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百七十一 它是誰? 文 / 獠仔
這裡是?
我非常困惑自己為何會身處一片不著邊際的黑暗之中。
此處是如此的黑暗,由於不存在任何的光源,以至於我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記得自己應該帶著南茜和銀狐逃離了三角牛群,後來……後來就不知道怎麼的來到這片黑暗之中。
在這片完全的黑暗中,雖然出奇的寧靜,然後我卻無法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難道……我已經死了?
我沒那麼柔弱吧,這樣的傷害就讓我離開了人世?
忽然一把異常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終於也來到這裡了?」
聞言我頓時愕然失色。
之所以說熟悉,那是由於這把聲音應該只存在在我的耳腔之中,因為那正是我自己的聲音。
「你是誰?!怎麼能用我的嘴巴說話?」我很驚訝的環顧無人的四周,究竟是誰能讓我自己的嘴巴會自動發聲。
「我沒惡意的,這樣只是為了讓你明白和比較容易接受,在介紹起來不會過於唐突。現在我告訴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當然,如果你還覺得這樣不習慣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式交談。」
在自己的嘴巴張合之際說出這些話後,只覺眼前忽然一亮,一團與我等高等大的人形光影出現在我面前。
「你是誰?」望著這團不知道哪裡來的光影,我再次問道。
光影頗有耐性的重複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開玩笑,這絕對不可能∼!」我失聲笑道。
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團光影所說的話,我就是我,是無人能夠替代的,突然跑來這麼一團這樣的東西來告訴我,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任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我這個自我意識比誰都強的人。
光影似乎沒有和我爭辯的打算,它轉移話題說道:「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我點點頭。
「這裡不是別處,而是你我共同的意識空間。」
「你我共同的意識空間?」天啊,這傢伙在說什麼?連一向接受能力極強的我都被它弄得不知所以了,「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沒錯,這裡是我們的意識空間,它在你擁有身體之前就早已存在。若不是你的身體為了對抗傷害而被強行逼得恢復了部分力量,你也不會那麼快的來到這裡。」
「等等,你都在說些什麼?怎麼我越聽越糊塗了?既然沒有我的身體,怎麼會存在這個所謂的意識空間?」我實在無法明白,到底這團東西想說什麼?
光影聽完我的問題後,我感覺它似乎在輕輕的苦笑。也不知怎麼的,身邊漆黑無邊的空間突然變成一片靚麗清新的大草原,頭上是和煦的紅日,耳邊是輕柔的涼風。
或許這真的是非現實空間,所以我的眼睛也不會因為這樣而無法適應。
看著我驚訝的表情,它似笑非笑的招呼著我坐在草地上。
它仰望著天空然後輕輕的歎道:「那是因為,這意識空間是在我擁有身體的時候存在。至於存在了多久,我也記不得那是多久之前,我只知道在我厭倦了自己的軀體後,我就躲到這片空間來了。」
「厭倦自己的軀體?為什麼要厭倦自己的軀體?該不是你的尊容恐怖到連鏡子也接受不了,所以自裁?」我不解的問道。不過撇除去之前的唐突,這團光影倒是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和熟悉感。
「嘿嘿,你想看看麼?」它似笑非笑的語氣倒讓我感覺有那麼一絲熟悉的不陽光。
雖然我看不到光影的笑臉,不過從語氣中我知道它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這麼一來弄得我倒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傢伙長成一副什麼貓樣,比我醜的話我一定不留餘力的狂踩;如果比我帥的話……我就上前把它折磨得比牛糞還醜,哈哈∼∼!
然後……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好像都讓乎它知道得一清二楚。
它平靜的笑著說道:「我也好久沒看過自己的樣子了,恐怕已經忘記了,既然現在有機會,也要好好看看才行。」
隨著覆蓋在它臉上的光芒慢慢褪去,一張讓我驚訝得忘記呼吸的面孔出現在空氣中。
這張真是人類的臉麼?當看到這張臉後,我立即喪失前去摧殘折磨的這張臉的信心。
這絕對是我看過最完美的臉,我所所見過最美的女性切爾斯麗也不及它十一,中性化的俊美中連挑剔的我也發現不了一絲的瑕疵,眼前的一切都只能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
假若是拜高裡奧,我或者厚臉皮等這些公認的美男子在這張完美的臉面前,那種差距就好比地上的螢火與天上的太陽一樣。
要說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人面對著這張臉會感到自卑。那是因為它過於完美,根本就屬於人類,更多是給予人類心靈上的震撼,以至於沒有人會把它當作人類的可比物,喚作神或者更加合適,因此作為人類的我根本不應該將它列為比較的對象。
「看夠了吧,那麼現在還打算來攻擊我麼?」它像我微笑著。
它的微笑彷彿擁有勝過陽光的魅力,使得絕對不是「同志」的我也不禁為之所吸引,只懂得呆呆的搖頭。
它發現了我的失態,為了保持彼此之間的正常溝通,立即用微弱朦朧的光芒將面孔覆蓋,免得我因此無法自已而失控。
看不到那張完美的臉固然可惜,不過至少能讓沉迷其中的我恢復正常。此次才讓我最真實的認識到,美麗是最致命的武器這個道理。就連在群美中打滾的我都不能自已,看來除非是目不能視的瞎子,否則應該沒有人類會不被它的面孔所迷倒。
它向我解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最初我的樣子好像也不全是這樣,只是後來發生過許多事情,就慢慢變成你所見到的樣子。」
末了它這突然感慨的說了一句:「只是……只有一個人,再怎麼好看又有什麼用?」
此時它的語氣中似乎透出陣陣無奈的哀傷,而這種情感對我而言是我如此的熟悉,使我不禁也感慨一句:「是啊,只有一個人,再怎麼優秀和出人投地又有什麼用呢?」
此時我身邊的場景再度變回那無盡的漆黑,我和它在著漆黑中默默的感受著這份憂鬱的寧靜,猶如兩尊不能言語的塑像般矗立原處。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疑問,於是向它問道:「對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你會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對於這個問題,它很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我告訴你,世界上先有我再有你,並且你是因我的存在而衍生出來存在於世上的話,你能否接受呢?」
「我就是我,我又怎麼會是別人所衍生出來的?這個假設當然不能接受。」
察覺出我的不滿,它笑道:「雖然在你看來這是不可思議,並且無法接受,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這雖然是個假設,不過事實也相距不遠。不過你放心,雖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過我們之間再某種意義上也是相互獨立的,你擁有完整的人格和精神意志,這點我是不能左右的,並且你擁有軀體,而我沒有。」
這傢伙該不是窺視上我的軀體吧……雖然無法從對方的氣勢上感應出這傢伙的強弱,不過就本能所賦予的直覺而言,它給我的感覺是以一種「絕對的強大」而存在,而且這種直覺彷彿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能讓我說出「絕對強大」,它當之無愧。倘若神魔龍王的力量對我而言猶如兩顆熾熱無邊的太陽,那麼眼前這位便是那浩瀚的銀河。面對著它,竟會讓我感到那麼彷彿看到自己極限的絕望,或許有一日我能夠發出比太陽還耀眼的光輝,但卻不可能超越銀河的限界。或許正因為好像看到自己的極限,我那引以為豪的自信在此時也變得無比脆弱……
然而對於它的強大,從一開始就沒有讓我產生不安和威脅感,只是實在不明白為何我和它會共存在這裡。並且總是它能感知我,而我卻對它一無所知,這種與人相處的劣勢讓我感覺很不爽。
感知到我的想法,它只是笑了一笑,「軀體對我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假若我需要的話,這些只有物質構成的東西又怎會難得到我?而且我說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又怎麼會爭奪自己的『東西』呢?所以這點你完全不必擔心,倒是你腦海中的神魔龍王,好像我還有點印象。不過似乎年代過於久遠,現在的我沒興趣去記起那是怎麼一回事了。至於你在我面前總顯得被動,其實這也不是我所想要達到的效果,這樣吧,我盡量克制自己不去『聽』你心中所思,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僅對方的外表,智慧還是力量都遠不是自己所能對比,再加上心中所思盡被對方悉知,如今弄得對方為了遷就我這「弱」而作出讓步,這種弱勢感覺真的讓我差點想抓狂。
「若因嫉妒而妄增負面情感的,那樣對你有害無益。可惜如今的你力量不足以在這裡待更長時間,並且你在外面的世界還有許多未了的事情等待著你,你心中的困惑等你以後有機會進來我再好好與你交流。回去吧,別忘了,你終究只是一個人,別把太多的負擔加在身上,那樣有違你存在的意義,這也算是在你離開前我給你的忠告吧。」
末了它還道:「你能出現在這裡,其實未必是好事……」
話一說完它便消失在我的視野,無盡的漆黑中的依舊只有我。只是這份孤寂的感覺,並不讓我生厭和陌生,彷彿自己真的曾經在這樣的空間度過無數的歲月。
然而在我還沉浸在這片死靜中時,朦朧中只感到一片亮光劃破漆黑,刺眼的亮光使得我不得不緊緊的閉上眼睛。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只覺自己裸身躺在一張床上,轉過頭來卻看見床邊趴著一個人,擁有那頭熟悉的棕色碧波,不是南茜又是誰呢?
正當我打算探手去撫摸她時,只感覺經由手臂傳來啪吱的碎裂聲。定眼一看,卻是一塊焦黑龜裂的死皮從手臂上脫落了下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我輕微的聲響立即驚醒了爬在床邊的南茜。
「ken∼∼!你終於醒來了。」她立即站了起來想撲到在我身上,但是理智卻阻止了她忘情的舉動。
滾燙的淚珠從凹陷的眼窩裡逃逸了出來,跌落在我的臉上,順著臉頰滑進我的嘴角,依舊是又燙又鹹的感覺。
「南茜,我的愛人,你變瘦了。」我支撐起自己身體坐了起來,頃刻之間更多龜裂的聲響從身體各處表皮上傳過來。
「ken,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南茜不顧形象的隨手拿起東西抹去眼淚和鼻腔內的液體,開心的笑道。
此時外面亦走進來了一人,這不是銀狐又是誰?只是,銀狐怎麼比南茜更為憔悴,簡直變得讓我心有不忍。
「我都說了嘛,帥哥的生命比蟑螂還強,他一定死不去的,你的眼淚可是白費了。」銀狐望著失態的南茜取笑道。
南茜掛著苦盡甘來的微笑回應道:「我只知道某人不僅在三天之內滴水未進,而且還拿著子爵閣下給予的信物,為了尋求幫助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四處奔跑,還擺出一副鐵人的樣子。真不知道某人是累還是不累哦。」
「好了,南茜你再這麼說我,帥哥還以為我要向他邀功呢。不過你還真是命大啊,當初我和南茜醒來,發現你全身猶如焦炭一般的昏死在我們身邊,還真的以為你要去做閻羅王的女婿呢。」銀狐望著躺著的我,雖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過眼裡中透出一股欣喜之色。
「全身焦黑?」我困惑的望了望自己的身體,從龜裂的黑色表皮上看來,當時的我一定是被三角牛群所產生的電能所擊傷。不過怎麼現在好像完全沒事的樣子?我自己都感到不解了。
南茜一邊替我剝去身上死皮,一邊給我講述著我昏迷後的事情。
當時我們已經安全逃離了三角牛群頗遠的一段距離,不過卻跌落在荒野之中,而我亦全身焦黑,不省人事。南茜和銀狐都不是坐以待斃的弱女子,何況她們還要照顧我這個缺乏心跳的「死人」。她們立即憑借身上的武器,再利用附近的樹木資源做了一輛臨時的平板車,將我平放在上面後兩人一推一拉的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終於來到了這個城市。
到達之後銀狐馬上典當了自己的首飾,為我找來本城最好的醫生來診斷。不過無論是藥理學醫生,還是魔法醫師都無法讓我有所好轉。
不死心的銀狐拿著厚臉皮所給予的格雷斯家族的信物找到本城的城主尋求相應的協助。
也幸虧格雷斯家面子夠大,連城主都在看到信物後積極的配合。銀狐原本打算通過城主的通訊網尋找厚臉皮前來幫忙救助,剛剛她就是去城主那裡獲取最新的消息,已處理完緊急事故的厚臉皮會在明天入夜前趕到。
而南茜則不分晝夜的看守在我身邊,不時為我擦拭從焦皮中滲漏出來的血水。
在我昏迷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望著兩張憔悴的俏臉上所掛著幸福笑容,只覺一絲溫暖且溫馨的甜蜜縈繞在心頭,隨之眼眶也開始濕潤了。
我不欲讓她們看到我這副樣子,故意閉上眼睛扯開話題問道:「對了,厚臉皮很有效率嘛,那麼快就解決了問題。」
「據信裡所說,他馬不停蹄的花了兩天趕去,然後再用了兩天才把事情處理好,跟著收到我的信後說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趕到。」銀狐認真的向我匯報道。
「什麼∼∼!」我突然紮起來,「快告訴我,我究竟昏迷了多少天?」
「你……你……」南茜明白我心中的意思,卻始終不忍告訴我這個事實。
還是銀狐直接說道:「你已經昏迷了五天。」
「五天……」我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彷彿鬥敗的公雞似的自言自語道,「那……那不是說,最強勇士戰在昨天已經結束了?」
「如果你要準確時間的話,是在昨天下午結束的。」望著雙目發呆的我,銀狐很負責任的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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