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七章 爭口氣 文 / 李興禹
夜晚。
雖然前來祝賀的人都已經離去，但謝府內依然燈火通明。
丫鬟、護院的臉上，一個個都帶著燦爛的笑容，有的走路時還哼著小調，比過節還要高興。
對她們這些下人來說，二小姐的成人禮固然值得慶賀，但每人領到的那五兩銀子的打賞，更能令她們感到快樂。這筆銀子對謝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這些下人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人人都在感謝家主，感謝二小姐的賞賜。
……
東院，議事廳。
此時這裡已經坐滿了人，這也是謝家人聚集最全的一次。
家主謝長天仍然坐在上首位置，謝夫人與柳夫人分坐下首兩側，大女人謝菲菲和肖揚，與二女兒謝瑩瑩和鐵山坐在謝夫人一邊。
謝長天細細的品著茶，似是還在回憶著今天女兒成人禮時的場面。雖是女兒的成人禮，但到場的人，無不是看在他的面子而來。看到晉城之內上下的達官貴人都前來祝賀，也讓謝長天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至少證明他謝長天在晉城內也算是一號人物！
謝長天拿起茶杯，藉著喝茶的工夫，心情複雜的看了坐在下面的鐵山一眼。
今天的成人禮上，眾人詢問小女結親的事，多多少少讓謝長天有些為難，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向鐵山提出比試，更沒有想到鐵山在與青年一輩之中的佼佼者孔傑的比試中，贏的利落，剛猛的刀技還贏得在場眾人的一片叫好，加上從上官弟子汪道明口中說出鐵山即將成為鑄兵師的那番話，讓本應該是丟臉的愁事，變成了長臉的喜事。這讓謝長天不得不從新認識這個從歐陽府帶來的私生子。
細細想想，除去背後歐陽府那一攤子事，小小年紀就有高級武士的修為，又即將成為鑄兵師，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謝長天的視線又在大女兒謝菲菲和肖揚，與二女兒謝瑩瑩和鐵山之間轉了轉，隨即又陷入了沉思！
「妹妹，今天的成人禮真熱鬧，讓姐姐羨慕死了！」謝菲菲笑瞇瞇的看著身旁的謝瑩瑩說道，她在成人禮的一個月前跟肖揚私奔，因此並沒有舉行成人禮！
「如果姐姐當初沒有離開，那該多好啊~！」謝瑩瑩微笑著說道。
謝瑩瑩的話讓謝菲菲的神色一僵，道，「雖然我這兩年在外面四處漂泊，但一直都沒有忘記妹妹和爹娘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我都特別的想你們。今年這不是敢在妹妹成人禮之前回來了嗎？看到妹妹終於長成大姑娘，姐姐心裡高興！」說到動情處，聲音哽咽，用手輕輕的擦著眼角。
「謝謝姐姐還惦記著這個家！」謝瑩瑩說道，把『惦記』和『家』念的特別重。自從前些日子藏在假山中聽到姐姐的那番話，謝瑩瑩就已經對姐姐失望！
謝瑩瑩的話一出，議事廳內其他人的臉色頓時都變了，就連『哭泣』的謝菲菲，臉上的動情也消失不見，眼中更是閃著一絲惡毒的光芒！
鐵山暗暗心驚，謝瑩瑩把話說的這樣明顯，難道是已經打算跟她的姐姐正面對抗，爭奪家產？在鐵山看來，謝瑩瑩在對待家產這件事，一向都是處於被動，而現在謝瑩瑩的這番話，無疑是她主動爭奪家產的一個信號！
難怪謝長天、謝夫人和柳夫人的臉色會發生變化，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謝瑩瑩的話語會變的如此的鋒利，就好像一把劍，直插謝菲菲的要害！
「啪~！」
謝長天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聲音不大，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謝長天抬起頭，環視一周，然後說道，「今天是瑩瑩的成人禮，有些事不能在繼續拖下去了。」
聽見他的話，大廳內的眾人都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所以都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聽著。
「瑩瑩的能力，正如二夫人所說，出類拔萃。所以這幾天我在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除上次交給瑩瑩的晉城之內所有藥材生意之外，再把大興國南北一線向西的所有藥店、採藥廠和藥庫交給瑩瑩。如果瑩瑩暫且無暇打理，可以交給我，或者你二娘來暫時代替你打理！」
謝長天的話一落音，所有人的目光偷向坐在對面的柳夫人，按照謝長天南北一線向西的劃法，這可是硬生生的從柳夫人的手中劃出一半晉城以外的外地家產交給謝瑩瑩，這可不是幾家藥鋪那麼簡單的事，柳夫人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一半的家產被劃給謝瑩瑩嗎？
當其他人看去的時候，卻見柳夫人氣定神閒的喝著茶，並沒有感到驚訝或者不滿。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謝長天的身上，難道這件事謝長天和柳夫人已經商議好了？就連謝夫人，都對此表示懷疑。
「兩位夫人，你們覺得怎麼樣？」謝長天問道。
謝丹雲聽見後看了看謝長天，又看了看對面的柳胭，在心裡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老爺雖然沒有把所有的家產都交給瑩瑩，但是這個提議，卻是極大的讓步。表面上看，大興國南北一線向西分給瑩瑩，好像瑩瑩已經分到一半的家產，但實際上，謝家的根在晉城，在西南。也就是說，謝家在南北向西一帶的家產，要比南北向東一帶的家產要多很多。瑩瑩這次分到了謝家大半的家產，奇怪的是姓柳的竟然沒有反對，難道老爺私下裡和姓柳的這小妖精談過？
「丹雲，你的意思呢？」
這時，謝長天問道。
謝丹雲知道事情也該適可而止，不能太貪心，所以微笑著說道，「聽老爺的！」在謝丹雲看來，她的希望不是謝長天，而是小女兒謝瑩瑩，只要為瑩瑩爭得該得到的家產，其他的事，她並不關心！不過老爺這次的變化真的很大，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老爺和那小妖精做出這麼大的妥協？
「柳胭，你呢？」謝長天又看向二夫人問道。
「聽老爺吩咐！」柳胭笑著說道。
「好！既然都同意，那就這麼定下來，明天把這個消息通知各城的掌櫃。至於南北以東的生意，就由我和柳胭打理！好了，都回去吧！」謝長天在說完之後，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謝瑩瑩和鐵山。
這個眼神被鐵山捕捉到，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豪氣。他知道，今天在成人禮上的比試，不禁贏了孔傑，也贏得了謝長天對他從新的認識，贏得了尊嚴！
不是要看誰的男人出色，就把謝家交給誰嗎？我鐵山，就讓你們知道，到底誰的男人出色！
鐵山的頭不禁抬高了少許，在到謝家之後，終於為自己爭了一口氣，也為謝瑩瑩爭了一口氣！
正當謝長天準備離開時，謝菲菲卻開了口。
「爹！」謝菲菲這時站起身，一臉真誠的看著謝長天的說道，「爹，女兒有個請求！」
謝長天臉色變了變，見到謝菲菲沒有無理取鬧的樣子，便說道，「有什麼請求，說吧！」
「謝謝爹！」謝菲菲聽見後感激的看著謝長天，然後說道，「其實今天，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知道，在我離開的這兩年中，傷透了爹和娘的心，所以我這次回來，是誠心的向爹和娘懺悔。當初女兒和肖郎離開，也是擔心爹和娘不同意我和肖郎在一起，女兒情急之下才選擇離開。現在我和肖郎回來，就是為彌補過去的錯誤，幫助爹爹重振謝家聲望。女兒雖沒有像妹妹一樣舉行成人禮，但也是你們的女兒。所以，我懇請爹和娘原諒女兒以前的過錯，給女兒一個機會，女兒一定不會辜負爹娘的希望，重振謝家家業！」
說完，謝菲菲和肖揚來到議事廳中央，跪倒在謝長天的面前。
謝家人見到後都是一愣，眼前跪倒在地的謝菲菲，與初回府就咄咄逼人要分家產的女人完全不同。
特別是謝夫人，當看見這樣的場面之後，立即就有些心軟，轉頭看向謝長天，面露哀求。
謝長天在流露出少許的詫異之後，就恢復了正常，看著跪倒在地的女兒，說道，「都起來，跪著成什麼樣子！」
「爹要是不原諒女兒，女兒就長跪不起！」
這幾天被哄的很高興的謝丹雲，在看見這樣的情景之後，立即站了起來，上前去扶，「女兒，快起來，你爹已經原諒你了，快站起來！」
謝菲菲並沒有站起身，而是抬頭看向謝長天。謝丹雲見到後，急的直衝謝長天使眼色。謝長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擺了擺，「聽你娘的，都起來吧！」
「謝謝爹！」
「謝岳丈大人~！」
謝菲菲和肖揚終於站起身，兩人對視一眼，這時謝菲菲又說道，「爹，女兒這兩年走南闖北，積攢下不少經驗，懇請爹像對待妹妹那樣對待我們，也分給我們一些藥鋪，為爹分憂。女兒也不敢奢望像妹妹那樣分到很多，只要給女兒幾家藥鋪就行，女兒一定會盡心盡力，打理好藥鋪，將謝家藥鋪的名聲傳遍大興國！」謝菲菲信誓旦旦的說道，同時期待的看著她的父親。
鐵山和謝瑩瑩對視一眼，心裡都清楚，謝菲菲說的好聽，要幾家藥鋪打理，實際上就是為了爭家產。
謝長天已經從柳夫人手中拿出一半交給謝瑩瑩，謝菲菲再開口要，又該怎麼分呢？
在場的幾個人再一次看向謝長天，等待謝長天的答覆。
謝長天聽見後看了看謝菲菲，淡淡的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說完就起身離開。
謝菲菲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不過轉瞬即逝，微微的低下頭，口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