慢慢想。」鄭遠清心道,就你這人家韓燕不煩你就怪了,你比我還悶蛋,「燕子,你可以想一下,他們換得起命,咱換得起嗎?」
韓燕老實了,鄭遠清沒多說,但這句話卻一針見血地指出己方最大的弱點——換不起命。要說打,四條制式步槍怎麼也不是小口徑和弓弩能比的,但問題是對方人多,如果這真是黑社會團體組成的話他們以命換命怎麼辦?這邊用炮灰吸引火力,那邊用弓弩和小口徑偷襲,鄭遠清四人根本和他們打不起;敵死一千己損八百的買賣鄭遠清他們做不起;而且還有一點,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人中有沒有軍人,都餓得精瘦菜黃,不動手根本看不出有沒有行家,萬一有現役軍人的話,鄭遠清和許書成可不敢和現役軍人比槍法,畢竟他們已經好幾年沒摸過槍了,又沒有足夠的彈藥讓他們恢復槍法。
「那我們明天先去摸摸情況?」金雨堂問道。
「嗯,明天我們仨騎摩托去,看看哪裡的村子還給咱們留了東西。」鄭遠清這回放心李若琳不在身邊了,以往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讓李若琳一個人藏起來等他們回來,能帶著她時一定會帶著她,「燕子,明天就你們倆了,打起精神;你沒打過和人的戰鬥,一定要萬般小心哦。」
「你打過仗呀?」韓燕眨巴著黑亮亮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鄭遠清;眼神看似純潔如水,實際上那意思就是你少教訓我,我們特警還沒你普通兵參加的戰鬥多?你見過手榴彈爆炸嗎?見過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嗎?
「我說燕子,你今天咋了?少說兩句能怎地?」金雨堂這回真有點急了,韓燕這麼不懂事讓他感到臉上無光。可是他忽略了,沒參加過戰鬥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到那種相通的、特殊的共鳴——這種共鳴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能互相感受到;金雨堂自打來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鄭遠清身上那種獨特的氣息,那種氣息能和他產生共鳴,但是這股氣息的氣勢要遠比自己身上的強得多——這說明鄭遠清遇見過真正強大的敵人。
「04年小鳩山緝毒戰,當時我是噴火手,你應該聽說過。」鄭遠清笑了笑,腦海中浮現出深山老林裡那個如幻如夢的身姿和獵獵作響的風中長髮。
「不好意思哦,我又多嘴了——我保證下不為例!那場戰鬥我聽說過的,我們觀摩課上就有這場戰鬥的照片——太慘烈了。」韓燕雖然心直口快,但不是傻子,一聽鄭遠清說起「小鳩山緝毒戰」她的臉「蹭」地就紅了,她有些後悔自己的不懂事,因為她知道那場不為人知的戰鬥是多麼的慘烈。
在那場不為人知的「緝毒戰」中,窮凶極惡的「毒販子」不僅攜帶有制式步槍、手雷、甚至還有火箭彈、迫擊炮,如果有統一的軍裝簡直就是一支正規軍部隊。由於種種原因當時沒能出動重型武器,我方近千邊防軍和那些戰鬥力絲毫不亞於正規軍的「毒販子」就用普通的輕武器整整打了八天七夜;在留下敵人數百具屍體的同時,我方也有數百忠魂埋骨青山,鄭遠清的三個戰友從此長眠在那十萬大山之中。這是繼越戰之後為數不多的、幾場上規模的戰鬥之一,但卻絲毫不為外人所知。雖然名義上是「緝毒戰」,但是從參戰人員是正規邊防軍而不是緝毒武警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緝毒戰——其中的含義非常深遠,那些猶如正規軍般的「毒販子」也未必真是毒販子。
「好了,快十二點了;你們先睡吧,我出去燒點紙。」鄭遠清看了看表對李若琳、金雨堂和韓燕說道。
「我也去吧。燕子你和若琳在這兒吧。」金雨堂看了看正在從背包裡往外拿紙錢的鄭遠清和許書成,想了想說道。
「你們快去快回吧。」李若琳有些擔心地看了眼三人。韓燕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剛挨過吵,又怕說錯話,於是吐了吐舌頭不吭聲。
「想去就跟著去吧;沒那麼多規矩。」鄭遠清看了眼韓燕期盼的神情,衝她一笑道。
「我去、我去;若琳姐,陪我一起去嘛!」韓燕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重,她想知道這是不是什麼她不知道的規矩。每一行有一行的規矩,當兵的也不例外,尤其是上過戰場的人,多少都有這方面的規矩;說是自我安慰也行,說是迷信也罷,總之照著規矩做,起碼得個心安。
「各位陰差老爺,未亡人孝敬您些酒錢,這亂世您們也忙,來點兒酒肉提提神吧;各位過路君子,有地兒去的沒地兒去的,拿點盤纏路上花吧,那邊苦,別太虧待自己嘍。未亡人能給大伙的就這點兒了……」月黑風高的寒夜,加油站路口,鄭遠清拿著一兜子各式各樣紙張疊成的元寶一把把地往火堆裡扔,口中唸唸有詞著。
這是當年山野老林中那個幽人逸客叮囑他的,說逢亂世給亡者燒點錢,一來給亡魂點安慰;二來給自己積點德;三來拿亡者的東西也算有個交代;四來萬一有什麼危險亡魂會報恩的。雖然鄭遠清不是太信這些東西,但對於幽人逸客的叮囑鄭遠清沒問為什麼而是照做,不是什麼事都非得有個解釋的。
許書成、金雨堂、李若琳、韓燕遠遠地在後面站著,看著鄭遠清一點一點地燒著紙。也許和平時期的他們是無神論者,但是在這天地間冤魂遍佈的末世,不止一次看見鬼的經歷已經讓他們不再那麼極端的相信無神論——這個世界連喪屍這種不符合任何已知規律的生物都能存在,有鬼又有什麼奇怪的呢?只是對於燒紙這事兒,他們一時半會兒還是接受不了。
「若琳姐,我……我怎麼感覺有人在遠遠地看著我們?」韓燕緊緊挽著李若琳的胳膊,想回頭看又不敢。
「沒事,慢慢就習慣了。每逢他燒紙我都能感覺到。」李若琳拍了拍韓燕的胳膊安慰道。女人的直覺永遠那麼敏銳,從鄭遠清第一次帶著她燒紙的時候,李若琳就有這種感覺;雖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兩雙眼睛是那麼的安寧、平和甚至充滿欣慰;慢慢的,李若琳也就習慣了。
呼嘯的北風夾雜著落葉、垃圾和塵土激盪著這詭異的寒夜,黑暗中那一點小小的火堆卻彷彿有什麼力量保護似的絲毫沒有受到大風的影響;燒出的灰燼打著旋地向上升騰,融入到漆黑的夜空中。眾多的過路君子似乎很有秩序地領著盤纏,李若琳和韓燕甚至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鐵鏈劃在水泥路上的聲音,「嘩啦、嘩啦」得,沉重卻井然有序。
那兩雙在冥冥之中注視著他們的目光鄭遠清已經很熟了,他知道,那是勾魂使者的目光;是他們帶領著亡魂走向那個未知的世界。鄭遠清也不想探究什麼,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深究這個規矩起源於哪裡,就算是「它」說的從上古戰場傳下來的吧,他只知道照著去做就是;他已經餓得除了想吃外懶得去細想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