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章 黎明(下) 文 / 代月嵐

    「董菲兒。」陸陽試者唸了一聲，老女人臉色猛然一變，直接將裝血水的鐵桶砸出，人群爆發出刺耳尖笑。

    「閉嘴，你這雜碎，不許提那賤人名字。那賤人居然膽敢辜負小將軍恩寵，居然膽敢加害小將軍，從今以後我和她再無半點關係。我，董玉芬，再也不是那賤人的母親。」老女人舉著手振臂高呼，立刻引發一串讚美之詞。

    這女人，好瘋狂，好無情。母女關係說斷就斷，真是比紅衛兵還要瘋狂。

    陸陽撫著頭上的青腫問道。「恩寵，是陪男人睡嗎？」

    老女人聽了，一臉驕傲。「沒錯，這就是我們女人的榮耀。」她高傲地將頭揚起，「烈士為我們流血汗，而我們的榮耀就是為烈士傳播後代。」老女人雙手插腰，站成a字型，一時間叫好之聲不絕於耳朵。

    其中大部分聲音來自女人，這些女人也都和董玉芬一樣，身上最少有十個男人的味道。

    「我老了，不中用了，本希望我女兒能夠傳承這一美德，可那賤人居然不識好歹，被蟲吃了也是天降報應。」老女人再次手振臂高呼，引發批判狂潮。

    陸陽只覺得腦子裡哄的一聲炸開。董菲兒，她死了？他的手上留有她的溫暖，他的腦海裡反覆出現她的剛強。他的心被整個撕碎，痛到徹骨。

    「將軍神威！天降報應。」老女人還在叫喊。

    「閉嘴！」陸陽猛向她撲去，只到一半就被鐵鏈拉住，重重摔回地面。「你所說的將軍，將核彈扔在自己人頭上，殺死至少二十萬平民，那傢伙就一屠夫。」陸陽咆哮起來。

    「閉嘴！」這次所有人都怒了，老女人一頭撞向鐵欄杆，即便撞破頭顱也毫不退縮。「你竟然膽敢褻瀆將軍大人，將軍大人用神威淨化大地，你居然膽敢褻瀆！」老女人撕聲怒吼在夾在眾多憤怒中，毫不起眼。

    這是狂信徒才有的特徵，竟然用宗教迷惑大眾，這將軍果然是個獨裁者。既然是獨裁者那就好辦了，陸陽舔著嘴角血跡笑了。

    狂暴化的民眾紛紛衝上籠子，用盡一切方法敲打攻擊，企圖將它們毀壞後抓到陸陽，然後將他撕碎，不過這種就連蟲族也無法破壞的囚籠，豈是幾個暴民就能簡單破壞的。

    憤怒的人群迅速改變策略，拿來初步加工的長矛進行刺殺。不過大多數沒受過武器訓練的女人只會把武器扎進同伴身體。但無論使用者還是受傷者，她們都毫無畏懼，毫無退縮，就算踏著同伴的身體也要繼續前進。

    唯一的目標只有撕碎那個膽敢侮辱將軍的人。

    長矛擦著陸陽的腿扎過，卡在水泥基坐上，女人抽不回去，隨後也就放棄了。僅一分鐘不到，陸陽的手上和腿上佈滿是傷痕。

    這是一群比蟲還要獸化的人類。

    陸陽膽怯了，他寧願再面對一次剛才的將軍也不願意面對這群人。

    狼狽躲避之餘，斜著眼睛看了看另外兩個籠子裡的男人，最近的三人很瘋狂，較遠的那兩人一臉冷靜，完全看不出表情，從他們身上的血跡看來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安靜！將軍大人訓話。」隨著一聲咆哮，瘋狂的人群瞬間冷靜下來。

    就在剛才的木台前不知什麼時候起站了整整兩隊軍人，他們身高都超過一米九，統一著黑色軍裝，強壯的體格配上肅殺一切氣勢，剛硬強健的雙手緊握槍口。他們明顯是精英中的精英。只可惜只看這陣勢就知道他們全部都是某人的近衛。

    在兩名女性軍官的攙扶上一名身子有些佝僂的老人勉強登上台。

    「同志們。」老者剛一開口，下面的人群就跪倒成一片，包括那名背上還插著長槍的女人。「你們辛苦了。」老者揮揮手，「我代表基地和軍隊感謝你們。」老者行了個軍禮。

    台下人群齊感動得熱淚盈眶，齊聲高喊。「為將軍，死而無憾。」

    我了個去，好強大的洗腦能力，比納粹黨的那個啥還強。陸陽抽抽眉毛。

    不過這樣的人倒也真是應大局而生，就像二戰時的小鬼子和納粹，他們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孤軍奮戰整個世界。當民眾被獨裁者完全洗腦後，每個都是無所畏懼的戰士，這樣的社會無疑能爆發出最強戰鬥力，也難怪這個m－768能在蟲族的衝擊下頂這麼久。

    這將軍果然是神人。陸陽仰望致敬卻不苟同。

    「同志們，今天是個悲哀的日子。就在今天，惡蟲們衝擊我們家園整整十次，無數烈士倒在血泊之中。就連我可愛的，唯一的兒子也……」將軍深情講述，雙眼包含熱淚。台下早已哭成一片。

    「同志們，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就在今天我們打敗了惡蟲，捍衛了家園，我們堅信人類文明之火還將熊熊燃燒下去……同志們在如今惡勢當道的年代，我們是緊密相連的一體。為了我們共同的家園，為了回報保護我們的軍隊，我們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將軍的演講相當有鼓惑力，就連陸陽這個知情者也差點著了道。在台下人群自然掀起信仰狂潮。

    「為了將軍。」人群中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將軍揮了揮手，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今天也是也幸運的日子，首先我們抓住了一直以來破壞基地團結穩固的叛軍頭領。」將軍將手指向那兩人傷得很重的男人。人群瞬間爆發出喊打喊殺聲，但兩個男人不為所動。

    「其次，我們抓到一群企圖不牢而獲的人，他們正在竊取我們的勞動果實。」將軍將手指指向那三個哭喊連天的男人。人群將口水吐向他們，這三人有一個已經嚇得尿出黃湯，他們只不過是三個蟊賊。

    「最後我們抓獲了一個萬惡的叛徒，由此揭發了一起驚天叛變。那個長期潛伏在我軍陣線裡，為非做歹的可惡叛徒由此被揭穿了罪惡嘴臉。她就是我軍前團長董菲兒。她和這惡人一起勾結蟲族，破壞我軍陣線，葬送無數烈士。現在他將在這裡接受人民的審判。」將軍將手指向陸陽，剎時，殺聲震天，無數長矛刺向陸陽，其中有兩把成功造成傷害。

    在這種瘋狂之中就算陸陽想說點什麼也完全無濟於事。

    「同志們，請靜一靜，我們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社會。我們不是外面的暴民亂黨，我們有法律作為制裁。」將軍舉起了手，人群哭著請求原諒。

    「如今這社會，惡蟲當道，基地戰鬥力日益見損，因此我們的法律也寬容而且慷慨的。只要你們能夠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價值，人民歡迎你們改邪歸正。」

    將軍伸出寬恕的手，陸陽忽然覺得自己很想吐。

    空氣中漂浮著甜膩而且略帶刺激味的氣體，就像從夏身上聞到的那些。陸陽猛然將視線投向火堆，那裡果然有人正在加料。

    我們用地底特有的毒蘑菇製成的迷幻劑和軍隊交換，這東西有催情致幻作用。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牲口，居然用非法藥劑控制民眾。陸陽緊緊握住拳頭。將視線望向人群邊緣，果然在那裡有些人已經按耐不住糾纏起來。他們是意志裡薄弱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