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章謝瑩瑩 文 / 李興禹
野種！對鐵山來說，就是一個禁忌，也是一直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一個不可磨滅的傷疤！
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叫他野種。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也是一種傷害！就好像在用針猛刺他的心！
幾年前，歐陽劍鋒的一個小根本罵鐵山小野種，結果被鐵山打到吐血，後來雖然被關了五天，但鐵山卻無怨無悔。
早在歐陽府見到謝長天的那一刻，鐵山就料到此次去謝家會受到冷遇，他也做好了平靜去面對這一切的準備。
可是如今聽到謝長天和謝夫人一口一個野種的叫著，鐵山的心中再也無法向先前那樣平靜，緊握的拳頭說明他正在忍耐，他是在為自己而忍，同時也是在為母親而忍！
「老爺，要不……咱們把這門親事退了吧？」
房間裡面又傳來謝夫人的聲音。
「退親？你以為我不想嗎？如果能退，我還能把那小野種帶回來？」謝長天歎氣說道，「親事是咱們主動提的，現在又要退親？歐陽世家的面子往哪擱？歐陽世家又是何等地位，是咱們謝家能得罪起的？」
「那也不能把咱們家瑩瑩嫁給那個小野種吧？」謝夫人著急的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
謝夫人被謝長天的話一堵，頓時也感到困難。關鍵在於對方是歐陽世家，如果是普通人家，隨便找些理由，再加點銀子，說不定也就搪塞過去，即使翻臉也無所謂，而歐陽世家就不同了，根本得罪不起！
「要不然這樣吧！」謝夫人拉了拉謝長天的衣袖說道，「既然我們無法退親，就讓那小野種自己回歐陽世家怎麼樣？」
「讓他自己回去？什麼意思？」謝長天皺眉問道。
「他這不是來了嗎？咱們以後就處處為難他，不給他好臉色，他一個小孩子受不了，自然會提出回歐陽府。如此一來，即使歐陽府那邊追究起來，也與咱們謝府無關，你說呢？」
謝長天聽見後看了看身旁的夫人，整個人陷入了沉思，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謝府退不了，但我可以讓你的人自己回去！
「嗯，不錯！」謝長天點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鐵山在門外聽的心驚，因為這已經不簡簡單單是受到冷遇的事了，而是謝家要主動的為難他。
若是受到冷落，鐵山倒也不怕，他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修煉鑄兵。可是如果謝家主動使壞，他一個人在謝府無親無故，恐怕比在歐陽府內過的還要慘。
容華夫人對他的警告還迴響在耳邊：如果你不老實，那就子債母還！
他現在沒有任何地位，回到歐陽府，只能連累母親！
鐵山緊緊的咬著牙，至少，至少要在成為鑄兵師後才能回歐陽府。一個鑄兵師，到了任何地方，都是很吃香的主，到時，有他保護母親，也就不怕被人欺負。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忍！不管謝家對他怎麼樣，都要忍。即使打碎了牙齒，也要往肚子裡面咽。終究有一天，會讓那些看不起他，侮辱他的人，付出代價！
……
「你是誰？為什麼站在這裡偷聽？」
就在鐵山聽著謝長天與謝夫人的對話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鐵山渾身一顫，緊握的拳頭緩緩的鬆開。
鐵山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冷漠的回過頭看向身後，只見一位身披白袍，相貌秀麗的大家閨秀模樣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後，此時正狐疑的看著他，面露戒備之色。
「你怎麼不說話？」少女奇怪的看著鐵山問道。
這時，從房內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看見謝長天和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鐵山猜想著，這位中年女人應該就是謝夫人。
謝夫人來到屋外，看到外面的男孩之後，微微一怔，眉頭立刻皺起。再看謝長天陰沉的臉色，頓時就知道，這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應該就是先前說的那個以後要住在這裡的歐陽世家的小野種。
「瑩瑩，快過來！」謝夫人衝著鐵山身後的少女招了招手，少女立即走了過去。來到謝夫人身邊之後，還不忘問道，「娘，他是誰？以前怎麼沒有在府內見過他？」
這回輪到鐵山愣了一下，他此次來謝家，不就是替歐陽劍鋒，跟謝長天的女兒謝瑩瑩訂婚，並在兩年後成親嗎？剛才謝夫人叫到『瑩瑩』，這少女又叫謝夫人『娘』，難道少女就是謝瑩瑩？
「他是……！」
謝夫人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歐陽世家不受待見的小野種，謝夫人的心裡怎麼都不平衡。退親不成，嫁又捨不得，謝夫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口氣明顯是給謝長天聽的，畢竟這門親，是謝長天主動提出要攀，結果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陪了女兒又折了面子！
「來人，給他在西院安排一間房！」謝長天看了許久，最後說道，「以後，他就住在府中！」
「是！」一個丫鬟走過來，看了一眼鐵山，隨後指了指西面，「跟我來！」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鐵山看了一眼謝家三口，然後默默的跟在丫鬟的身後。
西院？鐵山皺了皺眉頭。在大興國的傳統觀念中，東為大，西為小，有東風壓倒西風之說！所以府邸住宅的西院，一般都是丫鬟下人住的地方。謝長天把他安排在西院，目的可想而知！
「這就開始為難上了嗎？」
鐵山冷冷的笑了笑，反正在歐陽府時，過的就比下人還要苦，現在這點困境又算的了什麼？
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荊棘之路又怎能阻擋真的勇士？只要貫徹自己心中的信念，無論怎樣的命運，也都無怨無悔，無論面對怎樣的困難，也都不會屈服！在歐陽府是，在謝府也是！
在被人屢次捉弄，嘲笑他狗吃屎時，鐵山就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做吃肉的狼，不做吃屎的狗！
……
也許是知道鐵山不受家主待見，丫鬟一路上也沒有與鐵山交談，在把鐵山安排在西院的一間屋子當中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走開，看起來就像躲著災星一樣！
鐵山打量著屋子，裡面的傢俱頗為陳舊，桌面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應該是許久沒有人住的原故！不過鐵山並沒有在意這些，只要不漏風，不漏雨，有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就行，畢竟他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享受！
鐵山把屋子整理了一番，之後便找個椅子坐下來，靜靜的思考著以後所要面對著的人和事。
謝家對他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瞭，他也不用對謝家抱有善待他的希望，至於謝家今後會怎樣為難他，已經不是他要關心的事。只要成為鑄兵師，那些小瞧他的人，自然會通通閉嘴。關鍵是如何在沒有任何鑄兵基礎的謝家修煉鑄兵之術。
在以鑄兵聞名的歐陽府內，熔爐、材料一切都是現成的，而謝府則以藥材生意為主，兩者八竿子打不著，想要鑄兵，一切都要自己準備，這是擺在鐵山面前的頭等大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鐵山不可能空手變出兵器！
鐵山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張銀票，這是紅姨在臨走時偷偷硬塞給他的，說是到了謝府這邊無依無靠，這一百兩銀票用來壓腰，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看來，只能用它了！
就在鐵山正在為將來做著打算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鐵山趕緊把銀票藏在懷裡，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當他向門外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來人竟然是謝瑩瑩。
鐵山心中奇怪，先前謝長天支開他，應該把事情告訴了謝瑩瑩才對，可是謝瑩瑩為什麼還要來這裡？難道是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心中惱怒，來這裡羞辱他？
想起謝長天和謝夫人所說的那些話，鐵山的心情不由一沉，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心中充滿了戒備！
房門一直敞開著，少女邁步跨入門檻，打量了一番屋子，最後把目光落在鐵山的身上。看了很久，這才開口。
「我是應該稱呼你歐陽鐵山，還是應該稱呼鐵山？」
鐵山聽見後心裡一陣抽搐，歐陽鐵山？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不過，鐵山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榮耀，反而感到這是一種恥辱，十分的噁心。
「世界上沒有歐陽鐵山，只有一個鐵山！」
少女奇怪的看向鐵山，面露不解的問道，「你好像很生氣，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鐵山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少女白芷的臉蛋上帶著一絲疑問，並沒有嘲諷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謝家人對他的態度，鐵山的心中就實在氣不忿。
「你來這裡，有什麼要對我說？」
「哦，是這樣的。我已經從父親那裡知道了你的事！」
「你是來嘲笑和羞辱我的嗎？」鐵山眉頭緊皺，冷冷的看著對方質問道。
「嘲笑？羞辱？」少女聽見後微微一怔，問道，「我為什麼要嘲笑你羞辱你？」
「難道不是嗎？從歐陽世家未來的家主歐陽劍鋒，變成一個不被人待見的野種！」鐵山冷笑著說道，「謝小姐，你是不是同你的父母一樣也很失望？是不是也苦於歐陽府的權勢，想讓我主動離開謝府？」
少女靜靜的看著越說越激動的鐵山，突然轉身走出房間。在走到門外時，少女又停下腳步，微微的側過頭，淡淡的說道，「如果連你自己都自暴自棄，那麼沒有人能挽救你！」說著，少女轉身離開。
「我？自暴自棄？」鐵山聽見之後，冷冷的笑了笑，衝著少女的背影大聲說道，「我沒有自暴自棄，更不需要任何人挽救。你們這些錦衣玉食的小姐少爺，永遠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