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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風雨等他出來 文 / 小白

    第九十八章風雨等他出來

    「我要見哥哥!……」聲音如同激越而出的金屬聲,顯得尖銳而淒涼,配著她身上斑斑血跡,和滿臉橫流的淚水,竟是讓覺著無比的可憐。

    遠遠的陰暗的角落裡。

    薛碩像是一個夜之神,冷冷地看著那邊的情形。

    悄然之間。

    查克多·蒙那克爾走到了薛碩身邊,霸氣天成的氣息,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真是不錯,這樣的情形看得我很舒服,薛總應該與我有同樣的感覺吧?」

    「只有你才喜歡製造這麼變態的事情,也只有你才會喜歡看著一個女人哭得那麼絕望。」薛碩的聲音平靜,只是出口之後,他才忽然覺著不對,這裡面應該還有他不小的功勞才對。

    他不是也喜歡看到這樣的情境嗎?

    他恨楚哲翰的人把他逼到沒辦法境地的那幾天,他恨楚哲翰把他的小憶殺死,他也恨許藍音對小憶的絕情,他甚至恨那個女人恢復了記憶恨她恢復後變得不再可愛。

    這一切都是楚哲翰和許藍音應得的不是嗎?

    「薛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提出這樣的計劃的時候,你是舉雙手贊同的,不但如此,你還重新修善了我的計劃呢。」查克多·蒙那克爾的聲音一反常態的輕柔,「說句實話,你要是不給我提出慢慢地折磨這個女人,說不定我會直接把她弄死,讓我們的撒旦大人嘗嘗被背叛之後又痛失所愛,最後發現一切只是一場陰謀的時候,卻什麼都來不及了。只是那樣的話,事情便沒什麼趣味了,東方人真是講究細膩的人種,非要一種千回百轉的手腕讓人痛不欲生,我很喜歡。」

    薛碩看了身邊霸氣的男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無情的笑,這是這個男人在他面前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好像是誇獎,只是,似乎他從來都不需要誇獎,他想要……

    楚哲翰坐在椅子上,手上已被白色的繃帶纏緊,他半閉著眼睛,表情無比的平靜,只是放在下面的手已絞得傷口重新崩裂,血很快地把雙手都染紅,血一滴一滴從手上流下來,流落在地上,漸漸地在地上匯成一條淺淺的小溪流。

    門,關著,沒有人進來。

    裡面的一切都靜靜的。

    如果仔細的話。

    隱約可以聽到外面有女人哭喊得極淒慘極哀傷的聲音。

    他知道這一切不會順利,他只是順了他們的意,讓他們得意一陣子,他只是犧牲利用一顆棋子,那只是一個女人,而他身邊的女人很多,他不必在乎,更何況,他已給了她一個名份,給了他一份溫情一份包容,他養她到八歲,那些日日夜夜的呵護,也到了她該報答的時候。

    他一定要真正的獨立天下,他不會成為別人手中的傀儡別人的木偶。

    他欲行天下的時候,會重新補償她。

    終於似是想通,楚哲翰睜開了眼睛,緩緩地輕出一口氣。

    楚哲翰站起來,打開門,走到院中的時候,外面那樣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進了耳朵裡,他表情非常的平靜,宛如聽不到一般,走進了臥室裡,沖洗了一下,便直接躺下睡了起來,昨天一夜沒睡,他有些睏。

    楚音音哭到嗓子都啞了,只是楚哲翰依然不出來看她。

    她一次一次想要闖進那道門。

    又一次一次被保鏢扔出來。

    全身的骨頭終於像是散了架一般,再也爬不起來,聲音瘖啞到幾乎再也發不出來,她只能看著那一道高高的牆把她阻隔在外面。

    出來一趟而已,什麼都變了。

    她想辦法回來,只是在這不算長的時間裡,怎麼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呢?

    哥哥一定是被「她」傷透了心,所以才會連見她一面也不願意,可是那跟本不是她啊,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不起哥哥,為了他,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這個世界上。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還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她的哥哥,一手把她養大,在她被薛碩害得痛不欲生的時候溫柔地把她攬進懷中,他告訴她,他的懷抱是她用來舔舐傷口的,他告訴她受了傷記得要回家,他跟她說,他不在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說要她做他的新娘。

    可是如今。

    他不要她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讓哥哥傷心到這種程度?

    她不能走。

    走了能到哪裡去呢?

    沒有哥哥她就沒有家了。

    她不能沒有家的。

    哥哥,她一定要見她的哥哥,她要向他解釋傷害他的那個人不是她,然後,他會像以前一樣,重新把她納入懷中,他們在一起會過得很幸福。

    夜色漫長得像是再也不會迎來黎明。

    楚音音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便站在那裡,哥哥一定不會任她這樣一直站著的,只要她堅持,他終會忍不下心來,哪怕厭惡,哪怕憎恨,看到她這樣堅持,他一定會心有不忍,他會給她一次和他見面的機會,只要他們能見面談談,一切都會好的。

    當第一屢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感覺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全身冰冷,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

    大門忽然打開。

    楚音音眼睛一亮,只是很快的,眼淚便又湧了出來,出來的那個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傅楠思。

    傅楠思一步一步地走向楚音音,他看著楚音音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又笑了一下:「楚音音,你怎麼還不走?」

    楚音音站在那裡,沒有出聲,彷彿張口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侈的事情,哭了太久,體內像是沒有了水份一樣,終於張開了口,嘴唇乾裂出很明顯的痕跡:「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不讓我們得逞?」傅楠思似是在斟酌著楚音音的話,「什麼意思?」

    「那個女人不是我。」只是一句話,楚音音哽得快要窒息。

    「楚音音,你在懷疑我也是跟那個女人一夥的?」

    「反正你也希望哥哥死不是嗎?」楚音音轉頭看向傅楠思,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帶著仇恨。

    傅楠思看著楚音音點點頭:「那又怎麼樣?我還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那個女人的行徑雖然讓我有些意外,但是我還幫了她一把呢。還有啊,楚哲翰是個陰險的男人,奉勸你最好離開他,不過看你中毒這麼深的樣子,肯定不會相信我的,所以我等著你摔得頭破血流再來解救你好了,記得實在沒路可走的時候,向我求救。」說完,他優雅地轉過身,向著大門裡面而去。

    楚音音的眼睛澀得發疼,鼻子一酸,佈滿血絲的眼睛又紅了一圈,她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定定地盯著大門,希望那裡可以出來她想看到的人。

    太陽又隱到了雲層裡,天空暗了下來。

    這樣陰暗的天空好像她的心情一樣低沉,沒有色彩。

    中午的時候。

    周圍忽然刮起了風。

    沒過多長時間。

    忽然便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雨水的傾倒像是泛爛的河流,砸在地面上濺起水花,風呼呼地吹著,讓那樣重的雨滴也斜飛了起來。

    雨水沖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砸得她很疼,乾涸的血塊溶在水裡將身上的水也染成了紅色,然後又很快地順著她的身子流了下來。

    滂沱的大雨,連背部扎進肉裡的玻璃渣子也漸漸地被沖涮了下來。夾雜著新湧出來的血水,只是那血水掉到地上的時候很快被稀釋,直到再也看不見。

    楚音音看著保鏢們在那裡緊張而有序地拿出了傘,純黑的自動傘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貴,只是沒過多長時間,那些保鏢便退了回去,大門緊緊地關著,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的人。

    雨水與灰暗已經磨滅了她的時間觀念。

    她只覺著渾身冰冷,這個世界裡到處都是雨水在沖涮,像是要連她的生命也一起沖走,她望向著那道電子控制的大門,只覺著那門也無比的冰冷,但是她離不開,如同磁體對鐵質的吸引,她被牢牢地吸在了這裡。

    過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一片模糊,她分不清是雨水打了眼睛,還是又湧出了淚水,亦或是她終於沒有了能量支持視物的能力,頭腦一陣發蒙,她跌倒在地上。

    坐在冰冷的雨水世界裡,她低著頭,不斷地抽搐著打哆嗦,她對外界的感知忽然有些麻木,信念的支撐讓人變得執著的瘋狂,她想著如果楚哲翰不出來見她,她願意坐死在這裡。

    楚哲翰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眼睛剎那縮了縮,不過也只是剎那,像是人眼晃動的錯覺,他的臉上是一片平靜,帶著淡淡的溫和。

    周圍的保鏢迅速的散開,一步一個人,黑色的大傘快速地排來,在雨水中出現了一條黑色條線,很像傳說中的鵲橋,於蝕骨的思念之後搭出了重縫的路。

    楚哲翰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神情如同以往一樣的溫和。

    傅楠思跟楚哲翰後面,像是平時一樣的灑脫。

    在這一片潑天的雨水當中。

    他們都很高貴很溫雅。

    只有一個人狼狽得彷彿下一刻生命就會流逝,坐在那裡,縮成一團,不停地抖。

    楚哲翰走到楚音音面前,沒有蹲下,站在那裡,連聲音亦是溫柔:「我出來了,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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