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62章 差一點，就差一點 文 / 天情悟劍聲
第62章差一點，就差一點
呂詔已經忘記自己從游神神位中參悟到夢城神通之後有多久沒有嘗到這種心神飛揚的感覺了，這一刻，他的精神異常集中，心中的一點靈光在不斷內斂，其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明悟要噴薄而出。
「太美妙了，這種天人一體的美妙感覺。」呂詔無比癡迷，神魂在震顫、在飛翔，完全無視任何人的存在，他時而狂笑，時而又顯得格外恬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看到呂詔腦後那一圈圈漣漪，蕩漾著深邃之極的神秘。
各個角度看呂詔，感受卻不同，有的人看到了呂詔是一尊廟宇大佛的金身，有的人把呂詔當作一團熾烈的火焰，也有的把他當成一股龍捲風，總之感受都不一樣。
這種狀態下，諸多規則感應無比的清晰，甚至能夠透過波段的位移延伸感應到這虛空小界外有無窮無盡的道場。
褐色的漂浮大陸周圍籠罩著白色的極致光暈，匆匆掠過，就連昏沉的星空都被這亮光稀釋出本來的藍色，寧靜、悠揚。
抑或是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大陸上聳立著一道橙色的光柱，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小太陽懸浮在這片孤立的大陸上，是人為，還是自然形成？
……
他只覺得渾身輕飄飄地，血液就像是燃燒著生命般沸騰著，笑容逐漸在臉上泛開……情緒也毫無上限地越來越興奮。
碧青夫人見狀微微搖頭，不經意間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知道這是家族的一門禁術，任何人修煉到一定層次，靈魂會本能地產生飛揚的衝動，就是所謂的揚升。
諸天萬界的每個家族都知曉這門禁術，借助極端手段強行給境界低、根基卻絕佳的後輩灌頂。
碧家傳承自四海龍界，鎮守這片曾經誕生過道君的世界，自然知道這門禁術。
但這種灌頂很危險，沒有長老護法，被灌頂的修士就會不由自主的靈魂揚升，無限揚升。
1.012……3.308……9.208……12.548……
呂詔的神魂不停地變換出適合的頻率進行揚升，每一次揚升的幅度雖然不大，卻都會讓他發現一種未知的規則，時不時的探索到一些蛛絲馬跡，窺視到那無比神秘玄奧的一角，雖然不能完全將自身融入那個規則之中，但總算見到過了。
當然，任何的自然的波段，不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所有奧秘。
多個波段融合在一起，才能組建了這個形形色色多姿多彩的整體。若是將每個波段孤立起來，你最多只能感受到大致的性質，特點，瞭解一些皮毛，根本就無法深入的瞭解，剖析它的本質。
這世上任何事情，從來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靈魂的揚升很危險，這是諸天萬界的常識。
揚升過程中，修士的精神會如癡如醉地沉浸在當中，不能自拔。
所以，過程中，一是需要有高層次的長老護法，二是需要極大的能量支持，或者對方是修成小世界的人，可呂詔明顯是功曹，怎麼可能有福地（在碧青夫人眼裡，呂詔能修煉出福地的雛形已經是不得了的事）。
沒有小世界，又被隔絕了神道香火來源，就算有神道金身護體，時間一長，金身的低頻就會被破壞，再也束縛不住不斷揚升的靈魂，到時候，靈魂離體，肉身自然會腐朽。
不管碧青夫人再怎麼失望也好，她終究沒有出手打斷呂詔的神思飛揚，幾位大長老在此，她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沒有外力的介入，呂詔的神思已經徹底處於魂不守舍的狀態，從最開始的自主調頻，慢慢被高層次的場效應吸攝。
呂詔的面癱金身竟然因為心神投影，出現了癡態，他心中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這是觀察世界規則的最佳時機，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料不到的變化，不著痕跡的算計，即將改寫呂詔的本來欲行之道的軌跡。
「嗯？」碧青夫人雙眼瞳孔猛地一縮，死死的盯著呂詔，但瞬間就收回目光，閃過一絲趣味的光澤，暗道：「如此，才不枉我一番佈局。」
驀然間，呂詔的神道金身竟然出現了重影，一者為金身盤桓在空中，不增不減；一者為靈魂神思不斷想要衝破金身的束縛，體內對沖之力湧動，散發出一股紫金之芒，一股令人倍感憋悶的壓力，瀰漫在虛空小界內。
神念或動或靜，欲動欲靜，游離不定，用常識來解釋，動就是妄想、白日夢，而靜就是冥想、禪定。能夠將兩者兼容的狀態，是任何一個道君之下的修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有執掌一道的專屬頻率，根本承受不了這種對沖。
呂詔現在只是輕微的對沖，但這點對沖之力卻足以讓人心神搖蕩，沒有相當定力的人，絕對無法忍受這奇異的衝擊。
「這……這怎麼可能……區區功曹怎麼能有動靜對沖的異象，這決不可能！」碧震天如遭雷擊，神魂大震，他彷彿感受呂詔金身上交錯殘影中蘊含的莫測力量。
「陰陽不測謂之神，這是神道真君的無上境界，傳聞這種層次的強者身上都有動靜對沖的異象，修為不夠的人見之，會精神錯亂，人格分裂，癲狂起舞而死。」
「非道君不能抗衡！」
「可是！！！」
「這種異象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可能連福地雛形都沒有形成功曹身上，我不相信！！」碧震天暴退了一步，眼珠子好懸暴跳出來，他不免心神大震，修煉出來的境界狀態，差一點被徹底撼動，他怎麼都沒想到呂詔竟然有這種際遇，看一眼都夠他難受很長一段時間的。
任誰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力量出現在敵人身上的時候，尤其是這種結果中還包含了自己出力的成分，想必都會跟碧震天一個摸樣。
與碧震天同來的幾位長老都是一般摸樣，面目猙獰，似是要擇人而噬。
就在這一瞬間，呂詔腦後青光一閃，頂輪幻化而出，在那對沖之力瀰漫的剎那，只聽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驟然而起。
那青光頂輪在波紋下完全沒有任何阻擋之力，轟然崩碎，一陣卡卡之聲迴盪，呂詔整個人無意識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這對沖之力充滿了霸道，瘋狂的撕扯著呂詔體內的經脈，更是化作一股無法想像的衝擊，勢如破竹，一路就要毀滅呂詔的金身和神樞。
這一切發生的大快，幾乎瞬間就完成，快的即便是碧青夫人，也是一怔，大長老碧震天更是瞳孔一縮。
「悟吧，悟吧，再加把勁啊，仙君的道自有其高強度的頻率，豈是實你區區功曹神位的神祇可以感悟的，老夫就等著看你肉身是怎麼奔潰的。」碧震天看著閉眼不語的呂詔，嘀咕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酸味。
是羨慕吧？
必須的！
但不管碧震天再怎麼羨慕，他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境界就那麼回事，站在別墅外想像別墅內的風景，永遠只能停留在這個層次上，因為害怕別墅的主人可能、也許養了一些會傷害自己的猛獸，思慮多了，自然就止步在門外。
這，對修煉到這一境界的人而言，尤其如此。
羨慕不來的。
但碧震天的話語也不全是羨慕、嫉妒、恨，除去必要的情緒修飾，大部分都是正確的。
呂詔的癡迷依舊沒有停止，金身在半空，體內那對沖之力橫衝直撞，最終直奔神樞而去，體內轟的一聲，對沖之力竟被一股神秘力量反彈。
即便如此，在這震動下，金身仍然還是有了黯淡，大口的鮮血從神道金身的嘴裡溢出。
「好，哈哈哈哈……」碧震天壓低聲音，屏蔽聲音。
如果不是怕將呂詔的神思震回金身，碧震天幾乎都想要大吼以抒發激動的心情，一個功曹或許沒什麼價值，但一個擁有福德晶石與宿命道器的功曹卻是價值連城。
香火通道被隔絕，呂詔的參悟遭遇到了極大的壓制，但神力仍在顫抖，每一次顫抖，波動都衝不破最高點，儘管極力想要一步登天，想要登上穹頂看一看風景，奈何後繼無力，只能在不停地揚升……衰落……揚升……循環中，消耗神道金身中本就不多的能量。
結局已經注定，登不上，就連已經悟到的果都會寸寸崩潰、遺忘。
「哈。」
等候多時，為的就是此刻，碧震天眼中的貪婪更濃。
「破不了心中對瑰麗道景的癡迷，你注定要飲恨黃泉。」
就在碧震天以為自己的算計將要得逞之時，神道金身突然有了動靜。
呂詔雙目緩緩睜開，目中紅芒一閃，嘴角出一絲不屑之笑，猛地站起身子，右手虛空連點數下，口中輕吐：「那就……破吧！」
輕描淡寫地盪開所有信號（姑且稱之為信號），沉澱心神，呂詔的躁動心神重新回歸平靜，但即便回歸了平靜，也並非絕對的靜止，而是不停地作低頻振動，很慢……很慢……
「你……」碧震天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吼道：「可惡，還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