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百三十三 摯友 文 / 獠仔
「噹∼!」「嗨哈∼!」
「噹∼∼」「啊∼∼」
聲聲清脆的金角交鳴之音從一座宏偉且金壁輝煌的皇宮裡頭傳出。奇怪的是,諾大的皇宮裡頭竟然見不到一名衛士或者皇室成員。
追尋交鳴聲而至,但見兩位全身武裝的武士手持兵刃在皇宮的大殿中。其中一位手持大刀的武士身披銀星鎖子甲,單手持刀殺氣騰騰的矗立在殿上;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身著烏金魚鱗戰甲雙手握著墨色長劍的武士,正全神貫注的留意著對手的一舉一動。從兩人鎧甲上所留下的痕跡不難判斷,之前他們已經經過一場惡鬥,眼下快是分勝負的時候。
「嗨∼∼!」首先動手的是持刀武士,只見他身上銀光一顯,手中大刀頓時幻化成為點點銀色寒光由上而下朝金甲武士罩去。
金甲武士識得這招的厲害,以長劍護身迅速退後三步先避其鋒。待銀光暴盛之勢將逝,金甲武士蹲步雙手舉劍,身體忽然化作一道巨型墨色黑影朝銀光裡頭衝去。
「噹∼噹∼噹∼!」黑影纏在銀光之中又拼出一連串一陣刀劍相觸之聲。
當銀光和黑影錯開時,只見金甲武士完好無損的站在場邊,而持刀武士身上的鎖子甲卻幾乎被對手的長劍盡數劃破,露出貼在裡頭的白色護衣。
「哈哈∼!痛快,再來∼!」持刀武士提刀朝金甲武士衝去,恃著自己力大將手中大刀自右向左斜斜砍下。
由於金甲武士身後三步便是高牆,再退的話就得靠在牆邊,這樣會更加不利,所以逼得他雙手舉劍相迎。
「噹∼!」一白一黑兩道寒光毫不猶豫的撞在一起,四濺的火星從刀劍中崩出,然而……
「崩∼!」持刀武士力大,單手劈出大刀後還能再用另外一邊肩膀撞向對手,作二段攻擊。金甲武士所依賴的是速度,力量上原本就不及持刀武士,立刻被撞得朝後彈起。雖然他第一時間將長劍護身,但後背卻被迫抵著牆壁。
持刀武士此時身上銀光再現,再度啟動方纔的招式,頓時鋪天蓋地的銀色寒光將無法閃避的金甲武士重重包圍……
「嚓∼嚓∼嚓∼嚓……」無數道猶如快刀切菜般的聲音迴盪在空蕩的皇宮中。金甲武士在這殘忍的分割聲中化作點點白光消逝在原地。
持刀武士一把拔出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長劍,還未來得及回味嘴角露出的笑意就化作同樣白光消逝在皇宮裡頭,此處再度恢復原先的安靜。
「呼∼∼你今天怎麼了?打起來好像發瘋似的只攻不守,不會又因為女人的問題吧。」一名帥氣的男子邊取下套在頭上的全息頭盔邊對身旁的夥伴說著。
「呵呵∼∼」他身旁的夥伴││我一笑回應:「還打算繼續麼?」
「這還用說?我們是三年還是四年沒聚在一起瘋了?所以今天說什麼也要讓你盡興而歸。」
「四年了,即便你老婆不吃我醋,也怕你的朋友找你開台。你有那麼多時間麼?」
「就這麼一晚應該沒問題……而且我告訴了老婆是來見你,看我這就把手機給關了。」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他立即套上了全息頭盔在遊戲裡頭等待著我。(兩小時前,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向明星隊眾人請假兩天遛了出來,當然這個兩天是指遊戲時間)
他││蔡嘉偉,地產大王蔡家的三公子,我的國中同學,同時也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打個比方,若我取大蛇的id卡需要從錢包裡頭自己找的話,蔡嘉偉則會把錢包一併甩給我,末了不忘補上一句,「別把錢包當了,那是老婆送的生日禮物,值五塊錢呢。」而在他倆人的id卡上都把我設置為全權代理人。
id卡:社會上作為行使個人權利最普遍的識別工具。不僅用以社會公民身份識別和銀行帳戶身份識別,而且憑此卡完全處理各類地產金融等巨額經濟交易,還可以憑此卡參與政治活動,如選舉,提交彈劾申請等。當然id卡持卡人首先必須具備完全刑事能力,而且id卡持有人參與不同層次的經濟交易或政治活動需要相應的密碼權限配合。若id卡需要由他人代用,則id卡持有人必須向中央電腦提出代理申請,確認後代理人就可以持卡再根據原持有人設置的權限行使相應權利。最高給予的權限便是全權代理,可以享受與id卡原持卡人完全相同的權利,包括給他人設置代理權限。
很讓我納悶的是,蔡嘉偉人長得帥,沒有公子脾氣(這傢伙謙遜得很,我認識了他近三年才知道他是蔡家三公子),家裡又不錯,為何總是缺乏女人緣呢(同性緣倒很不錯)?弄得他總是對桃花纏身的我羨慕不已,幾經努力後終於他在大三結束了單身生活。在他女朋友也就是現任老婆住進來之前,他的房間一直是我的第一公寓(第二公寓是大蛇家)。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戀愛史還未記滿一年就因一句「奉子成婚」被匆匆困入圍城……
婚後為了養妻活兒,他拋棄了自己原先的理想開始為家族辦事,終日忙碌於各類商業活動和社交場合,晚上除了陪妻兒外,還有應付圈子裡頭的特色文化,原本煙酒不沾的他如今已是五毒俱全。若不是我給他發了條信息上面寫著:「我很煩,陪我聊聊。」相信即便是預約的話今晚也只能在雀台或娛樂場所才能找到他。
「ken,已經凌晨五點多了,我們到帝皇和早茶去。」被我虐殺了一整晚的蔡嘉偉打了個呵欠說道。
「你以前的技術也沒這麼菜啊,不會是放水吧。」想當年的蔡嘉偉也是一個能讓大蛇感到頭疼的人物,只是自大學各奔東西後,我們鮮有機會可以聚在一起。
他呵呵一笑,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在套上西服外套後說:「此消彼長嘛,任何事情都在變,只是你沒在意而已。」
「是任何事情都在變麼?」忽然聽到這麼一句,我當堂就愣住了。
「天變,地變,情也變。」他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感情猶如釀酒,越久越醇厚。我倆的兄弟之情至今沒被世俗所污染,變得更加的真誠,難能可貴。」
他是在暗示著我麼?望著走在我身邊的摯友,商界的硝煙並沒在他二十六歲的臉上留下多少印跡,但他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面對著女孩子會臉紅的小帥哥。而我也不是十年前那個會為得到美女的邀約而興奮得和他一起慶祝的ken。這一切的改變,是如此的巨大,又是如此的讓人難以覺察。
「還在想著『她』麼?」駕駛座上的蔡嘉偉忽然問了一句。
「嗯!」我使勁的點了點頭。
「已經四年了。我還記得,一年後在我的婚禮上也沒有出現你的身影。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無法忘記『她』。」蔡嘉偉按下了車窗,點著了一根香煙放在嘴邊輕輕吸了一口,「這四年裡世上唯一不會變的,就只有你啊。」他還記得我不喜煙味。
車速里程表上的指針此時指在二百一十公里,他的衣領被旋動的氣流所激起,敲打在他的脖子上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
「ken,我們認識多少年?」
「已經十三年了,我們中學一年級開始同班,即便記性不好的我也記得。」
「我們什麼時候成為好朋友?」
「是二年級至三年級那段時間。我們在一二年級的時候還好像貼錯門神般見面就爭吵,後來卻不知怎d成為了朋友。」
「你還記得很清楚嘛,那時候的你率直認真,毫不造作,即便明知吃虧和受挫也要做回自己。」蔡嘉偉兩眼直直的注視著前方的路面,「那時候的我也不知怎麼的,就是愛去惹你。現在回想起來,我想那時候可能我在嫉妒著你吧。後來心裡很後悔,主動邀你到我家裡,然後我們才成為了朋友。」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蔡家三公子,心裡大呼好運。如果你有鵬哥(蔡嘉鵬,蔡嘉偉的二哥)一半的脾氣,估計當時和你作對的我早已轉世墮入輪迴了。」蔡家與文家乃世交,除去商道外黑白兩道也吃得開。雖然少了李氏集團的那份專注而導致近年來發展緩慢,但作為十年前的南方第一首富,蔡家的家族產業卻是枝葉茂盛,生生不息。
「說起二哥,他前幾天才向我提起你,說你好久沒到我家坐,是不是在外面過於風liu而把他給忘了。老媽聽到後就為你辯護,說你可能是準備著結婚的事情,因為她說前段時間才在帝皇裡頭看見你和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我聽了後直笑,我都還沒收到消息呢。老實說那個是誰啊?」
「不過是新認識的女孩子而已。阿姨和鵬哥還是這麼的關心我,先代我向他們問好,過段時間我專程上門去探望他們。」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總是讓關心我的人替我擔心。
帝皇的大門已在面前,帥氣的門童正向我們走來……
望著滿桌熱氣騰騰的點心,猶如下山猛虎的兩人展開第一輪虐食。
蔡嘉偉擦了擦嘴,望著仍在進食的我說道:「你的食量還是這麼驚人,大蛇他老婆是不是覺得很頭疼?」
「還好啦,最近我在玩『回歸』,極少打攪他們。加上最近大蛇又避難去了,阿琴也搬到大蛇老爸家裡,那裡只有我一人在住。」我邊咀嚼著那塊爽嫩的金錢肚邊回答。
「哦,對了,襲擊大蛇的組織我這邊查到一些不著邊際的消息。你要不要聽聽?」
我剝開那份珍珠糯米雞的手不禁停了下來。
「這個組織極其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存在了多少年,地點在哪裡怎麼聯繫,隸屬什麼國家和團體,甚至連他們的職能是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們似乎和某種宗教信仰有關,因為他們的刺殺動機總是讓人難以捉摸。若不是因為大蛇被襲,他們的存在幾乎就成為一個傳說。據說林肯和肯尼迪被刺殺的事件便是和這個組織有關,當然這是猜測而已。」
「果真是不著邊的消息呢。」我啖下最後一口香茶,便示意服務生前來埋單。
斯文的服務生來到我面前,我指了指坐在對面已拿出id卡的的蔡嘉偉說:「大老闆在那邊。」同時不忘對他擠了擠眼:「不要和別人搶著埋單,這是你教我的。」
在一望無際的蔚藍色大海面前,臉上拂過陣陣濕潤的涼風,銀白色的沙灘上是湛藍的天空,裡頭劃過聲聲由遠而近的鷗鳴……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愜意、怡人。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就是四年前你和『她』最後一次來的海灘。」蔡嘉偉又點起了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你為什麼還帶我來這裡?」
「我帶你到這裡,只希望你可以醒醒,你腦海裡除了回憶外,應該還需要其他東西。」
「作為世上最瞭解我的人,難道連你也不理解我?」
「無論怎樣,你也不可能回到以前時光。所以我要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裡,沙灘不可能再出現『她』的蹤影,你留在這裡的只有記憶,只有那早已逝去的痕跡。」
「只是這樣麼?」我淡淡的說,「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在四年前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再出現。」
蔡嘉偉一愣,衝前來抓住我的肩膀說:「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什麼你還要繼續折磨自己?你知道麼,每當見到你身邊的女孩猶如走馬燈般的更換,作為你知己的我是那麼的心痛。大蛇沒干涉你是因為他不知情,而我卻知道你並不是靠著其他女人來消磨對『她』的思念,而是借此執行你曾許下的諾言,同時也靠這些來麻醉自己,以消極麻木度日。」
「是那樣麼?你太自作聰明了。」我掙脫他的手,背向著他辯駁道:「我的生活很積極,在現實裡頭找過工作,在『回歸』裡頭成為最強的玩家,這怎麼叫消極麻木呢?」
「答案你自己清楚。」他拋掉煙頭雙手強行的將我身子扭過來,認真的注視著我說,「如果你真是積極的話,為什麼總是不珍惜已有的成功而選擇逃避?據我調查,你身邊從來就沒出現過庸姿俗粉,而你曾任職的數家公司也表示將你當作重點發展對像培養。如果你真的不計較得與失的話,為何你還如此在意『她』?」他激烈的搖晃著我的肩膀,「難道你的生命中除了『她』之外,任何人和事物對你來說都可以變得無關緊要了嗎?」
「……」面對著摯友知己的質問,我無言以對。或許他說得對,除了『她』之外,一切都可以變得無關緊要。
「還好,有一點是值得安慰的。」他放開我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吮吸著說道,「昨天我收到你的信息時真開心,那就是你還懂得『煩』。如果你完全麻木的話就不會出現煩惱,這證明在你生命裡除了『她』之外還出現了可以令你煩惱的人。我知你是一個重承諾的人,所以請你也積極的完成對其他人所許下的承諾。不過……」說道這裡他頓了頓,望著大海說,「無論你如何選擇,即便是選擇做dm手術刀,我也會作為你背後最大力量支持著你。」說道dm手術時,他嘴角抽動了。
「dm手術?」我震驚了,為何他會提到dm手術?
「沒錯,即便是dm手術。誰叫你是我最知心的好兄弟呢?」他說完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噢∼∼記得回去查看你的郵箱。老實說,我倒希望能見到你有更多的煩惱,只有那樣才像以前瀟灑的你。再見了,我的好兄弟。」
紅色的法拉利猶如一道赤色迅雷呼嘯絕塵而去,我閉上眼睛猶如死人一般躺在沙灘上,耳邊除了傳來碎浪拍打銀沙的「嘩嘩」聲外,還依稀的感覺到一陣歡快的少女笑聲……
ps:dm手術,也就是將人類記憶進行禁錮的手術,被施術者術後的記憶會變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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