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世的羈絆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文 / 往事如煙夢
序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互,只羨鴛鴦不羨仙
四月的揚州已經漸漸變暖,秦淮河上倒映著岸邊的柳樹。一陣微風吹過,帶起幾許飄絮灑落河面上。
一座稍顯秀麗的畫舫輕輕飄在秦淮河上,微微的河流被畫舫帶起一陣波動。畫舫船尾,一個妙齡女子坐在那裡,一雙柔荑輕撫著柔順的金髮。是的,與常人為異的,妙齡女子長髮並不是黑色的。而是那種金燦燦。
和那西域而來的胡人女子髮色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女子本身,卻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畫舫漸漸駛入拱橋,在帶起秦淮河面上一陣又一陣波動的同時。還想起了那幽幽的
歎息。
第一章
琉璃花落
「快看快看,那是鄭仙師!鄭仙師回來了,看來鄭仙師已經求得神藥了。」
「太漂亮了,鄭仙師簡直就是神仙中人啊~」
「你這不廢話麼,鄭仙師就是神仙啊。不過,如果能與鄭仙師一親芳澤的話,哪怕是說說話也可以啊。」
「噓,你想死麼?敢說這種話。」
穿著一身素色道袍,背後背著一把寶劍。一絲青發無風而動。面貌秀麗,朱唇微動。白皙的脖子下似乎帶著什麼東西。
如果不是仔細瞧一瞧脖子沒有喉結的話,想必也只是認為這個給人一個仙風道骨氣質的人是個美男子吧。
實際上整個大周朝都知道,這個鄭仙師,其實就是一個女子。
甚至可以說,大周朝上層的官員,都是女子。只不過,雖是女子,卻讓人不得不佩服。
當然也另有人早想像著,當今陛下十年期任這一群美貌女子輔助管理朝政的時候,是不是也存著一些什麼齷齪心思。
只不過這個皇帝是從當年武帝,不,武後手裡奪權親政。只不過小時候因為武後的愛憐沒有受害。作為唯一的一個李氏嫡系血脈,卻在登基之時下了一個他執政之時仍用周這一個國號。
開始還有人反對,漸漸地,也就任由不管了。
當然,反對的,當今陛下都讓他們見閻王了。
鄭秀晶坐在白馬上面,任由其帶著自己向前前進。三年沒有回來了吧,記得三年前走的時候,這顆柳樹還只有那麼小。現在已經變得那麼大了。
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孫爺爺還在啊。記得小時候就經常去買。有十多年了吧。
不過孫爺爺蒼老了很多了。
那邊的拱橋,父親小時候經常帶自己來玩的。
父親
臉色雖然一直沒有變化,只不過眼眸之中的神色卻黯淡了很多。自從五年前父親和母親被武後殺害。全家人上上下下,也只有自己,和她了吧。
她
鄭秀晶依然進入了揚州內,漸漸的也就沒有了那麼多圍觀她的人群。隨行的侍衛已經去通知這裡的知府了。想必沒多久,知府就到來。
再接著,大周朝都知道了,自己已經成功了吧。
白馬慢慢踏入秦淮河岸邊,河面上人聲鼎沸。各個畫舫群居中間,好似有人在哪裡唱歌跳舞。鄭秀晶先是詫異了一番,隨即想到了。
這個時候,是那各個青樓之間頭牌之爭吧。
不過,鄭秀晶冷笑漸起,不屑的看著那中間最大的一艘畫舫。
這就是她的,地方了吧。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
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百尺游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
遊蜂戲蝶千門側,碧樹銀台萬種色。復道交窗作合歡,雙闕連甍垂鳳翼。
梁家畫閣中天起,漢帝金莖雲外直。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以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生憎帳額繡孤鸞,好取門簾貼雙燕。
雙**繞畫梁,羅帷翠被鬱金香。片片行雲著蟬翼,纖纖初月上鴉黃。
鴉黃粉白車中出,含嬌含態情非一。妖童寶馬鐵連錢,娼婦盤龍金屈膝。
御史府中烏夜啼,廷尉門前雀欲棲。隱隱朱城臨玉道,遙遙翠幰沒金堤。
挾彈飛鷹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橋西。俱邀俠客芙蓉劍,共宿娼家桃李蹊。
娼家日暮紫羅裙,清歌一囀口氛氳。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似雲。
南陌北堂連北裡,五劇三條控三市。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氣紅塵暗天起。
漢代金吾千騎來,翡翠屠蘇鸚鵡杯。羅襦寶帶為君解,燕歌趙舞為君開。
別有豪華稱將相,轉日回天不相讓。意氣由來排灌夫,專權判不容蕭相。
專權意氣本豪雄,青虯紫燕坐春風。自言歌舞長千載,自謂驕奢凌五公。
節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昔時金階白玉堂,即今惟見青松在。
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獨有南山桂花發,飛來飛去襲人裾。」
看著中間那個談著琵琶的人影,鄭秀晶咬了咬下唇。拳頭緊握。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入青樓?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
尾音初落,原本鼎沸的人群去銷聲匿跡。有才華的人搖頭晃腦的感受著其中的意境。沒有才華的也不甘落後,裝作也很有才華的樣子。學著其他人,搖頭晃腦。
不少有才華,或者衣著華麗的男人旁邊,都帶著幾個濃妝淡抹的美女。而她們現在卻做著相同的動作。
嫉妒的看著正中間,那個穿著當今陛下贈送的霓裳羽衣,襯托著自身華貴不凡的美貌女子。
因為她把她們全都比了下去,因為她搶盡了大周朝萬千女子的風華。
因為她是,鄭秀妍。
不過,她們知道。她們除了嫉妒,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誰讓她們,蓋不過這當今大周朝的第一才女。
「鄭小姐真實才學,這一首詩唱的真實餘音繞樑而三日不散啊。」臉色有些蒼白,腳步盡顯浮誇,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搖頭晃腦的走出來,大聲的對著中間的鄭秀妍吹捧著。
本來他是抱著出來吸引目光的目的,尤其是能吸引到鄭秀妍對他的注視的。誰曾想到。
他這一句話出去,有才的才子們都差點岔了氣,有幾個更是哈哈大笑。知道這個的幾個青樓女子,或者是前來遊玩的女性也是小手捂著嘴笑著。
其他幾個不知道的在四處打聽,而中間的鄭秀妍內心卻十分的淒涼。
原來自己已經淪落到這種地界了
「這首《長安古意》,秀妍可是無才做的,此詩乃是盧照鄰盧大人的高做,小女子也只是拿出來獻醜一番。」
鄭秀妍淡淡的說道,面無表情。甚至也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周圍。每年,都是這樣。她,有些乏了。
「抱歉,小女子有些乏了。所以不能為各位繼續彈奏。這次的秦元會的開始小女子也為各位姐姐妹妹們起了頭。下面姐姐妹妹們會為大家更好的表演。小女子,就現行告退了。」
鄭秀妍對著周圍人到了個萬福,便懷抱著琵琶,裊裊而退。絲毫不顧周圍挽留的聲音。
終究來說,她也只是個
金絲雀罷了
鄭秀妍對著小跑上來的嬤嬤點了點頭,將琵琶交給了自己的丫鬟,抬起頭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云云世間。
此刻的她,熬了五年之後的她。
終於累了。
「小姐,小姐。」
「嗯?」
有些發空的鄭秀妍第一時間並沒有聽見自己的丫鬟說什麼,而是無意識的答應了一聲。
「你看,那是不是二小姐啊?」
秀晶麼?她應該被她下令去尋找那個什麼虛無縹緲的方丈島了把。再說,她能原諒,我這個姐姐麼?
「真的是二小姐啊。你看你看,二小姐就在那!!」
丫鬟是從小就跟著鄭秀妍的,和鄭秀晶的感情猶勝鄭秀妍。此刻也不在乎在眾人面前,對著遠處河岸上騎著白馬的鄭秀晶就是使勁的揮揮手……
而鄭秀妍也回了過神來,顰眉望去。
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而此時的鄭秀晶,也在凝望著。
自己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