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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卷 :龍騰華夏之第七章 :李瑤情動(四) 文 / 長風

    公子請。」蓮兒熟練的推開了李瑤的書房。

    柔和的燈光,炙熱的炭火,室外寒冷如冰,室內卻是溫暖如春,取下頭上的斗笠和背後的紫色貂皮大氅交到蓮兒手中,朱影龍看是打量起書房的陳設來。

    李瑤的書房的佈置可以稱的上簡樸,簡單明瞭,一塵不染,書架上堆滿了書籍,看得出主人是個愛書之人,朱影龍大略的掃視了一下,兵書兵法之類的書籍居多,有不少還是新近出版發行的,這裡不得不說新印刷術推動了出版業的繁榮,尤其是朝廷放寬了一些書籍管制,各種書籍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湧現出來,讀書人哪一個不想自己能夠流芳百世,讓後人敬仰膜拜,書籍價格的下降,出書不但不想以前那樣只是有錢人才能玩的起,只要有名氣,書賣的出去,那也是一份相當不錯的財富,因此出書的人越來越多,朱影龍本來就鼓勵學術百花齊放,因此不敢是糟還是精華,只要它不反朝廷,就任由其發展,這個給了學術界一個相當寬鬆的環境,還有武將,歷史上那麼多名將死後什麼都沒有留下,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因此朱影龍鼓勵武將將自己一生所學以及戰鬥指揮的經驗寫下來,因此孫承宗、熊廷弼等一代名將帥也都紛紛埋頭苦寫,而此刻朱影龍就在李瑤的書案上看到了孫承宗的一部《車營扣答合編》,這部書還是在開封信王府中最後定稿交核刊印的,這是孫承宗在督師薊遼,經營遼西防務的時候,籌劃反攻遼東以及與屬下討論軍事問題的記錄整理編撰而成,裡面也加進了不少新軍事的思想,主要是在朱影龍的影響下初稿之後才審慎加入地。由《車營總說》、《車營百八扣》、《車營百八答》、《車營百八說》和《車營戰法新說》五個部分組成,通過問、答、說、圖等對車營編組方法、營陣布列、行軍作戰、後勤保障等問題,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和解說,在作戰指導思想上,更加重視發揮火器的作用以及各兵種協調作戰,非常很貼近實戰。

    想不到李瑤居然在研讀這部兵書,這部兵書刊印量非常少,因為涉及到國家安全,只刊印了三千套,雖然它只屬於三級機密。但全國副將以上的將官才有能獲得一套,並且被軍機閣和通州軍事學院列為必讀科目,兵書所有者必須嚴格保管,不得遺失和轉借他人,遺失獲轉借他人者一旦被朝廷得知,必將受到嚴厲懲處,而降職者,兵書收回,李瑤現隸屬於京營新軍,又是一旅主將。自然是有權力擁有並研讀這部兵書。

    這些都並沒有引起朱影龍太大的好奇,為將者研讀兵書戰法這本就平常,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書房之中。真正引起朱影龍強烈注意的是書案左側牆壁之上的一副字。

    那是岳飛岳武穆曠古絕今的一首《滿江紅》,無論前世還是現世,這都是朱影龍最喜歡的一首詞,詞中的男兒熱血。豪氣干雲,為國征戰沙場,對敵人地恨。對國家的愛以及對志同道合者的殷切希望。這些都足以令憂國憂民的人們熱血沸騰。

    上一世絕大多數人接觸《滿江紅》這首詞不是從課本上。也不是從歷史書,而是從金庸的小說。朱影龍也不例外,可以說走上那條路,這位睿智愛國的小說家也或多或少的影響了他,甚至默默的影響了他的兩世為人。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切。靖康恥,猶未雪;鉅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看著這首詞,朱影龍便忍不住吟唱起來,還是用他那半吊子的粵語,卻沒有發現身後早已悄然而立一位英姿嫵媚地俏佳人。

    李瑤感到實在是驚詫,她原來以為自己很瞭解這位年輕的皇帝,有麻姑的關係在,她接觸到皇帝並不難,更不要說麻姑還刻意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以往地皇帝,沉穩之中不乏溫和,凌厲之中又不失幹練,敏睿沉著,但是她還從未見過皇帝熱血、勃發的一面,這時候的她不禁想起麻姑經常說的那句話「越是接近他,越是不瞭解他。」

    看著朱影龍地背影,李瑤第一次發現站在眼前的男人與自己心中理想的夫婿又那麼一點融合。

    麻姑是他地女人,連他地女人都不能瞭解他,一個外人,還身為臣子屬下又怎麼完全瞭解他呢?

    以前李瑤總是認為做皇帝地人都是虛偽的,儘管他們雄才大略,一呼百應,尊榮無比,但是他們都有著血腥殘暴地一面,狡詐,擁有很多女人,根本不懂的什麼叫愛,什麼是感情,因為他們不需要這個,做皇帝的女人,是得到虛榮,錦衣玉食,被人尊敬,被人膜拜,但是失去的卻更多,李瑤十八歲繼承父親遺業,在紅塵之中打滾了將近十二年,她自以為把這個世界看的是通通透透的,但今天,她發現,她至少還有一個她看不透。

    一個自負才智發現了一個她看不透的人,通常只有兩種想法,離開那個人,或者留在那個人身邊把他看透,而結果通常又有兩種,一生的失意,孤獨終生,另外一種就是把自己陷進去,俘虜好還是被人俘虜也好,至於幸福還不幸福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李靜宜?」朱影龍目光移到字帖的落款處。不自覺的將人名念了出來,還道,「看這落款字號,這幅字似乎是位女子所寫,怪不得字裡行間隱隱透露出一點脂粉之氣,不過下筆遒勁有力,落筆更是暗藏刀鋒,力透紙背

    :完美契合,實屬難得的佳作。」

    聽了朱影龍的評價,站在身後默不吱聲的李瑤心中頓時歡喜,頓時生出一絲「知音」的感覺。

    「皇上覺得這幅字如何?」李瑤輕啟朱唇有些激動地問道,因為牆上那副字正是他親筆所寫,這首詞也是她的最愛之一,更兼有人能將這首《滿江紅》吟唱的如此之真切熱血,完全契合詞中所表達的拳拳報國之心。

    「好。非常好!」朱影龍猶未發現身後已經站立一人,聞言即答道,等到醒悟過來,忙轉過身去,朝來人一看,頓時眼前一亮,繞是他見慣了絕色佳麗,此刻也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李瑤一身淡雅的紫色長裙,襯的她本來就修長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撩人無比,性感修長的脖頸。簡單的一個宮髻,兩鬢珠花,晶瑩剔透地耳垂下掛著一對翡翠水滴形的墜子,略顯剛毅的秀美臉龐上掛著輕柔的微笑。剛與柔的完美和諧,更是平添了一份難以言明的動人魅力。

    「微臣李瑤叩見皇上!」李瑤盈盈跪拜道,她身後的蓮兒早就嚇的不知所措,忙跟著也跪下道:「民女李蓮兒叩見皇上!」

    「李愛卿。蓮兒姑娘,快平身。」朱影龍忙伸手虛抬道。

    「謝皇上!」李瑤起身道,她身後的蓮兒雖然也站了起來。但已經嚇的把自己地小腦袋垂的低低的。她心裡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公子會是這麼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她先前地無禮冒犯不知道會有什麼嚴厲的懲罰。

    「皇上,剛才小女蓮兒不知皇上身份。有所冒犯,這都是微臣教女無妨,請皇上降罪責罰!」李瑤道。

    「不知者無罪,小孩子不懂事,教育一下就可以了,她也沒有犯什麼大錯。」朱影龍雖然有些不喜這個蓮兒,但他一個大男人犯不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這跟什麼「君威不君威」完全不搭。

    「謝皇上寬宏大量,李瑤一定會好好的教育管教。」李瑤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皇帝親口說不計較,那就真的是不計較,君無戲言嘛!

    「蓮兒,還不快給皇上上茶?」李瑤忙吩咐蓮兒道。

    蓮兒巴不得走開,聞言也顧不得規矩,轉身就跑了出去。

    「李愛卿?」

    「李瑤在。」

    「這牆壁之上這幅字可是李愛卿所作?」朱影龍指著牆壁之上那副《滿江紅》地字問道。

    「正是李瑤。」李瑤微微一欠身道。

    「哦?」儘管朱影龍已經猜到了,但聽李瑤親口承認還是有些驚訝,道,「這麼說,落款之中的『靜宜』二字應該就是李愛卿的表字了?」

    「是地。」李瑤沒有否認。

    這個時代,男尊女卑,女子讀書都很困難,能取表字地就更少,李瑤以一女子身份擔任一族之長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更大難得地是她還讀書知禮,從這一副字中,就能看出李瑤胸中所學不在任何一男兒之下,能力更是在一般人才之上,更兼文武兼備,實在是一個不可多的人才。

    「李愛卿師從何人?」朱影龍隨意問道。

    「鄉野村師,說出來皇上定然不識,不過李瑤在京多日,香光居士抬愛,收為記名弟子。」李瑤含笑回答道,雖然不清楚皇帝來意,但有種感覺,皇帝這次微服並非是衝著她來地,不然也不會住進她的將軍府,更加不會答應與她見面。

    香光居士?朱影龍楞了一下,隨後就想起來了,一笑而自嘲道:「原來是董校長,董校長可是我朝書畫壇上的奇才,朕也有幸跟他學過幾天書法,可朕的字實在是不堪入目,為此董老還氣的不輕,後來看朕是塊朽木,都懶得教了。」

    李瑤微微一笑,朝野都不知道皇帝對琴棋書畫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偏學識見識比那些碩儒大家都要高,常常一些奇思妙想、古靈精怪的問題把那些人問的是啞口無言。

    看的出皇帝很喜歡自己這幅《滿江紅》,對著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幾次朝那字瞄去,李瑤心中一動,一副字畫也不值的幾何,難得皇帝喜歡。也是知音之人,送給他又何仿,反正是自己寫的,日後再寫一副就是,於是站起來道:「皇上若是喜歡這幅《滿江紅》,李瑤就將它送給皇上做為萬壽節地賀禮。」

    「當真?」朱影龍越看越喜歡,本來也有這個念頭自己寫一副掛在養心殿內,可自己那字實在是羞的拿出來見人,後又由於忙碌,漸漸念頭就拋諸腦後。今天見到這幅《滿江紅》,頓時喜愛無比,但苦於沒有辦法開口索要,一聽李瑤要將這幅《滿江紅》送給自己,自是欣喜萬分,不過嘴上卻還道:「朕十分喜歡愛卿這幅字,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朕……」

    「李瑤這也是偷個懶,眼見皇上萬壽節到了,李瑤也不知道送什麼禮物給皇上。太輕了不好,太重了皇帝定然不收,還得退回,難得皇上喜歡這幅字。李瑤省下一份心了。」李瑤笑道。

    「好,好,這副字送的好,朕愧受了。」朱影龍笑納道。

    「如此。李瑤明日就明人摘下送入宮中。」

    「不,既然這是萬壽節的禮物,愛卿還是等到萬壽節到了。再送給朕也不遲。早晚都是朕的東西。也不差這一兩個月。」朱影龍忙道。

    「是。」李瑤應下了。

    蓮兒進來,奉上熱茶。又趕緊的跑出去了。

    窩窩頭就鹹菜吃了不少,正好朱影龍也感覺有些口渴了,端起一杯熱茶就朝嘴邊送去,不想這是新燒的沸水,滾燙無比,朱影龍不察之下,水一入口,燙的」的一聲將口中的茶水猛地噴了出去。

    李瑤頓時被嚇了一條,暗惱這蓮兒今天是怎麼辦事的,這下倒好,言語衝撞了,那是不知者無罪,現在要是把皇上給燙傷了,那可惹下大麻煩了,心中著急,想該這麼補救。

    「皇上,您沒事吧?」李瑤趕緊上前道。

    「沒事,這茶太燙了,朕口渴,有些心急了。」朱影龍得了字畫,心中高興,看到李瑤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樣,知道這蓮兒這丫頭也是無心的,再說茶水入口就吐出來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即便處罰了蓮兒,也是於事無補。

    李瑤心中感激無比,她沒有想到皇帝會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就這麼的放過了蓮兒,此時她才發現剛才過於著急,自己的左手已經按在皇帝的後背之上,而右手卻搭在皇帝的右肩,手中的白絲絹帕已經到了皇帝手中,那是她心急之下,遞給皇帝擦拭嘴角上的茶水之用。

    李瑤發現自己地心跳在逐漸加快,而按在皇帝後背上的手似乎被黏住了似的,居然有些捨不得拿開的意思,肩膀上地右手卻是一驚之下,緊張的縮了回去,五根手指無意識的搓揉著。

    「皇,皇上沒事,李瑤就放心了。」李瑤發現自己居然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朱影龍被滾燙地茶水嗆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數聲,這才平復了下來,待到他發現李瑤一張滾燙的玉臉近在咫尺之時,李瑤已經收回了按在他後背的左手,眼神之中也恢復了鎮定,儘管如此,朱影龍還是看到了李瑤眼神在恢復鎮定前地那一剎那地躲閃,是尷尬,還是別地什麼含義?

    李瑤臉上的紅暈未褪,燈光之下觀美人,慌亂之中夾雜這幾分冷靜沉著,這本來就是一對矛盾地存在,卻奇跡般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出現了,還是以那種令人的心跳的美麗的方式,這一刻,朱影龍心中忍不住一蕩,鬼使神差的出口道:「李愛卿,你真美!」

    「啊!」李瑤的心霎時就亂了,一是時間,各種猜測紛至沓來,充塞著她的心頭。

    朱影龍馬上就發現了自己失態了,剛才那句話放在這種情景之下,那簡直就是**裸的調戲,忙乾咳一聲,補救道:「不知道誰家男兒有此福氣。」

    本來他來見李瑤,也存了一些暗示李瑤早點嫁人的心思,也省的麻姑總是在枕邊嘮叨,這麼做雖然有些卑鄙,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暗示,到時候會錯意,隨便找個人嫁了,李瑤的幸福可能也因此葬送,因此朱影龍話到嘴邊就又縮了回去。

    李瑤的心也亂了,朱影龍也覺得尷尬,也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你偷偷的看她幾眼,她偷偷的瞄你幾眼,還不斷的找各種方法掩飾,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曖昧在兩個人心中傳遞,發酵。

    難道他今晚是來試探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不願意進宮的話,他不會勉強自己吧?李瑤心中想道。

    這該死的徐應元,今天晚上本來想找個清靜想一想事情的,到頭來還是清靜不了,朱影龍心中埋怨起徐應元來。

    難道皇上喜歡我,今天晚上微服過來問我的意思,可能不好意思問出口,因此找了個借口索要了自己那副《滿江紅》?李瑤心中又想道。

    算了,李瑤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她喜歡誰就嫁給誰好了。

    要是皇帝開口讓自己入宮,自己該怎麼辦?李瑤心中無比的擔憂,答應還是不答應?麻姑一心希望自己能入宮做姐妹,而且不斷的替自己張羅,這要是自己不答應,姐妹關係就會出現裂痕,到頭來吃虧的李家,說不定李家的人還巴不得她入宮呢,這樣一來李家的族長之位她就要交出來了,不少李家弟子可是盼望著她嫁人的一天呢!

    「李愛卿。」「皇上。」兩人沉默了半晌,居然同時開口出聲。

    「李愛卿,你先說!」

    「皇上,李瑤已經命人預備好了客房,今夜就委屈皇上現在這將軍府住一夜了。」李瑤也不矯情,落落大方道。

    「好,這夜也深了,李愛卿也早點休息。」既然無話可說,那自然是各自休息了。

    朱影龍並不知道,李瑤把自己的閨房讓給了他,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李瑤的閨房實在太簡樸了,李瑤又命蓮兒將自己一應用物撤去,等到朱影龍上床蓋上錦被,這才從錦被上傳來的處子幽香中發現了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不可能是蓮兒的,也不可能是府中其她女子的,唯一的真相,那就是他在李瑤的閨房中睡了一夜。

    至於為什麼,朱影龍想不明白,李瑤自己也想不明白,因為這一夜李瑤三十年來第一次失眠了。

    感情這種事情誰也所不准,本來兩個人極力抗拒,都認為這是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結局他們不但走到了一起,而且成為人人羨慕的一對。

    素床之上,李瑤裹著錦被一次又一次的翻身,並且緊咬櫻唇告訴自己,她不想入宮,她不可能會喜歡皇帝的,因為那個人不是自己能喜歡的,自己喜歡的男人不是他這樣的,應該是頂天立地的奇男子,可眼前偏偏抹不去皇帝吟唱《滿江紅》時候那豪邁高亢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動聽,但那鏗鏘有力的聲音絕對是發自肺腑,源於內心的情感舒發。

    其實李瑤太理智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理智的感情,追求理智的愛情的人往往到頭來都是悲劇,李瑤如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話,除非她一輩獨身,否則到頭來也是一樣,無論她將來的歸宿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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