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南傾 第十三節 算計 文 / 莊不周
第十三節算計
曹沖對龐統的主意很滿意,當天晚上就讓王肅擬好了奏表,由快馬送往鄴城給老曹過目。當老曹看到曹沖的這個處理辦法的時候,滿意的笑了,一字未改,再次封好後隨即派人送往許縣。
「啪」的一聲,滿面怒容的天子將曹沖的表狠狠的砸在寬大的書案上,一下子騰身站了起來,身體的敏捷程度很不一般,完全不是平時走路都慢吞吞的那副文弱模樣,他面色鐵青,圓睜雙目,喘著粗氣,如困在籠中的猛獸一般大步走了幾個來回,猛地站住了身子,回過頭來看著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金禕,指著案上的文書怒聲說道:「這就是朕看中的中興名臣?這就是我大漢的希望?」
金禕只知道這是丞相府送來的公文,究竟是誰的,說的什麼,他一概不知,但他知道天子發這麼大的火,顯然不是個好事情。他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那封公文,為難的笑了笑。天子這才明白過來金禕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他大步走到案前,一把抓起公文扔進金禕的懷裡,恨聲說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們最看中的鎮南將軍上的表。」
金禕一聽是曹沖的奏表,連忙展開快速的掃瞄了一遍。王肅的字寫得很工整,很有曹沖的小楷的味道,字句也不複雜,只是以曹沖的口氣表達了一下對周瑜千里迢迢去招降劉備和孫權的辛苦,說明了對天子愛民之心的景仰,然後表達到了這兩人投降誠意的懷疑,最後提議朝庭向這兩人要質任,以堅其心,一旦他們的質任到達許縣,他立刻下令荊州向劉備輸出糧食,絕無二話,一切唯天子馬首是瞻,跟在後面大大的表達了一下忠心。
金禕很快就看完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奏表又放回案上,叉著手恭敬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天子見他不說話,有些不快的說道:「怎麼,愛卿也覺得他說得有理?」
「臣以為,鎮南將軍的提議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地方。取質的做法,從我大漢朝開國起,就屢見不鮮,當此動亂之秋,取質任更是應行之事。只是……」金禕見天子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連忙緩和了口氣說道:「只是事急從權,當此二人心在疑慮之際,如果硬要他們送質任來,只怕他們心中的擔心更甚,反倒生出事來。」
天子哪有不知道降將要取質任的道理,別說劉備和孫權了,就是曹操手下的那些重將,哪一個不是把家屬安置在鄴城以安其心?要說曹沖這個要求是不過份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要劉備和孫權送質任來,基本跟天下掉餡餅一樣不可能。而他想要依靠這兩人為外援,自然要遷就他們一些,不能逼得太緊,只能一步步的來,而曹沖這個合理的要求,明擺著就是擋道了。
「正是事急從權。」天子順著金禕的話向下說道:「如今權移於下,眾心不安,要取質任,豈能讓他們放心,那招降的事豈不是又成了一場空,白白成了一個笑柄。愛卿,你說曹愛卿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他怎麼會不明白朕的心思,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彷彿吐出了胸中的塊壘,整個人也安靜了些,喃喃的自語道:「他如果真是忠臣,為什麼不體諒一下朕的心意,他一下子交給丞相府幾百萬石的糧食,為什麼不能給朕一點?哪怕是幾萬石也行啊,至少讓皇叔能夠對朕有點信心啊。」
天子轉了一會,低了頭頹然的走回座位上,拿起那封奏表又看了看,歎了口氣,放在一旁,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暗紅的案面,他想了想道:「去把少府耿紀、少傅伏德請來,還有尚書令劉先……還是算了吧,他最近身體不好,就不要煩勞他了。」
金禕見天子面色不快,知道最近尚書令劉先總跟他說黃老之道,讓他順其自然,有些讓這個一心想恢復大漢中興的天子不爽了,下意識的把劉先歸到了曹沖那一邊,連議事都不讓他來了。他遲疑了一下,躬身領命,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耿紀看了一下曹沖的奏表,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他將奏表遞到身邊的伏德手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伏德,伏德不解其意,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金禕說過大概的情況,看不看奏表其實已經無所謂了,現在見耿紀皺眉,他便開口問道:「季行,有何不妥?」
耿紀抹了抹嘴邊的鬍鬚,略略低頭想了想,這才抬起頭對天子說道:「陛下以為,他們一定不會送質任來?」
「當然。」天子脫口而出。
「既然陛下認為他們一定不會送質任來,就是對他們歸順朝庭的誠意一點把握沒有。既然他們一點誠意也沒有,就算陛下為他們爭取到了好處,他們能安心的替陛下做事嗎?只怕他們一旦度過了難關,就會再起刀兵,根本不會顧及陛下的尊嚴,到時候,只怕陛下今天的善舉反而會成為一個笑話。」耿紀不緊不慢,好像一邊想一邊說,眼睛卻不時的瞟一下天子的神情。
天子皺起了眉頭,把臉轉向伏德。伏德有些不快,他抗聲說道:「季行此言差矣。招降之事,哪有十足把握的,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今日降,明日反,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就算是有了質任,也不能免。就算是曹丞相,也不能保證招降的人全部不會再反,昌狶的事情就是一例,我也沒有看到有人笑話他,怎麼天子招降兩個人,季行就擔心著以後會弄笑話?難道以天子之尊,還不如丞相大人了?」
耿紀苦笑一聲,對伏德的迂腐無話可說。以他看來,天子目前的實力就是不如丞相,但這話卻是不能說出口的,伏德這樣的說法,道理上永遠是佔著上風,但實行起來,卻是寸步難行。在天子面前,他不好反駁伏德,只好咧嘴笑了笑,一聲不吭。
天子也有些不快,但他比伏德要好些,知道耿紀的話雖然傷面子,卻是實情。他抬手攔住了正在繼續發揮的伏德,誠懇的對耿紀說道:「那愛卿以為該當如何,總不能就這麼讓皇叔斷絕了向善之心吧。」
「以臣看,這封詔書當然是要發的,要不然他們也會看輕了陛下,把朝庭不放在眼裡,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招降了,也不能成為陛下的助力,反而會壞事。所以這詔書一定是要發的,至於催逼的程度,可以略微放鬆一些。這樣既就顯示了朝庭的規矩,又不至於逼反了他們,他們也能體諒陛下的寬容之心。」耿紀還是那麼慢條斯理、說兩句想半天的樣子。天子一聽,心中一動,急燥的心情有些明白過來這,連忙對耿紀說道:「愛卿說得有理,再說再說。」
「周大人是衛尉,只要鎮南將軍不在荊州,他就是那裡的最高官員。而且他久經戰陣,用兵能力不在鎮南將軍之下,如果沒有人掣肘,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自然能佔得上風,鎮服其心,比起一味讓步來,或許更能有效。」
「你是說,讓周愛卿在江南?那鎮南將軍怎麼辦,他已經犒完了軍,很快就能回到江南。」
耿紀笑著說道:「天子要聘丞相的女兒為妃,這不是已經走完了應有的程序了嗎,鎮南將軍的姊姊大婚,他這個未來的國舅爺,總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許縣去打仗吧?」
耿紀說到這裡,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伏德,伏德的臉色大變,緊閉著在嘴在旁邊生悶氣,見耿紀看他,扭過頭去裝看不見。曹家的女兒要進宮,那他伏家的皇后豈不是要下台?伏家的權勢和曹家不能比,他們除了幾個能讀些書做點學問的人,就沒有掌握實權的,全仗著伏皇后才封了侯,如果伏皇后被廢了,他伏家還玩什麼?
天子見耿紀猶豫,又見伏德不快,心裡也有一些內疚,自從去年荀彧提出這個聯姻以安曹家之心的辦法之後,天子雖然沒有反對,但一直不是很熱心的去推動,以曹節年齡還不大的借口,能拖一天是一天,盡量把廢後的時間往後延遲,以減免心中對伏壽的愧疚。現在耿紀又提出這個聯姻,並要以此來牽住曹沖的時間,讓周瑜好在江南有周轉的餘地,說起來倒也是個好辦法,值得一試。想到這裡,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對耿紀說道:「愛卿繼續說。」
「唯!」耿紀見天子首肯,又接著說道:「陛下與曹家聯姻,對曹家來說是件大事,不光是鎮南將軍要留在許縣,就是驍騎將軍曹彰、征西監軍曹丕,都要趕回來的,陛下不妨趁此良機,在兩地安插些人手,以期後效。」
天子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眉毛一挑一挑的,顯得十分興奮。伏德見了,心中不喜,卻又不能發作,只是哼了一聲,告罪道:「臣身體不適,想先行告退,還請陛下恩准。」
天子聽他口氣不對,知道他心中不爽,也不怪罪他,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愛卿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朕再派人去請愛卿就是了。」
「不敢!」伏德直聲直氣的應了一聲,起身施了一禮,大步流星的走了。天子也不與他生氣,對有些尷尬的耿紀說道:「愛卿不要放在心上,你細說說,看有哪些人可以值得信任。」
「鍾繇鍾元常,久鎮關中,上次因為兵敗,現在正在鄴城閒居,他既得丞相信任,想必天子提議由他再赴關中,丞相也不會有什麼不滿。我聽他的兒子鍾毓鍾稚叔,心有朝庭,年少英才,陛下何不招他入宮為郎,以示恩寵?」
天子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這人倒是可以用得,只是他與丞相關係極好,他會聽朕的嗎?」
耿紀笑道:「鍾家與荀家一樣,都是穎川的大族,荀令君為丞相立了那麼多的功勞,這次卻因為心向陛下而被丞相一下了剝奪了所有的權位,要不是因為他與丞相有姻親關係,下場還未必可知,這樣的事我想鍾元常不會無動於衷。他縱使不能全聽陛下的號令,至少也會心有疑慮,不會與那些心無朝庭的人一樣對丞相府死心塌地。自從荊州重歸朝庭以來,關中外逃的士族不少都已經回到了關中,如果不是這些年一直在打仗,恐怕回去的人還要多些,這些人是一心想要出仕的,陛下將鍾元常派到關中去,就可以征辟一些名士入朝,壯大陛下的實力,我想只要做得不要太招搖,鍾元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呵呵呵……」天子輕輕的笑了起來,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耿紀擺了擺手說道:「愛卿接著說……」
…………
三月底,官道旁的老樹吐出了新芽的時候,曹衝回到了鄴城。他還沒進城,就接到了曹操的命令,讓他去玄武池回話。曹沖不解其意,只得放棄了進城先見一下母親和那幾個留守老婆的想法,帶著龐統、王肅等人以及二十個隨身虎士趕到玄武池,其他人馬就由孫尚香帶回鄴城大營。
一行人剛走到玄武池外,只是遠遠的看到了玄武池中新築的樓閣,曹沖就被豹騎司馬曹真攔了下來。
「倉舒,可不是我要攔你。」曹真還沒說話,先賠了個笑臉,一邊衝著坐在馬上臉色不悅的曹沖拱手,一邊說道:「丞相在這裡,我們負責護衛,不敢掉以輕心。當然了,倉舒的這些人是不用檢查的,如果倉舒都不可信,我想也就沒人可信了。不過……」他住了口,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站在曹沖的馬前不讓。
「好了,我知道了,你派人進去通報吧。」曹沖略有不快的揮了揮手,前來傳令的丞相府屬吏連忙下了馬,匆匆的跑了進去通報。曹真連連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倉舒你體諒人,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來來來,也別乾坐著,我這裡沒有酒,倒是有些丞相賞的果子,你來吃兩顆解解乏,順便趁著這個時間,給我們講講子文打仗的事,也免得站在這裡無趣。」
「子文打仗的事麼,你到時候聽他自已講豈不是更好?」曹沖笑了一聲,翻身下了馬,接過曹真遞過來的果盤,卻沒有吃,而是遞到身後的典滿手上:「這是曹司馬賞給兄弟們的,大家就不要客氣了,還不謝謝曹司馬?」
典滿一笑,對著二十個虎士一瞪眼睛,那些虎士心領神會,異口同聲的叫道:「謝曹司馬!」說著一起伸過手來,轉眼之間,將盤中不多的堅果一搶而空,曹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有的用手捏開了堅硬的果殼,有的直接將帶殼的果子扔進了嘴裡,用勁一咬,口水四濺。
曹真這個心疼啊,這些堅果在鄴城可是個稀罕物,還是曹彰從那些烏丸人手裡強征來的,送了幾車到鄴城,曹操賞了他半斤,他自己都沒捨得吃,今天特地拿出來給曹沖嘗嘗的,哪知道曹沖沒有領他的情,卻直接賞給了那些虎士,轉眼之間就分得一乾二淨,讓他肉疼不已。可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他哈哈一笑,指著典滿說道:「子謙,你這些手下打仗狠,吃起東西來也狠,這麼硬的殼也咬得動,這牙口還真是好。」
「呵呵呵……」曹沖一邊笑著一邊將他拉到一旁,自有豹騎的士卒端來了馬扎,他大刺刺的往下一卒,翹起了二郎腿,輕輕的晃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閒話:「子丹,你妹子嫁給了伯仁,可是厲害啊,這才兩三年的功夫,先生一個小子,後生一個丫頭,速度挺快啊,伯仁可要多謝你這個大舅哥啊。」
曹真乾笑了兩聲,沒有應答。他父親死得早,他就只有那麼一個妹子,夏侯尚是曹丕的親信,他把妹子嫁給了夏侯尚,就是表明了要支持曹丕,也就是跟曹沖站到了對立面,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本來曹彰去了北疆打仗,虎豹騎就沒有了騎督,他和曹休一直以為曹操會在他們兩個裡面選一個,而曹丕也向他透露過,曹操對他的印象更好一點,可是曹彰去了一年,曹操卻一直沒有表示過要讓誰升為騎督,這讓曹真覺得有些不妙,懷疑自己是不是站錯位置了。
現在聽到曹沖這麼跟他說笑,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因為和曹丕走得比較近的原因,曹沖也就很自然的和他走得遠一點,平時也很少有來往。今天要不是職責所在,他也不會特地跑來和曹沖套近乎。
兩人正說著,曹休從遠處大步走了過來,一見曹沖正坐著和曹真閒扯,詫異的說道:「倉舒,你怎麼坐在這裡,丞相正等著你呢。」
「這不是等著通報嗎?」曹沖笑著用手裡的馬鞭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曹真:「你們虎豹騎不放行,我哪敢硬闖。」
曹休有些意外的打量了曹真一眼,拉起曹沖就走:「快走快走,丞相在裡面都等急了,讓人出來叫了三趟,要不是在亭子裡看到你在這裡,還以為你遇到什麼事呢。」他一邊走一邊抱怨道:「你來見丞相,還要什麼通報,這都什麼時候立的規矩?」
曹真低了頭,當沒聽見。
曹沖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他說是,我自然以為就是了。怎麼,丞相在裡面有什麼急事,叫得這麼匆忙?」
「也沒什麼事兒。」曹休笑道:「好像就是節姑娘進宮的事,這日子都快定了,宮裡的那位學沒有動靜,是不是指著讓節姑娘進去給人做小啊,丞相心裡可能有些不痛快,今兒把子桓叫來問了,正等著你來,一起商量個主意呢。」
「子桓已經回來了?」曹沖一愣,心道曹丕好快的腳程,前些天接到消息說他還在關中,這才幾天的時間,他居然搶在自己前面回到鄴城了。
「回來了,昨天晚上剛到的,今天一大早就趕到這裡來了。」曹休點了點頭,兩人說著,已經走到長亭邊,上了這條長堤那就是許褚的武衛營的警戒範圍,連虎豹騎也不可以輕入。曹休送曹衝到此,也停住了腳步,輕笑道:「你快些進去吧,莫讓丞相久等。」
曹沖心領神會,與曹休拱手作別,抬頭看了一眼亭中正與曹操相對而坐的曹丕,回頭再看了一眼遠處還在向這邊偷看的曹真,皺了皺眉頭,然後堆出一臉的笑容,大步朝湖中的小亭走去。
亭中的曹丕遠遠的看到曹沖走來,微笑著對曹操說道:「父親,你看倉舒,這一年多沒見,好像又長高了不少,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很在氣魄,將來一定是我曹家的一員猛將。」
曹操撫著鬍鬚,滿意的看著大步走來的曹沖,嘴裡卻有些不快的說道:「什麼猛將,做事拖拖拉拉的,一點殺伐之氣也沒有。要說猛將,還得是子文,到了北疆,挺進千里,殺得那些烏丸人鬼哭狼嚎。子桓,你知道嗎,鮮卑的那個大王柯比能,帶著十萬大軍在旁邊觀看,愣是被子文的威勢給嚇住了,連動都沒敢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子文大敗烏丸人。唉,想不到黃須兒竟大奇。」
曹丕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子文從小就力大無比,又心向衛霍,想要做個橫絕漠北的將軍,如今總算是如了願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迎向走進門來的曹沖,哈哈大笑道:「倉舒,想不到我會搶在你的前面吧。」
曹沖連忙笑著上前行禮:「見過父親,見過兄長,我在半路上聽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沒想到還是落了兄長一步,兄長莫非也是帶著騎卒趕回來的,怎麼比我這全是騎兵的隊伍還快?」他打趣了曹丕兩句,轉過頭對曹操說道:「對了,父親,子文讓我帶回來的一千匹戰馬,我已經帶到城外大營,父親看是怎麼處理?」
曹操擺了擺手道:「馬的事等會兒自有人處理,我們還是先說說節兒的事情。這大婚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天子還沒有廢後,莫不是要節兒去做妃子?倉舒,你到許縣去一趟,把這事兒給擺平了,事情要是辦得漂亮,那一千匹烏丸戰馬,我就賞給你的龍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