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興王之地 第三十節 十五分鐘 文 / 一致對外

    ~日期:~10月19日~

    一九四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凌晨四點四十分，意氣松。

    小鬼子撤離得很快。僅僅用了十分鐘時間，十七聯隊餘部就跟著搜索聯隊撤出了意氣松。

    當葉磊從北邊緊急趕到意氣松的時候，這裡已經滿是抗聯戰士。一一三師師部、一三四團、一三五團、一四ま團的大部分戰士都已經衝到了意氣松附近。

    攻擊和撤離計劃早已定好。此時，他們要做的就是緊急調整兵力，然後帶著繳獲的物資撤離。

    近三個小時前，意氣松戰鬥還未開始之時，葉磊就下達了重要的作戰命令。當時就規定，所有部隊堅持到四點，若四點之前意氣松這邊的戰鬥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那各部隊均執行分別撤離方案。

    當時葉磊是希望自己這邊能夠在四點之前完成突破。那樣的話，所有部隊都有充分的時間南下，至少他們都可以撤回警備路以南六里的山區。

    遺憾的是，小鬼子沒有給與充分的配合，他們愣是多堅持了十五分鐘。在戰鬥過程中，這點時間並不長，或許一晃眼就能過去。但在這時，這十五分鐘時間可是起到了重要的決定性作用。

    僅僅是因為十五分鐘時間，葉磊不得不放棄了全軍南下的計劃，只能執行各自向南北撤離的方案。

    在意氣松的四支部隊中，一三四團和一三五團直接抽調一個營和兩個營的兵力歸屬到傷亡較重的一一三師師部和一四ま團，然後剩餘人員則帶著一千八百餘名輕重傷員和繳獲的槍支南下。而補充完兵力的一一三師師部和一四ま團則帶著繳獲的彈藥和並不是很多的糧食折返回四方嶺。

    這樣的部署也是不得已的選擇。看現在的時間，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若葉磊想帶著部隊南下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麼多兵力全部向難轉移的話，很容易會被敵人發現，且會被追擊。到時為了保護新出現的傷員，葉磊不得不又要帶著兩個團左右的兵力進行阻擊。而這個阻擊戰是葉磊最不想打的戰鬥，何況是在白天！

    相比阻擊戰來說，在白天進行牽制作戰的效果會更好。等到天亮，小鬼子可以選擇向南追擊，但他們始終要考慮到北上的近兩個團的抗聯部隊才行。要不然，抗聯又會故技重施，端了他們的留守部隊。當然，不留下部隊，全體南下也可以。但，那樣的話，等到晚上怎麼辦？難道小鬼子還要駐紮在山裡？顯然，那是十分不明智的選擇。葉磊不介意再打一次奇襲戰。

    還有，已經向北撤離的一四一團和一四二團，今天已經要斷糧了。等撤回牛心頂子，他們再吃上一頓之後，就沒有了剩餘糧食。同時，他們在南天門的作戰，更是消耗調了大量的彈藥。此時他們所擁有的彈藥，都不足以再進行一場像昨晚一樣的戰鬥。

    為了牽制敵人，保護一一一師的南撤，為了給汪雅臣他們補充糧食和彈藥，葉磊只能選擇帶著隊伍重新北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相對穩妥的選擇。

    之所以說是相對穩妥，那是因為其中還有一點不穩妥的安排。那就是葉磊也要跟著一一三師北上。

    丁水龍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反覆地勸過葉磊，但葉磊並沒有聽進去。

    葉磊也沒有說出具體原因，可丁水龍還是比較清楚他是怎麼想的。葉磊這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沒能在四點之前在意氣松方面突破敵人的防線，更怪自己沒能看破敵人的陰謀，讓汪雅臣他們陷入絕境。

    可這些能怪葉磊嗎？誰能知道第八師團突然搞出了這麼一齣戲，誰會想到狼嘯天莫名其妙地就幹掉了第八師團是團長和師團部！

    若說有錯，那何止是葉磊有錯，丁水龍作為參謀長，沒有考慮到敵人會進佔意氣松的可能性，應該也是有錯的。要反省的人裡還要加上他才行。

    現在，葉磊把這些錯誤都歸到了自己身上。作為湖西臨指的指揮員，他的這種做法還是讓人感到他是一位願意負責任的領導。但，葉磊不僅是湖西臨指的指揮，還是吉南總指的總指揮，更是抗聯的副總司令。所以從另一個角度看，他現在選擇留在警備路以北的決定，又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決定。

    五點，緊急完成了調整的各部隊開始陸續離開意氣松。

    這一次的再次北上，要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危險，但葉磊並不是很擔心。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葉磊還是可以找到重新南下的機會。

    經過一晚上的戰鬥，部署在葉磊的湖西臨指周邊的敵人只剩下了大約七個步兵聯隊。其中四個聯隊在北邊，還離著葉磊很遠。

    而剩下的三個聯隊則是南天門、三道河子方面的一一七聯隊，額穆索的三十一聯隊，最後一個是第十七聯隊和第一二一聯隊及搜索聯隊合起來的兵力，他們此時正在意氣松以西十二里左右的地方。這三個聯隊都在昨晚上進行了長途行軍又大都進行了作戰，今天他們還不可能繼續發動進攻。而其他聯隊還不可能在一天直接趕到周邊，並發起進攻。

    所以只要葉磊能帶著部隊躲過敵人的飛機，那到了晚上，他就可以採取新的行動。

    到時，第一個要進行的就是派出一一三師的輜重部隊給汪雅臣那邊送過去糧食。糧食不多，但也足以滿足整個一一三師的兩天之需求。也就是說，就是不殺馬，他們也能堅持到二十三日早上。南下的各部隊並沒有多少糧食，但從板石頂子過來的一三五團可是帶來了不少從寶化山那邊挖出來的糧食。另外還有一小部分是在意氣松繳獲而來的。

    部隊已經連續轉戰多天，繼續連續作戰很可能會有問題，所以葉磊準備用這些糧食先撐過一天，等到明天晚上再考慮突圍。

    誰都不知道在今明兩天裡，小鬼子會怎麼調動兵力。所以具體向哪個方向突圍，葉磊還並沒有想清楚。但有一點還是比較明確的，那就是盡可能南下。也許到明天晚上，他們還會再一次通過南天門或是意氣松。

    留給葉磊撤離的時間不是很多，最多有一個小時。而那時小鬼子的飛機肯定也會飛到四方嶺一帶。把傷員都讓一三四、一三五團帶走之後，隊伍的負擔減少了很多，至少所有戰士都可以自行找到隱蔽點，無需他人照顧。所以只要能在四十分鐘到五十分鐘內跑進四方嶺深處，葉磊有足夠信心保留絕大多數兵力。

    為了活命，為了遠離小鬼子，葉磊帶著隊伍跑得速度可是快了很多。僅僅用四十分鐘，他們就玩命地跑了近十三里地，闖進了四方嶺主峰一帶。

    此時，天剛剛亮起。又過了十幾分鐘，隊伍都已經散開，並隱蔽起來後，小鬼子的飛機才姍姍來遲。

    「今天要好好睡個覺。」葉磊說道。

    「呵呵，打了一晚上，是該休息一下了。那要不要先給一一一師的狼師長發一個電報？」

    「他們到哪了？」

    「狼師長他們已經安全地撤到了雙廟子。有小沙河的獨立師一ま三團在西邊保護，他們應該是安全了。一三四團和一三五團方面則僅撤到了板石頂子西南方面，嗯，正好是意氣松的正南方向，大約相隔十二里左右。一三六團則已經撤到了寶化山。這三個團會在今天晚上繼續向南撤離，前兩個團會繼續趕往雙廟子，一三六團則直接南下。」

    「一三四團、一三五團那邊可是沒了糧食啊！」

    「黃政委在太平嶺一帶留了一些，夠他們吃上一頓，然後就能在後半夜，大概在凌晨兩三點左右就能撤到雙廟子。」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通過這次的作戰，葉磊不僅把五里樹戰鬥中的三千多名傷員送到南邊。如果今天還能牽制住小鬼子的話，那一三四、一三五兩個團也能帶著兩千傷員完成撤離。

    兩部分傷員加起來總共有五千餘人，傷癒後至少有四千五百人左右能夠回到部隊。這些人大都是戰鬥營的戰士，恢復後都可以重新加入一一一師。那時，狼嘯天師的戰鬥力會得到更大的提升。

    「嗯，給狼師長發電報吧。回去後，好好休整，盡快恢復戰鬥力。兵力補充方面不同他擔心，總指方面肯定會優先給他們補充兵員。給伊政委也發一個。取消暫編第二師，兵力補充到一一一師。並馬上向總司令部提出由暫編第一師改編成立一一五師的申請。讓李芒擔任師長，石景昌擔任政委，陳四省擔任副師長。參謀長則由政委任命。以後陸續傷癒歸隊的戰士，則繼續組建守備團。」

    「那明文呢？」

    「明文，你就等到下一次吧。這次是趕不上了。」

    「沒關係。跟著總指揮也挺好。」

    「挺好？呵呵。對不住了，這樣吧，現在我這邊也沒有太多你要負責的事情，你就跟著參謀長，擔任一下湖西臨指的參謀。就算是實習吧。」