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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寧錦再捷(二) 文 / 長風

    果然,天啟七年五月六日,皇太極率軍西征,其中從征朝鮮的大軍中選出精兵兩萬,先於七八兩日渡過遼河,而哨馬已至閭陽驛,兵鋒直逼錦州。

    早在在後金侵朝戰爭剛結束,朝廷正加強對遼西的戒備,和談陷入僵持,不得不防,朝鮮淪陷,更是加重了這個擔憂,增定大帥,命杜文煥駐寧遠,尤世祿駐錦州,侯世祿駐前屯,左輔加總兵銜駐大凌河,滿桂駐關門,節制以上四鎮及燕河、建昌四路,賜尚方劍,以重事權。當後金兵渡遼河的警報傳來,朝廷迅即調整各將防地,重新部署兵力:命滿桂移鎮前屯,原駐此地的侯世祿同三屯總兵孫祖壽移駐山海、宣府,黑雲龍移駐一片石,薊遼總督閻鳴泰移鎮關城,這時,總兵趙率教尚在錦州負責築城,責令他與副將左輔、朱梅、監軍太監紀用等「嬰城固守」。袁崇煥奉命駐寧遠,居中調度,戰守兼籌,這些將領大多久歷戰陣,作戰勇敢,經驗豐富。

    早在天啟七年二月,朝廷為集中指揮,將王之臣調回京師,加太子太保兵部尚書,「以備帷幄之中,不時籌策」,而關內外兵馬盡屬袁崇煥調度,監軍太監劉應坤隨軍,便宜行事。在袁崇煥的指揮下,駐防前線諸猛將發揮了重大作用。為迎戰後金兵,朝廷調發十二萬兵馬,其中四萬守山海關、八萬守關外,而以六萬分守前屯、寧遠、中後、中右四城。在這四城中,又以寧遠最為重要。

    袁崇煥沒有寧遠一步,直接指揮該城三萬五千兵馬,全操戰守事宜,並隨時支援錦州。

    山海關城及各隘口駐軍四萬,兼守關與出援關外各城的任務,兵力甚為不足。兵部尚書王之臣建議,從臨近各鎮抽調兵馬速援山海關。天啟帝發佈命令:從昌平調一萬,以總兵李嘉訓為將;從天津調五千,以副將錢中選為將;從保定調五千,以總兵王繼為將。接著,又從宣府、大同兩處各挑選五千兵馬,隨帶軍器火藥,星夜前赴山海,以聽督臣調度。同時,自山西以至河南、山東及直隸地方,凡有兵馬處所,俱要揀選,秣厲裹糧,整搠用備緩急,隨時聽調。截止五月二十九日,各鎮援遼官兵共三萬餘,已雲集關門,戰守皆備。總計以上關內外守軍與援軍,共達十五萬以上,均為精兵宿將,而關外精兵盡在前線。兵器甲技、馬匹、火藥,無數戰士精巧工堅,迅速發前線。

    遠在北京的朱影龍也對即將發生的寧錦大戰極為關注,熊瑚更是將根據前線送來的抵報,還在王府中搞了一個小型的沙盤,拉著朱影龍陪她玩戰術推演。

    袁崇煥吸取寧遠之戰的經驗,仍然採取以固守為主的作戰方針。

    五月十一日,迎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後金辮子兵大約六萬左右在皇太極的率領下進抵錦州城外,四面紮營,將錦州包圍起來。這時,明總兵趙率教駐錦州,負責築城,朝廷剛下達新的任命,令尤世祿代趙率教守錦州,副總兵左輔為前鋒官駐大凌河。還沒等他們上任,後金兵已包圍了錦州。大凌河、右屯等城此時尚未修好,無堅可恃,當後金兵將至時,左輔等人都撤入錦州固守,沿邊小堡也都「歸並」到臨近大城,會同關門鎮臣節節防禦,實行堅壁清野,凡河西糧石俱搬運至錦州。有草之處,派人乘風縱火焚燒,使後金兵野無可掠以自困。

    皇太極攻打錦州的意圖非常明顯,他最擔心的就是明寧錦防線一經鞏固,後金難以向西進兵,更無法直闖山海關。所以他不顧八旗將士從朝鮮到遼西的數千里連續行軍作戰,迫不及待地又揮兵西進寧錦,企圖一舉打破遼西防線。實現他隨時可以南下的戰略構想,他一方面包圍錦州,一方面別遣一軍越過錦州而西,逼近寧遠,其目的是斷絕明援錦兵馬,而以主力專攻錦州。

    後金兵抵錦州城外,總兵趙率教等懾於後金兵來勢兇猛,為延緩時間等待援兵,立即派出二名將官縋城而下,到後金營談判講和。皇太極很想錦州不戰而降,自然不放過這個好機會。他以禮接待來使,並給趙率教寫了一封信,勸其投降,或者以禮議和,他都接受。信帶回城後,遲遲不見答覆。

    第二天,即五月十二日,皇太極下令發起攻擊。兵分兩路,各抬拽車梯挨牌,直衝城下,以馬步兵輪番交攻城的西、北兩面。趙率教、左輔、朱梅與太監紀用都身披甲冑,親冒矢石,力督各營將領,拚力射打,炮火矢石交下如雨,城上城下死傷無數,血肉橫飛,後金兵冒死衝擊,城西角眼看被突破,趙率教急令三面守城將士增援,好不容易打退了後金兵的猛烈攻擊。戰鬥從早晨辰時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戌時,城牆下,夷屍填塞滿道,到晚上亥時,後金兵悄悄出動,拖拉戰死者屍體,堆積在原朝廷築城班軍用以燒製磚石的窯裡,點火燒燬。深夜時,皇太極下令退兵五里,在城西南紮營。次日凌晨,以騎兵圍城,環城而行,卻不敢靠近城垣。他還想誘明兵投降,三次派遣使者前去說降,都被趙率教拒之城外,趙率教站立城上,對城下的後金使者道:「城可以攻,但不可以遊說!」

    皇太極聽了之後惱羞成怒,傳令攻城。除了增加傷亡,後金兵毫無所得!進攻被迫停了下來,皇太極再寫勸降信,用箭射到城裡,連寫數次信,城裡毫無反應。於是,後金兵又發起攻城,一連數日,仍無任何進展。

    後金專力圍攻錦州,料明兵必來救援,然後誘其野戰,以便發揮它騎射長技,一舉殲滅明兵的有生力量。但袁崇煥早就明白皇太極的意圖,認為如發兵援錦「正墮其計」,他給朝廷的建議是:「寧遠四城為山海藩籬,若寧遠不固,則山海必震,以天下安危所繫,故不敢撤四城之守卒而遠救,只發奇兵逼之。」兵部尚書王之臣批准他的方略,下令「關外四城各當堅壁,斷不可越信地而遠援」。因此他們不為後金引誘所動,各堅守城池,依靠自己的力量迎擊後金兵的進攻。但錦州的安危又關係到寧遠的存亡,錦州被圍不得不救,而且後金攻圍錦州不捨,發兵救援刻不容緩。兵部認為,「為今之計,急以解圍為主,而解圍之計專以責成大帥為主」。天啟帝下令把「援錦之役」責成滿桂、尤世祿、祖大壽三帥負責,其餘按兵不動。

    五月十六日,正當後金猛烈攻錦州時,朝廷令滿桂從山海關駐軍中挑選一萬精兵前往錦州解圍。袁崇煥建議,從這一萬中再選出二千,關外選二千,共四千精騎,令尤世祿、祖大壽督兵,抄道繞到後金兵後側,決一死戰,或能奏效,另遣水師東出海上,以牽制後金……

    袁崇煥的佈置可謂精密,朝廷原則上都予以同意,但考慮到錦州危機,亟待救援,還是責令滿桂、尤世祿、祖大壽等率軍一萬東援錦州,從正面迎戰後金兵。五月十六日,行至笊籬山,與後金兵遭遇。

    皇太極五兄莽古爾泰、濟爾哈朗等奉命率一偏師前往塔山,護衛運糧士卒。它的前哨正遇到明援兵。明兵不敢前行,徐徐後退,後金兵跟蹤而行,等後續部隊上來,即分作兩股,將明兵圍於中心,滿桂、尤世祿等奮力衝殺。但雙方都不敢戀戰,戰鬥很快結束,雙方傷亡大體相當,總共不過百多名,朝廷援兵退回到寧遠駐紮,後金兵則退至塔山屯駐。

    錦州城下,後金兵持續攻擊十四日,毫無進展,傷亡頗重。二十五日,皇太極派人回瀋陽取援兵已到達錦州行營。休整一日,到二十七日這天早晨,他率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和濟爾哈朗、阿濟格、薩哈?等,提兵數萬趨寧遠。錦州方面,暫時撤圍,只留一小部分監視明軍動靜。

    二十八日黎明,後金兵出現在寧遠城北崗,執五色標旗,於灰山、窟窿山、首山、連山、南海分九營紮營,形成了對寧遠的包圍態勢。

    寧遠城內,袁崇煥與監軍劉應坤、副使畢自肅督將士登陴防守。城外,列車營,前掘深壕,明兵都撤到境內側安營。滿桂率援軍亦於城外助守,令總兵孫祖壽、副將許定國在西門紮營,令副將尤世威等在城東二里列陣,整備火器迎戰。

    皇太極率諸貝勒來到陣前,相度地勢後,對身後諸將道:「此地逼近城垣,難以盡力縱擊,可稍後退,以觀明兵動靜。」於是,全軍後撤,退到山岡背側。他的意圖,是引誘明兵趁他們後撤發起衝鋒,使之離開自己的陣地,給後金兵創造騎射縱擊的機會,以便全殲城外援兵。但明兵堅壘不動,就是不上鉤。皇太極沒有別的辦法,還是決定進擊。他的兄長代善、莽古爾泰都力勸距城太近,無法攻打。皇太極怒氣沖沖地衝著諸貝勒吼道:「當年父親攻寧遠不克,今天我攻錦州又不克,如果遇此野戰之兵還不能獲勝,怎能張揚我國的威力呢?」說完,親率貝勒阿濟格與諸將、侍衛及護軍等疾馳進擊。諸貝勒都感到慚愧,來不及戴胄,急急忙忙拍馬隨後衝去。

    霎時間,千軍萬馬奔騰,蕩起灰塵滾滾,旌旗揮舞,遮蔽了五月的驕陽……

    城下,明車營都司李春華指揮,用「紅夷」、「木龍虎」、「滅虜」等火器齊力攻打;滿桂親督紅旗,督率各營將領迎上前去,同衝上來的後金騎兵展開了一場短兵相接的大混戰。

    城上,有袁崇煥指揮,發射威力更大的西洋大炮轟擊,他憑堞大呼,激勵將士分路進殺。

    滿桂是蒙古人,驍勇善戰,率領麾下的關寧鐵騎左右衝殺,所向披靡,戰鬥中,死於刀箭之下的明兵以及倒斃於炮火之中的後金兵,橫屍遍城外。勇冠三軍的滿桂在混戰中身中數箭,他和尤世威的坐騎也都被射傷。後金驍將濟爾哈朗和代善的兩個年輕善戰的兒子薩哈?與瓦克達受了重傷,游擊覺羅拜山、備御巴希等被射死。

    戰鬥從早晨開始,持續到中午,朝廷官軍死戰不退,後金傷亡越來越大,皇太極眼看沒有取勝的希望,只得停止進攻,退至雙樹鋪駐營,戰死者約有數千,屍橫滿地。

    寧遠城池比之錦州更堅,兵精馬壯,在數量上多於錦州,更有袁崇煥坐鎮指揮,滿桂、尤世威、祖大壽等猛將在城外搏戰,還有火器配合,迫使後金兵無法靠近城下,甚至連攻城的機會都沒有得到!經此一戰,皇太極深知寧遠比錦州更難攻,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作出撤軍的決定,於二十九日自寧遠回師錦州。

    當後金兵在寧遠城下大戰的時候,錦州的明兵趁其勢單力弱,突然大開城門衝殺出來,攻入後金營中,給予一定殺傷,然後迅即撤回城。戰報送到皇太極手裡,他感到腹背受敵,不得不迅速從寧遠撤軍。三十日,大軍一回到錦州城下,立即包圍起來。六月二日夜,皇太極寫了一封信,射入城裡,勸趙率教投降。太監紀用與趙率教回了一封信,用箭射到後金營中,拒絕了他的勸降,堅持守城。

    皇太極勸降無效,遂於四日凌晨發動了大規模的攻城戰,他親臨城東南二里的教場,督戰攻城,數萬馬步兵蜂擁而上,以主力專攻城南面,其他三面為佯攻,牽制明兵,減輕主攻的壓力。明兵用西洋巨炮、火炮、火彈與矢石攻擊,造成了強大的火力網。後金兵冒死抬運車梯搶渡護城壕,壕又深又寬,不得過,許多兵士擁擠在壕邊,不斷被炮火擊中,壕邊和壕裡留下一堆堆屍體;有的越過了壕,在城下遭到矢石、火彈的襲擊,紛紛倒斃。城下屍積如山。皇太極仍然力督攻城,不惜一切代價,必欲奪佔全城。至中午,後金兵的傷亡更倍於前。明兵就是憑借堅厚的城牆和深闊的城壕,從城上發射火器,迫使後金兵無法靠近城牆。戰鬥一直進行到傍晚,在後金兵毫無取勝希望的情況下,皇太極才下令停止進攻。

    在攻圍錦寧的二十四天中,後金兵傷亡越來越大,又趕上暑天,中暑得病使部隊不斷減員,士氣、戰鬥力都在下降。皇太極決定班師。當天晚上,大軍開始從錦州撤退,整整持續了一夜,至次日黎明,路經小凌河城,把明兵已修完的城牆和防禦工事全部毀掉,六日,至大凌河城,拆毀城牆,然後揮軍引去。

    後金兵剛撤走,六月六日,袁崇煥火速上《錦州報捷疏》云:「五月十一日,錦州四面被圍,大戰三次三捷,小戰二十五次,無日不戰且克。六月初四日,敵復益兵攻,城內用西洋巨炮、火炮、火彈與矢石損傷城外士卒無算,隨至是夜五鼓撤兵東行……」近一個月內,明兵連獲三次大勝利,時稱「寧錦大捷」。

    寧錦大戰近一個月,朱影龍整個神經都是緊繃著的,戰報、抵報不斷的從遼東傳來,看的他眼都花了,再有暗影從前方傳來的消息,綜合起來這一次寧錦大戰之勝並非勝的偶然。

    首先,從力量對比上,後金明顯處於劣勢。朝廷關內外共十二萬兵馬,加上援兵三萬餘,已超過十五萬,尚有數省兵員待命,隨時調往前線。關外兵八萬,加上滿桂的援兵萬餘人,達到九萬人左右,這在兵力上已超過後金。又有堅固的城防,屬於守城作戰,兵力上更站優勢。

    其次,後金選擇用兵時機不當。後金兵將要發動西征錦州時,後金溽暑行兵已犯兵家之忌,惟明烽遠哨,堅壁清野,以逸待勞,以飽待饑,如向年寧遠嬰城守故事,且河西糧石俱已搬運錦州,千里而來,野無所掠,狼狽而回是遲早的。

    第三,明對這次戰役做了最充分也是最好的準備。從上次寧遠之捷後,它一刻也沒有停止備戰,築城、屯田、運足糧餉,儲備彈藥武器,配備兵力,精兵猛將雲集前線。袁崇煥最後還是用上了朱影龍留給他的五十萬兩銀子,有足夠的銀子,修築的城牆就更加堅固,準備也就更加充分。

    對比之下,後金準備很差。它是在征朝鮮後聽到明兵築城的消息而倉促上陣的,可以說,無論在思想上、物質上都準備不足。而且它是以疲憊之卒對付以逸待勞的明兵。皇太極輕率地率軍出征,大動干戈,草率出征,說明他太急功近利了。

    第四,明實行了正確的作戰方略,即袁崇煥的以守為主,戰為其次的方略。寧遠之戰時,已經受過考驗,到寧錦之戰時,進一步發揮了火炮和堅城的巨大作用,同時還出動部隊,敢打敢拚,實行戰守結合,經過一次戰火洗禮的寧遠城,城中比是精兵強將,皇太極太輕敵了。皇太極在戰術上,還是他父親的那一套打法,引明兵野戰,不成,則以騎射攻堅,以車梯盾牌為攻具,怎能對付了威力強大的火器?這在朝廷的新戰略、新武器面前,已經落在時代的後面,因此它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

    第五,也是最重要一點,朝廷官兵同仇敵愾,敢戰敢勝。特別是為保衛家鄉而戰鬥的遼東人尤其英勇。遼將朱梅、祖大壽等「皆百戰百勝之勇」。這又證明「以遼人守遼土」的方針完全正確,激發他們保衛家鄉的熾烈熱情,就能產生巨大的戰鬥力!還應當指出,在寧錦戰役中,魏忠賢為首的閹黨沒有給前線的袁崇煥使什麼絆子,大政方針較能一致,從而保證了前線的統一指揮。

    對著分析的頭頭是道的熊瑚,朱影龍真感覺把熊瑚綁在身邊是個錯誤,她應該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一片天空。

    寧錦大捷,應歸功於袁崇煥構置的寧錦防線和正確的戰略戰術,這是獲得勝利的最重要的基本條件。毫無疑問,在寧錦大捷的功勞簿上,袁崇煥應該名列第一。但魏忠賢一夥閹黨卻竊取了這一巨大榮譽,昏庸的天啟帝宣稱:「寧錦危急,賴廠臣調度以奏奇功。」又稱:「寧錦之捷制勝折衝,皆受廠臣秘畫。」把一切功勞都算到魏忠賢和他的黨羽身上,自魏忠賢以下,凡數百人,與寧錦戰役有關無關者全部受賞、陞遷,而魏忠賢一月中竟纍纍受賞,其寵榮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唯袁崇煥「置身危疆六載於茲,老母妻子委為孤注,勞苦功高」,卻遲遲不得封賞,直至他被迫辭職後才勉強給「加銜一級,賞銀三十兩、大紅?絲二表裡」。

    魏忠賢嫉功妒能,指使他的黨羽必欲將袁崇煥排擠出朝廷。一是誣陷他不救錦州為「暮氣」。後金兵始圍錦州,朝廷一致確定了各守信地、不得輕調遠救的方針,而把援錦之事委給滿桂、尤世祿、祖大壽。他們曾兩度發兵,均於中途被攔擊而不得深入。二是攻擊他主款議和,招致後金東侵朝鮮,西征寧錦。諸如督餉御史劉徽、河南道御史李應薦等交章彈劾,要求「從重議處」。三是,築城屯糧的錢銀來歷不明,無限他侵吞軍餉和收受賄賂,私通後金。袁崇煥功高不賞,又受到閹黨的排擠,即於七月一日上「乞休疏」,以有病為由,申請辭官回籍調理。在魏忠賢的唆使下,天啟帝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申請,寫道:袁崇煥「疏稱抱病,情詞懇切,准其回籍調理」。他在李應薦的奏本中又批道:「袁崇煥暮氣難鼓,物議滋至,已准其引疾求去。」天啟帝念他在寧錦的功勞,主議求款與不援錦州均不予追究,侵吞軍餉和收受的賄賂也用於築城屯糧守城將功折罪,私通後金也查無實證不予追究。算是他給予袁崇煥的最大「恩典」。

    面對這一個結果,朱影龍內心很不是滋味,第三條罪狀全是因為他,如果不是自己那五十萬兩白銀,袁崇煥就不會背上這一條罪狀,以他目前的能力恐怕幫不了他什麼,魏忠賢借「寧錦大捷」重新獲得了天啟帝的高度信任,而且天啟帝的幾個妃子都同時懷上了龍種,最快的一個,已經懷胎九個月了,生產在即,他的處境一下子艱難起來,只要她們其中一人生出了男孩,這個男孩就有可能被天啟帝立為太子,天啟帝還會像自己所知的歷史立自己為儲君嗎?朱影龍根本不知道,難道最後還要效仿一下成祖,再來一次「靖難之變」嗎?雖然他隱約猜到生出來的孩子不是天啟帝的種,但天下人會怎麼看,那些頑固的忠臣又怎麼看,成祖奪了侄兒的皇位,幾乎殺光了原來的臣子才穩住了帝位,難道自己也要高舉一次屠刀嗎?

    朱影龍心如同六月裡的天氣,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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