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26章 命中第一落[一] 文 / 天情悟劍聲
第26章命中第一落[一]
巫姬用長鞭纏住呂詔的腳踝，大聲喊道：「呂詔，不要妄想阻止那個少年，今次你的道統注定要被我們所毀，你的性命也會在我手中了結。」
「我們？看來這次前來的人，應該不止你和這個青年，不過來多少人都無所謂，我一一接下便是。」呂詔臉上神色若無其事，毫無變化，淡淡道：「我平身最看不得背後放暗箭之人，你們設下這個局雖然精妙，可能還有後招，但你們的前提搞錯了，怎麼可能殺得了我？」
巫姬道：「哦？你說我們殺不死你，哈，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方纔那個神秘人眉心顯化出的輪迴盤聖印做不得假，可見你的後台都看不過你的行為。你也不想想，自古以來，功高震主的事件縷縷皆是，你莫非以為區區靈官就能獨尊輪迴道？」
「哦？看不出，你這女人還算有點見識，看來你這傳承奪去了你的容顏，卻給了你一份智慧。」呂詔訝異道。
「哼，拜你所賜，我已經堪破本相，所以你也不用刻意提醒我。」巫姬語氣平淡，繼續道：「倒是你，現在凡間應該已經流言四起了。相信以你的能為，已經知曉了吧。」
「不錯，我知道，但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這個人崇尚言論自由，他們愛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情，我又何必為之苦惱？」
「信仰通道不穩固了，看來的確如巫姬所言，是有陰謀者在推波助瀾了，不過，既然同胞不需要我，我至少應該保有起碼的風度。」呂詔暗道，他所說的保有風度，是指自己心中的自我形象。
幾乎在流言四起的同一時間，呂詔就感應到自己的信仰通道開始變薄，相信過不了多久，這條尚未成型的通道就會崩潰。
看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他的想法，頗有點心灰意冷的味道，但表面上依舊如常，並未在巫姬面前流露出什麼異樣的情緒。
「呵呵，呂詔你也算是個人物，我第一次見到一個神祇在即將面對自己道統崩潰之時，還能如此鎮定。」說話間，巫姬右手用力一拉，似乎想要將呂詔拉扯下來，但卻沒有起到絲毫效果，反而將呂詔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呂詔自己是個不善在公眾面前辯解之人，今日這種結果可以說遲早會發生的，關鍵只在時間長短而已。
如今和平是主流，國家需要安定團結，和諧是壓倒一切的聲音。
呂詔的實力絕強，雖說現在所作所為都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但若真有那麼一天，他生了反心，國家拿什麼來鉗制他？
想了很久，答案是沒有。
於是，當陸判一夥來到天朝中央與幾位元老談妥一個交易之後，呂詔就徹底被賣了，悲劇的是，他還一廂情願的幫著數錢，這便是社會閱歷的問題。
拋開神道身份和父輩身份不論，呂詔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廟祝，到現在甚至連個像樣的社交聚會都沒有參加過，初中、高中、大學的同學都沒怎麼聯繫，更談不上什麼交友，也談不上什麼增長人生閱歷。
正所謂，人情練達皆文章，呂詔二十來歲的年紀，本該找個妹子談場戀愛，本該去創業，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多打幾個滾，然後結婚生子，了此殘生。
當初呂詔果斷將自己扔到中央去獻投名狀，就已經注定會怎麼失敗，因為他的心態已經與社會嚴重脫節了，他以為自己在超度眾生，但在當權者的眼中，他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
人的心靈層次沒有改變的話，權力這種東西，永遠不會實現平等。
當權者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怎麼可能真正相信呂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忌憚只會越來越盛。
呂詔向中央坦誠自己的骨氣計劃，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使當權者認同他這種做法，但當這些當權者冷靜下來之後，呂詔在他們眼中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骨氣改命，被有心人強行壓住不發，天門廣場更是被權貴們壟斷，目的就是為了全國人民不要被呂詔蠱惑。
有此事為因，呂詔的命勢第一衰的協奏曲就已經開始了，陸判和敲爻子不過是順應人心，推波助瀾而已，用幾門對自己無大用的神通，就能換得一個奪取呂詔信仰根基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當然，這些呂詔目前無從知曉，陰陽之氣的混亂，神旺期的副作用（精神逸散），讓他對天機的把握幾乎降至谷底，自然也就不能推算出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
或許今次以後，他就會拋開一切，為自己而活。
說實話，香火這東西有利也有弊，自從呂詔的信仰隊伍發展起來之後，他就感到自己的肩頭多了一份責任。
現在，這份信仰即將消失，呂詔反而輕鬆了起來。
他本就不求名利，實在沒有必要解釋什麼。
這一刻，呂詔卻覺得無比爽快！
再說，如今的他已經不再需要香火築基，就算全世界沒有一個人信奉又何妨！
呂詔欲靜，但有心人的算計從來都沒有停止。
「陸兄，呂詔的命勢開始回落了，不枉我們等了這麼久，雖然我們利用那個天閹之體擾亂人龍結界的陰陽磁場，但我們這裡的磁場並沒有改變多少，少了人龍氣脈的護持，我已經能隱約算到這個凡人國度未來的運勢。可惜呂詔小兒修煉的是宿命神則，否則將他的運勢一併算出，豈不更妙！」敲爻子抽出無數縷卦爻在手中凝聚出了一方羅盤，紅色的正方形木板中鑲嵌著一尊古銅羅盤，上面的刻痕、凹槽清晰可見，中間還有一個小格，內中的陰陽魚在不停地躥動。
歎了一口氣，似乎算不出呂詔的運勢，敲爻子十分遺憾，片刻之後，緩過勁來，問道：「陸兄，先前巫姬所言，呂詔小兒是人王一脈的神祇，這個消息可靠麼？」
「可靠！」陸判點點頭，隨即冷冷一笑，身上冒出一股黑色的煞氣，化作一件長袍將整個身體裹住，似乎準備啟動某種法決，道：「不僅是巫姬，我也可以肯定，呂詔是人王。不論是那一脈的神道修者，地祗階段是必經之路，這一階段需要大量的香火來堆積，道友你也知道呂詔數年前，不過是個凡人，因為得到一份傳承，才突然崛起。寰宇內，除了人王一脈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大量香火，其他的幾脈想要在短時間內凝聚這麼龐大的香火，根本不可能。不然你以為，處於末法時代的呂詔，憑什麼在四五年的時間裡從一個凡人脫胎成為一個天祗？」
敲爻子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一笑，隨後轉頭朝遠方的人龍結界看了過去，臉色變得陰狠起來，說道：「那麼，就按你們所言，呂詔修的是人王香火，只要這一點成立，我們大事可期。這呂詔借這凡人國度的運勢開命，兩者的運勢相互依存，只要我們將他們之間的聯繫斬斷，呂詔小兒的命理就會回歸本體，到時候勢必提前引起他命中的第一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