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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76章 鬼臾 文 / 天情悟劍聲

    第76章鬼臾

    臨近黃昏的街道,因為左側聳立著成排的高樓而變得昏暗,呂詔就好像彷徨於影之平面一般,靜靜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自己的親屬朋友、自己的**……

    「一個人若是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話,這世界便該不是真實的吧?」

    頹然地垂著肩膀,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在夕陽下步履蹣跚地沿著街道走著,呂詔的腦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怎麼會發展到這種情況。

    然而再十年,站在他這個位置的又是什麼人?

    「也許我就應該像個凡人一樣生活,找個妹子談戀愛結婚生娃,那才是我能夠掌握得了的人生。」

    旋即,他就搖搖頭,將這種想法甩出腦袋。

    開什麼玩笑,生命層次既然已經提高了,就應該跟從前那庸碌的生活說拜拜,現在這種與世間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覺只是自己還沒有找到契合點。

    「嗯,不對。」

    突然,呂詔的腦中響起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冰冷思念,他眼睛微微一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當初播下的香火種子沒道理感應不到。」

    「要知道,我的夢城雖說不能覆蓋整個華夏,但這乾靈乃我根基所在,沒道理一個種子都感應不到。」

    隨著話語逐字逐句地增加,呂詔的思維似乎變得越來越銳利。

    「也就是說,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一個與我原本世界相似度極高的世界,或者說,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到他人的領域。」

    呂詔慢慢閉起眼,深深地作了一個呼吸,喃喃地說到。

    「哼!」

    突然,呂詔動了起來。

    記憶中的場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一如午夜夢迴,循著朦朧的印象,只花了幾分鐘,他便轉進了一個小巷,人煙稀少,牆上斑駁青苔散發出的陰濕氣息,只是看看都覺得心被污濁。

    在這昏暗的巷子裡停下腳步,呂詔面色如常,靜靜地等著,像是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你是怎麼發現的?」一個宏大的聲音在黑暗的小巷中迴響起來,聲音中蘊含著一種神力,在虛空中傳播開來,進入了呂詔的耳中。

    「重要麼?」呂詔閉目回憶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情景,一臉明悟的笑了笑,隨後又恢復平靜,說道:「從你屈從於自身**的那一刻開始,你我之間便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個巷子。既如此,我又何必回答你的問題。」

    「不錯,不錯,想不到你這小小的土地卻能看得這般透徹,若非你身上可能有我鬼臾需要的某項東西,我還真捨不得殺你。但世事偏偏就這麼巧,所以今日,你注定會隕落,差別就在死的時候痛苦與否。」

    驀然間出現一大片陰影,散發出陣陣陰森之氣。

    「敢問道友是何來歷?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將我拘禁在這方世界之中?」雖然隱隱猜出了來者的意圖,但是呂詔還是好奇對方的身份。

    延康開劫,五行輪轉,每個時代有自己的法則,換言之,因為契合度的關係,現今的秩序一定對古人的神性必然有很強的壓製作用。

    眼前之人雖然極有可能是某位上古就有所成就的大能,但這一世甦醒,決計沒有了前世至尊的實力。

    所以,呂詔也不是很擔心。

    「其實,我很感謝你,你製造的幻覺我多了一份對本心的理解。」呂詔連頭都沒有抬,歎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說道:「作為回禮,我可以肯定你心中的判斷。」

    「你是說,你有?你真的有,哈哈哈哈……」

    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鬼臾這時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興奮地大吼一聲,身體驀然從陰影法相中跳脫出來,化作一陣黑煙,成雲狀湧動,交織出一個個奇異的符文。

    雲煙符文中,存在一種至上氣勢,若是心中有所求的凡人在此,只怕會在這人影出現的一瞬間,就產生強烈的臣服之心,不由自主的跑到煙雲面前下跪,以最虔誠的心向其祈禱、請願。

    「氣息中雖然蘊含一絲至上的果位,但再怎麼至上也是曾經,如今的你已經被心中貪念侵蝕了真靈,這一絲的至尊氣息如何能攝我心神!」

    呂詔面色稍顯晃動,眉頭微蹙,但緊接著,他眼內青色電光一閃,立刻鎮壓。

    「小傢伙,考慮好了沒有,老夫可沒什麼耐心。」鬼臾只能看到、感受到呂詔身上氣息的變化,卻不能推測出別的什麼東西,只是觀察著,面色凝重。

    說實話,見到呂詔如此鎮定,鬼臾倒是有些意外,他看得出呂詔的本源十分浩大,但卻被一股相剋的同源力量鉗制,有點作繭自縛的意思。

    他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呂詔在修煉某種秘傳法門,只要他不破壞對方那兩股力量本源的平衡,便不會觸及那一層禁制。

    雖然他現在的根基已經沒有前世那麼雄渾,但是對付一個神性在模擬衰退的土地還是不在話下的。

    **、言靈、神術……鬼臾有成千上萬種方法能在不觸及呂詔體內平衡的情況下汲取到自己所需要的養分。

    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鬼臾老人面上出現了不愉的神色,隔著陰沉的霧氣都能看出來。

    「我說小鬼,你是鐵了心要與老夫做對?哼,你以為憑你這已經開始步入衰劫的身軀,能阻擋本神嗎?」陰影大笑,盯著呂詔,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不試試怎麼知道?」呂詔冷笑道。

    「好,那就試試。」鬼臾不再囉嗦,果斷出手。

    只見鬼臾體內陰氣也衝開了前世道業的束縛,從他身上爆出來,混合著數十種散亂的腐朽氣息,化作利器朝呂詔飛刺過去。

    面對攻擊,呂詔也立刻做出了反應,不過他並沒有阻止那些利器的攻擊,而是謹守前不久悟到的那一點靈光,心念演化出一方顛倒的世界,形成一面扇狀光芒,朝鬼臾老人刷了過去。

    無聲無息間,那團距離呂詔五米開外的黑煙像是被銅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化作縷縷灰色的薄霧向外擴散,一直到三十丈範圍外,這才克服向外的衝力,靜止下來。

    「因為心中的懷疑而殺,陰狠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呂詔沒有追擊,暗自品味對方的行事風格,考慮是否可以吸納對方性格的優點補充自身。

    這種想法一出現,呂詔便愣住了。

    與之對應的是,心宮之中昏沉的天地驟然出現第一縷曙光,靈紋如天羅浮空,書寫著某種真經。

    呼!

    不遠處,鬼臾再次凝聚一起,形成魂體。

    他面色鐵青,嘶聲道:「這怎麼可能?」

    也難怪他震驚,他用墮落的神力來對付呂詔,根本就是以無根的浮萍擊水,連半點水花都濺不起。

    假如他是以奪舍的肉身出手,呂詔這虛弱的身體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呂詔淡然道:「只要有心,這世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我們神道中人,本就是以心修為根基,你捨棄大道,被神職奴役,如何能體悟這當中的美妙。」

    這話點出了一個「心」字,實為呂詔想要點醒此人。

    畢竟,這人的幻象讓他悟到了一點東西,一點比動靜神術、顛倒世界更加珍貴的靈光。

    很顯然,他失望了。

    因為他只在鬼臾的嚴重看到憤怒、仇恨……唯獨沒有明悟。

    此時,鬼臾在想,是要走呢,還是留下來放大招。

    「你這領域能禁錮我的思維,卻禁不住我的天性和本心。」

    「你這神魂之招中充滿了怨氣,夾帶著你的經歷,能污人信念,滅福祿壽三燈,異常陰毒。」

    「但入我顛倒世界,卻是平白做了嫁衣裳。」

    字字句句,如同千斤巨石砸在鬼臾的小心肝上,在他記憶裡,好像沒有什麼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吞噬其他神祇的怨念,要知道,神祇的怨念一般都是在隕落之後才會產生的。

    在世的神祇,每個念頭都晶瑩剔透,脈絡清晰。

    當一些神祇被信徒遺忘後,不甘心死在沙灘上的情緒,惱怒信徒的忘恩負義,對那些搶走自己信徒的神祇的恨……會將他們逼向極端。

    這些情緒是極度強烈的,最善污人法力、法器和根基。

    悲劇,他碰到的是呂詔。

    更悲劇的是,他是用神魂之力對付呂詔。

    如果說,無心之境是將自身的心靈跳出三界外。

    那呂詔最近悟到的靜心止境和周流動境便是將自身心靈置身在紅塵中,借眾生情緒來淬煉自己的道理。

    看透了這一點,呂詔很是快意。

    叮!

    呂詔感覺自己的心門就好像被金擊子輕輕地敲了一下,脆耳地響聲迴盪在腦海中,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阻擋修行之路的青銅大門上出現了微小的皸裂並延伸開。裂縫處,在那古跡斑斑的青銅大門上,青綠色的刻痕在不規則地明滅著。皸裂繼續擴大,光澤越來越流暢。

    此刻呂詔雖然沒有變,但是神態卻已經截然不同,眉宇間盤踞著一絲超塵氣息,而且身上也不斷的向外散發出一股玄妙的力量,一呼一吸間中更是蘊含著足以讓常人頓悟的大道妙諦。

    如果說之前的呂詔心中還有迷茫和混亂的話,那麼現在的呂詔的氣場已經完全是那種明道才有的澄明。

    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迷茫,有的只是絕對的清醒。

    能夠產生這種現象,只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呂詔已經找到修煉八步凝神的真正方法。

    但強敵當前,顯然不是悟道的好時機,呂詔當機立斷,按下心中的想法,將這份對自身大道的感悟銘刻在心靈深處,留待日後細細品味。

    (強行改內容,《我家有喜》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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