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與青春有關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就這樣吧 文 / 隱林
清晨的太陽才微微露出一角，便將李旭言所在的整間臥室都照亮了，但床上的人明顯沒有要起床的覺悟，只是翻了個身便又睡去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昨晚一直到後半夜才睡著的李旭言無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顏夢琪穿著一套黃白色的格子睡衣倚在房間門口也同樣有些睡眼朦朧地看著他，她身上的睡衣看起來有些寬大，但仍然掩蓋不了她曼妙的身材，這還是李旭言第一次見她穿睡衣的樣子，一見之下睡意都立時去了大半，他這才想起他是和顏夢琪住在一起。
「你不起來去上課嗎？」睡過一覺的顏夢琪似乎忘掉了昨天晚上不好的情緒，靠在門邊看著仍然睡在床上的李旭言說道。
「不怎麼想去。」李旭言坐起來揉了揉仍然昏昏沉沉的腦袋老實說道。
「你大學都是這麼上的？」顏夢琪像是有些不滿地說道：「不去上課也要吃早餐吧，快穿好衣服出來吧。」說著便轉身朝客廳走了出去。
李旭言覺得有些怪怪的，他搖了搖頭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外套便走到了外面，見麵包牛奶什麼的都擺在桌子上，便也就不客氣地坐了過去，拿起一片麵包啃了起來。
「那邊有番茄醬，你可以蘸著吃。」顏夢琪從廚房裡走出來也做到桌子邊說道。
「沒看出來，你還挺居家的。」李旭言吃著麵包說道。
「有什麼奇怪，一個人在國外呆了那麼久，不想居家也變得居家了。」
顏夢琪說著端起自己那杯牛奶，正想喝的時候卻好像突然泛起一陣噁心，她急忙放下杯子衝進衛生間打開馬桶蓋子嘔吐起來。
聽著衛生間裡不停嘔吐的聲音，李旭言急忙站起來也跟了進去，看見顏夢琪蹲在馬桶旁邊一個勁的乾嘔著，他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想起昨晚姚玥說的要他照顧一下顏夢琪身體的話，頓時有些疑惑地問道：「夢琪，你怎麼了？是不是生什麼病了？」
顏夢琪擺了擺手，等了一會好像不再想吐了才站了起來，拿過毛巾擦了擦嘴，她回過頭看了眼有些著急的李旭言，猶豫了一下，像是終於下了決心一般，開口說道：「你今天不去上課，要不……就陪我去趟醫院吧。」
「好，我陪你去。」李旭言聽了立刻點頭說道。
顏夢琪回房間換好了衣服便和李旭言一起出了門。走出小區，李旭言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交代了目的地後汽車就向青年路的省中心醫院駛去，平常不太出校門的李旭言也就知道這一個正規點的醫院了。
到了醫院，顏夢琪順著指示牌找到了掛號處，當李旭言在一旁聽到她說出「婦科」二字時，不禁覺得有些尷尬，但是轉念一想到之前顏夢琪嘔吐的症狀，他好像知道之前姚玥沒有說清楚的是什麼了。他看著正在付錢的顏夢琪，心中很不願意相信他的猜測。
李旭言跟在顏夢琪的身後走到了二樓婦科的門口，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夢琪，你……你懷孕了？」
顏夢琪此時背對著李旭言的身子輕輕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恩……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等會就不用陪我進去了……」
李旭言聽到了答案，木愣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一名護士從裡面出來喊道：「下一個，顏夢琪。」
顏夢琪沒有回頭看李旭言，而是一個人走了進去，那名小護士看了看站在門口旁邊的男人，說道：「你不是她的家屬嗎？怎麼不進去？」
李旭言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裡面的醫生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的顏夢琪，然後向站在旁邊的李旭言問道：「你是他家屬嗎？」
李旭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答道：「是，我女朋友……懷孕了。」
「哦。」女醫生又回過頭來看著顏夢琪道：「是想檢查一下健康狀況還是要打掉？」
聽到問話的顏夢琪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她猶豫了一下，聲音像是有些發顫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道：「打掉。」
女醫生見顏夢琪有些緊張，便和藹地絮叨起來：「不用緊張，年輕人嘛，難免有時候會出些差錯。你算好的，男朋友還陪著你來，之前有個女孩子她男朋友不肯陪她來，也就只能讓她的同學陪著。一看就知道還是學生，估計家長都不知道，錢都是湊起來的，用不起全身麻醉，最後被半身麻醉折騰得……看著真是可憐。」
「至少你現在男朋友還在身邊上陪著，比那個女孩子強多了。」說著女醫生撕下一張單子遞給李旭言道：「全身麻醉無痛人流吧，小伙子去繳費處付下錢。」
李旭言接過單子，看了下上面寫的八百塊的費用，也沒說什麼就轉身出去劃價了，這個時候對他來說，錢已經不是重點了，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張劃價單上，即使這八百塊對他來說是一個月的生活費。
李旭言回來的時候，顏夢琪已經在內室了，他就只好坐在外面等著。整個診室非常安靜，內室的器械碰撞聲顯得非常刺耳，他聽見這刺耳的聲音才彷彿重新收回了思緒，似乎有些擔心起來。
過了很久，內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摘下口罩呼了口氣，對李言旭說道：「你可以進去了，讓她再躺一會。空調溫度不要調低了，不要碰冷水，要讓她注意休息……」醫生後來的囑咐李旭言沒有完全聽清楚，此刻他腦子裡亂亂的，等醫生說完，他便走了進去。
一走進裡面李旭言便看見了顏夢琪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很多器械冷冰冰地放在周圍，見李旭言走進來，顏夢琪眼睛有些紅，但她的樣子虛弱得連哭都沒了力氣。李旭言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問道：「很痛嗎？」
顏夢琪緊抿著嘴唇，微微搖了搖頭。
「要不，我去問醫生要個床位，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李旭言問道。
「不……」顏夢琪低聲沉吟道：「帶我回去吧，我不想在醫院呆著。」
李旭言把耳朵靠近了顏夢琪才聽見她微弱的聲音，看著她緊蹙的眉頭，李旭言輕聲道：「你才剛做了手術，還是休息一下吧。」
「不要，我想回去。」顏夢琪倔強地看著李旭言，肯定地說道。
「好吧，那我先去給你拿藥。」李旭言拗不過，只好走出去找到醫生，然後去劃價拿藥。
回到內室，李旭言脫下外套罩在顏夢琪的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橫抱了起來，慢慢走出醫院，上了出租車，回住的地方去了。
「你肯定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吧，我是不是和你想像的差距很大？」顏夢琪頭靠著李旭言的肩膀，語氣好似帶著一點哀傷淡淡地呢喃著。
「其實我就是這樣的女生，我很自私，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但是當初我為了堅持走藝人這條路而拒絕了你，選擇了安勝煥，他的背景和娛樂圈有些關係，我以為他能幫到我，只是沒有想到在我付出自己感情的代價之後還是失敗了。落選少女時代，真的對我打擊很大，那個時候，我痛苦過，也彷徨過，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沒有了明天，甚至想到過自殺……。」
「他知道你的情況嗎？」李旭言神色複雜地打斷了顏夢琪的話道。
「他……知道。」顏夢琪的眉頭皺了起來，表情有些痛苦，不知道是因為麻藥藥力漸消導致的疼痛，還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我現在才明白，像他那樣的人是不會真心喜歡我的。」
「我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他就讓我打掉，我怕，不敢去醫院，他也不逼我，只是找了個借口便和我分手，給了我一點錢，之後就再也不出現了。在韓國我呆不下去，這個樣子也不能回家，所以當姚玥告訴我你在這裡的時候，我就過來找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顏夢琪的聲音伴隨著汽車的發動機聲音幽幽地傳進李旭言的耳朵裡，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好像被攪在一起，難受得讓他喘不過氣來。正在這時，車已經停在了小區門口。
「我們下車吧。」李旭言付了車費，將顏夢琪抱下車，然後在路人們有些好奇詫異的目光中橫抱著她往小區裡面走去。
沒有幸災樂禍的暗爽，也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有的只是一種莫名的傷感，還有遺憾，漸漸瀰漫開來……
就這樣吧，讓我再最後守護你一次……李旭言抱著懷裡的顏夢琪，強抑心中翻騰的情感，默默地對自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