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仙尊之邀 文 / 影·魔
第三百一十四章仙尊之邀
「只可惜，即便你命隕於此，對你的那個虛無飄渺的願望也沒有任何助益。」
永夜魔尊一句話說完，終於再次出手，他的整個人都化為一股黑色能量衝了過去，瞬息間將水之魂完全籠罩住。
從外面看，可以看到那股黑色的能量中始終有一些紋路貫穿，帶有明顯的陣法的影子。
黑色能量就像是一團粘稠的漿糊，而水之魂則是掉入漿糊中的小蟲子，完全不可能掙扎出來。
外面的人只能聽到「嗆、嗆」的交擊之聲，在持續了片刻後，那團黑色能量終於猛地向外擴散，最後在遠處的邊緣重新聚攏。
永夜魔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蒼白，不過水之魂卻更慘，他的身上已經全是血跡，一手提劍，一手捂著胸口，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
到了這個時候，水之魂似乎也認命了，緩緩抬起頭來，艱難地道：「臨死之前，能不能讓我見方言一面？」
「你還真是不死心，行，念在你修行不易，我可以答應你！」
說完之後，永夜魔尊連頭都扭一下，直接往後一伸手，遙指的方向正是方言那邊！
方言和翁雪離了那麼遠，根本就不可能聽到水無痕和永夜魔尊的對話，這時候倆人見永夜魔尊忽然向後伸全都一愣。
下一瞬，方言和翁雪便覺大力湧來，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扯著朝永夜魔尊的方向飛去！
方言別提多後悔了，早知如此還看什麼熱鬧，有多遠逃多遠了！
不過話說回來，兩個仙尊的大戰，但凡修仙者，又有幾個捨得錯過的？
很快方言和翁雪便與永夜魔尊錯身而過，直接停在了水之魂身前。
倆人都有點發蒙，怎麼回事這是？
重傷的水之魂看到方言後精神竟大為好轉，強壓著心頭的興奮問道：「你就是方言？」
方言一直仔細觀察著水之魂的神情，不由有些納悶，水之魂看到他怎麼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嗯，前輩，我就是方言。」
「能不能把你的水無劍借我一觀？」水之魂又問道。
「可以。」
方言的水無劍一直完之後便取下來遞給水之魂。
水之魂直接將水無劍攝在空中，右手拿著他自己的仙劍，左手則去抓水無的劍柄。
劍刃與劍鞘的摩擦聲緩緩響起，水無劍終於慢慢出鞘。
但是，當看清水無的全貌後，水之魂的臉上卻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失望。
這明顯不是他要找的那兩把劍，再抬頭看向方言時，他最初的那股子興奮勁也完全消失，變成了掩飾不住的失落。
永夜魔尊一直在遠處看著，這時候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來，傲然道：「你死心了吧？到此為止吧！」
說完之後，永夜魔尊猛一凝神，水之魂身邊的空間忽然多出了一道長長的黑色裂縫來，裂縫中傳來的巨大吸力直接就讓水之魂、方言和翁雪三人晃了晃。
永夜魔尊雙手再動，第二道，第三道裂縫相繼出現……
方言能看出來，水之魂似乎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他和翁雪有啊，他們倆可不想陪著水之魂死在這裡！
方言一把抓住翁雪，轉頭就跑，不料卻根本就動彈不得，也不知道到底是水之魂還是永夜魔尊定住了他們倆。
眼見越來越多的黑色裂縫在他們身邊出現，馬上就要將他們圍住了，水之魂終於猛一揮手，連水無劍帶方言、翁雪全都向外飛去。
出人預料的是，永夜魔尊竟然沒有阻攔，任方言和翁雪飛出了那些裂縫的包圍。
一瞬間，方言竟對永夜魔尊感激起來，心說此人到底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之前魔夜滅生陣困住的那兩千人，永夜魔尊實是不得不殺，而可以不殺的時候，永夜魔尊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便在此時，那些裂縫已經基本上將水之魂的前後左右上下都封死了，很多裂縫已然連在了一起。完全可以想像，最後空中會形成一個大大繭子，而繭子正中間的水之魂，絕沒有不被吸進去的道理。
裂縫包圍之中的水之魂完全放棄了抵抗，輕輕拋下了那柄仙劍，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一臉的平靜。
然而遠處的永夜魔尊卻絲毫不敢大意，這是擊殺水之魂的最後關頭，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而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事發生了，在這時候，水之魂主動放棄了他的生命。
水之魂的全身忽然就化為了人形的青色水流，這些水流本身的凝聚力顯然比水之魂的肉身小的多，於是，那些裂縫還遠遠沒有全部連在一起時，已經開始將那些水流吸了進去。
水之魂所化的水流被吸進了四面八方的裂縫中，剩下的部分越來越少，整個過程中，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正道修仙者無不心膽俱寒。
幾千年過去了，西靈神洲終於有正道的仙尊現身，結果卻連三個月都沒能堅持住，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
而那些魔門中人，此時除了對永夜魔尊的敬畏之外，內心還隱隱興奮著。經此一役，西靈神洲魔門將一掃過往的頹勢，哪怕永夜魔尊回了仙魔大陸，他們魔門也將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主導著西靈神洲的發展，穩壓正道一頭！
終於，水之魂所化的水流完全消失在了那些裂縫中，原地只剩下一把仙劍了。
永夜魔尊明顯對這柄仙劍沒什麼興趣，繼續發力，想要將那柄仙劍也吸走。然而那柄仙劍的劍身雖然和水流差不多，卻根本不為那些裂縫所動。
若在西靈神洲留下這麼一把仙尊的仙劍，那此洲的魔門這輩子都別想抬頭了，為西靈神洲眾魔門弟子計，也為了徹底消除水之魂的所有氣息，永夜魔尊繼續用那些裂縫對付這柄仙劍！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那些正道修仙者的心無不在滴血，那可是仙尊的仙劍啊……
直到此時，一些人才清晰地意識到，其實，在天下大勢上，他們根本就左右不了什麼，只能被別人左右。
與此同時，方言也第一次考慮到這個問題，自己誠然一味地想修行，別的幾乎什麼也不在乎，但是，修行是一個人的事，但是修行的環境卻不是他一個人的。當個人的修行與修行的大環境起了衝突，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便在方言這樣想的時候，那把仙劍終於抵擋不住那些裂縫的吸力了，開始向外擴散。
這件事，就要結束了……
當所有人都在這麼想的時候，仙劍上飛出的那些水流竟是忽然變了向，它們繞過了那些裂縫，直接飛出了裂縫的包圍！
這一刻，對它們來說，裂縫內傳出的吸力簡直就像是不存在！
所有的水流連成了幾串朝空中飛去，一邊向上疾衝，它們還呈螺旋狀旋轉著，看起來煞是好看。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甚至包括了永夜魔尊！
便在那螺旋狀的水流向天空疾衝之時，夜空中的雲端忽然傳來了銳耳的嘯聲，有如龍吟！
很快，那嘯聲由微不可聞變得越來越響亮，最終變成了聲震千里，似乎整個天地都晃動了起來！
下一瞬，所有人都看到一個旋轉著的青色圓環從雲中衝了下來！
那圓環直徑一里有餘，但是卻是由一道道三尺來長兩指來寬的青色光弧組成，很快便有人看出來，那些光弧其實是劍氣！
再接著，當圓環從雲中衝出，後面的光芒卻依然明亮，眾人才知道，那圓環其實根本就不是全部的劍氣，它們只是一道由劍氣構成的龍捲風的最前端的部分罷了！
一息之間，一道總長度超過了十里的青色龍捲風如怒龍一般從空中席捲而下！！
龍捲風完全由細小的劍氣構成，真不知有億道！
便在劍氣龍捲風下衝之時，水之魂的仙劍所化的那螺旋狀的入流在空中畫了個弧，完全融入了那龍卷劍氣風暴中！
一瞬間，劍氣龍捲風暴的嘯聲響亮了何止十倍，如果說它之前就已經是怒龍，那麼如今的它，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語言可以來形容它的威勢！
天地早已在顫抖，此時顫抖得更厲害了，哪怕那些身在空中的人，也有劇烈的顛簸感，似乎整個要都要被震散架了。
而後，那狂猛了十倍不止的龍卷劍氣風暴終於衝到了永夜魔尊身前，直接就將永夜魔尊裹了進去！！
那一瞬間方言看得很真切，永夜魔尊的反應似乎慢了半拍！可是，做為一個仙尊，幾乎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而後方言猛然明白過來，永夜魔尊是想瞬移，但是沒有成功！
下一刻，永夜魔尊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眼中，天地間只剩下那個頭尾堵嚴的龍卷劍氣風暴！
那些劍氣在瘋狂地旋轉著，變幻著，怒嘯著，天地間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
一息，兩息，三息……
十息之後，毫無徵兆地，那些劍氣全都向外湧去，最後在一里之外聚攏，還原為水之魂的樣子。
永夜魔尊的身形自然也在原處出現，看起來僅僅是有些虛弱，並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假象！
永夜魔尊看向水之魂，以沙啞的聲音問道：「剛才你明明已經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殺的是我修出的***。」
「你的***怎麼可能有那麼高的實力？」
「修出***後他其實只有我的兩成實力，但是後來我掌握了一種在真身和***間轉換實力的法門，最開始與你對戰時，***的實力完全與鼎盛時期的我相當。」
「你是說，當時你的真身就藏在遠處觀戰，而且只有你的兩成實力？」
「不錯。」
這時候永夜魔尊竟笑了笑，然後道：「儘管我敗給了你，但我仍然認為你們的願望不可能實現。」
「那是我們的事。」
水之魂說完這句之後，便見一絲絲青光從永夜魔尊的身體裡冒了出來，額頭處的尤為明亮！
最後，那些青光全都化為了青色的水流，直接朝著水之魂的方向飛了過去，最終在水之魂背上凝成了那柄仙劍。
這時候眾人自然知道，永夜魔尊徹底完了，水之魂的仙劍竟然是從他的身體內出來的……
而後便見永夜魔尊全身忽然亮起了烏光，接著整個人都化為了黑色的能量向空中擴散開去，最終完全消散。
原來，仙尊死後是沒有屍體的，而是重新融入了這個世界……
方言的反應絕對算快的，這一刻他估摸著，水之魂之前面對他和翁雪時那失望的表情很可能是裝出來的，也就是說，水之魂八成還會再來找他。
但是，他猜錯了！
水之魂微微搖了搖頭，而後一步邁出，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直到離開，他竟沒和西靈神洲的正道人士打半聲招呼，視那些仙豪、仙王如無物！
在靜默了十餘息後，終於有人發話了，會盟的所有活動暫停三天，所有人回駐地休息，不得擅自離開！
方言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而後便和翁雪一起往駐地趕去。
當晚並未出乎他的預料，宗主又將他叫了去，問的自然還是關於水無劍的事，不過也沒問出什麼來了。最後宗主反倒安慰方言，說此事應該到此結束了，讓方言放心修行。
想想也是，永夜魔尊死了，水無明顯不是水之魂要找的寶物，此人也在大失所望中離開，還能有什麼事？
他能做的，也只有安心修行了。
很快過了兩天，這天下午方言正在屋裡修行，他忽然就覺心頭一震，抬眼看時，屋裡竟多出一個人來！
水之魂！！
「為了掩人耳目，我等到現在才來。方言，我能不能和你談談？」
「行。」方言別提多震驚了，下意識地答道。
「能跟我說說你得到這把劍時還有之後的經歷嗎，你可以不說，但是一定不要騙我，因為可能關係到很多人的生死。」水之魂很認真地道。
方言一下為難起來，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這水之魂不像個壞人，當他面對魔夜滅生陣的攻擊時，還試圖救下那兩千人！
但是，他真的不是個壞人嗎？
兩天前的那場大戰，是永夜魔尊伏擊了他，還是他算計了永夜魔尊？！
很顯然，永夜魔尊設伏已經被水之魂考慮到了！那他是否也曾考慮到，他的***過去之後，一定會帶上上千人陪葬？！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方言問道。
而後水之魂就說出了讓方言完全沒想到的話來，只聽他道：「我也沒有辦法，那好吧，先不說這把劍的事，它的確不太像是我要尋找的那把。你能否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爹娘的事？」
「不知道，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對他們的印象全是從街坊鄰居那裡聽來的，只知道我爹很隨和，我娘很美。」方言的心跳開始加速，那麼多人關心他爹娘的事，他覺得，他爹娘很可能還活著，說不定這水之魂就知道一些！
「那他們叫什麼名字？」水之魂問道。
方言立刻說出了他爹娘的名字，水之魂聽了卻沉吟起來，似乎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太多了，應該是我多慮了。這些年來除了修行，我的心一直在一件事上，哪怕有一絲可疑痕跡，也會抓住不放，倒是著相了。」水之魂有些出神地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以為我像誰？」
「我的一個朋友，你可願隨我一起前往仙魔大陸，我可以帶你去見他，說不定他真是你的父親。」水之魂忽然放鬆下來，誘惑方言道。
「讓我想想。」方言有些不確定地道。
他如今生活的其實很好，但是，前提是他的全系道基不被發現。
他覺得他身上實在藏了太多的秘密，他很想以最安全的方式將之一一解開，那便是憑他自己的力量！
但是，連仙尊都會被殺，他要想擁有足夠的實力，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其實，從水之魂這裡入手絕對是一條捷徑！
只是，他實在無法完全相信水之魂。
便在這時，忽聽水之魂道：「再有三天，我就能將西靈神洲走個遍，那時候再沒什麼進展，我就必須走了，所以，你也還有三天時間考慮。」
「好。」方言點頭道。
「據我所知，你這把劍原來也是一對，還有一柄叫痕什麼的劍是嗎？」
「嗯。」
「水無劍和痕劍當年的現世之地是蒼吾國左近，其後全都消失了許久，直到近年，水無劍才被你得到，但是痕劍一直沒有下落。大概一年前，西靈神洲南部，離蒼吾國並不遠的地方忽然紫光沖天，人人都知道有寶物現世，但是到現在也沒人找到。我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是痕劍，而那些人找不到它，是因為他們手裡沒有水無。今天晚上，你我二人前往蒼吾國一趟吧，如果是痕劍就歸你，但是不管是不是，都必須先由我研究一番，你覺得如何？」
「你就不怕找不到？」方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