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6 綜合樓 act.6 8年前 文 / 月上銀狐

    一路看著門牌，走過了大約4間房間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我們想找的地方——院長辦公室。

    我和小蘿莉對視了一眼，便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請進。」隨即便有一個厚實的女性聲音從門內響起。別的大學我不知道怎麼樣，不過在我們學校，院長幾乎不露面了，唯一一次見到她還是在去年大一的運動會上，她在主席台上講了大約3分鐘的話，但是距離太遠的關係，我壓根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只知道是個年紀挺大的女性。平時的話別說看到人了，連她名字都從來沒聽到人家提過。大學的校長真是舒服啊，想到高中時候，我們校長一天到晚在廣播裡講話，真是和現在有著天壤之別啊。

    我擰了一下門把手，輕鬆的就把門推開了，裡面是一個很寬敞的辦公室，正對著門是一個觀賞性的棕櫚樹，旁邊則是一個小沙發。院長的辦公桌在房間的最左邊，桌子前面放了兩張椅子。桌子上整齊有序的擺放著各類文件紙筆之類的辦公用具。房間最右邊則是一張黑色的皮沙發，加上地上的黑色地毯，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氣氛。旁邊則放著一個正在冒著泡泡的飲水機。

    而辦公桌的後面，正坐著一個大約50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一件深咖啡色的女性職業西裝，戴著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看著手中的文件。

    「院長？」我不確定的向著對面那個女性詢問著，免得認錯了。等下我們要說的事可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行了的。

    「是，你有什麼事嗎？」院長推了一下那副金屬框的眼睛，點了一下頭，然後疑惑的看著我們。

    「那個，你好，我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一下。不知道你現在有空嗎？」對於院長，我覺得還是稍微客氣點比較好吧，當然了，如果等下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怪我了。

    「可以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嘛？」然後她向我們指了一下桌子前的兩張椅子又說到，「你們坐吧，別站著了。」

    我和小蘿莉點了一下頭，便坐到了那兩張客用的椅子上。

    「我想問一下，8年前學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我問的很客氣，完全沒有找茬的意思。

    「8年前……」院長聽到『8年前』明顯一驚，然後瞇著眼睛仔細的看了看我們。「你們兩個，想知道什麼？」

    「王啟華吳雯和劉丹的事，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事吧？」看到院長剛才的反應，我已經可以肯定她是知道這件事的了。

    「……」院長沒有說話，她慢慢的靠在了那張辦公椅上，眼睛定定的望著桌面，好像在回憶著什麼很久遠的事。

    我們也沒有打擾她，只是安靜的坐在對面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看著一個正在回憶那段殘忍歷史的人。許久後，她緩緩的開口道：「8年前……那時候我還不是院長。」

    「那時候我剛從江西一所大學跳槽來到上海，擔任語文課老師的職務。我們經常在休息的時候討論著一些零碎的瑣事，也在那時候知道了我們學校有一個很帥氣的老師，名叫王啟華。當時一些年輕的女老師們私底下經常在討論關於他的事，但是可惜的是，那時候他已經結婚了，而且他的妻子也是我們學校的教師，就是劉丹了。劉丹長的並不是很漂亮，所以很多人都在背後數落王啟華的眼光，為他找了個這樣的老婆而不值得。」

    「可是就在幾個星期後，再一次下課後，我們辦公室突然有個老師衝了進來，激動的和我們說著一件很轟動的事。也許這樣的事在現在看來已經不算什麼了，可是在8年前，這件事還是令我們覺得大跌眼鏡，極為的驚訝。那就是有傳聞說，王啟華和他們班一個學生竟然好上了。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也許學生中並不知道，但是在老師中卻是極為不恥的，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竟然和自己的學生亂搞男女關係，實在是令我們學校顏面盡失。而更有好事之人將這件事有意無意添油加醋的說給了他的妻子劉丹聽。據說當時劉丹氣的差點心臟病都發作了，劉丹本來心臟就不好，學校組織體檢的時候她都是被告知要小心不要受到太大的刺激，以免心肌梗塞。」

    「這件事發生後，一時間所有的人看到王啟華幾乎都變了一種眼神，當然，他的妻子劉丹也沒能倖免。我承認，包括我，在看他們的時候都有種羞恥的感覺。現在想來，實在是太愚蠢了……一眨眼，8年了……」

    我和小蘿莉認真的聽著她的話，沒想到院長竟然像看開了一樣，自己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想必這件事在她心理也一直悶了8年吧？

    「又過了大約1星期左右，有一天我上完課回寢室的途中，看到有好多警車停在教職工宿舍下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劉丹竟然把王啟華和那個女學生都用一種極為殘忍的手段殺死了。據說當時血腥的場面連見過很多屍體的法醫和警察都沒忍住，吐了出來。為了不讓學生們留下心理陰影，那時候的院長對所有老師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對學生公佈假消息——因為煤氣洩漏導致的事故造成了死亡。而學生們因為沒有親眼目睹事件，所以也就很自然的接受了這個理由。但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當時竟然有一名記者在場，而他竟然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報道了出來，刊登在了當時的『人民日報』上。我們學校發現這一消息後立刻通過關係找到了報社，要求撤除這條報道，並說明是記者為了私人利益而損害學校的聲譽才編造的。」

    「報社迫於上層的壓力，逼迫那名記者這麼做了，而報道也在當天晚間很順利的封鎖了。不過……據說那名記者最後『自殺』了。那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當時那個患有嚴重心臟病的劉丹怎麼會想出那麼殘忍的殺人手段，也許是因為憤怒，也許是因為愛情？我不知道，人的心，真的很脆弱。據說當時劉丹的好友，同是我們學校的一名女教師－陳緣，因為接受不了好友做出這種事的刺激，辭職了，也有人說後來就在沒聯繫到她，就這樣失蹤了。原本的情殺，逐漸演變成了一起起更多的悲劇，當時我們處理的方法真的對麼？我這樣懷疑過。當時的院長為了封鎖這個消息，不惜動用一切關係網，上到地方政府，下到**社。就為了掩蓋學校的醜聞。」

    「時至今日，有時候我經過三樓教師辦公室的時候，還會想起當時王啟華和劉丹的辦公桌。不禁反思，是那個女生錯了麼？因為愛上了她的老師？是王啟華錯了麼？因為被自己的學生所愛？是劉丹錯了麼？為了愛情而沖昏了頭腦？那名記者錯了麼？因為報道了這件重大的刑事案件？8年後，我當上了這個學校的校長，學校新建了這幢高樓，將我的辦公室移到了這裡。如果不是你們今天來到這裡，我想我也不會也不可能去仔細的回憶這件事了吧。」

    聽完這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以為她會想盡辦法狡辯，抵賴，威脅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很坦然，為了當時那件和她幾乎完全無關的案件而反思。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坐上院長這個位子的吧。

    「院長，你知不知道關於那個女生－吳雯的事呢？」我看她暫時停了下來，便開口問道。因為吳雯三番兩次出現都為了引導我找到8年前的事，其中肯定隱藏著什麼意圖。

    「那個女生嗎，那個女生我到不是很熟悉。但是聽教他們的一個任課老師說，那個女生的學習很好，長的又很漂亮，平時很低調。事情發生後，她曾經一度絕望過，還和她的室友說她想『自殺』。也是，這樣的一個花季年齡就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一個女生怎麼能受得了。」

    看來，院長對於吳雯也不是很瞭解，但是至少8年前發生的具體事情我們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

    「能告訴我，你們怎麼知道8年前的案子的嗎？」院長看我們再沒問題後，慢慢的抬起頭問道，她當然不會知道我們的遭遇，而我也不準備把那件事告訴她。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看到當時的那份報紙，所以我們開始懷疑學校的作風，不過今天聽了你的這番話，我想已經沒必要懷疑了，謝謝你院長。」小蘿莉微笑著向她解釋道，其中很多不便說明的地方她刻意的省去了，我心理很驚訝，她竟然會和我想到一起了。

    院長沒立即說話，只是隔著那副眼睛，靜靜的看著我們，許久後她開口道：「自從我不執教到現在，大概已經有6年了吧，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再看到像你們一樣的學生了。你們兩個，在不久的將來，相信一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說罷，她也微微的向著我們笑了一下，就好像她真的能看到我們的未來一樣。我有沒有成就我是不知道，但是小蘿莉的話，說不定她以後真的會變成一個偉大的魔法師呢。

    看到院長已經沒有要說的東西了，而我們也把8年前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了後，就和她道別了，慢慢的退出了院長辦公室。

    走在路上，我和小蘿莉許久沒有說話，剛才院長的那一番話著實動人心魄，感覺歷史的滄桑瞬間在心頭劃過。8年前的那個慘劇……她的影響至今還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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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一定要等到歲月流盡生命終結之時才會明白一些道理。』我走出了辦公室的門，身邊的夏沙也久久的沒有說話，他應該和我想的一樣吧。

    『12年前，看著身邊的人生離死別，這種心情，真的是無法忍受……』那個叫做陳緣的老師，想必當時也是這個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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