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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天下一 第二十一節 遼東 文 / 莊不周

    第二十一節遼東

    建安二十一年冬十二月初,鎮東將軍府長史張承在接到從事毛機的回報後,立刻發現了戰機,他派人緊急和孫韶再次商議之後,當機立斷,一面向許縣的鎮東將軍曹丕報告,一面以鎮東將軍府的名義向前將軍夏侯惇發出命令——曹丕雖然只是鎮東將軍,但他現在是使持節,可以向夏侯惇下命令,當然了,就是沒有使持節,夏侯惇也會聽從曹丕的命令——要求他率大軍迅速向遼西郡進發,攻取遼西郡,從西路逼向遼東郡治,公孫康的老巢襄平城。與此同時,他親自踏上臧霸青徐水師的戰船,迎著凜冽的北風進入渤海灣,沿著東海岸向北急馳。而得到了大批糧草軍械支持,擺脫了窮困局面的孫韶甘寧等人折向東,在西安平登陸,以甘寧為先鋒,帶領一千精銳輕軍急進,孫韶留下幾百人看守老巢,自己帶著兩千多人隨後跟上。三路大軍分頭行動,拋下了一切可以拋棄的東西,打破行軍的常規,以最快的速度前進,力爭在新年之前拿下遼東郡,給鎮東將軍一個新春賀禮。

    經過二十來天的急行軍之後,張承、臧霸率領的青徐水師最先到達目的地,在轉入遼水之後他們又發現了個讓他們驚喜不已的情況——大遼水居然剛剛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根本不能給水師的戰船造成任何麻煩。臧霸十分興奮,懸以重賞,刺激得士兵們熱血沸騰,在近一成的士兵凍傷的情況下,又急速航行了三天,充舟登陸,直撲襄平城。青徐水師的士卒一直坐船,體力消耗並不大,而且因為有船,所需的各項物資帶得也比較齊全,上岸後行軍速度極快,大軍撲到了襄陽城處二十里的時候,正在家準備過除夕的公孫康才得到消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在這個冰天雪地、能把人手指凍掉的大冬天,青徐水師居然航行上千里,出奇不意的打到了襄平城下。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公孫康什麼準備也沒有,猝不及防之下被兩萬大軍圍住,臧霸本來準備休息兩天,等等夏侯惇和甘寧他們的消息,合兵一處再攻城,張承斷然否決,他說,我們遠道而來,打的就是他措手不及,多停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應該立刻攻城,不給公孫康任何喘息的機會。臧霸接受了他的意見,一面由張承帶著人馬立營,一面自己帶著大軍直撲襄平城,不計代價的猛攻,力圖一戰破城。

    公孫康一面緊急動員全部士卒與瘋狂攻城的青徐水師血戰,一面派出探馬,調集周邊縣郡的人馬支援。支援的人馬沒來,壞消息卻一個接一個的跟來了。先是遼東屬國送來了前將軍夏侯惇帶領六萬大軍已經收復遼西郡、拿下了遼東屬國昌黎城,正在向遼東急行的噩耗,緊跟著又得知襄陽城東五十里出現一支來歷不明的軍隊,正翻山越嶺向襄平城急奔,人數雖然不多,可是極其凶悍,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從青徐水師突然出現在襄平城下不到兩天時間,形勢急轉直下,一下子惡化得不可收拾,公孫康頂不住了,在建安二十二年的大年初一這個本當是在家接受眾官慶賀的時候,他帶著兩千多親衛騎兵,打開北城門落荒而逃,直奔玄葂郡。青徐水師沒有幾個騎兵,擋不住這玩命的兩千騎兵,跟又跟不上,只是一邊入城,一邊急報臧霸和張承。

    張承聽說公孫康跑了,長出一口氣,懸了一路的心總算放下了。公孫康跑了沒關係,憑他那兩千多人翻不起什麼大浪,拿下一襄平城,就等於平定了遼東郡,剩下的玄葂郡等他們穩定了遼東郡再去不遲,反正他也跑不掉的。

    青徐水師進了城,甘寧卻不進城,他沒撈著仗打,心裡不痛快,他向張承討要糧草,拍著胸脯說要轉身向北繼續追,不追上公孫康也要拿下玄葂郡。臧霸見他只有一千多人居然還想去打玄葂郡,嗤之以鼻,很痛快的撥付了一個月的糧草給他,你去吧,死在玄葂郡才好呢,省得我要動腦子殺你給孫觀報仇。

    甘寧收到了糧草,卻不走了,他還沒傻到真用一千人去打玄葂郡,他在城外二十里紮下了大營,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說是要等孫韶一起來再去,把臧霸氣得破口大罵,卻無可奈何。

    就在臧霸、張承帶著青徐水師猛攻襄平城的時候,涿郡太守趙雲、長史徐庶帶著三千騎兵,奉前將軍夏侯惇之命前來增援臧霸的青徐水師,在趕到大遼水西的遼陽城的時候,趙雲接到了張承送來的消息,襄平城破了,公孫康跑了。

    趙雲和徐庶正在帳中一邊喝酒一邊商量著遼東的戰事,得到最新戰報之後,趙雲有些意外,又有些猶豫,襄平城已經破了,自己趕過去也沒用了,是繼續進軍還是原地等候夏侯惇?徐庶卻一下子跳了起來,劈手奪過趙雲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大聲叫道:「大人,還等什麼,立刻率軍追趕公孫康,他雖然有兩千騎兵,但是剛被大軍擊破,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我們三千騎兵追上去,一定可以追上他,如果能斬殺公孫康,那平定遼東的首功就是我們的。」

    趙雲有些不解的看著徐庶,徐庶平時不是這麼急吼吼的爭功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徐庶見他沒明白,急得一把拉起他向外走一邊說道:「平定遼東,曹丕就有大功,他這個功勞雖然倉舒公子不會放在眼裡,但是天子一定會封賞,拿下公孫康是最大的功勞,得到的封賞就最多,你我雖然不在乎這個,但我們是倉舒公子的人馬,我們立了功,就為倉舒公子爭了勢,他必然會為我們請封,增加我們的實力。我們的實力強了,對小主人的地位就有了保障……」

    趙雲一下子明白過來,不待徐庶再說,立刻命令傳令兵吹響了出發的號角,不到一刻,三千騎兵就踩著皚皚的白雪出發了。急追了一天一夜之後,他們在離玄葂郡治高句驪城五十里的地方發現了公孫康的蹤跡。

    這個時候公孫康本來可以在高句驪城裡安安穩穩的睡大覺的,只要他昨天晚上再堅持一個時辰,可是他那天出來太急,東西準備得不夠齊全,一路上凍得夠嗆,進了玄葂郡的地界之後,聽說後面沒人追,他就放下了心,不想再冒著酷寒再趕路了,很早就紮營,大過年的被人趕了出來,心情又極端糟糕,喝了不少酒,醉了,第二天早上太陽曬到屁股了還沒起,他萬萬沒想到臧霸雖然沒來,趙雲卻來了。

    戰鬥一點懸念也沒有,公孫康的兩千親衛騎倉促應戰,很快被立功心切的趙雲所部擊潰,近千騎兵投降。公孫康和他的兄弟公孫恭死在亂軍之中,兒子公孫晃、公孫淵受傷被擒。

    趙雲打掃了戰場,收攏了降兵,用公孫康的印信逼降了玄葂郡,然後才向前將軍夏侯惇、鎮東將軍府長史張承發出戰報。至此,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候,遼東平。

    捷報沿著官道,以每日六百里的速度,向許縣飛傳。

    建安二十二年,正月初八,許縣曹府。

    陽光和煦,微風不起,曹家新建的大院裡熱鬧非凡。自從去年曹操說要到許縣來面見天子,曹沖就將旁邊的幾個院子買了下來重新裝修,將原來的曹府整整擴大了兩倍。去年臘月底,曹操帶著一大堆老婆孩子、還有幾個孫子浩浩蕩蕩的進了府,在曹真府上住的曹丕也搬進了新家,一家人除了曹彰這個鎮北將軍還在代郡對著鮮卑人虎視眈眈摩拳擦掌之外,難得的全部聚到了一起。

    曹操很興奮,他的專用躺椅放在廊上陽光下,上面鋪著溫暖的棉絮,這是長安農學院在關中最新試種的成品,首創者就是許靖的外甥陳祇,他在第一屆襄陽博覽會上向曹沖推薦棉花的時候,棉花還叫白疊子,是用來觀賞的金貴物種。曹沖一眼認出了這個寶貝,立刻安排謝奇試種,陳祇也因此棄工從農,成了謝奇最得意的學生之一,這次去關中,他把棉花也帶了去,在關中進行試種,沒想到關中的氣侯比荊州更適合棉花,長勢喜人,去年收穫之後,陳祇又親自參與設計改造了織機,做成了五十條匹棉布送到許縣貢給天子和武平王,並特地給武平王曹操織了一隻椅墊。

    棉花製成的椅墊溫暖舒適,又吸汗,曹操特別喜歡,沒事就躺在上面歇著。不過現在他沒有躺在上面,因為幾個小兒子和孫子正圍著他玩老鷹抓小雞,清脆的童音在院子裡興奮的迴響著。曹操張開雙臂做老母雞狀,護著後面一大群大大小小、驚聲尖叫的小雞,妞兒是老鷹,張著胖胖的手指,嘴裡不停的發出凶狠的吼聲,繞著老母雞曹操不停的奔跑著,要去抓他身後的小雞,不像老鷹,倒像是大灰狼。

    孩子們的笑聲此起彼伏,夫人們的嬌笑聲也沒有停息過。

    卞夫人和環夫人並排坐在廊上,笑瞇瞇的看著曹操享受天倫之樂,環夫人原本是沒有資格這麼坐的,不過去年因為曹沖平定西涼的功勞,環夫人被封了武鄉君,卞夫人當然不敢再讓她站在自己身後,環夫人總算是名正言順的並排站在曹操的兩側了。

    曹沖和曹丕、曹植一幫兒子們站在夫人們的身後,有說有笑,那一副親熱勁兒,任誰也看不出他們有什麼矛盾。曹丕大聲的背誦著曹植的新文,背兩句就點評一下,連聲讚好,曹植被誇得既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謙虛。

    「子建,你和倉舒,可以算我曹家兩傑,一文一武,算是這個。」曹丕豎起拇指,扁著嘴笑道。

    「兄長謙虛了,子建的文,那是沒話說的,我這個武,卻是名不符實,有身為君子劍宗師的兄長和力搏獅虎的子文在前,我如何敢稱得武。」曹沖笑嘻嘻的說道:「我那些不過是強身健體,騙騙人還行。」

    「你不能打,可是你的虎妞能打啊。」曹丕壓低了聲音,湊到曹沖和曹植面前打趣道。

    「嘻嘻嘻,兄長說得正是,孫弟妹是真正的高手。」曹植第一個竊笑起來。曹沖臉一紅,尷尬的抹了抹頜下淡淡的鬍鬚。

    曹據從外面奔了進來,分開圍觀的奴僕、家人和孩子,趕到曹操面前笑著躬了個身,大聲叫道:「父親,荀家姊夫和秋姊回來,給你老人家拜年了。」臉色泛紅、一臉細汗的曹操被孩子們的笑聲吵得聽不清,用手掩在耳邊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荀家姊夫來了——」曹據也湊到曹操耳邊大聲叫道。

    「哦。」曹操直起腰來,正看到曹秋挽著荀惲大步進來,他拍了拍手笑道:「孩子們,好了,你們的姊夫、姑夫來了,我要去被人拜了,回來再來跟你們玩。」

    「哦——」孩子們哄的一聲笑,大的站在曹操身邊看著,小的去找自己的媽媽。一旁侍候著的媚姬、宋姬連忙趕上去,掏出手中的棉手帕給曹操擦去額頭的汗珠,扶著曹操走到躺椅前坐下,王夫人接著送上香茶一杯,順手將跟在曹操屁股後面的兒子曹幹拉到自己的身邊。

    「父親——」曹秋拉著荀惲款款下拜,依著規矩一絲不苟的行完了大禮,然後走到曹操身邊,挽著曹操的手臂笑道:「父親,你的身體可真是老當益壯了,居然玩起這個來了,看樣子,女兒還能多侍候你幾十年。」

    「哈哈哈——」曹操放聲大笑,揮了揮手笑道:「別來騙你老子了,沒看我喘得像頭老牛嗎?不行了,不行了,沒幾年活頭了。」

    「父親——」曹秋嗔怪的說道:「這大過年的,女兒女婿剛來給你拜年,你就說這話。」

    「哈哈哈……人哪有不……」曹操見曹秋真的有些不快了,連忙把最後一個字收了回去,對一旁陪著笑站著的荀惲揮揮手笑道:「中郎將大人,不要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了,去找倉舒他們說話吧,秋兒陪著我就行了。」

    荀惲一笑,拱手行禮離開。曹操拉著曹秋的手,說了一陣閒話,然後問道:「你公公在家可好?」

    「好。」曹秋笑道:「就是這個年過得不安穩,倉舒不是讓子建在許縣又建了一個臨時的印坊,專門印刷討論九品官人法的特刊嗎,原本是一個月才一張報紙,現在已經改成十天一張了,公公現在天天忙著寫文章和那些人辯論,虧得有倉舒送的老花鏡,要不然這眼睛真是吃不消了。我過會兒還得找倉舒去,他這整的什麼事兒嗎,朝庭的大事要在報紙上折騰嗎?父親和天子定了不就完了,有必要這麼費事嗎,搞得許縣天天不得安生,那些人像是發酒瘋似的,天天到府上去鬧騰。」

    她越說越快,最後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正和荀惲說得前俯後仰的曹沖,搖了搖曹操的手臂撒嬌的說道:「父親,倉舒好偏心呢,他說父親你要多聽聽各方的意見,兼聽則明,等大家議論定了才會說話,還讓人把曹府給圍住了,天天全逼武裝的守著,那些人都不敢到這兒來,可把我們家搞得不得安生了,不行,你也得給我們家安排幾百號人看門。」

    曹操哈哈大笑,連連拍著曹秋的手說道:「行,行,你家夫婿不是虎賁中郎將嗎,安排幾個人去看門還不是小事一樁。」

    「虎賁郎能給我們家看門嗎?」曹秋嗔道:「那可是天子的侍衛。」

    「那就讓你公公去請求陛下,賞幾個虎賁郎看門。」曹操故意耍賴的說道:「丞相府不管這個,要不你去找孫權,宮城以外、都城以內都歸他這個執金吾管。」

    「找他?人家還以為我們家……」曹秋差點說出失火兩個字,後來一想這似乎也不吉利,硬生生又撤了回去,她眉頭一皺,搖著曹操的手臂說道:「父——親——你就從王必營裡調些人吧,我這些天都被他們吵得睡不著覺了——」

    曹操看著年近三十的女兒拉著自己的手臂撒嬌,彷彿又回到了多少年前,心情大好連連答應。

    曹丕看著荀惲和曹沖說得眉飛色舞,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卻有些敷衍、客套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快,不過他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還是很開心的說著話。荀惲慢慢說起了馬上就要舉行的閱兵,他要曹沖派幾個人去給他的虎賁郎集訓一下,說是看過北軍和曹沖的親衛步騎演練之後,他看他的虎賁郎怎麼看怎麼像垃圾,不堪入目。就憑他們現在的水平,虎賁郎實在是太丟人了,一定會和羽林郎一起成為最爛的禁軍,到時候丟的可是天子的臉。

    曹沖笑著答應了。

    曹丕很不服氣,可是又無法可想,曹沖如今手掌北軍、八關都尉,還有他自己的五千親衛營,實力強悍,總兵力比身為大將軍的曹操還要強一點——曹操在許縣城外有丞相長史王必帶領的兩萬大軍,至於他自己,只有曹真帶領的五百豹騎,算起來也就比荀惲、孫權這樣的人好一些。

    要是我有這麼強的實力,怎麼可能讓天子還坐在那裡,時時刻刻的看著我家,別看現在熱鬧得很,一旦大權落到天子的手裡,誰知道會成什麼樣子,這些人不過都是案板上的肉罷了。曹丕一時有些落寞,忿忿不平。

    忽然,他看到曹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衝著他直擠眼睛,他愣了一下,剛想上前去問,曹真大步走到曹操面前,單腿下跪:「稟丞相,遼東軍報到。」

    「哦?」曹操愣了一下,鬆開曹秋的手坐了起來,有些意外的看著曹真。曹丕的心也揪了起來,張承是給了他消息,不過那是先斬後奏,估計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張承已經到了遼東,這十幾天他就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一方面希望張承能夠平定遼東,在他的功勞薄上添上了一筆,另一方面又擔心張承奇襲遼東失利,讓自己陷入無法收拾的局面,他是鎮東將軍,遼東大戰的時候他卻不在戰場上,更何況遼東苦寒,要深入千里,難度實在不小。

    曹丕緊張的看著曹真,不由自主的走到曹操身邊,搶先問道:「戰況如何?」

    曹操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皺了皺眉,曹真也有些意外,他連忙回道:「報捷的人在外面,我怕他嚇著公子、公孫們,沒敢讓他進來。」

    「讓他進來。」曹操一揮手。

    「喏。」曹真應了一聲,匆匆的出去了,不大一步兒,一個身材高大、滿面灰塵、疲憊不堪的甲士被兩個衛士扶著,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走到曹操面前雙膝跪倒,從懷中掏出一封軍報雙手奉上,聲音嘶啞的說道:「遼東大捷,青徐水師攻克襄平城,涿郡太守趙雲斬殺公孫康、公孫恭,收復玄葂郡,前將軍夏侯惇……」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漸漸聽不清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院子裡頓時一片安靜,大年初八死了人,這實在不是個吉利的事情。

    曹丕剛剛聽得眉飛色舞,心花怒放,忽然看到這個傳令兵倒在了地上,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驚慌的看了一眼曹操——曹操的臉色也不好——立刻大聲喝道:「來人,把他扔出去。」

    兩個嚇呆的衛士如夢初醒,連忙上來抬起那個甲士就走。

    「且慢。」曹沖分開趕上前去,伸出手指在那個甲士鼻端試了試,又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了聽,起身對衛士說道:「這個人雖然氣息微弱,心跳紊亂,但是還有得救,快去叫醫匠。」

    「喏!」衛士一聽,連忙應道,抬著甲士匆匆出去了。曹沖還有些不放心,又叫過秦朗,讓他去安排,然後才回去頭來看戰報。

    曹操看完了手中的戰報,面無表情,雙掃了一遍,嘴邊才掠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將戰報遞給旁邊緊張和興奮交雜的曹丕:「子桓,你是鎮東將軍,這事兒,你先看看吧。」

    曹丕伸出興奮得略有些顫抖的手,接過薄薄的兩張紙,上面是他熟悉的張承的字跡,他掃了一眼,又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看向曹操,剛要開口賀喜,卻覺得曹操的臉色有些怪異,說他高興吧,他好像又不高興,說他不高興吧,他的臉上還有笑容,但是讓人看起來,總覺得有那麼一絲詭異,他冷靜了下來,忽然想起一件事,張承是平定了遼東,可是公孫康怎麼會死在趙雲的手裡?趙雲可是倉舒的人,這可……怎麼封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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