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與青春有關的日子 第三十一章 深夜來訪的大叔（下） 文 / 隱林
「怎麼……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嗎？」看著一時變得尷尬不已的氣氛，彌勒佛收回了自己想要表達友好的手，訕訕地問道。
其實這也的確不能怪車振滿想像力太過豐富了，他下意識地忘記了自己此時是在中國，作為一個思想老派的傳統韓國大叔，看見一男一女住在一起，第一反應這兩人便絕對是夫妻，未婚同居這種事對他來說是無法理解的，更不要說異性合租了，要不然在韓國也不會出現一些相愛的年輕男女因為父母反對結婚而一起出去過一夜，然後家裡人就只好被迫同意的事情。
何況顏夢琪還剛洗完澡從臥室裡出來，這更是讓身為韓國大叔的車振滿覺得他們應該是夫妻，即使看上去年齡小了點也不奇怪，在韓國只要雙方父母同意，可是十六歲就可以結婚了。而且如果說只是朋友，別說韓國老男人了，就是中國小年輕也沒人信啊！
顏夢琪略微尷尬了一下，便覺得有些好笑地繞過茶几走過來坐到了李旭言身邊，仍然輕輕擦著頭發問道：「哦？你們在談什麼事情啊？」
雖然這已經不是李旭言第一次看見顏夢琪洗完澡的樣子了，但當美人出浴的清香鑽入了他的鼻子，一雙潔白修長的大腿在浴袍下若隱若現時，還是令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不過他此時覺得更尷尬的是顏夢琪竟然沒有否認車振滿那個矮胖子的關於「李夫人」說法，而只是輕描淡寫地將話題扯回到了他們之前談的事情上，既然人家女孩子在第一時間都沒有否認，那現在李旭言要是特地再說明一下他們的關係就顯得有些突兀了，況且依照李旭言的性格，既然第一時間沒解釋，他也就再懶得和這個跟他們沒什麼相關的大叔解釋那麼多，畢竟他連跟梁雪晨都沒有解釋過什麼。
彌勒佛又笑瞇瞇地坐了下來，一臉和藹地看著李旭言的「夫人」說道：「李夫人，是這樣的，我是韓國時代經紀公司的經紀人車振滿，這次前來主要是想與李先生談一談簽約的事情。」
「你是韓國人？簽約？」顏夢琪一聽驚訝地放下手裡毛巾，轉頭看著李旭言問道：「你要當藝人嗎？」
李旭言還沒來及回答，彌勒佛便急忙擺了擺手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李夫人你誤會了，我不是娛樂經紀人，而是足球經紀人，我前些天看過了李先生在球場上的表現，覺得他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職業足球運動員，當然這是需要一名合格的經紀人的，而我想，我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這時李旭言終於開口了，他抬起頭目光有些暗淡地看著車振滿說道：「我只是一個業餘球員而已，何況我都已經二十歲了，現在才開始踢職業聯賽的話，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彌勒佛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李先生你太悲觀了，如果說高一就能獲得全韓高中聯賽MVP的人沒有資格踢職業聯賽的話，誰才有資格踢職業聯賽呢？」
李旭言無奈地苦笑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車振滿搖了搖頭，彌勒佛一般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堅定的表情，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可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即使現在才開始你的職業生涯，你也完全來得及，你身上擁有了一般人所都沒有的足球天賦，你不該這麼沒有自信，你一定能夠成功，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說著車振滿似也有些遺憾地道：「不過的確，你要是在高一的時候就接受我的或者是別人的邀請，提早開始你的職業生涯，你應該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和你一年的李青龍你應該知道吧，他在十六歲的時候就進了首爾FC一線隊，如今才二十歲的他已成了韓國足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最近他在和英超的博爾頓俱樂部談轉會的事情，聽說應該快成了，二十歲就登陸英超，比起在曼聯的韓國足球旗幟樸智星，他也毫不遜色了……」
「是啊，如果我也是十六歲的時候就進了職業隊，那可能還會有番作為，但現在我都二十歲了，比起李青龍，一個是快要成為英超球員的球星，一個是還在業餘賽場混跡的大學生，已經來不及了。」李旭言語氣低沉地打斷了車振滿的話，他似乎不相信自己還能夠重新走上職業足球這條路。
「來得及的！」車振滿有些急了，他漲紅了臉說道：「你的天賦比起李青龍來還要高得多，他能取得成功，你為什麼不能？現在你才二十歲，對於一個足球運動員的職業生涯來說才剛剛開始，雖然你耽誤了些時間，在這些年裡並沒什麼進步，但比起你同齡的職業球員來說，你還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你所欠缺的，不過是你的對抗能力還有對職業賽場的適應能力。」
車振滿上下嘴唇不停地翻動著，他激動地說道：「但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你踢球的意識還在，球感還在，靈性還在！愛迪生有句名言，一個人成功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重要！而你恰恰擁有那許多人都沒有的百分之一，所以你只要從現在開始努力，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李旭言看著好像比自己還要著急的車振滿，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車振滿沒有避開李旭言的目光，他回望這李旭言，眼神堅定地說道：「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的眼睛。」
注視著車振滿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種被人期待和信任的感覺讓李旭言覺得胸口好像有些發熱，他沒有說話，而是慢慢低下頭，過了一會，開始翻看起了自己手中的合同。
一旁的顏夢琪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想起李旭言這是因為自己才耽誤的夢想，她心中除了內疚還是內疚，想說點什麼，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車振滿見李旭言似乎是被自己說動了，於是興奮地接著說道：「李先生，如果你和我簽約，我可以保證，憑借你三屆全韓高中聯賽MVP的名頭，還有我在韓國足球圈的人脈，我一定可以幫你在K聯賽裡找到一支球隊的。當然，因為你耽誤了幾年時間，那些俱樂部對你現在的狀態不太瞭解，所以可能在待遇等方面比起以前的條件要差一些，不過能進去是肯定沒問題的，剩下的，我相信憑你的能力，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K聯賽嗎？可我不是韓國人啊。」李旭言以前沒有加盟韓國的職業隊，除了他自己的意願外，他的外援身份也是一個障礙，所以他這才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嗎？明年開始外援政策要變化了。」車振滿看李旭言一臉茫然的樣子，只好又繼續解釋。
「明年開始，亞冠聯賽的外援政策將改為『三加一』，就是在每個俱樂部原有的三個外援上場名額之外，同時再增加一名亞洲籍的外援名額，這樣每支球隊就可以同時上四名外援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其中至少有一個是亞洲外援。這個政策一出台，日本的J聯賽，還有中國的中超聯賽，韓國的K聯賽都照這個標準修改了自己本國聯賽的外援政策，所以你現在加盟韓國球隊就算是亞洲外援了，不會佔用球隊原來的外援名額，這個政策出來以後，你加盟K聯賽的難度比起以前要容易多了。」
「是嗎？」李旭言的確有些意動了，不過他看完合同，還是想了想說道：「車先生，你的意思我大概都已經瞭解了，這樣吧，今天太晚了，你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我明天再給你答覆吧。」
車振滿見李旭言已經基本上被自己說動了，也便恢復了他彌勒佛的樣子，笑著道：「好好，那你今天好好考慮一下，明天我等你的答覆。」說著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揮手道：「李先生、李夫人，不用送了，這麼晚來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李旭言將車振滿送到門口說道。
「砰」的一聲，彌勒佛走了，門關上了。
「你是怎麼想的？你為什麼沒有答應他呢，這不是你的夢想嗎？」
李旭言剛將這尊佛送出了門，便聽見身後顏夢琪幽幽的聲音傳來。
李旭言轉過身，看著顏夢琪站在客廳裡，濕潤的頭髮披在肩上，眼神似擔憂似內疚地望著自己，一時心情變得好不複雜。
李旭言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微笑，輕鬆地說道：「我沒有答應，可是我也沒有拒絕啊，這可是大事啊，我當然要慎重地想一想了，這難道不對嗎？李夫人？」
顏夢琪被李旭言這一句玩笑話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見李旭言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臉上有些發燒，急忙窘迫地拿起沙發上的毛巾，轉身一邊往自己臥室走一邊說道：「不理你了，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
顏夢琪快步走進了自己的臥室，一進門便立即反手將房門關上，她背靠在門上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即又被許許多多莫名複雜的感覺包圍起來，一時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痛苦，但是可以讓她預感到的是，這樣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許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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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中提及的亞冠聯賽（全稱亞洲足球俱樂部冠軍聯賽，亞洲最高級別的俱樂部賽事，性質同於歐冠）和K聯賽（K－League，韓國最高級別職業聯賽）外援政策的變更不是虛構的，現實中許多中國球員正是由此開始登陸韓國聯賽，而韓國球員也開始大量加盟中超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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