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努爾哈赤之死(二) 文 / 長風
開封府衙門的二堂,這是知府辦公和休息的地方,王紹微正坐在太師椅上悠閒自得的跟自己的師爺賈仁義下棋,說實際的,王紹微的棋力遠不如賈仁義,但賈仁義深通媚上之道,每次下棋都能到最後險輸給王紹微一兩個子,而且輸的是毫無破綻,可以用精湛來形容這種中國人特有的爐火純青的藝術了。
「大人,周王爺已經在那兒待了五天了。」賈仁義滿臉堆笑的抓起一粒黑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上道。
「可有什麼收穫?」王紹微心不在焉的也跟著落下一粒白子問道。
「嘿嘿,這個屬下可不知道,那裡現在可能任何人都別想靠近,更別說進去探查了!」賈仁義笑了一聲回答道。
「東廠和錦衣衛那邊有消息嗎?」王紹微眉頭一皺,似乎上了心的問道。
「還沒有,不過大人,我們就這麼夾在兩位王爺之間遲早會出事的。」賈仁義趁王紹微心情還好,趁機提醒道,他雖然叫賈仁義,但對王紹微這個十幾年的衣食父母還是很講仁義的,不想他有什麼閃失。
「仁義,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下棋提這些幹什麼?」王紹微似乎不願意談這些事情,有些不悅道。
「大人,仁義是怕到時候大人想抽身都難呀。」賈仁義雖然虛偽,對王紹微到也還是實心實意的。
也就是賈仁義對他這麼說,王紹微才會不生氣,手中一粒白子頓了頓,遲遲沒有落下,看來這句話是說到他心裡面去了,以義合則齊心,以利合則離心,王紹微何嘗不知道自己仰人鼻息而達到自己陞官發財的目的,根本就是利益的結合,陷的愈深,抽身越難這個道理誰都清楚,但是知道並不等於可以隨時抽身出來,身不由己這句話誰都可以說,他王紹微自然也可以說。
落子千鈞,可王紹微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落,落子無悔,他這一落子把賈仁義為他精心準備的大好局面全部都破壞了,賈仁義叫苦不已,不知道這局他是故意放水還是贏王紹微一盤才好。
「大人,驛丞傳來,昨夜周王派人密折進京路過驛站。」正不知道這盤棋該如何繼續下去,府衙一皂役匆匆來報。
「那人可曾在驛站歇息?」王紹微與賈仁義對視了一眼,對那明皂役問道。
「沒有,驛丞大人只是認出那人是周王府中人,而他他所背行禮的形狀,推斷出是盛放密折專用的盒子,所有差人前來向大人稟告。」那人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
王紹微一肚子的疑問,賈仁義更是連連搖頭表示不解。
「大人,好奇怪呀,周王既然要密折進京,為何就這麼能讓人輕易識破。」賈仁義問道。
「我也正納悶呢,按理說,這密折進京應該不動聲色,小心匿藏,怎麼可能就能讓人一下子看穿呢?」王紹微也不解的搖了搖頭道。
「這周王究竟想要幹什麼?」王紹微站了起來,手中的白子全部灑落在棋盤之上,賈仁義暗鬆了一口氣,棋局已毀,自己不需擔心了。
明折之事,卻以密折遞送,欲蓋彌彰,這分明是想讓天下人知道嗎?明晦之間他倒是用的挺嫻熟的嗎!朱影龍在王紹微之前就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就下了這個精確的判斷。
「命令陸皓天攔截嗎?」熊兆璉小心請示道。
「不!」朱影龍擺手道,「不能,還要沿途小心照拂,確保攜帶密折之人安全到京。」
「是,王爺。」熊兆璉雖然不明白,但他知道聽王爺的,準沒錯,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周王這份密折裡面到底寫的什麼呢?」史可法自言自語的道。
「那邊還在挖嗎?」朱影龍突然冒出一個不著調的問題道。
「不知道,他們一直沒有把泥土往外運,我們的人又進不去,實在不好判斷。」史可**了一下,回答道。
朱影龍眉頭緊鎖,按日子算起來,五天的時間最起碼能挖個十米見方的大坑,沒有先進的抽水工具,再挖下去全是水,能再挖個三五米就是極限了。就算有寶藏,現有的技術根本取不出來,還有雖然不能混進去瞭解情況,但別忘了,他還有望遠鏡這個寶貝,隨便在周圍找一個制高點,就算不能完全看到裡面的情況,至少也能猜到些蛛絲馬跡,這項工作自然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熊廷弼在負責了,不過他人還沒有回來,一切情況朱影龍自然還不太清楚。
正想到他,熊廷弼就風塵僕僕的從外面回來了,將今日所見包括那十幾個挖土的工人被拖到外面挨打的事情一一敘述出來,這就更加佐證了朱影龍心中的猜想,朱恭枵果然懷疑自己已經取走了寶藏,那道密折百分之九十是針對自己的,果斷下令道:「不惜一切代價讓周淮安一定要讓這份密折到京之前知道密折上的內容!」隨後馬上又補了一句道,「但是千萬絕對不能讓那送密折的人知道。」
史可法和熊廷弼面容都是一動,都知道風雨已經壓境,二王之間的爭鬥才只是小小的熱身,更殘酷激烈的現在才開始了,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情頓時沉重起來,任重而道遠,默默不語。
「繼續監視那邊的動靜!」朱影龍給了熊廷弼一道命令,就讓他先下去了,史可法也讓他出去了,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現在他的腦子裡是一片混亂,更本就理不開一個頭緒來,比起剛來開封那個時候意氣風發,雄心勃勃,此時的朱影龍簡直又想再撞一次柱子的心都有,真想把自己再給撞回去,雖然他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穿越時空真的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嗎?不見得,至少自己不是。
這個時空此時絕對不止朱影龍這個冒牌卻有實實在在的信王爺一個人在煩惱,還有一個人,他死裡逃生,卻到處受人白眼,以前見到他恭恭敬敬的,現在都用不屑的眼光看著他們,讓他飽受冷眼,人情冷暖,從司禮秉筆太監一降再降,如今的李永貞只是一個小小的看門太監,他給看門的還是以前巴結他不得了的那個塗文輔,現在看到塗文輔在他面前趾高氣昂的那副模樣,恨的直咬牙,在皇宮,官大一級不止壓死人那麼簡單,皇宮內的冷血、殘酷、無情李永貞他是一清二楚,所以他一直在隱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度過了最艱難的一個多月,他也放下以前的架子,他能成為魏忠賢的心腹,自然有些本事,很快就暗中聯絡了不少老太監,他們大多因為魏忠賢得勢之後失勢之人。
在皇宮內,太監靠太監是靠不住的,魏忠賢也是因為天啟弟的信任才有今天的權勢,李永貞是心知肚明,同時他也認清楚了,魏忠賢離開了天啟弟,根本就什麼都不是,皇權才是至高無上的,這是魏忠賢無法改變的事實,而宮中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統御三宮的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雖然還不及那奉聖夫人權勢大,但她畢竟是名義上的後宮之主,奉聖夫人再狂妄,她也是不能取代皇后的位置,所以他要投靠的大樹就只有皇后張嫣了。
但是要取得皇后的信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皇后能夠屹立不倒,除了本身賢惠身正之外,還有她的能力決不容小視,所以不送上一份大禮的話恐怕難以取信,李永貞想來想去,就只有去年廢後一事,皇后一族都受到牽連,至今國丈太康伯張國紀都還在在反省思過,如果自己能將此案翻過來,洗刷這不白之冤,豈不是大禮一份,但他這麼做就等於完全跟魏忠賢決裂了,萬一張皇后不接受他,那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想到生死,李永貞不禁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