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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關中謠 第三十八章 女衛 文 / 莊不周

    第三十八章女衛

    用霹靂車拋射出來的拒馬,在空中翻滾著,狠狠的砸上了急馳中的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將驚駭莫名的騎兵立刻打成粉碎性骨折,從馬上飛了起來,落到後面的人群中,接連撞倒幾個人。而拒馬栽落到地上之後,隨後衝過來的騎兵來不及避讓,甚至來韁繩都來不及拉,就眼睜睜的撞上了去,戰馬撞斷了腿,悲鳴著一頭栽倒在地,將背上的戰士摔落在地上,同時也將拒馬沖得像急流中的頑石,在人群中滾來滾去,不得安生。

    這樣的拒馬,給奔跑中的騎兵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在被隨後衝上來的戰馬踢得到處滾的同時,也將數不清的戰馬的腿撞斷,連鎖性的反應將整齊的騎兵衝鋒隊型很快就攪成了一鍋粥,後面的騎兵將領看到了空中飛舞的拒馬,在感到詫異的同時也立刻想到了嚴重的後果,他們立刻用號角聲傳遞信息,讓後面的人降低速度。

    速度加到極致的戰馬,如何能輕易的降速,片刻之間,甩過來的十幾架拒馬已經將五千人的衝鋒陣型攔腰打斷,只剩下前面一千多人還在繼續衝鋒,後面的騎兵已經亂成一團,不是被拒馬砸中,就是被後面的騎兵撞倒,戰場上人喊馬嘶,雜亂異常,號角聲此起彼伏卻無法控制住局面。

    馬超緊緊的伏在馬背上,他從耳邊呼嘯的風聲裡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叫喊聲,也感覺到了千萬騎高速奔跑時帶來的那種讓他心醉神迷的震顫已經減弱,變得一團糟,他不用回頭也能估計到身後已經亂了。不過他憑著多年的騎兵作戰經驗,還是很快估計到了自己身邊的人數,他看了一眼前面只有幾十步遠的上邽城西門,長矛前指,放聲大呼:「進城!」

    身邊的騎兵們一起跟著高喊起來:「進城!」

    只要殺進了城,一千多人的騎兵也可以給倉促防守的曹軍造成極大的殺傷,他們甚至可以殺上城頭,將城牆上那些霹靂車、守城弩毀壞一盡,而曹軍在堵截他們的時候就不能發箭阻擋城下的騎兵,越來越多的騎兵就能跟著衝進城來。到時候曹軍就是有再多的利器,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城池陷落。

    馬超相信,他只要衝進城去,就等於已經攻陷了城池。

    「殺!」馬超猛踹馬腹,戰馬吃痛,揚首長嘶,再次加速,一騎衝出了隊列,風馳電掣般的向城牆撲去,急衝之間,馬超手中的投矛已經脫手而出。「嗖」的一聲響,投矛轉眼之間就飛過了六十步的距離,沉重的矛頭銳不可擋,輕易的擊碎了一面大盾,將盾後的曹軍士卒擊殺當場,長矛透體而過,餘勢不減,再次穿過後面的一個長矛手的身軀,又擊在後面一個曹軍的胸甲,透胸而過,將兩個曹軍紮在一起。

    馬超身後的騎兵有樣學樣,同時投出了手中的長矛,臨空飛來的數百枝投矛,一頭扎進在倒塌的城牆後面列陣的鄧艾所部,鋒利而沉重的長矛給鄧艾所部造成了很大的傷亡,特別是首當其衝的劉磐所部兩千人一下子就損失了七八百人,陣型大亂,其餘的士兵看到殺傷力堪比守城弩的投矛所具備的強大的威力,不由得心生寒意,手中的動作也慢了,本來應該放箭的強弓營出現了致命的停頓,一息之間,以馬超為首的千騎再向前衝進了二十步,離城門越來越近。

    陣前鄧艾眼看著馬超就要迎面殺到躍馬入城,而強弓手們卻還在發呆,拔刀高聲怒吼:「放箭!」

    後面的強弓手被他這一聲高喊驚醒,連忙放出了手中的長箭。

    馬超很滿意投矛帶來的殺傷效果,他看到曹軍整齊的陣型出現了慌亂,心中暗笑,在衝到城門下的亂石堆前時,他用手中的矛柄猛擊戰馬的臀部,輕提韁繩,吃痛發狂的戰馬長嘶著飛身而起,在空中極力伸展開了身形,從倒塌的城門形成的亂石上凌空飛過,鬃毛飛舞,馬尾飄揚,一剎那間如天馬降臨,白袍銀盔的馬超緊握著長矛,厲嘯著向陣前的鄧艾殺到。

    「咻——」一陣箭雨迎面飛到,有十幾支箭深深的扎進了馬超坐騎的胸口,但這些無法影響已經騰空的戰馬,也無法擋住馬超擊殺近在咫尺的鄧艾的殺意,也他不顧耳邊尖嘯的長箭,執著的刺出了長矛。

    遠處城牆上看到這一幕的曹沖大驚,他幾乎抓不住手中的望遠鏡,死死的盯著馬上的馬超和站在地上的鄧艾,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沒有想到馬超這麼決絕,雖然五千騎兵被箭陣和凌空飛出的拒馬打殘一半以上,他還是帶著不足一千人的前鋒殺到了城門口,並且在片刻之間就飛過了城門。鄧艾雖然早就在那裡埋伏,但是馬超能夠縱馬飛躍城門口那堆亂石堆,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一陣投矛打亂了長矛手的佈署,連帶著影響了後面強弓手的發射時機,一錯神的功夫,站在陣前的鄧艾就陷入了與馬超單挑的絕境。

    如果鄧艾被馬超一矛挑殺,那麼這四千堵截城門的士卒將群龍無首,亂成一團,很有可能被隨後殺到了馬超打得大敗。更重要的是,一開始就折了一員大將,對曹軍的信心的打擊是致命的。現在的局面是曹沖一個人的信心,是他不顧任何人的勸告,故意設下了這樣一個險局,要一戰立威,徹底平定西涼的戰事。鄧艾是他的親信,他雖然也覺得曹沖太冒險要,可是當曹沖決定之後,他還是義不容辭的擔當起了用四千人來拖住馬超的重任。這四千人確實是準備送死的,可是如果他剛剛上陣就戰死,這四千人不能拖住馬超的腳步,那後面的仗就沒法打了。

    戰場就是如此,任你安排得再精巧,一點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造成整個戰局的翻盤。

    曹沖屏住了呼吸,旁邊的賈詡、馬騰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孫尚香、關鳳、典滿等人也緊張的看向了城門口的那兩人一馬。

    鄧艾微微躬起了身子,瞇起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騰空飛來的馬超手中的長矛,緊握著手中的長刀,戰馬飛騰的雄姿在他的眼中似乎變得慢了,馬超疾刺出的長矛,似乎也變得極慢,清晰可見,一點點的向他伸了過來。就在長矛即將刺到他眼前的那一剎那,他張嘴狂嘯,半蹲的身子一扭,猛的向前竄了一步,長矛從他的耳邊疾刺而過,狠狠的將衝上來護衛他的一個親衛挑起。而他自己幾乎是擦著馬超的戰馬馬腹衝了過去,緊握的長刀順著身子的旋轉,灑出一道銀刀,如迎風斬柳一般,在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輕鬆的斬下了馬超坐騎的一條馬腿。

    這個時候,他的嘯聲剛剛出口,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裡。

    馬超一矛沒有挑中鄧艾,只是挑殺了鄧艾的一名親衛,他的戰馬在半空中的時候已經中了十幾隻箭,現在又被鄧艾迎面一刀斬下了一條馬腿,根本站不起來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向前滑了幾步遠,將曹軍的盾牌兵、長矛兵撞得站不住腳,連連後退,三隻長矛刺進了馬身,堅韌的柔聲被強大的衝擊力繃斷,發出辟辟啪啪的撕裂聲。第一個被撞中的盾牌兵最慘,被撞得騰空飛起,鮮血狂噴,落地時已經一命嗚呼。

    馬超在戰馬落地前騰空而起,雙手用力挑起那名親衛,將他甩向遠處,長矛連抖,殺入曹軍陣中,根本不看身後的鄧艾一眼。鄧艾也不看他,揮動著長刀帶著親衛就殺向了隨後衝過來的馬超士卒。那些騎兵沒有馬超這樣精妙的騎術,他們躍不過這麼寬的亂石堆,只能下馬步戰,從亂石堆上爬過來支援馬超。鄧艾帶著人堵住他們面前,長刀飛舞,死戰不退。受損較輕的雷銅部看到鄧艾帶著幾個人在前面攔截大批敵人,也繞過亂成一團的劉磐部,趕過來支持。而劉磐一面大聲指揮著士卒重新佈陣,一面帶著親衛上來圍殺馬超。馬超面對著劉磐和他的親衛,夷然不懼,手中的長矛舞得呼呼生風,接連擊殺數人。劉磐大怒,迎上來劈頭蓋臉的一陣亂刀,隨後的親衛趕上來也是亂刀齊下,將兇猛的馬超攔下。城門口的那些騎兵看到馬超一個人在曹軍陣中來往殺,在連殺十幾個曹軍士卒的同時,也因為沒有人護衛而破綻百出,身上已經掛了花,立刻發了狂,玩了命的向上衝,要衝過來和馬超會合。

    鄧艾焉能讓他們會合,馬超再猛,也不可能憑著一個人的武力擊殺這麼多的士卒,他一個人衝進去不可怕,但是讓這些騎兵衝進去,那城門就真的失守了,隨後將會有更多的士卒衝進城來,曹軍雖然戰鬥力不差,可是人數差得太多,憑肉搏,並沒能勝利的可能。

    一個人要衝進來,一個要拚命攔住,城門口很快就攪成了一團,無數的人倒了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還在不斷的湧來,倒塌的城門口很快就成了血肉的海洋。

    鄧艾和雷銅雖然極力阻攔敵人衝過去和馬超會合,可是手下的士卒有不少是新兵,面對著凶悍的羌兵明顯不是對手,不到片刻時間,居然被他們衝過去一百多人護在馬超周圍。激戰正酣的馬超一旦有了支援,立刻如虎添翼,長嘯連連,將劉磐殺得步步倒退。但是劉磐身後的士卒在慌亂之後已經重組了陣型,總算是擋住了馬超前進的步伐,雙方你來我往,殺在一處。

    曹沖看到鄧艾無恙,還在奮力廝殺,他總算鬆了一口氣,轉身命令城牆上的弓弩手對城牆外源源不斷趕來支援的馬超軍集射,只要切斷了援軍,就憑著馬超這幾百個人,要想攻進城來是不怎麼可能的。他看了一眼旁邊躍躍欲試的孫尚香和關鳳,指了指激戰正酣的城門口說道:「去,把士載接應出來。」

    孫尚香有些不相信,她詫異的看著曹沖:「你說什麼?」

    「你不是天天要打仗吧?今天是個好機會,帶著你那二百隻母老虎,去把士載救出來。」曹沖笑了笑,不再搭理她,轉過身去看城外的情況。兩邊城牆上得到了支持鄧艾的命令,立刻集中了十幾架守城弩,二百多強弓手,對著城門外下馬步戰的馬超軍一頓猛射。距離這麼近,人群又是如此密集,射手們根本不用瞄準也能射中。那些身穿皮甲的騎兵哪裡擋得住這麼近距離的集射,他們雖然也有人在同伴的掩護下用弓箭回射,可是一來仰面射箭不方便,射程不如曹軍遠,二來人數差得也太多,很快就被射倒一大片,只得舉著盾牌遮擋迎頭射來的箭雨,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馬超得不到後面的支援,在回過神來的曹軍面前漸漸失去了強大的攻擊力,他身上帶了傷,自己的血和別人血混在一起,糊成一片。他趁著間隙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城門口的士卒被曹軍射得狼狽不堪,根本無法衝過來和他會合,而他身邊的百十個親衛也是氣喘吁吁,傷痕遍體,不由得大急,如果後面的馬種還不組織人衝過來,那他就不是能不能衝進城去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活著殺出去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正指揮著士卒截殺的鄧艾,鄧艾身邊只有百十個人,拚殺之中和雷銅分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忽然靈機一動,轉身對親衛們大聲吼叫了幾句羌語,要他們一起合力去擊殺鄧艾。那些親衛立刻明白了馬超的意思,突然發力,齊聲怒吼著轉身向鄧艾殺來。

    鄧艾和馬超一樣,他頂在最前面,面對的是最瘋狂的馬超士卒,手下損傷也很大,體力消耗驚人,城上放箭支持,極大的殺傷了馬超所部的士氣,他們這才鬆了口氣,這一鬆懈下來,立刻覺得手臂酸軟,連刀都舉不起來了,被馬超攻了個措手不及,幾個親衛還沒回過來神來,就被咆哮的馬超砍倒,剩下的幾十個親衛一見大驚,顧不得城門口的敵人,兩個人拖著鄧艾就退,其他人拼了老命的攔在馬超面前。

    馬超大展神威,像吃了興奮劑一般,手中戰刀呼嘯,兩步之間連斬三人,他指著鄧艾大聲吼叫,帶著親衛狂飆突進,緊追不捨。剛剛重組陣型的劉磐部紛紛湧過來護衛鄧艾,陣型一時大亂,而城門口的敵人沒了堵截,也跟著殺了過來,一時間城門口之方寸之地殺成一片,鄧艾成了兩軍廝殺的焦點,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接連不斷的倒在他的面前,鮮血如噴泉一般,不時的冒出一股。

    「不能退!」鄧艾嘶聲大吼,掙脫了親衛的挾持,他知道如果再這麼亂下去就完了。他大聲吼叫道:「劉磐部堵截城門口,雷銅部擊殺馬超,大家不要亂。」

    傳令兵大聲吼叫著,剛將命令傳了出去,凶神惡煞般的馬超就殺到了跟前,一刀將傳令兵斬為兩斷,緊跟著又向鄧艾劈來。鄧艾大怒,掄刀就劈,長刀迎頭呼嘯,馬超舉盾招架,右手長刀斬殺一名曹軍後,跟著向鄧艾劈去。

    鄧艾手中的神刀一刀劈開了馬超手中的盾牌,在馬超的手臂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馬超痛極大呼,乾脆棄盾,雙手握著長刀,不管不顧的向鄧艾狂砍。鄧艾舉盾招架,馬超瘋狂的連砍三刀,砍得盾牌上咚咚作響,鄧艾也被他砍得手臂酸軟,連連倒退。而羌兵在發狂的馬超的帶領下卻戰意盎然,步步緊逼,狂攻不已,漸漸楔入曹軍的深處。

    「殺——」馬超雙目血紅,再砍三刀。

    一刀盾裂,二刀盾碎,三刀……被人接住了。

    狂化中的馬超看著連連倒退的鄧艾轉眼間被人護在了中間,而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了幾個沒長鬍子的戰士,覺得很有點兒怪異,羌兵也好,漢卒也好,基本上沒有不長鬍子的,濃的象亂草,淡的象山羊,總要有點鬍子,可是眼前這一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士卒的嘴邊卻乾淨得像小孩子,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擋著他的那個將領卻不管他的意外,用盾架住了他的第三刀之後,嬌喝一聲,長刀迎面斬下。馬超下意識的舉刀相迎,「哧」的一聲,手中的長刀只剩下了一個刀柄,刀尖從他的胸口一劃而過,在他堅實的玄甲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聯甲的絲繩被割斷,甲片嘩嘩的鬆了開來。

    「神刀!」馬超倒吸一口冷氣,還沒回過神來,對方的長刀又反撩上來。馬超手無寸鐵,不敢硬擋,只得大步急退,身邊兩個親衛成了替死鬼,一聲慘叫過來,兩上親衛被斜斜的劈開了胸腹,鮮血迸射。

    「老虎營在此,退後者斬!」那嘴邊沒長鬍子的將領厲聲大喝,手中的長刀連斬三名馬超親衛,遏制住了馬超部不可一世的攻擊勢頭,反過來將馬超殺得節節敗退。

    「老虎營?」馬超一頭漿糊,沒聽說過曹軍中有這個編製啊。

    他在這兒發愣,曹軍卻突然瘋狂起來,剛來還被殺得狼狽不堪的曹軍突然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一個個士卒不要命的衝殺過來,手中的兵器不管不顧的向馬超招呼,即使身中數刀,也堅持不退,直到將手中的兵器捅進敵人的身體。甚至被砍斷了胳膊的士卒也不放棄,面目猙獰的撲來來,張開嘴就咬。

    「將軍快撤,這幫人瘋了。」一個親衛驚恐怕的大叫著,揮舞著手中盾牌格擋著,話剛說完,就被同時殺到了兩柄長矛挑殺,接著一柄長刀電然而至,一刀梟首。

    馬超看見了更多的長相怪異的士卒,他們的身形略小一些,臉龐清秀一些,但是凶悍卻有過之而遠不及,刀法凌厲,步伐穩健,排成三角攻擊陣型,所向披靡。當頭的兩個將領更是強悍,所到之處,無一合之人,很快就成了曹軍的核心,本來已經被衝亂的鄧艾部重新凝成了一個整體,帶著強大的氣勢威逼過來。

    「撤!」馬超蒙了,掉頭就走。十幾個侍衛護著他抱頭鼠竄,翻過了亂石堆,狂奔而去。

    廝殺了半天的城門口終於安靜下來,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鄧艾渾身乏力的倒在親衛的懷裡,他的左手因為被馬超一頓狂砍,已經抬不起來了,他紅著臉,看著面前站著的孫尚香和關鳳,連連致謝:「多謝二位大人相救,要不然……」

    「要不然我們今天可又丟人又丟陣了。」滿面羞慚的劉磐接上了話,尷尬的說道,今天他的部下被馬超一頓長矛打得潰不成軍,沒能擋住馬超的第一波猛攻,還讓主將鄧艾險些被馬超一矛挑殺,要不是孫尚香和關鳳帶著女衛前來接應,他們根本不能完成曹沖交待的堵截任務,這對於一向好戰的劉磐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敗局,雖然現在被女衛救了,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不過總比任務失敗要好些。

    「好說好說。」孫尚香很大度的擺擺手。她今天殺得過癮,心情倍兒好,自從到曹沖帳下之後她就很少有機會上戰場了,除了在吳縣打過一次之後,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後面看著別人動手。當然演練時也有機會動手,可是像這樣能大開殺戒的機會是沒有的。女衛營自組建以來,第一次作戰就取得了這麼輝煌的成績,擊潰了不可一世的天將軍馬超,讓她如何不自豪。

    「感激不盡。」鄧艾勉強站起身來,對著孫尚香拱拱手,轉過身又對著關鳳拱拱手。要不是關鳳及時趕到,幫他接住了馬超的勢如瘋虎的第三刀,他今天可就掛了。他當時雖然被親衛擋在身後,可是關鳳殺人時的凌厲氣勢,卻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裡。他們以前是對手,在始安城外他們沒少交過手,互有勝負,但是親眼看到關鳳持刀上陣,今天還是第一次,不愧是關羽的虎女,殺起人來不比孫老虎差。

    關鳳這裡完全沒有了剛才面對馬超時的凶悍,她羞紅了臉,低下頭應了一聲,帶著幾個女衛走到孫尚香的身邊,拱手說道:「大人,這裡戰事已了,我們該回大人身邊去了。」

    孫尚香還處在極度興奮之中,嗓門大得能傳遍半個上邽城:「不急不急,他們傷亡太大了,我們再幫他們守一會兒。」

    劉磐和雷銅滿面通紅,今天這人算是丟大了。

    馬超在親衛的護衛下,狼狽的逃了出來,曹軍很意外的沒有趁機痛打落水狗,讓他們安全的回到城外陣中。不過一路上被射死的士卒和戰馬,被飛過來的拒馬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連綿不斷的出現在腳下的殘肢斷臂,就算是看慣了殺戮的馬超也覺得難受。

    五千騎兵,被射死、砸死的超過一半,再加上馬超帶到城中的近千人,生還的只有一千出頭,而且個個面色如土,戰意全無。

    「你怎麼不快點跟上去。」馬超一看到馬種就生氣,他在城中拚命廝殺,就是想給馬種留下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他居然沒有接應,真不知道他剛才是在幹嘛。

    「兄長,我剛把大軍整合好,你看前面亂成那樣,騎兵沒法通過,我正準備用步卒攻過去接應你呢,你怎麼退出來了。」馬種既有些委屈,又有些不解的問道。兩萬多大軍要整成隊型,可不是兩百人、兩千人,不是那麼容易的,馬種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整合完畢,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他媽的,別提了,我打了鄧艾一個措手不及,準備已經將他的陣型衝亂了,還追著鄧艾打,快一刀劈了他了,不知道哪兒竄出來一幫不長鬍子的老虎營,迎頭打了我一個悶棍。我人手不足,又失了士氣,只好先退出來了。」

    「不長鬍子的老虎營?」馬種聽得莫名其妙。

    「嗯,一幫人,個個沒鬍子,嘴上乾淨得像屁股,個兒也小一點,長得也不錯。」馬超也大惑不解,一邊想一邊描述道:「我聽領頭的那個叫什麼老虎營,曹軍有這個編製嗎?」

    「老虎營?」馬種撓著頭想了半晌,忽然瞪大了眼睛:「兄長,你說的這個老虎營,是不是人不多?」

    「是不太多,好像只有一二百人,不過裝備很精良,個個有盔有甲,長刀也很鋒利,就是長得……太俊秀,有好多和咱們羌人的女人差不多。」

    「什麼差不多,根本就是。」馬種叫了起來:「你遇到的肯定是曹沖夫人孫尚香的女衛營,她們就全是由羌女組成的。」

    「女衛?」馬超一下子愣了,剎那之間臉就紅得像某種動物的臀部,一陣陣火苗往上冒,快要將沉重的頭盔頂起來了,他愣了片刻,忽然扯下頭盔大叫道:「欺人太甚!」

    「兄長,這是好事啊。」馬種卻笑道。

    「好個屁啊,我被女人給打了,還是好事?」馬超勃然大怒,一掌將馬種推到一邊。

    馬種卻不介意,他又湊到馬超身邊笑道:「兄長你想啊,鄧艾部被你基本打殘了,曹沖居然會用女衛來支援,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手裡沒有什麼預備力量啊,只好連女人都用上了。」

    馬超一聽,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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