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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風乍起 第三十二節 轉機 文 / 莊不周

    第三十二節轉機

    鄧艾的到來解決了法正最感到棘手的兵力問題,多了這四千人,他不僅能夠困住對面的諸葛亮和霍峻,又能分出兵收集糧食,解決了他們暫時的糧食問題。這讓諸葛亮和霍峻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根本不敢分出兵力打擊鄧艾的收糧隊,以他們的三千人手,在堡壘裡守著還行,真要出了城和曹軍野戰,估計一個回合都頂不下來。

    諸葛亮雖然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可他手中已經無兵可怕,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實力上的差距讓他捉襟見肘。他只得迅速將消息傳往牂柯,請劉備立刻退出牂柯,調兵北上,同時請關羽向北增援,要不然不光是他們的後路保不住,零陵郡也可能不保,而長沙的廖立和張飛也會陷入死地。江南四郡可能隨時崩潰。

    就在諸葛亮著急上火的同時,張飛也很搓火。

    張飛和向朗合兵一處,兵力有一萬出頭,他本想打張郃一個埋伏,沒想到張郃的嗅覺比狗鼻子還靈,一聞到點危險的信號就跑得無影無蹤。在隨後的大半個月中,張郃更是讓張飛和向朗領教了什麼叫靈活機動,他帶著五千多人在益陽和臨沅、臨湘、羅縣之間方圓兩千多里的範圍內遊蕩,不僅沒讓張飛咬住,還差點吞了廖立出城送糧的郡兵,嚇得廖立再也不敢亂動,死守臨湘不敢出城半步。

    張飛急眼了,他在營裡大發雷庭,每天晚上都喝得醉醺醺的,身邊的將官倒了大霉,一不小心就被他劈頭劈臉毒打一頓。每到這個時候,這些將官們就很羨慕已經降了曹軍的殷文,聽說他現在跟著張郃的兒子張雄,在曹軍裡面混得挺開心,打仗不用衝在最前面,跑路的時候倒是第一個,因為他地形熟啊。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向朗有些坐不住了,他覺得不能再和張郃這樣捉迷藏。曹軍精銳不是他們能比的,這半個月下來,曹軍沒什麼損失,精力還是那麼旺盛,可他們這些人卻被拖垮了,有不少新兵已經跟不上步伐,再這樣下去,誰知道什麼時候被張郃再抓住機會打個伏擊啊。

    張飛聽了向朗的建議,也覺得這樣賭氣對自己沒好處,於是他聽取了向朗的建議,不追張郃了,回兵圍攻益陽。益陽只有兩千人,張郃如果不回援,那麼益陽可取,張郃也就成了無根之木。他如果回援,就正中張飛下懷,可以擊殺於益陽城下。

    事情正如向朗所建議的,當張飛帶著一萬多大軍來到益陽城下的時候,張郃不敢再托大了,他也帶著人回了城幫助黃忠守城。但張郃遠比向朗和張飛所想的高明,他沒有把所有的人都帶回城,而是把張雄和殷文留在了城外。張雄手下有五百親衛騎兵,他們雖然不敢去惹有上萬人的張飛,但有他們在城外遊蕩,張飛的糧道隨時都是問題,而要追上這群來去如風的騎兵,卻比登天還難。而有了他五千多人回城協助防守,益陽同樣也是固若金湯,至少在城中糧食耗盡之前,張飛是只能望城興歎的。

    果不其然,隨後的幾天裡張飛攻城數次都徒勞無功,他眼睜睜的看著張郃就站在城頭,卻夠不著他,氣得眼眶都快裂了。

    就在這時,雙方幾乎同時聽到了樂進出現在壺頭山,大舉向東進發,直撲臨沅城的消息。

    張飛嗤之以鼻,樂進四千人就算再精銳,要想攻下臨沅城也是不可能的,臨沅城現在有三千人馬,出城野戰不是樂進的對手他承認,可要說守堅固的臨沅城都守不住,打死他也不信。因此他根本沒有在意,只是又調撥了一千人給向條,讓他向西匯合張達之後,駐紮在臨沅和益陽之間的龍陽縣城。龍陽縣城留臨沅四十里,離益陽五十里,既可以支援臨沅城,又不怕樂進來襲,還可以護衛糧道。這個距離也讓曹軍不敢攻龍陽,五十里的距離,他一兩個時辰就可以趕到支援。

    向條領命去了,卻沒想到他還沒見到張達就聽到一條讓他嚇破了膽的消息。

    張達降了。

    一聽到樂進向臨沅城進發,張郃和黃忠立刻作出了反應,他們派人送出消息,讓張雄帶著騎兵在益陽和臨沅之間遊蕩,盡可能擋住張飛和臨沅之間的聯繫,實在不行,也要起到充分的騷擾作用,反正就是不能讓他們順順當當的和臨沅保持聯繫,必要的時候還要給樂進送信,免得他被突然回援的張飛給包圍了。張雄收到消息之後有些抓頭,他雖然有五百騎兵,但打打運糧兵還可以,要想收拾早就躲進了龍陽城的張達,這就有點難度了。而向條又帶了一千人趕往龍陽,他一路上小心防備,自己很難找到機會一擊而中,等他們一匯合,想要找機會就更難了。

    這個時候殷文站出來了。

    殷文自從到了張郃帳下——雖然張郃父子對他不錯,甚至還讓他跟著張雄率領的親衛騎混,不光人威風,還領起了騎兵餉,算是春風得意——可是張郃手下的人並不是都看得起他,特別是為人囂張的色鬼喬越。殷文是他親手擒獲的,當時殷文那副慫樣讓他鄙視之極,每次看到他都要笑話他兩句,說他比那些營妓還乖巧,一見到他就躺下了,就差和營妓一樣連衣服也脫光了。殷文每次都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可是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倒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但要說心裡不惱火,那顯然也有點太高看他的肚量了。他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讓喬越看看,這次機會終於來了。

    他向張雄請令,要單身進城去說服張達投降。

    張雄很猶豫,他倒不是怕殷文一去不復返,而是擔心殷文白白送了性命。殷文拍著胸脯保證,他和張達關係不錯,就算不能說降他,也能全身而退。張雄無奈,眼下情況也確實有些棘手,只得讓殷文一試。

    殷文入了龍陽城,找到張達,沒有多說多少廢話,只是問了張達三個問題。第一,你是南陽人,你估計劉備還有沒有機會再打到江北去,讓你老死的時候能風風光光的埋入祖墳?第二,你覺得龍陽這個小城,能不能擋得住樂進的四千大軍的圍攻?第三,你覺得你丟了龍陽城之後,張飛會不會放過你?

    張達想了半天,低頭看著殷文身上光鮮的鐵甲,抬頭看看殷文這些天脫離了苦海之後養得又白又圓的小臉,再想想樂進殺過來的四千大軍,知道自己這一千人根本擋不住幾天,而一旦丟了龍陽城,張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拿自己開刀。平時有事沒事還被他毒打一頓呢,丟了龍陽城,張飛還不一刀砍了他?他咬咬牙,跺跺腳,降了。

    張雄得知張達投降,心中大喜,跟著想打向條一個伏擊,哪知道張達沒能控制住手下,有幾個兵跑了,把消息告訴了正小心戒備的向條。向條一聽張達降了,還和張雄在前面擺下了陷阱等他往裡跳,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帶著一千人跑回了益陽城下。這次他跑得特別快,快得連張雄他們根本沒反應過來,埋伏在龍陽城東的騎兵都來不及出發,更別提去追殺了。

    張雄一面惋惜,一面將消息送往益陽和臨沅城西正在考慮打臨沅還是打龍陽的樂進。樂進得知龍陽已經拿下,大喜過望,他立刻讓張雄在龍陽防著張飛,自己帶著四千人趕到臨沅城下,猛攻臨沅城。臨沅城裡雖然有三千人,但沒有得力的大將防守,張飛不在城中,最高的軍職就是范彊,他膽子小得很,要不也不會沒到壺頭山就跑回臨沅城了。面對著樂進的兇猛進攻,范彊如履薄冰,膽戰心驚,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總算撐了兩天,但城中準備的物資,也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當說客當上癮的殷文再次請纓,入城勸說范彊投降。

    范彊膽子小,他當然怕樂進破城之後不會放過他,可是他更怕張飛知道他投降了會要他的命,所以他雖然沒有把殷文抓起來,可也沒有敢輕易的答應投降。殷文見范彊膽子小到這個地步,只得先出城和樂進商議。樂進聽了哈哈大笑,他讓殷文轉告范彊說,張飛這次是鑽進甕裡的王八,想跑也跑不到了。你如果獻了城,我可以請將軍將你安排到南陽去當個縣尉什麼的,再也和張飛見不到面,也不用再上戰場,省得你擔心受怕的。如果你還想在軍隊裡混,不想到地方上去,那也可以,安排你到輜重營,不用打仗,油水又足又安全,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差。

    范彊這次動心了,他又被殷文現身說法的誇了一通在曹軍中的待遇,心裡癢癢的。到南陽當什麼縣尉他沒興趣,可是要去曹軍的後勤干,那倒是不錯的。他最近和曹軍也打過仗,深知曹沖對手下將士的厚待,這幫人平時除了操練什麼活也不幹,一個個就練怎麼殺人,戰鬥力比起自己手下這些人不止高了一個層次,伙食又好,打仗的時候居然能吃上肉餅,怪不得行軍那麼快還能戰鬥力,如果到了曹軍後勤,那真是老鼠掉到米缸裡了,隨便撈一點都比自己拿的這點軍餉多啊。

    他猶豫了一夜之後,跟張達一樣,降了。

    樂進沒有食言,他把張達和范彊一起安排到了輜重營,然後留下三千人馬看守臨沅城,自己帶著五千人馬趕往龍陽。他一面通知張郃和黃忠,讓他們有意的示弱一下,讓張飛看到點攻破益陽的希望,防止他知道臨沅失守之後向南跑路,一面通知曹沖,請示是否要立刻攻擊張飛。

    曹沖接到樂進的報告後喜出望外,他正在猶豫江南的戰事無法突破,卻聽到樂進不僅拿下了臨沅城,還白白得了四千人馬,雖然這些人還不能大用,但彼消此長,兵力優勢有了,更重要的是對張飛的心理來說是個極大的衝擊,正是可以利用的好機會。他和陳矯、馬忠等人商議後,決定帶著兩千鐵騎和一千親軍立刻過江,與黃忠等人合力擊殺張飛,全取長沙郡。

    出發之前,曹衝去看了馬謖。

    馬謖上次吐血重傷,身體一直沒好,心情更是差得一塌糊塗。曹沖也沒有太過熱情,讓醫匠給他療傷,讓他好好休息,平時基本不來找他,勸降的話更是提都不提,反正你都這樣了,除了投降,你就只有回襄陽去當隱士了。襄陽的隱士多,龐德公,水鏡先生、黃彥直都還在擺譜,也不多你一個。

    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的馬謖半躺在榻上,一本曹植的詩集隨手扔在旁邊的案几上,兩個侍女正小心的收拾著房內的東西,一見曹衝進來,她們都暗自吐了口氣,輕快的退了出去,很快就端上了香茶。

    「心情還不好?」曹沖站在屋子中間,居高臨下的看著將頭扭過去的馬謖,嘴角挑起一絲微笑,伸手攔住了剛要發飆的孫尚香。他示意孫尚香,咱是勝利者,有什麼必要和一個失敗者嘔氣啊,要有點風度。

    馬謖「哼」了一聲,將身子側向床內,不理曹沖。曹沖從侍女手中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又將茶杯放回托盤上,衝著孫尚香挑了挑下巴。孫尚香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告示,走到馬謖床前扔在馬謖面前:「看看你的孔明兄出的告示吧,新鮮出爐的。」

    馬謖瞟了一眼告示,立刻僵住了,他呼的一聲坐了起來,抓住告示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孔明兄怎麼會這樣想我?」

    這正是諸葛亮通緝兵敗逃匿的馬謖的告示,大意是說馬謖兵敗潛逃,違反了敗軍法,按律當斬,有捕獲者,賞萬錢。後面蓋著沒經過朝庭任命的荊州牧府私刻的鮮紅大印。

    馬謖被俘之後,一直在猶豫,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可是不能死不代表就要投降曹沖。除了投降之外他還有兩個選擇,一是回襄陽去,雖然不作官但可以經商,照樣能讓馬家興旺發達,當然他只能學陶朱公,這身本事大部分要荒廢了。另一個是逃回江南去,向諸葛亮請罪,以他們的交情諸葛亮肯定不會要他的命,以他的本事以後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他這些天一直在考慮的就是哪個方案更可行,說實在的,讓他去做個商人,他實在有些不甘心。可萬萬沒想到,他最抱有希望的諸葛亮居然在通緝他。

    馬謖眼前一黑,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又溢了出來,他轉過頭看著曹沖,咧著嘴笑了笑,卻沒有一絲聲音,只有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流出來,一滴滴的滴在他雪白的布袍上。

    「將軍,這下子滿意了吧。」馬謖啞著聲音慘笑道。

    曹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孫尚香卻忍不住了,嬌叱道:「馬幼常,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真當你是個天才,將軍非要招降你不可嗎?你連將軍調教出來的鄧士載一個回合都沒接下來,還有什麼臉面充人才?馬德信、黃仲聖哪一個比你差了……」

    曹沖咳嗽了一聲,攔住了還要再損馬謖兩句的孫尚香:「好了,我要去江南了,沒有時間再來照顧你。來看看你,是想著如果你身體好了,就送你去襄陽老家。可你現在這樣……」他頓了頓,有些不忍的站起身來:「只怕一時也走不了,還是在江陵再呆兩天吧,我讓陳功曹給你安排一下,不讓人打擾你就是了。」

    馬謖心血翻湧,他被諸葛亮的這一紙告示給激怒了。馬家跟著他拋棄了襄陽的家業來到這裡,他們兄弟兩人捨生忘死,是為劉備的事業奔波,更是在替他諸葛亮奔波,沒想到諸葛亮為了自己的權勢,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拋棄了他,還是在兄長馬良剛剛過世不久。自己還想著在夷道建一個大功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卻沒想到諸葛亮已經拋棄了他。

    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馬謖一咬牙,從床上撐了起來:「將軍,你可知道我為何隱匿在丹陽聚?」

    曹沖點點頭:「知道,截斷我軍後路,堵截我軍糧草,讓我軍不戰自亂,好讓諸葛亮打贏這場零陵保衛戰。」

    馬謖陰森的一笑,襯著嘴角的血跡,白淨的面皮上露出一絲猙獰。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血跡,盯著曹沖說道:「將軍還有一點沒有猜到,我對糧草、後路都沒什麼興趣,要不是益陽突然失守,張飛離開臨沅去救益陽,臨沅告急,我根本不會去截樂拆沖的糧道。我想做的……」他抬起手指著曹沖,一字一句的說道:「是等將軍過江之時,一擊必中。」

    曹沖一愣,看著馬謖也有些驚訝不已。孫尚香卻驚出一身冷汗,她想到如果曹衝過江之時,本以為江南已經全是自己的地盤,卻突然被幾百蠻兵襲擊,說不定真可能如馬謖所說,被他一擊而中。她越想越怕,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馬謖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前攔腿就是一腳,大喝一聲:「賊子敢爾!」

    馬謖哪裡吃得消孫尚香這一腳,被她踹得倒退幾步,跟著被榻沿跘倒在榻上,撲通一聲巨響,震得旁邊的書案跳起老高,嚇得兩個侍女花容失色。

    孫尚香衝上去還要打,卻被曹沖一把拉住了:「你打他幹嘛,這不是都是沒發生的事嗎?」

    「這個賊子心太毒了,不打他難消我心頭之恨。」孫尚香用力的想甩開曹沖的手,卻被曹沖抓得緊緊的,她怒聲叫道:「夫君放手,我最討厭這些放冷箭的小人了,今天不宰了他,我忍不下這口氣。」

    曹沖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這麼狂躁,她老爹孫堅、老哥孫策,都是輕行之時被人家給幹掉的,難怪對這種事比較敏感。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哪會那麼容易被人幹掉。」曹沖攔腰抱住蠻牛一樣的孫尚香,將她拖到外面。孫尚香掙不脫,卻不由自主的哭出聲來,她伏在曹沖肩上,抽抽咽咽:「夫君,我是真的怕啊……」

    曹沖哭笑不得,只好拍著她的肩勸道:「怕什麼,我就是過江,身邊還有子謙的二百虎士,還有伯道的八百鐵甲軍,別說他只有幾百蠻兵,就算是五千人圍住我,也未必能傷我分毫。」他湊在孫尚香耳邊壓低了聲音笑道:「我就是睡覺的時候脫光了,身邊不是還躺著一個高手嗎。」

    孫尚香聽他說得這麼淫蕩,臉剎時通紅,連耳朵都紅了。她一把推開曹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咄了他一口,衝著正在旁邊看戲的二十女衛吼道:「看什麼,還不跟我走!」

    孫顰一縮頭,吐了吐舌頭,帶著女衛緊緊的跟了上去。

    曹沖搖了搖頭,回過頭又進了屋。馬謖已經被侍女扶了起來,正在揉著胸口喘氣,一見曹衝進來,他推開侍女,站起身來看著曹沖:「將軍,不怕我還會有這想法嗎?」

    曹沖笑了笑,搖著手說道:「幼常,別說你不會有這機會,就算你有機會近得了我的身,只怕你也傷不了我。」他說著,忽然擊出一拳,打在旁邊的青銅燈架上。青銅燈架紋絲未動,連聲音都沒一聲,馬謖正在疑惑,青銅燈忽然啪的一聲脆響,齊中而斷,嘩啦一聲栽倒在地。

    馬謖大驚失色,他看了看微笑不語的曹沖,又看了看斷為兩截的青銅燈台,茫然無措。剛才孫尚香那一腳已經威力驚人,怎麼這個微笑不語、人畜無害的小曹將軍,也是個技擊高手?

    「好了,別發呆了。不妨告訴你,奮威將軍鄧子翼是我的拳術師傅,他的神手絕技我已經有了七成,對付你這樣的……」曹衝上前拍拍呆若木雞的馬謖,伸出食指搖了搖:「不費吹灰之力!更何況我這人膽子小,二百虎士是從不離身的,你,根本沒有機會。」

    馬謖一驚,退後一步,雙手舉過頭頂,單腿跪倒:「馬謖今日方知將軍神威,先前狂悖,請將軍海涵。」

    「好了,起來吧。」曹沖虛扶了一下:「樂折衝拿下了臨沅,范彊、張達不戰而降,如今長沙郡內我已經有一萬五千人馬,我準備再帶三千精銳過江,這次一定要擊殺張飛,拿下長沙,你……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報仇心切的馬謖又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他咬咬牙站起身來,抗聲道:「承蒙將軍看重,馬謖正欲請命,焉敢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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